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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解开误会 ...

  •   望月轩。

      开心游园的潘嘉玉还不知道,此刻盼青和研慧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盼青搓着手,脚下来回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都要出影儿了。

      研慧被她晃的眼晕,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别着急,已经午时了,美人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但盼青又怎么能不急,她皱眉道:“已经午时二刻了,美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宫里的娘娘们没几个好惹的,咱们美人的脸又成这样了,指不定还要怎么受她们白眼,若是美人能忍下来那倒还好,若美人气不过出言顶撞,就怕…就怕…”盼青越想心越沉。

      研慧见她失措,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要慌,千万不要慌!刚才俊生不是去膳房领午膳了吗,等他回来问一问路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美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下旨特招入宫的,其它娘娘们多少也得顾及着点儿,放心!一定会没事的!”这既是说给盼青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纵然宫里已经多年没有新进的妃子,但是按照一般的流程,最晚巳时人也就该回来了,可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就免不了让人担心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这事儿盼青明白,研慧自然也明白,可盼青已经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研慧自然不敢再渲染紧张的气氛,只能勉强安抚,可自己心里却也没底。

      不过研慧的话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

      “对!对!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等俊生回来!”盼青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她深吸口气沉下心中的不安,和研慧站在一起继续等待。

      说起来,昨日她们看到潘嘉玉面纱下的掩藏的真容后,初时的确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她们内心的惊诧就被一抹浓浓的忧虑所取代。

      一是担心潘嘉玉明日觐见太后和后妃们会受到刁难;二是担心潘嘉玉毁了容会失去圣宠,连带着她们几个做奴婢也跟着愈发低人一等。

      她们这么想倒不是对潘嘉玉生了嫌弃之意,毕竟身为宫女她们也不敢。只是心底也期待着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却没想到头来期望变成了奢望。不过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人比她们更希望潘嘉玉能越来越好。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潘嘉玉回来,俊生提着食盒的身影倒出现了。

      于是赶忙小跑着围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他。

      研慧:“怎么样,你在路上可有听说太后那边散了没?”

      盼青:“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美人和盼月她们?”

      俊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被她俩搞的头都晕了,“两位姐姐别急,容我一个个的回答。太后那边刚散没多久,听说是陛下前朝有事,来晚了就给耽搁了;回来的路上我没看见美人,不过我倒遇见了瑾容华,她说咱们美人在御花园那边儿逛园子呢。”

      盼青和研慧闻言,这才双双如释重负,心中的阻塞也冰消瓦解。美人能去御花园,说明心情应当是不错,想来是没受什么委屈。

      研慧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轻松无比,她转头见俊生还呆愣在原地,拧眉催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赶紧进去给美人把午膳摆上啊,正好一会儿美人回来就能直接用膳了。”

      ——————

      潘嘉玉和盼月快意悠闲的溜哒回望月轩,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等候多时的研慧和盼青簇拥着迎了进去。

      两人像两只在枝头蹦蹦跳跳的百灵鸟,在潘嘉玉面前争先恐后的说个不停。

      研慧:“美人可算是回来了,上午一切还顺利吗?”

      盼青:“美人是不是饿了,刚才俊生把午膳拿回来了,进屋就能吃了。”

      研慧:“美人和其它娘娘相处的怎么样?见到陛下了吗?”

      盼青:“俊生提回来的食盒好大呢,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好吃的。”

      两个人各说各的,让夹在中间的潘嘉玉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事好。

      可听她们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关心,四肢百骸就好似涌上一股暖流,汇聚到她的心里,暖的她心都热了。

      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别着急,我一个一个跟你们说。”

      ——————

      今天的午膳是五菜一汤一点心。

      糖醋鱼炸的外酥里内,酥皮咬在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把雪白的鱼肉剥下来浸泡到糖醋汁里,一口下去又软又酸又甜;红烧狮子头虽然是常见的菜色,但御厨的手艺实在不一般,肉质劲道却不塞牙,丸子吸饱了肉汁,吃到嘴里汤汁在口中迸出,鲜咸美味;百合小炒虽然清淡,但爽脆清口缓解了两道荤菜带来的油腻;莲子羹清热去火,特别适合春末夏初时逐渐上升的燥热之气;饭后的点心是枣泥酥,一块一块做成了花瓣的样式,滋味像花蜜一样甜。

      美美的吃完一顿中午饭,潘嘉玉正享受的靠在玫瑰椅上,晃动着腿儿歇歇食,没想到张岑之却突然禀告求见。

      不过这也是巧了,潘嘉玉也有打算找他,没想到对方先一步上门,两人这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潘嘉玉屏退左右,吩咐他搬把椅子坐下,张岑之也就是唐明赫,倒也没扭捏推辞,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潘嘉玉想找他的原因很简单。经过今天的事,她才后觉自己对宫中诸妃实在知之甚少。

      她本意是想通过自毁而低调,可偏偏事与愿违。对方趁自己弱势疯狂打压,而她呢,既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了解对方的性格,纵然她想反击,但是在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出手,绝对是不是明智之举。

      道理她都懂,但也确实没办法,她和盼月都是从外地来,在京城里一无势力二无人脉,不了解的事太多了,而且她也没有可靠的渠道获取信息,事到眼前了只能是两眼一摸黑。

      但张岑之的出现,却给笼罩在她面前的黑暗带来一丝曙光。

      他之前做过锦衣卫,哪怕现在转行了,但以前整日东奔西跑,手里积攒的消息也肯定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而且他现在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两个人可算得上一条绳上的利益共同体,问他是最合适不过了,他也没有理由不帮自己。

      且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未来她们肯定要在宫中长期相处,她不奢求日后二人能做到推心置腹,但至少也要和睦相处。

      故而今天除了找他问事,潘嘉玉也想跟他来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她心中仍对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存有芥蒂,但她不想把这些疙瘩遗留在心里,放任它们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而影响日后的相处。

      而本该在强制休息中的唐明赫,他来见潘嘉玉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同样是因为容貌,前几日唐明赫进宫后,管事太监嫌他长相太过惹眼,暗自琢磨若是将其放在一般嫔妃身边,让陛下瞧见了恐怕会心生不悦。

      为了不让自己吃瓜落,也为了保唐明赫一命,管事太监便把他安排到了位份既低、寝宫又僻、容貌还毁了的淑美人身边。

      唐明赫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对他来说去哪儿都一样,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进宫来当太监的。

      但听闻淑美人毁容时,他第一反应便觉得此事十分可疑,他下意识的猜测,这会不会又是后宫的阴私……只是当时唐明赫还不知道这个淑美人就是他曾经见过的潘嘉玉。

      而潘嘉玉昨日刚一到来,就打发他去休息,因此他也错过了第一时间目睹潘嘉玉当下真容的机会。

      锦衣卫是天子近卫,借着这层身份的便利,他对前朝和后宫的腌臜龌龊之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尤其秦俊生下值回宿房后告诉他,潘嘉玉的脸毁的特别厉害,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细看了。这令唐明赫不由担心,潘嘉玉头脑简单、做事鲁莽,如今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依仗……

      他深知,在这高墙深宫,错综庭院之中,女子若是失了容貌,就好比上阵的士兵丢了兵器,只能赤手空拳在刀枪剑戟中艰难前行。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手里也得了不少珍稀的好药,他有心想亲自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当时夜色已深,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便再上门造访,因此便想等着第二日再去,谁料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方才听张岑之求见,潘嘉玉便重新把面纱戴回了脸上。

      明明她不戴面纱面对其它人时都泰然自若,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张岑之那张精心雕刻、完美无瑕的俊脸,她就下意识的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糟糕的模样。潘嘉玉觉得,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外貌太出众了,自己对上他实在是令人自惭形秽。

      唐明赫湖水一样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潘嘉玉脸上的面纱,目光仿佛要将其盯出个窟窿,他道:“听说美人在其余几人面前都是不戴面纱的,为何在奴婢面前就偏偏戴着呢?”他想亲眼见一见潘嘉玉的脸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判断自己手上的药哪一种更适合她。

      潘嘉玉闻言一时语塞,这真实的原因她怎么好意思说呢,便搪塞道:“我这不是担心你见了会害怕吗!”

      这话唐明赫可不相信,潘嘉玉是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吗?理由太敷衍。

      他扯了扯嘴角,直接戳破道:“这么说来,美人只担心奴婢害怕?却不担心她们会害怕?那看来他们在美人心中的份量,不如奴婢重啊。”

      潘嘉玉知道他话里有话,但还是理直气壮接茬,“那是当然!你们肯定是不一样的,咱们认识的比他们早啊!对了,你别自称奴婢了,跟其它人一样自称我吧。”

      她以前看的电视剧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一说奴婢她总是想到电视剧里那些自称奴婢的丫鬟,张岑之这么一个大男子称自己是奴婢,听着真是别扭。

      接着,她又“哎呀”一声,皱眉抱怨道:“别老揪着这事了!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盯着我的脸了,我听她们说你的脸怎么你的脸怎么了,听的都快烦了!我还有别的事想问你呢!”

      说完,潘嘉玉有些心累的向后一靠,仰头无语望天。

      真的求求了,别再关注她的脸了!她的本意是给自己降低热度免得招人惦记,怎么现在看来这热度不降反增,有些适得其反呢?潘嘉玉百思不得其解。

      而唐明赫自然也听到了些消息,他见潘嘉玉如此,还以为是自己又提及此事,戳到了她心中的痛点,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歉意。

      他索性不再拐弯抹角,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放到潘嘉玉身旁的桌案上。

      “这是什么?给我的?”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潘嘉玉这才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七八个瓶瓶罐罐,不知道装的什么。

      唐明赫解释道:“这是我近年来在各地搜集到的治疗皮肤创伤的奇效药膏,瓶子上贴的红纸背面有药膏的说明,若美人信的过我,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对症使用。”

      听他这么说,潘嘉玉顿时兴致大起,这怎么那么像武侠小说里那些绝世大侠用的东西呢!

      她满脸神奇的拿起来一个个看,唇间念念有词,“火竹散,治疗烧伤烫伤;玉芙蓉,治疗刀伤剑伤等利器伤;拔毒膏,治疗各种脓包疮患。”潘嘉玉把这个单独挑出来,眉眼弯弯的对唐明赫道:“这个适合我!”

      唐明赫眯了眯眼,原来是疮症吗。

      潘嘉玉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瓷瓶,心里对张岑之的印象大为改观。

      为避免麻烦和令旁人起疑,她虽收下这药膏但并不会用,她本来及就是刻意自毁,又怎么会用这些帮助恢复的东西。

      这张岑之总是一幅神色冷淡的模样,可今天的举动却让人觉得心里像洒进了阳光一样,暖洋洋的,单看他今日行事,绝对算得上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但这也愈发让潘嘉玉觉得割裂,为何那日面对濒死之人时,却咄咄逼人?

      潘嘉玉也不想憋着自己瞎琢磨了,正主就在眼前,遂直接问道:“其实有个事憋在心里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之前是以为没机会再知道了,但是没想到又再宫里遇见了你,所以我实在是好奇,实在是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山间的庙里,你对那个徐岸还是徐照来着,态度那么差。”

      “是徐照,”唐明赫严谨的纠正道,幽深的眸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潘嘉玉,“都这么久了,美人是一点异常也没发现?”

      潘嘉玉摇了摇头。

      唐明赫向前搬了搬椅子,和潘嘉玉的距离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他向前倾身逼近,确保潘嘉玉能听见自己压低的声音,随后向她娓娓道来,“那我便从头开始讲起,庙里的老和尚奴婢以前见过一面,当时他一个人在路上逃难被人欺负,是我救了他并赠予他财帛,让他。”

      “等会等会,”唐明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嘉玉打断,“你说那个老和尚是一个人逃难?但是他跟我们说他是带着徒弟一起的啊!”

      这…细思极恐啊,潘嘉玉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我们一行比你们入内的时间要晚,我并不知他是怎么哄骗你们的,不过当年见他时,确实没在他身边看到有什么小徒弟,”说完他顿了顿,见潘嘉玉没有打断,才继续道:“他一个和尚落了难,不找间寺庙挂搭,却偏偏躲在山野之间的道观,还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个徒弟,此其一也。再者,观内仅师徒二人,方寸之地一无田产二不耕作,除了化缘以外要如何养活自身?且你还记得观内的蜡烛,比比皆是。”

      “蜡烛怎么了?”潘嘉玉不解,小小蜡烛还有什么问题。

      但她却不知道。

      唐明赫怕她不了解京中的物价,举例道:“你可知京中现在盛行的蜡烛有蜜烛、虫白蜡烛、羊脂烛等,其售价大约在30-50文一支,一两银子可以买20-30支左右的蜡烛,但同时一两银子也可以买四石米(1),你觉得一对正常的穷困潦倒的师徒,会花这么大价钱买这么多无足轻重的蜡烛吗?”

      潘嘉玉在心中计算,一石米约等于92-94公斤,四石也就是差不多将近…800斤米?!

      拿能买800斤米的钱去买那么多破蜡烛!

      潘嘉玉整个人如遭雷击,呆若木鸡,这哪是可疑!这简直是太可疑了!

      她们当时居然都没发现!潘嘉玉霎时冷汗直冒,心脏剧烈跳动,心中一阵阵后怕。

      却听他接着道:“此其为二也。此外还有那个徐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解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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