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鹤年年》青山烟雨眠

8、第八章 王姚氏

　　此刻，王府内灯火通明。“王广成，你莫非真的打算把檀心灯交出去？”一位面色威严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王家的一切都是子明的，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女子坏了王家百年根基。”

　　她的眼神凌厉，脸上虽有不少皱纹，但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母亲。”

　　王广成和沈珺双双站起，拱手以迎。
　　姚月如路过二人身边轻哼了一声，然后坐上了主位。

　　她与王耀分居多年，又并非王广成亲生母亲，但她乃是姚氏皇族的长公主，因其身份不凡，早些年王府也多少受其荫蔽，虽王广成非其亲生但对她还是很尊敬，但她一直不屑一顾，唯独对她名义上的孙子十分偏爱。

　　“祖母，阿染现在生死未卜，不管花什么代价，我们都一定要救回她的，何况仅仅是一个身外之物。”
　　“糊涂，你可知道这檀香灯是什么？这是你未来带领王氏的底气。”姚月如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一心向道，继承之事祖母莫要再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找回尘染，祖母若不是来帮忙的，便少说一些话吧。”王子明拱手告退。
　　“反了、反了，你们究竟给明儿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他趁早打消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到了。”非台原先在前面带路，突然停下了脚步。王尘染避让不及，直接撞了上去，”不好意思啊非台。”王尘染揉着前额说。“无碍。”非台转过身帮着王尘染看她的额头。“既然你们安全了，那我就先走了。”
　　“不急。”非台一下按住了刘正远的胳膊。
　　“先生，是王小姐。”西岭看到王尘染安然无恙却一身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嘿!西岭哥哥！”王尘染挥着手臂边大声呼喊，边朝他们跑过去。

　　非台和刘正远在后面慢慢走着。“你天赋不错，进入柳泽学堂会有所作为的。”非台言简意赅。
　　“家室低微，一般学堂都不敢肖想，更何况柳川？”刘正远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他何尝不想，但毕竟是柳泽，当今世上各个门阀世家鼎立，即便上个学也及其注重世家背景，小门小户很难有出头之日的。
　　“一年后柳泽学堂会纳新，其过程不看背景，只问学识灵气，你在这一年内好好修真，并非没有可能。”
　　“此话当真？我一直看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并非，非台只是白马寺的一个跑腿小僧。”非台双手合一，闭眼浅躬。
　　此刻王尘染已经和李清明他们开启了撒娇吹牛模式，非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清明这才开始细细打量他，“有劳非台小师傅了，白马寺果然卧虎藏龙，你年纪轻轻便可驱使蓝萤虫传递消息了。”
　　“也只是在慧空大师那浅学过一些，今日也是第一次使用呢。”
　　这一路上王尘染都在劝慰西岭，反观旁边的三人就略显尴尬寂静。
　　刘正远平日里是不太见的冷场的，但今日面对上这两人，感觉他最好保持沉默。
　　回到白马寺后，天色已晚，王广成，沈珺还有王子明，早就在那里焦心等待了，几人闲扯安慰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西岭第二日也将刘正远送回去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王家人呆了两日便选择离开，留下王尘染一人继续从师学艺。
　　王尘染也还是在课余找非台玩闹，两人天天在寺庙里也很少下山了，那几个壮汉就好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王广成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李清明也极少出寺了，一天到晚带着尘染学习各种东西，为柳泽学堂的考核做着准备。
　　时间过的很快，后日便是柳泽的考核了。不过王尘染的心思不在这里，因为非台要离开了。
　　据说是找到了父母，父母坚持要带他还俗回到云川居住。
　　“听说...听说云川是个好地方，我到时候来，你...你得带我到处去玩。”王尘染边说边抽泣。
　　“行。”非台看着她这样还是软心应下。
　　“你倒时候来柳川，我带你去吃肉丸子、糖醋鱼、梅菜扣肉还有其他好多好吃的，反正你还了俗，也可以吃肉了
　　“好。”他回头看向身侧等候已久的马车，摘下自己手上的菩提手链戴到了王尘染的手上。
　　“真的要走了，我发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王尘染再抬头，只看见背影。

　　这一届的柳泽考核办的很热闹，有许多世家子弟都在今年考核入学。

　　“尘染，怎么闷闷不乐的？”谢少行看向盯着窗外发呆的王尘染说。
　　“许是舍不得寺庙里的那个玩伴，过几日在学堂交一些新朋友就会好些了。”沈珺摸着王尘染的头说。
　　“诶，停车。”王尘染喊完便往车下冲，给沈珺他们吓了一大跳。
　　王尘染在人群中穿行着，一把拉住面前的男孩。
　　“你怎么在这呢？”“诶，尘染！有一年未见了吧！”此人正是当日帮他们的刘正远。
　　“我此次是来柳泽参与考核的。”刘正远接着说。
　　“正好，来我们车上吧，顺路。”便不等刘正远同意就将他拉到了车上。
　　“不知非台兄这次可有一同前来？”刘正远问。
　　说到这王尘染就又有一点耷拉下去了。

　　“此事说来话长，先上车，我再和你细说。”，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入到了马车里。“这个是我母亲，这个是我表哥谢少行。”刘正远一一问好。

　　见刘正远有些拘束，沈珺将食盒里的糕点移到刘正远的面前。

　　“这孩子怪瘦的，来，多吃一些。”
　　于是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就被糕点冲淡了。

　　这次柳泽考核办的很热闹，马车走走停停，过了一个时辰才到。

　　沈珺只能送到这里了，于是谢少行最先下马车，尘染跟在她后头。

　　正当尘染在侍女的搀扶下要下车的时候，她看见一团红色飞了过去。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谢少行，好久没见了!”来人一拳捶在谢少行的胸膛上。
　　正是好久没见的萧非牧。
　　“近日怎么不常给我回信了，说好入学后一起去后山狩猎的，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没有，这几天我表妹回川城了，所以少了回的频率。”谢少行指着车内的王尘染。

　　“那就好，我和你说，柳泽后山养了很多动物呢。虽是说供给食堂，不让私猎，但是那么多，我们偷偷抓几只没人知道的。”萧非牧后半段压低了声音。

　　“带我一个。”
　　“还有我。”
　　王尘染和刘正远一前一后下了车。“你表妹?”萧非牧看向谢少行。谢少行默认。
　　“只是对于考核一事还是没有把握。”刘正远有些丧气。

　　见萧非牧一直盯着自己，“在下刘正远，是尘染朋友。”

　　“考核并非太难，你放轻松便可。”谢少行拍了拍刘正远的肩膀。

　　很快几人就按照批次进去了，考生各自站在玄清门前，通过玄清门后若是发出浅光，即代表通过。若没有便是遗憾落选了。

　　这便是第一关，看起来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四人都顺利通过了。

　　第二关才能算是真正的开始。说来也奇怪，往年第二关是要去谜境之林中捕获灵兽，但今年却变成了去失魂归中找到遗失的碎片。
　　　学子需要饮下护魄水后，才能进入失魂归。

　　所谓失魂归就是失魂聚集之处，这里是通往鬼界的一个重要枢纽，而学子们需要抽离自己的魂魄，在失魂归中寻找自己丢的灵魂碎片，越晚找到便越难完成。

　　护魄水仅仅只能护住一个时辰，除非在其中找到护魄草，或是捏破水珠返回，否则便会变成失魂归中的一个失魂鬼。
　　是故学子们虽然想通过入堂考，却也不愿在失魂归处久留，宁愿再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