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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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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方易安这人难缠得很,不折手段,被他盯上就如同被毒蛇盯上,取消婚约可能没那么简单。
方易安爱面子,她昨天一番话让他下不来台,怕是不好收场。但婚是肯定不结了,方易安野心太大,她没功夫掺和方家一堆破事。
她还想在阮家继续过逍遥日子呢。
阮钰没跟阮家人接触过,日日相处怕是会露馅,得赶紧搬出去。
倒是温知意,跟书中不太一样,挺会伪装,但样貌演技是没得挑,难怪会在几年后爆火,登顶影坛。
清晨,阳光透过树梢,穿进窗子,在地面折射出一道道光痕,给阴沉的房间带来生机。
“咔嗒。”门把手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约摸三十多岁,看着很年轻,定制的米白休闲西装被他穿出来几分不羁。他抬头看见床上的人还睡着,下意识放轻脚步,反手轻声关门。
男人在床边的单人沙发落座,坐姿随意洒脱,修长的双腿折叠在一起,漫不经心的玩手机,时不时撩撩眼皮瞧瞧阮钰。
阮钰在门打开的时候就醒了,她睡眠很轻,一点点动静都能吵醒。
听到声音,她阖上双眼装睡,但来人只在进门时走到床边待了一会,随后一直在沙发上坐着,时不时盯着她。
阮钰没察觉到恶意,放松下来,她睁开眼睛,眯着眼打量这个男人。
米白西装,黑色碎花衬衫,看着有些骚包,像是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她从书中搜刮了一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的便宜舅舅顾淮之。
顾淮之此人,典型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有钱公子哥,家里的老么,印象中原身的母亲顾冉非常疼这个弟弟。顾淮之打小顽劣,家里人管不住,但是他却对顾冉言听计从。
阮钰的母亲抑郁症去世后,顾淮之爱屋及乌,对她疼爱至极,也是因为他溺爱过度,才养成原身娇纵的性子,她想要的东西哪怕不顾一切也要拿到。
阮钰默默揣摩原身与顾淮之的相处模式,发现男人正看着自己,她迟疑地吐出两个字:"舅舅……"
顾淮之快步上前,坐在床边,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关切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阮钰摇摇头,近距离观看才发现自己这个便宜舅舅长得真的很好看,皮肤细腻白皙,鼻梁俊挺,唇峰凌厉。
"舅舅……"阮钰细细瞧着他的脸色,半晌才道:"我不想结婚了。"
程诩闻言,猛地站起来,脸色冷凝,声音突然拔高一个度,"怎么回事?方易安又欺负你了?"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似乎是找周游算账。阮钰一把拉住他,神色平静,不紧不慢:"你听我说完。"
她的手劲很大,顾淮之微微惊讶,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在床边坐下。
阮钰拿过床头柜的水杯,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我不想结婚,至少是不想跟方易安结婚。我阮钰什么人,要什么样的没有,跟他在一起是给他面子,他倒好,推三阻四的,既想要我身后阮家的助力,又对我态度恶劣,嫌弃这嫌弃那。还有啊,他跟那个女明星不清不楚的,谁知道他还干不干净。"
顾淮之听着她的话,半天没消化过来,他有些狐疑地上下扫视一番阮钰,像是想不到阮钰会说这种话。他微微前倾探了下阮钰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阮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没发烧。"
她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顾淮之:"我是认真的,舅舅。"
顾淮之这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做事稳当极有手段,在顾家说一不二,又极为疼爱原身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有他的同意,事情就成一半了。
顾淮之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欣慰,他早就劝过阮钰,方易安不合适她。阮钰虽然娇纵任性,但色厉内荏,方易安心思深沉又敏感,自己在时还能护住她,等他不在了,阮钰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你能想开最好,我之前劝你多少回了,你都不听,还为了一个外人跟舅舅生气。喜欢我们小钰的男人多得是,干嘛非要倒贴方家那小子。"
阮钰尴尬地摸摸鼻子,那可不是我干的,她讪笑:"……年纪小不懂事。"
"不犯傻就行,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去解决。"
阮钰松了一口气,顾淮之这关算过了,她又想到些什么,说道:"舅舅,帮我办出院手续,我不想在医院待着了。"
"那怎么行,你伤还没好!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就突然摔下楼,还是在加泰大厦。"顾淮之拧眉,失声高喊:"是不是方易安那狗崽子又欺负你了?"
顾淮之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方家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
阮钰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安抚道:"我自己会解决的,舅舅,如果不行我再找你帮忙。"
顾淮之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坐在床边,揽住阮钰有些瘦弱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走到沙发那头,拿走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送你回老宅。”
老宅里的那些人更难缠,原身的继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等小黑能量恢复,很快会醒来,她和小黑会继续在大千世界穿梭,她不会再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也没兴趣帮这个“阮钰”解决烂摊子。
阮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沉默,她扫了眼飘在空中的001,有些无奈。
“007,你换个宿主吧。我很快就离开了。”
金光闪闪的的小团子一脸怨气,重重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她。
医院楼下停着一辆骚包的黄色玛莎拉蒂,阮钰眼角抽了抽,不愧是顾淮之的车,张扬耀眼。
车窗外的风景一一倒退,高楼林立,和曾经的世界几乎完全重合,阮钰一时有些恍惚。
顾淮之专注开车,红灯亮起时,他侧头和阮钰搭话:"对了,你好几天不回老宅,老头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回去别跟他吵架,好好说话啊。"
阮钰点头附和,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泰和园。
顾淮之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头,替阮钰打开门,手掌抵在门框下,防止她撞到头。
"走吧。"
阮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突然顿住,回头看到男人斜斜地靠着车门,总是含情带笑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
阮钰扬眉:"怎么了?"
顾淮之摇摇头:"我就不上去了,记得别跟老头子吵架。"
阮钰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独自走进泰和园。清瘦的背影看着有些孤单,总是带着别人无法触及的疏离。
走过园中小路,进入大堂,沙发正中央赫然就是阮老爷子。旁边站着原身的父亲和继母,两人脸色不太好看。
老头子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似乎带笑,周身的气场不怒而威,让人不敢轻易放肆。
“你还知道回来?”
阮老爷子声音带怒,眼里却隐隐藏着纵容,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估计以为她又去围着方易安转了。
看到她脑袋上的白色纱布,老头子怔了怔,“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阮钰摔下楼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方易安终归怕得罪阮家,瞒得很好。
她意有所指:“在加泰大厦摔的。”
方氏集团就位于加泰大厦。
眼见阮老爷子冲她招手,阮钰来到他身边坐下,老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了下白色的的绷带。
“是方家那小子?”阮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小钰啊,在外面都玩疯了,天天跟在方家少爷后面,也不知道顾着些阮家的脸面。"继母秦有仪举起纤纤玉手,不紧不慢地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瞟了眼阮钰。
阮老爷子脸色沉了沉,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锐利,秦有仪缩了缩脖子。
他留意到阮钰下巴上有一个小伤口,是掉下楼时磕着的。柔软乌黑的卷发,清晰的下颚线,头上的纱布也不影响她半分气质。
"方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阮钰顿了顿,抬眼直视老头子:“爷爷,我想取消订婚。”
“胡闹!”红木拐杖重重抵在地面上,阮老爷子上半身屹然不动,不怒自威,“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非他不嫁,我搁着老脸给你安排妥当,你现在说取消就取消,当婚姻是儿戏吗?”
“就是啊,你让老爷子怎么跟方家交代?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天天要阮家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处理烂摊子吗?”
秦有仪乐得看见这一幕,忙不迭给老爷子上眼药。
“你掺和什么!”阮父低声呵斥,将她拉到身后,生怕老头子不高兴。
秦有仪不满:“我还不能说两句了是吧。”随着老爷子锋利的视线扫到她身上,她缩着脖子,声音渐渐弱了些。
阮钰回忆书中的时间线,现在两家才私下商定订婚的事。两人订婚的消息将会在后天放方老爷子六十大寿的晚宴上公布,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
能妥善处理最好,她只是想远离方易安,不是想让阮家丢脸。
空气似乎静止了几秒,没有人吱声。
阮老爷子提了要求:“要我出面说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阮氏旗下的宏京娱乐,最近一直在亏损,你去接手,好好学着点公司的事。”
阮家产业涉猎甚广,先是从房地产发家,赶上风口,越做越大,才慢慢开始渗透其他行业。宏京是娱乐圈行业的,在业内也占有一定地位,最近却连年亏损,阮老爷子把这个烂摊子交付出去,也是想让阮钰历练一番。
不然日子闲出屁来,又去追着方易安跑。当初阮钰说非方易安不嫁,他坚决不同意,阮钰还年轻,他是老了但没糊涂,方易安打得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阮钰支着下巴,思考了一瞬就应下了,心里悄悄松一口气,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随即却听到老爷子的下一句话。
“对了,后天周家老头六十大寿,你去参加。”这么大年纪了他不想去丢人现眼。
阮钰:“……”
她感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阮老爷子拐杖一挥,站了起来,“行了,都散了吧。”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阮钰突然出声喊住他:“爷爷,我在公司附近买个房子,以后就住那了。”
她不是原来的阮钰,跟阮家人长期住在一起只怕会露馅,得趁早搬出去。
老爷子挥了挥手,很是随意:“都随你。”
等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长梯上,阮钰才转过身仔细去瞧了眼这具身体的父亲和继母。
阮父看着儒雅随和,生得一副好模样。要不是看过原书,她怕是也要被这副模样骗去。按理说身为阮老爷子的独子,怎么也该在集团身兼要职。但阮父在集团工作这么多年,仍只是个总经理,还是个被架空的。阮老一直不放权,让他这个总经理只有其名却无实权。
跟所有二代一样,从小被父辈的光芒压着,一直想做出成绩来,头脑一热跟家里要了钱出去创业,年轻气盛,跌了个大跟头,给阮家添了不少麻烦,阮老爷子勒令他回来不准再去胡搞瞎搞,随便给人安了个总经理的名头。
自从被阮老喝令过后,阮父收心不少,慢慢开始居于幕后,背后小动作不断。明面上却不敢张扬,老爷子一心只有阮氏,绝不容许他拿阮家的公司来胡闹。
阮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女儿,却感觉与往常有些不同。
“小钰,以后做事可别这么任性,总让阮家给你收拾烂摊子。”
秦有仪拨了拨头发,搔首弄姿,在一旁帮和,“就是啊,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阮钰面色平静,礼貌打了招呼,自动忽略另一个女人:“知道了父亲,我有些累,先上楼休息了。”
见她忽略自己,秦有仪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轻轻推搡阮父肩膀,“你看看她。”
“行了,你也别在这挑拨是非。”阮父不以为意,转头便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