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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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节课勉强算是顺利地结束了。
刚一下课，霍雨浩就被周漪叫去了办公室。前者起身时还满脸迷茫，显然对于被留堂这件事毫无头绪。
没什么同情心地目送周漪和霍雨浩离开，唐舞桐打了一个哈欠，没去挤人群，等到课室差不多快空了才站起身。
一百圈对她来说不算累，她没觉得有多大消耗，因此更加不想去吃饭。
考虑到下午还有课，她就没乱跑，径直回了宿舍。
不用上课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周漪在上午展现出来的威慑和果断太过恐怖，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一年一班的课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九十名新生。人几乎齐了，满满当当一片，却一丝声响都不闻，寂静得像是深夜的无人图书馆。
唐舞桐依然踩着点走进课室，顿时吸引了一众难以置信的目光。
她有些疑惑，看向讲台确认了班主任确实还没有来，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来得早又那么安静了。
明明早上还挺热闹的。
和上午一样，来得晚的人没什么挑选座位的权力。唐舞桐随意瞥了一圈，就看见霍雨浩正笑着看向自己，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他现在并没有开口要求，所以她应当可以拒绝。
唐舞桐抿了抿唇，佯装自然地略过了他的眼神，朝旁边望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非常不恰当地响起。眼看就要因为未能入座点燃即将到来的周漪老师的怒火，唐舞桐僵硬地回过身。
……也许这就是懒惰的人应得的报应吧。
她内心唏嘘不已，动作敏捷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是有什么同桌情怀吗？”
“啊？”
霍雨浩没能理解她的低语，然而不等他再追问，周漪已经缓步走进了课室。
九十一名学生全数到齐，端端正正地在座位上等候着上课。周漪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直接下令道：“全体起立，广场上集合。”
有过一次跑操经验的一班同学显然对这个安排相对熟悉，一声令下，全部人立即熟练地按座位排成整齐的队伍，有序地跟着他们的女王大人朝广场赶去。
刚刚站定，周漪便看向队伍后排的粉蓝少女。
“唐舞桐。”
“在。”
虽然不解其意，唐舞桐还是在听到指令后就立即出列。
她没再披头发，粉蓝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显得清爽又活泼，在人群中一如既往地耀眼。
没办法，上午的有氧运动使她充分吸收了教训，唐舞桐回到宿舍后一边洗漱一边决定以后上周漪老师的课都一定要扎起头发。
“根据你们入学的考试成绩和上午的随堂考核，截至到目前为止，唐舞桐是你们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因此，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她将担任新生一班的班长。班长不固定，一年之内，你们谁有能力击败她，谁就可以取代她成为班长，明白吗？”
“明白！”
虽然上午看见唐舞桐轻松领跑一百圈时就大概有猜测，但“她就是一班最强”这个事实经由周漪亲口确认后，大部分同学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愣。
直到把目光投向人群里仿佛在发光一样明亮夺目的粉蓝少女时，心里的情绪又很快变成惊叹、艳羡、不忿，甚至还有微微的酸涩。
当事人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在周漪犀利的目光下清醒过来。
她怎么记得一年级时被叫班长的是霍雨浩呢？
班长这种最能彰显实力和魅力的称呼怎么可能不为男主所有……想必是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让周漪把班长的名号从她头上摘下来，再顺理成章地放在霍雨浩身上吧。
唐舞桐镇定地下了定论。
安排好班级副手，周漪点点头，正式开始今日的课程。
她指着旁边地上堆成小山的铁衣：“看这里，这些铁衣是专门用来提高身体素质的。现在你们每人一件，穿好后开始绕着广场跑圈，一直跑到下课铃响起时为止。期间你们可以使用魂力，但不能使用魂技。”
周漪眼神示意唐舞桐过来，新鲜出炉的班长机智地领悟了她的意思，在她身边示范性地套上了一件铁衣。
这种灰蒙蒙的铁衣简直淹没曲线。少女凭借着出众的脸和冷白皮硬是穿出了诡异笨重的萌感，但眼看公认的“新生第一美女”也被这件衣服夭折了至少三分的美貌，个别看重外观的女同学和男同学都不禁脸色一变。
唐舞桐的脸色比他们变得更快。
很重。
实在是太重了。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关节，细品了一番周漪刚才提及的本堂课程安排，有种前路渺茫的凝重感。
这件铁衣少说也有三十斤，穿着跑一整节课，消耗绝不是上午那样轻飘飘的一百圈可以比拟的。
周漪看着唐舞桐穿上铁衣后难得正经了些的表情，问道：“重吗？”
唐舞桐非常老实：“重。”
“重就对了。”周漪无情回过头，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学生，“这是第二次随堂考核。本次考核按照完成的圈数进行排名，最后一名将被开除出新生一班。”
周老师前世可能是考拉，才会那么喜欢考核。
听见“考核”二字，原本还面露好奇的同学骤然凝重起来。
周漪全然不管他们心中的腹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认为这不公平。因为你们觉得男女之间体质天生存在差距，而器魂师、兽魂师和战魂师的身体素质也不一样，所以应该为你们设置不同的考核标准。”
她就站在唐舞桐的身前，一步不到。
可是，唐舞桐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她此刻眼里究竟亮着怎样的光。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我的班级里所有人都一样。”
“战场上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性或者你是器魂师就不杀你。不管你们出身是贵是贱，不论天赋是高是低，在我的班里，所有人都要遵守一样的规则。”
“班长组织全班换上铁衣，三分钟后正式开始！”
周漪不是开玩笑，她的每一次淘汰都是来真的。
因此，下午再次来到熟悉的跑圈环节时，一班与上午相比全都焕然一新，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地争取留下来。
唐舞桐没有再慢悠悠地划水，但也没有一马当先。
这次，周漪也没有再威迫她加速。
她跑得其实不慢，只是没有领头的几人冲得那么猛。在超过霍雨浩一圈时，霍雨浩还发现她好像在走神。
她刚来宿舍时突然不舒服的苍白模样还记忆犹新，霍雨浩有些担忧，稍微加快了速度跟在她身后。
“你还好吗？”
唐舞桐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发现是他后才后知后觉地歪过头：“我很好啊。”
霍雨浩看出来她不想说，也不勉强，确认她至少外表看起来确实非常健康后才松了口气，又悄声叮嘱：“周老师很看重你，你要加油。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拿到第一的。”
前后两句话听起来都没什么可信度。
唐舞桐纳闷地看着他：“虽然我也很相信我自己，但你要不要把信心先给到自己？最后一名可是要淘汰的。”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总感觉霍雨浩眼中的自己像个小孩一样体弱又缺乏独立能力。
霍雨浩喘了口气，带着笑意的眼里格外地坚定。
“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唐舞桐有些怔愣，随后点了点头。
“那我也相信你。”
专心跑步时身边的一切动静都被抛在了耳后，只剩下还算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前方的路。
世界慢慢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跑着跑着，唐舞桐仿佛又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每当睡意渐浓，她再次被拖入漆黑的梦境中。那个声音刺激得大脑很疼很疼，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拉扯成无数个碎片。
这时，她总会痛苦地反复质问。
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不公平。
她凭什么注定要和霍雨浩在一起？凭什么不能比霍雨浩强大？又凭什么一定要听从他的所有要求？
规则死死限制着她，把她的记忆几乎抹得一干二净。
她想不起来过去，好像也看不见未来。
不是没有想过向别人求助。可是还没有开口，只要脑海升起这个念头，全身的僵直就会自然地阻止她。实在被梦境折磨得难受了，唐舞桐也试过破罐子破摔地去找教务处办理退学。效果很好，她上一秒还在和半夜被吵醒的老师大眼瞪小眼，下一秒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史莱克学院里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就算是传说中的海神阁内至高至强的存在也没有。
能做到这种地步、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唐舞桐应该要恨霍雨浩。毕竟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恨的人。
可是，在她面前的少年清澈又温柔，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泛着关切的笑意。他明明自己都深陷泥沼，为什么总是要对她伸出援手？
唐舞桐努力过了。
但她还是做不到讨厌他。
圈数越来越多，支撑不下去倒在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唐舞桐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莫名其妙跑在了第一位。
她下意识地往广场上找了找，看见霍雨浩虽然吃力、但好歹也仍在坚持时才收回眼神。心里大概判断了下完成的圈数后，她保持着舒缓的节奏继续往前跑。
这次考的又不是速度，而是圈数。
一开始跑得快除了耍酷外有什么用？
虽然她确实觉得很酷，并且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冲出去领跑。但周漪的那番话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很沉重，唐舞桐突然很不想让她失望，冷静下来后还是决定稳中求胜。
她希望她可以让周漪确信自己说的是对的。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胜者。
无论是女主，还是男主。
唐舞桐又看了已经在机械性抬腿的霍雨浩一眼。
她不会小觑能够被选为男主的人。活生生的人都能被世界推着变成他未来的小娇妻，现在只是一场小小的体能考核，世界如果想为自己宠爱的气运之子施加一些获胜的砝码，会有什么难度吗？
她可以忍，可以让，甚至可以输。
但是唐舞桐绝对不会一直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