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
阿兰若离开之后，佛剑和谈无欲便同众罗汉前去万圣岩养伤。
所幸之前阿兰若已替他治疗，目前尚算稳定，望着阖目深睡的佛剑，谈无欲深深一叹。
他们都是为天下苍生奔走之人，只是发心却大不相同，有人是为名，有人是为利，亦有人是消遣。
而如此这般无欲无求，却甘愿将罪业尽数揽下，无怨无悔为世人奔走之人，却是极少。
世间之人，少有纯粹。
夜渐渐深了，佛剑尚无转醒之象，谈无欲渐渐疲乏困倦，便阖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谈无欲听得一阵窸窸窣窣，转过头，睁开眼，往旁边一看，便看到一白衣小童，灵巧爬上了床内侧，乖巧地伏在佛剑身边，紧紧抱着佛剑的胳膊，脸上是关切与担忧。
佛剑醒来，看见小童，便露出微笑，轻轻地抚摸孩子的脑袋：“圆儿。”
小童偎得更紧些：“爹亲，伤势可有好些？”
爹亲，谈无欲如同雷击，关于佛剑的流言，他曾有耳闻，却一直未曾放在心上，总觉得不可能。
却见佛剑淡笑：“无妨，是娘亲让你来的么？”
圆儿摇摇头：“圆儿偷偷跑出来的，吾在镜中看到爹亲伤得很重，心里焦急。”
佛剑搂着他，眼中温情流动：“爹亲让圆儿担心了。”
圆儿呼呼往他伤口吹气：“爹亲要快点好起来。”
佛剑颔首：“好。”
圆儿笑，钻到他胳肢窝底下，乖巧道：“爹亲快睡罢，圆儿看爹亲睡了就走，不吵醒那位叔叔。”
佛剑正欲阖眼，无意偏头，便看到谈无欲已醒来，眼里尚有震惊。
淡淡一笑，道：“圆儿，你谈无欲叔叔醒了。”
谈无欲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然，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便道：“原来是圆儿，甚好，很懂事。”
回头才发现自己说什么浑话，出家人有孩子，还在万圣岩，这…若是被无垢和光明尊者知晓，岂不是等着刑罚么！
圆儿听闻两人对话，从佛剑胳肢窝底下钻出来，扬着一张天真的脸：“无欲叔叔好，吾叫圆儿。”
说完又加上一句：“今晚见过圆儿之事，叔叔莫要告诉别人哦。”
谈无欲点头：“好。”
圆儿一笑，又轻轻拍着佛剑胸口：“爹亲，快睡觉吧。”
佛剑颔首，摸摸他的脑袋，便阖目睡去。
待佛剑呼吸平稳，圆儿悄悄爬起来，只见银光一闪，人影便不见了。
谈无欲摇摇头，兀自睡了。
后来几天，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圆儿便会偷偷跑来找佛剑。
谈无欲怜他拳拳赤子之心，便充当了父子俩的望风者。
他自始至终未曾问过佛剑圆儿的来历，这是一种尊重，纵使他未曾知晓前因后果，却也本能相信佛剑。
更何况，他亦知晓，这父子天伦在佛门中终究不容，眼前温情，背后危机，他能帮几时便帮几时罢。
一切如谈无欲所料，这件事，终究有一天会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在佛剑静养期间，外面武林世界已掀起阵阵声浪，有人竟在公开亭张贴檄文，大意是佛门圣行者佛剑分说，品行不端，妄犯色戒，与不明之女阿兰若，育有一私生子圆儿，其道貌岸然，败坏佛门清誉，其行径令人发指。
一时间，天下皆知，佛门不得不出面处理，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谈无欲忧虑道：“前辈，如今武林流言纷纷，可有想好应对之策？”
佛剑面色淡然：“既是事实，便无流言之说。”
谈无欲道：“可这岂非苦了大师。”
佛剑道：“有父却不得相认，不得相见，于圆儿而言，岂非更苦。”
佛剑一如既往平静而淡然：“既种此因，便得此果，因果既已至，佛剑不昧。”
谈无欲一时竟是无言，半晌才道：“即使佛剑前辈与圆儿相认，便可使圆儿如同天下孩童一般，与前辈共享天伦么？”
佛剑道：“吾自会予佛门和圆儿一个交代。”
谈无欲道：“佛剑前辈，三思啊，天下苍生亦需前辈解救于水火之中。”
佛剑眉目低垂：“吾意已决。”
公法庭的璎珞耶提与万圣岩无垢尊者上门，要求一证流言，还佛门清誉之时，佛剑并未有任何诧异：“流言所说，确实为真，圆儿，确为吾儿。”
璎珞耶提道：“既是圣行者亲口承认身犯淫戒，按律自当接受处罚。”
万圣岩无垢尊者道：“佛剑分说，你身为佛门高僧，却犯下淫戒，结下恶缘，你可认罪？”
佛剑分说道：“佛剑分说认罪，请大日殿降下惩罚。”
无垢尊者道：“既是认罪，当处以遮那八部刑，洗去罪身。”
一旁的秦假仙叫嚷：“什么是遮那八部刑？”
谈无欲道：“便是铁链穿骨，封闭功体，经业火炙烤，冰雪刺骨，风刃割肉之刑。”
秦假仙简直要晕倒：“佛剑分说，你莫乱承认啊，这劳什子八部刑会死人的！”
佛剑不为所动，对无垢尊者道：“佛剑分说甘愿受罚，请。”
秦假仙拦人不住，气得捶胸顿足，嗷嗷直叫：“究竟是哪个多吃饭的，乱传流言陷害佛剑！”
此言一出，倒是令在场之人均一震。
佛剑亦意识到，此事确有蹊跷之处，阿兰若之名，只有剑子，龙宿和谈无欲知道。
辩机虽曾在不解岩见过她，确是不知她名讳。
排除这几人，那么知晓阿兰若的，便只有八叶莲和众罗汉。
他凝眉，脑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还有一人——阎魔旱魃。
阎魔旱魃构陷他，动机情有可原，只是也表露一个信号：魔界知晓圆儿的存在。
或许，此事亦是有人同魔界勾结。
那么，或许不仅佛剑处境不妙，只怕阿兰若与圆儿，亦需谨慎行事。
心思百转千回，却也不可说，只得寻个机会同阿兰若再做打算。
正想时，忽然冥冥中传来一威严女声：“无间主驾到。”
众人抬头，便见天边流云飞渡，一华服女子踏云而来，身边一白衣小童，和一端严女侍。
佛剑有些许失神。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