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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我回去 ...

  •   宴会厅的声音逐渐远离,宾客纷纷离去。

      夜露深重,小雨淅淅沥沥,衣物沾湿。

      阮钰默默收回手,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发现傅晏辞正好看着自己。

      阮钰:“……”

      男人脸色阴沉,阴恻恻地看着她。

      阮钰咽了咽口水,手感挺好,既有常年健身的韧劲,又有几分柔软。

      她眼尖地注意到傅砚辞的耳朵充血透红。

      只要有人比她尴尬,她就不尴尬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阮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傅砚辞俊脸绷紧,紧紧盯着她。半晌,阮钰只听到一声冷哼,男人冷着脸大步离开。

      离去的背影罕见的有些狼狈,脚步匆匆。

      阮钰饶有兴味,看着掌心的纹路,忍不住揉了揉手指。

      她对傅砚辞越来越有兴趣了。

      门口林荫小道挺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男人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垂着眼睑,视线落在手上,思绪却慢慢飘远。

      眼角飘过一抹绿色,男人突然转过头,看着门口的女人。

      阮钰悠悠走到门口,站在台阶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凭借敏锐的直觉,仿佛感应到什么,抬眼看向某处,却只见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车窗正好关上,车主似乎有意避开她。

      阮钰:“……”

      她喝了不少酒,脑袋晕晕沉沉,但还算清醒。站在原地思考几秒,抬腿向雷克萨斯走去。

      她大概猜到这辆车是谁的了。

      阮钰轻轻敲了两下车窗,黑曜曜的眼眸有几分涣散,看着有些漫不经心。

      她说:“傅总,方便捎我一程?”

      车窗降下,傅砚辞那张冷淡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阮钰呼吸一窒,她见过很多小世界惊才艳艳的天之骄子,但没有一个像傅砚辞这般,五官犀利,疏离矜持,却透着成年男子成熟雅致的韵味,冷淡如莲,却吸引人向他靠近。

      傅砚辞抬眼看她一瞬,很快收回视线,半阖眼皮。

      女人脸颊微微泛红,深邃双眼迷离,好似有些醉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尴尬的事。

      “傅总?”阮钰手臂支在车窗上,又问了一遍。

      傅砚辞睨着眼前的冷白手臂,肌肤光滑细腻,蓦地出神。

      半天没收到回应,阮钰有些意兴阑珊,她站直身体,身材长挑,颈长如鹅,路边昏暗的浅黄灯光打在她身上,精致利落的五官隐于阴影中,一双潋滟黑眸在黑夜中璀璨夺目如明珠,带着几分凉意,仿佛埋葬于冰川深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却在一霎眉眼含笑,让人探不出究竟。

      傅砚辞突然有些想知道,究竟哪样才是真正的她。

      阮钰撩起耳边的头发:“既然傅总不愿意......”

      "咔哒"一声响,车门解锁的声音。

      “上车。”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车内闯入耳膜,仿佛多年沉淀的大提琴声,清透的声调中带了些许沙哑。

      傅砚辞左手握拳轻咳一声,往里侧退了些,勾唇一笑,拉开车门迅速窜进车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放松身体,靠着椅背,一副懒散倦怠模样,对他投以一笑,声线也是慢吞吞的,如同珠玉投入冰壶。

      “多谢傅总。”

      傅砚辞嗯了声,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半天没听到声音。

      抬眼看去,阮钰已经睡着了。

      心真大。傅砚辞默默腹诽。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良久,低声询问:“傅总,现在是……”

      男人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去泰和园。”

      一路上安安静静,车内无话,只有阮钰平稳的呼吸声,傅砚辞眼神复杂,侧头不动声色看着她,

      雨势渐涨,压在车窗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道路泥泞,司机老李偶尔看两眼后座的动静。

      阮钰没有真睡着。她喝了不少酒,这具身体酒量不行,加上头上的伤还没好,身体沉重脑子晕涨,索性闭目养神睡去,不做他想,却始终留有一丝清明。

      车子平稳行进,突然,猛地一个急拐弯,阮钰直直砸向傅砚辞。

      “嘭”的一声巨响,砸得阮钰额头生疼,眉头搅在一起,仍是懒得睁开眼。

      傅砚辞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傅总,前面好像有一只猫窜出来。”老李从后视镜瞅着他,战战兢兢。

      傅砚辞侧头睨了阮钰一眼,人没醒,脑袋却是搁他肩上了,极度洁癖的他却没有躲闪,盯着乌漆漆的脑袋出神。

      乌黑长发微卷,搁在脖子中痒痒的,傅砚辞伸出一只手,刚想拨开,却不知为何停在半空。

      女人的呼吸绵延平稳,不受外界影响,面容平和,五官小巧却犀利,看着不像善茬。睫毛密长,遮去所有的情绪。

      光洁细长的手臂搭在腿上,傅砚辞打量得出神,隔着薄薄的衬衫,可以触碰到手掌的温度和柔软,在心底激起一层层涟漪。

      大雨滂沱,愈下愈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弹出有规律的音节。

      阮钰忍不住窦眉。

      脑海某个角落窜出来的团子:“宿主,刚刚做得好!就是要啪啪打渣男的脸。”

      “我们打脸系统就需要你这样的宿主,711还以为你不理我,不做任务了呢。”

      说着还嘤嘤嘤起来。

      阮钰听得心烦,倏地睁开眼睛,“闭嘴。”

      却看到傅砚辞盯着自己的手,瞳孔无意识愣神。

      傅砚辞偷看被她吓了一跳,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平淡地吐出句:

      “你醒了。”

      阮钰才发觉自己躺在男人肩上,银色的西装被压出褶皱,上面还有可疑的水痕。

      她脸不红心不跳,假装没看到,瞟了眼窗外一闪而逝的楼道,好奇道:“到哪了?”

      傅砚辞眯着狭长的眼睛:“到哪都不知道,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阮钰不在意,凭舅舅和他的交情,怎么说也会照看她几分:“傅总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隐藏于高大林从的别墅露出模糊轮廓,车子停在庭院门口,阮钰拿上包,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傅砚辞,“麻烦傅总送我回来,还有今晚的事,对傅总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却帮了我大忙。”

      “应该的。”怎么说也是好友的外甥女。

      傅砚辞有些不敢跟她对视,那双眼琥铂色的眼睛仿佛能直击人的内心最深处。

      阮钰打开车门,回头看了傅砚辞一眼,发现男人躲闪的眼神,藏住眼里的笑意:“下次见。”

      干脆利落地甩上车门大步离开,离去的背影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平稳,她从不回头,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扰乱她的心神。

      客厅亮着灯,阮钰没看到人影,从沙发背后绕过上楼。

      就在经过沙发时,突然沙发上窜出一个人,“回来了呀——”

      阮钰吓了一跳,来人从沙发上迅速坐起,阮钰正好挨着沙发走过,差点被她的脑袋磕到下巴,下意识是后退两步。

      “大晚上你藏在沙发里干嘛!”阮钰白了她一眼。

      秦有仪穿着一身淡紫色开襟丝绸睡袍,勾勒出较好的身材,不知做了什么,她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睡袍扣子松散,胸口大片雪白的春光泄露。

      阮钰:“......”难怪爷爷不待见秦有仪,天天搁家里穿成这样。

      “你怎么才回来,怎么,在方家受了气?”

      秦有仪双手环胸,一脸幸灾乐祸。

      她今年才三十五岁,比阮父小上许多,身姿柔软玲珑有致,光洁的脸保养的极好,极具成熟的勾人韵味。阮钰细细扫过她修长的脖颈,裸露的肌肤白皙得几近透明,如同高傲的天鹅一般傲慢,却显得色厉内荏。

      阮钰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凑到秦有仪面前。她们距离很近,阮钰只要再上前一步,鼻尖就能触碰到柔软的脸颊。

      秦有仪下意识往后退,身体重心往后,却忘了自己跪坐在沙发上,身后无支撑,正对着锋利的茶几桌角,真磕到了,只怕后背都要青紫。

      阮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太大,因为惯性秦有仪整个人正面重重摔到沙发靠背上。阮钰手掌放在她的脑后,手劲不大,却牢牢控制住她的脑袋。

      “说起来,你连受气的资格都没有呢,名不正言不顺,恐怕都参加不了圈子里像样的宴会。”

      阮钰目光温柔在她的脸上流连,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睛里却是溢满恶意和轻嘲。

      “你——”

      秦有仪气结,左手推搡面前的女人,却被牢牢地攥紧手腕,她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咬恶狠狠地瞪着阮钰。

      她家在山江城算是小家小户,说不上名号,因此才想尽办法接近刚离异的阮父,借此进入上一个阶层。但阮父虽违抗老爷子的命令将她接回家,却始终没给她一个确切的名分,就连平日和圈子里的富家太太逛街喝下午茶,都是被使唤的那个。

      她不止一次和阮父提过这事,却被他找借口一次次推迟。

      阮钰突然有些想笑,就像一个没吃到猫条的小猫红着眼睛,想摆出凶狠地模样却显得虚张声势。

      视线下移道大片雪白的肌肤,阮钰抬眼看她一瞬,而后食指她的勾起衣襟领口,刻意扫视一眼白腻的胸口,说话间带着几分调笑,“还有啊,”

      “这是在老宅,不是你们你侬我侬的小家,穿成这样,还是得注意些。”

      阮钰松开手,满意地看到女人羞恼的神色,拎起扔在沙发的外套,步履轻快地上了楼。

      秦有仪愤愤看着她离开,攥紧胸口的衣襟。

      走廊橙黄的灯光稀稀落落,阮钰路过书房时停下脚步,房门没关紧,屋内白炽灯的光影映在花纹复杂的地毯上。

      阮钰不是习惯偷窥的人,却敏锐地有种错觉,这扇门是为她留的。她轻轻推开厚重的红木门,从缝隙中隐隐窥见老爷子立于书桌前,苍老的面容有些凝重,脸上的皱纹藏着岁月雕琢的痕迹,他握着一只毛笔,好像在写些什么。

      阮钰看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进,只听得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进入耳膜。

      “看够没有?”

      阮钰虽不心虚,却还是下意识轻轻摸了下鼻头,“您这么晚还没睡啊?”

      “进来。”

      阮钰瞧瞧小心翼翼地瞧了眼他的神色,走到书桌前观摩,“您找我?”

      纸上的行书龙飞凤舞,气度磅礴,苍劲有力。老爷子一言不发,知道写完最后一笔,他才抬眼看了眼阮钰,将毛笔放在一边,问道:“今晚如何,方家没有刁难你吧?”

      阮钰摇摇头,“没事,都解决了。方家那边......方家那边,没问题吗?”

      方家和阮家都是山江盘踞一方的世家,这次突然决意取消婚约,只怕会影响两家的利益往来。

      “操心这个干嘛,爷爷能摆平,你别管。”老爷子转过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双手背在身后:“我给你安排了总经理的职位,你明天就去宏京娱乐上班。”

      阮钰忍不住皱眉:“这么快?”

      等不到小黑苏醒,就要去管那烂摊子。

      阮钰不记得在自己到底活了多久,自从她死后,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都是小黑一路陪着她,她也已经习惯身边有小黑的日子。

      “已经交代下去了,明天记得去上班,第一天不要迟到。”

      阮钰思索片刻,应了下来:“好,那我就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吧,来回挺麻烦的。”

      老爷子缓慢转过身,浑浊却锐利的视线扫视她很久,半晌道:“行,我在宏京附近有一家别墅。”

      “不用,我找好房子了。”阮钰拒绝。

      阮老爷子不甚在意,“随你。”

      阮钰颔首:“那我就先走了。”

      阮钰听到老人的回应后,轻声退出去,回到房间。

      从桌上取了一杯酒倒满,阮钰端着酒杯走到露天阳台,九月末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点点。

      阮钰从舅舅那问来傅砚辞的手机号,加了他微信。阮钰看着晶莹的红色液体,
      等了好半晌,都没等到男人通过申请。

      她关了手机,扔在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酒,望着露台外黑漆漆的景色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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