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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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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外传来声音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二姐夫,你怎么站在这?”江向安推门而入,在看到谢淮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顿觉不对,遂一边走近一边问道。
屋内二人在听到江向安说的话后,江向寒倒是有些庆幸江向安的及时出现,不然的话若自己说出心中那番话,后果不
堪设想。
但江向晚思考的却与江向寒不同,最为关心的而是谢淮竹何时站在了窗外,又听到了多少,想到了多少……
没有多想,江向晚立即起身开门,迎面就是端着盆清水的谢淮竹。
“夫……三,三郎。”
谢淮竹清楚地听见那一声短促的夫字,随即双眸微动却又瞬息暗淡,轻嗯了声侧身抬脚进屋。
在将江向安请来的郎中接进屋后,江向晚轻手轻脚地站到谢淮竹身边。
抬头斜睨了一眼,在看见对方紧抿着唇的动作后,让江向晚不由得想到在潭县二人第一次生闷气的那几日。
收回视线后,江向晚默默低头看着脚尖:难道全都听到了?不会这么凑巧吧?
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郎中收手起身。
见状,江向晚立即上前,却只听江向安急忙问道:“郎中,我家阿兄如何?”
见郎中摇头,屋内紧张的气氛瞬间升起。
随后才听见郎中缓缓开口:“令兄无甚大碍。”
一听这话,江向晚侧眸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江向寒,难怪刚才阻止自己去让谢淮竹找郎中,原来是一早就知道平常的郎
中根本不会察觉出自己身体的异样。
待郎中走后,谢淮竹没有问及刚才在窗外听到的那番话,反而是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刚才我注意到苏楼月离去
前转身看向我和向晚,所以我担心她已经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江向晚一开始没有听懂谢怀竹说此番话的意思,反而是在江向寒的一番引导下才理解这番话的真正意思。
此时江向寒背靠在床栏上,道:“三郎的意思是说苏楼月可能会将你二人已经到达都城的消息告知孟氏?”
说完这话,江向寒已然明了,此人已经将屋内所说之事听个明了,不然的话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提及孟氏,他二人回京
之事孟氏又岂会至今不知?
令谢淮竹有些不解的是,若是自己认知里的江向晚,想必会说孟氏恐怕早已知道自己回京的消息。
而不是如今这副思考的模样,似是真的在想该怎么隐瞒这件事情。
更令谢淮竹有些费解的是在江向安回来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向晚直接借口出去买些吃食与江向安一同离开了禅
房。
禅房外的一片宁静与屋内弥漫着的紧张气氛显然有些不符,在几声鸟鸣后,江向寒直转话题,问及刚才之事。
“此刻谢郎君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瞬息之间,谢淮竹做出回应,道:“既如此,有些事情我也就挑明了说,以免我们之间产生某些不必要的看法。”
“愿闻其详。”
走下石阶,江向安抬头看着江向晚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连天空中也出现了几片乌云,像是要随时下雨的迹象,遂
好奇问道:“二姐在想什么?”
起初江向晚没有听见江向安的问话,直到对方连问三次后,才从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中走出。
“没什么。”
而得到江向晚有些敷衍的回答后,江向安暗下决定想着在回去后必要向阿兄问个清楚。
半刻钟后,当谢淮竹说完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垂眸看见对方神情后便知此人与彼时的自己一样震惊。
毕竟若没有上一辈人的告知,恐怕在这些小辈的眼里都会认为江向晚就是代替江向泠嫁到谢家的。
而在江向寒快速整理听到的信息后,更是对孟氏的恨意达到了极点,但眼下却还有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确
认。
“按照谢郎君所言,如今这般情形皆是谢县令为了完成谢老太爷的遗愿,所以在早先谢江两家关系友好之时就迅速地
将你和向晚定下婚事。”
在江向寒停顿之际,谢淮竹颔首附和。
“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谢县令断不会告诉告知谢家众人,如此说来,除了知情者,在他们的眼里,向晚依旧是
代嫁至谢家的,不是吗?还有……从什么时候起这桩婚事竟落在了江向泠的头上,你们谢家可曾知晓?”
沉吟片刻后又继续说道:“谢郎君有所不知,向晚她表面看上去像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娘子,然……她自幼心思细
腻,一件小事她都会在心里斟酌许久,何况是代嫁这么大的事情,而这其中更是牵连甚多,如若代嫁一事不早日说
清,我担心她会终日不安,至于其他事情就交由我来办。”
江向寒所说谢淮竹也是知道的,只是好似从来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仔细的解释。
而如今在听完江向寒的叙述后,也是意识到这份解释宜早不宜迟。
只不过对于江向寒的最后一句话,谢淮竹倒是有些持怀疑的态度,“内兄这顽疾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当真没找到根治
之法?”
提及此事,江向寒虚叹一声,道:“没有,我也曾暗中找过许多民医,至今无解。”
“若有机会的话,今日回去待我去信给二哥,看他什么时候顺道来一趟都城,他见多识广,可能会有些法子。”
同一时间,正在为于氏诊脉的谢淮景只觉得鼻头发痒,但好在克制住,收手之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谢淮昱的声音
在身后响起。
“二弟,静芸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那饭菜的问题?”
回话前,谢淮昱先是对林沅依颔首打个暗号,随后才起身说道:“恭喜大哥,大嫂这是有喜,快两个月了。”
一听这话,谢淮昱眉眼间的欣喜溢于言表,两手握着谢淮昱的肩膀后就是一个结实的拥抱。
“大哥这是作甚,你该感谢的不应该是大嫂?看今日你说的那番情形,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要比柏哥儿还要折腾人
呢,日后可得好生照拂。”说完这番话后就将屋内的空间留给谢于二人,抬脚离开。
从观澜院出来后,谢淮昱穿过甬道径直朝西侧走去,跨过连接两家之间的圆洞门后先是来到静慧堂。
不巧正值罗二夫人休憩之时,其贴身侍女慧云见谢淮昱出现在院内时,忙上前迎接,屈膝行礼,道:“二郎君来的不
巧,夫人前脚刚睡着,可是有什么急事?”
“观澜院有喜,告知阿娘一声即可。”说完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小院。
若说这观澜院如今是一片喜气洋洋,那在这栖迟院里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东次间内,正坐在南窗边榻上偷吃糖果的谢瑞恒被屏风后短促的抽泣声吸引了注意力。
没做多想便翻滚着身子从榻上下来,一双小短腿迈着着急的步伐来到林氏脚边,见倚靠在床边的阿娘眼角泛红,语气
顿时有些着急。
“阿娘怎么了,恒哥儿担心阿娘。”说着,就连手心里的糖果一时也顾及不到,丢在了地上。
林沅依垂眼看向皱着一张小肉脸的谢瑞恒,内心深处里名为牵挂的丝线终究是在此刻崩裂,抽泣声也渐渐转变成阵阵
哭泣。
此情此景倒是让刚回来的谢淮昱一时摸不清状态,走近后在看到床边上的信件才知晓为何。
见谢淮昱拿起信件,林沅依放下抱在怀中的谢瑞恒,在低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后起身说道:“适才接到都城来信,本
以为是传来阿娘痊愈的消息,可没想到信上所说在夫君治愈后的半月里,几位哥哥他们因分家吵到了阿娘院里,已于
初日那日过世。”
在林沅依说完这段话后,话音的颤抖让谢淮昱放下手中信件,动作虽有些僵硬,但还是将对方拥在怀中,轻拍后背以
示安慰。
而下一秒就传来谢瑞恒的声音:“恒哥儿也要抱阿爹,阿娘抱,恒哥儿也要。”
见状,林沅依刚要伸手抱起谢瑞恒,不曾想身边的谢淮昱倒是比自己抢先一步将恒哥儿抱起。
抬手捏了捏谢瑞恒圆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柔和,道:“你呀,也不知道像谁,一个也不错过。”
一刻钟后见谢瑞恒趴在肩膀上呼呼大睡,林沅依招手让侍女兰香将谢瑞恒抱到西次间好生休息。
待屋内只剩下二人时,林沅依几次抬眼,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夫君,妾想回一趟都城。”说完,林沅依顿时低
下了头。
见对方此举,谢淮昱便知她依旧在因当年林家在那个时候躲避谢家而感到羞愧。
握住对方的手,谢淮昱轻声说道:“娘子想做便去做,正巧我也有事想当面问询三弟,咱们明日便启程回都城。”
晚间,谢淮竹的脑海里一直思考该如何与江向晚说清代嫁一事,可每次刚一开口就总是有人出现打乱,直到自己有意
换另一个话题才结束那一次次的巧合。
而这次,江向晚不想回府的回答却让谢淮竹觉得合理而又意外。
合理是因为从自己知道的信息中,江向晚在江府过得并不好,不想回府也在情理之中。
而意外则是因为之前的江向晚在面临不同事情中永远保持着积极面对的心态。
唯有这一次,她明确且清晰地表达了后退的念头。
同样,谢淮竹在面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竟也生了胆怯,生怕脑海中那个不好的想法有朝一日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