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与隐瞒》张露雩

10、10/再见了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来自很多年后的张露给王元堃

　　给毁灭的结局一次重生，
　　也是不死不休。
　　给完美的遗憾一场大雨，
　　也是不散不灭。
　　给粉身碎骨的狠毒一个解脱，
　　也是自作自受。
　　给作茧自缚的蝴蝶一个安慰，
　　也是面目全非。

　　我高贵的脸面永不下垂，
　　你被轻视的感情不是错觉。
　　你骄傲的自尊永不跌堕，
　　我被遗忘的针锋不是角落。
　　我回头却不看你，
　　只给自己余地不给你机会。
　　你看我却不挽留，
　　只给自己注意不给我在乎。

　　悸动与痛楚编织成抑郁的欲网，
　　圈住了找到其他幸福的我。
　　悲剧与妥协燃烧成灰烬的火花，
　　割破了无法愈合伤害的你。
　　原谅我什么都知道，
　　眼泪要你什么都体会。
　　请求你什么都放过，
　　芥蒂要我什么都否认。

　　我是你不遗余力的青春沉沦，
　　期待您的对方陪你渡河历劫。
　　你是我闭门不出的旧情难忘，
　　我已上岸而你还在原地怨怼。
　　心碎的声音在你我耳边交织，
　　我们无法抚摸触彼此的轮廓。
　　只愿所有的不愿意都失去不。
　　只情愿所有的不情不愿一样。

　　*
　　临近高考，最让白填天难忘的不是整栋高三楼疯狂的像下雪一样的撕碎做过的试卷扔下窗户的潇潇洒洒纷纷扬扬的试卷碎片，是陈炫突然对白填天说的：“这之后我不陪你一起吃饭了”。是周周特意单独叫她出去聊天，说的唯一一句真心话：“我觉得你太较真了。”白填天笑而不语。她在听王菲的歌《清风徐来》，歌词大意是：“只要热烈都好过温存，几经冷漠也不屑容忍，铭心刻骨就要一意孤行，青涩难免要被遗憾瓜分，可能完美和完整不是一回事情……”

　　回头看这一年，白填天有一件关于听歌的糗事发生。某天她去讲台点歌，石心语也上去围观，白填天无意中随手点了一首歌就下台回到座位，这首歌刚好是五月天的《时光机》，“好后悔，好伤心，想重来，行不行，我愿意付出所有一切来换一个时光机……”天蝎座的周桂和与王元堃同样星座的摩羯男龚兵都以为这是在挽留石心语的歌，惊喜而祝福的看着他们，石心语也有着不自然的僵硬和意外，白填天无法解释这件事，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所有多余的言行举止都是画蛇添足，只能等待这件事过去。

　　天蝎座的周桂看到白填天的语文摘抄本上一句张爱玲的话：“爱一个人，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特意指着这一句问白填天是什么意思？白填天说：“一句名人名言。”

　　摩羯座的龚兵对白填天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你对这句话这么看？”白填天觉得莫名其妙，说：“不怎么看。”

　　*

　　看着石心语对白填天唱歌《坏女人》，处女座的何柳啼笑皆非的建议，不如你唱一首《忘情水》。

　　而李静也在追求复读班的一个女孩陈清，两个人郎情妾意又各自有自己的纠结和心思，李静对白填天倾诉自己活的不情愿与不乐意，想自杀。白填天递给李静自己的水果刀说，“给你一个机会。”李静害怕恐惧又终于下定决心在手腕上用力割了一刀，只留下白色的痕迹。他已然后悔，白填天笑着收回水果刀说：“这上面有我的指纹。”王元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惊讶而疑惑。何柳笑着说：“下次削水果之前别忘了洗一下这把弄脏的刀。”

　　班上一个女孩语文课代表周帆有流血止不住的病，有一天她不小心弄伤了手指，白填天无意中看到王元堃痛心疾首的眼神，猜测他可能有过流血受伤的经历才会感同身受。

　　*

　　高考当天，送考生去考场的车的时候，我们优雅的英语老师突然假发不小心掉了，大家都无暇顾及这件事。

　　考完数学这门课，从十堰中学这个高考考点回房县一中的路上，白填天偶遇了已经换了朋友的摩羯座王元堃和狮子座邱俊峰。王元堃状似不经意的透露了一个消息给白填天，“一考回到解放前。”白填天追逐着他的眼睛想与他对视，却被他避开了。两个人坐不同方向的车回学校。出租车上，两个不尊重高考的考生在高谈阔论的炫耀着自己因为考试没给别人路费的事情，白填天给了一个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的态度。

　　高考之前，白填天就预言自己平时什么水平考试什么水平，不会超常发挥也不会失常发挥，班主任甘老师也在场听到了她的话，有克制的不言语。

　　甘老师曾经在看到白填天穿藏蓝色卫衣时穿了同款色系款式的衣服，是一个坚持阅读了二十多年的《读者》杂质的人，他经常找白填天分析成绩和学习方法，他告诉白填天说：“田地里有野草，不需要拔出，只需要种植庄稼，庄稼长好了，野草自然就没有生存空间。”甘老师也在白填天高考结束后，拿着大学招生资料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给白填天分析利弊，用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尽管白填天没有用上他的建议也无限感激，白填天是有选择的人。

　　班主任甘老师会在每一次月考之后对每一位学生进行思想交流，刻苦学习的田丽告诉白填天说：“班主任甘老师对我说：女孩最让同性和异性欣赏的是她的骄傲。”

　　高考之前，王元堃拿着手机与睿智细腻儒雅的数学老师合影，目光余光瞥见了白填天的注视，完成了一张看着白填天根数学老师的合影。

　　白填天的数学不仅不聪明，还懒惰。数学老师说：“一个真正心强的人不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因为白填天不愿意在自己不懂得不理解数学题目的情况下盲目勤奋，做没有效果和成就的事情是在浪费时间。但是面对心软又心强的数学老师，白填天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心虚而愧疚。

　　*

　　高考结束，陈炫听说白填天不参加同学聚会表示自己也不参加同学聚会，而住宿的白填天的母亲已经来帮她拿背裹行李，母亲征求白填天的意见，白填天一边不舍后悔一边斩钉截铁的在陈炫重复问她：“你真的不去吃散伙饭吗？”的时候，再次确定不去的答案。陈炫有显而易见的开心，她说：“那你不去我就去了哦。”看着陈炫轻盈的背影，白填天如释重负的怅然若失。

　　大家只在高考成绩的官网上评价准考证查询到了自己的成绩，却对同班同学的成绩一无所知。回s学校拿高中毕业证的时候，班主任打印了A4纸显示了全班同学的成绩。

　　白填天一如既往的468，陈炫和周周平时与白填天不相上下，高考却都超越了白填天二三十分。周周穿着无袖的黑色针织衫，第一次看白填天的目光中有着胜券在握的倨傲与胜利果实摘取的满意，却努力在表面上平和自己的态度，温和的拿给白填天她的高中毕业证。陈炫也有改头换面的温柔自信，不再尖锐带刺。跟李静暧昧不清的陈清讨厌跟李静相处的白填天，她平时就比白填天成绩高出二三十分，高考一如既往，但平时的她低调内敛，而高考结束之后再遇白填天，她的目光中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仿佛是在责怪白填天吸引了李静的注意，影响了他们的爱情。

　　人来人往中，白填天看到了王元堃。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知道自己高考失利和看到事实并且让所有认识的人知道自己失败是一件让人自惭形秽无所遁形的事情。他依然背着自己的黑色防水防油的双肩背包，衣服是校服没有换，背包的左侧口袋里有他的墨绿色的水杯，他很低调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是从见面第一次到最后一次的唯一一次没有与白填天的目光对视，他躲闪逃避白填天的眼睛，如同将白填天的一切消弭于无形，白填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距离拉开一点又一点，消失在视线之中，白填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白填天始终觉得自己欠王元堃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是永恒也是虚无。

　　我多想拥抱你，可惜你我之间人来人往，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

　　*

　　白填天在当天将自己白色的双肩背包背着斜挎肩的方式，六月的汗水湿透了她的白色衬衣和蓝色牛仔裤。她想起复读班刚开学的时候，周桂和张瞄把她们两个都喜欢认可的微博上很火的张嘉佳的书《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推荐分享借用给白填天的时候，她潦草的翻了几页，就不屑一顾的还给别人说：“我爱看的书是《百年孤独》，我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了。”一转身，趾高气昂白填天就看到王元堃认真的直视她的目光。

　　她想起王元堃趁她去饮水机接水的功夫，明目张胆的去她的课桌看她的便利贴，大声热闹的说：“白填天是个好女人啊。”

　　白填天看了看自己的便利贴，只正着写了“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和倒着写“来上海从我雨风身满”。上海作为全国的金融中心，是经济专业的白填天向往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