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纭--暂定名》托利斯坦

2、２

　　晟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她很不高兴。
　　因为她是被打扰而醒的，这对于经常失眠的她而言，无疑对方是在做找死的打算。长期的失眠症状已经使她身边的人口数量下降到规格最低的标准，而且，没有特殊的必要，没人感在她不召唤的情况下进入她的屋子。昨晚的火光让她太过安心的睡了个好觉，甚至到有人接近她，都没让她感觉出来。
　　晟纭环视了一下屋子里注视着自己的人，目光最后在眼前这个穿着高等将领服饰的人身上停住。显然，这个才是自己将要面对的人物。她有些感到上天对自己的眷恋，能直接面对决定自己命运的上位者，有时是很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很多人都是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缠缠绕绕中错过了宝贵的机会。更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位上位者，似乎对自己充满兴趣。
　　两人互相探究的目光都想在最短的时间里从对方的表面获得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满屋的静寂，两个最该开口的人在互瞪，其他的人，有心者，玩味其中的奥妙，无意者，有打蚊子的冲动。
　　此时，两人似乎是加入对视比赛的孩子，都倔强的要让对方因为自己犀利的眼神而败出。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在比赛，晟纭在没有人召唤的情况下就是米虫一只，而战北捷却是俗事缠身。
　　“你是谁？”保持自己一贯的酷哥风格，就算先开口也不代表自己会破坏自己的形象，何况他只是刚刚开始欣赏她而已。
　　“你不是宗人府的。你又是谁？”晟纭也没有移开眼神，这种游戏她最喜欢做，人总是会从眼睛里泄露出自己太多的秘密，而幸运的是，那些秘密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曾是秘密。解读别人眼中信息可以说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这也是她身边的人一向都很神经质的原因。毕竟，谁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秘密。而自己旁边要是有个全自动，立体式，可行走，精密度高的解读仪在，任谁也不可能会好受。
　　战北捷轻一挑眉。任谁都知道昨天晚上是多么血雨腥风的一晚，篡位因被发现而提前，事情的发展比预想的要大。
　　“区区叛臣贼子而已。”墨色的眼睛里让晟纭看到更多的是戏谑的信息。
　　战北捷的话也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效果，虽然本应该激动的人没什么反应，不过他手下的亲兵却都心颤了一下，甚至有人想上来捂住他嘴的冲动。
　　“叛贼...？”晟纭收回较量的眼神，轻皱起眉略想了一下，忽而对眼前自称乱臣贼子的人微微一笑，“是明王殿下。”
　　战北捷有点被她的行为弄糊涂了，明王篡位的消息在这座宫殿里应该已经不是新闻了。但是，她忽然好像知道什么的自信又代表了什么呢？在这些陌生的士兵面前不恐惧，知道是明王的兵士后又充满自信。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事件里不但没有生命的威胁，还有利可图？但是，她又是谁呢？明王在行动前并没有把她列入要保护的范围内。而在这宫殿里，象她这样的女子也应该是个耳熟能详的人物。
　　“说出你的身份对你更有利。”好心的提醒，战北捷知道怎么让别人更信任自己。这当然也是他成功法则之一，从不与身边的任何人恶交，对待不同身份的人响应的待遇。当然，那不是对待自己欣赏的猎物的方式。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很大兴趣。江山美人，对一个成功的男人来讲，这两样都是标榜自己身价的最代表性的物证。而他眼前的美人的脑子，其容量高达5500CC。
　　“小女子晟纭。”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是从来就是寄人篱下之人，也许上位者更喜欢大夸其谈的说更欣赏有骨气的人。但是，事实是他们真正喜欢的也只是懂得适时表现某种气度的狗罢了。晟纭自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这做戏的功夫就算不是天赋也与她吃饭睡觉的能力一样，几乎内化了。
　　如雷贯耳也不过如此。人们对这个名字主人的印象，不是珍禽异兽也是外星来客了。
　　晟纭者失聪之艺者也！据说她天赋神技，其一为琴声引凤，凤悦同鸣；其二为随乐而舞，舞似飞天。而且她身世离奇，是宫中伶人夜梦干达婆，后怀孕而生。她出生时，室内现飞天群舞，其间锺鼓同鸣。其知事起就钟情于舞乐，虽耳不能闻但其琴技就是操琴数十载者也相形见绌。虽不闻却能随乐而舞，舞姿似飞天，叫人惊叹。她的存在不啻乐神现世。珍贵程度更是远可比考拉，近可比熊猫。皇帝视之如宝，除祭祀和极个别的重大宴会外，都不会让她出来献舞，她的琴声更是只有皇帝的召唤才演奏。
　　然而战北捷却并没表现出看稀有动物一样激动的外部情绪。这个当然和他成功人士的标榜和阅历是分不开的，同时，他也不想把自己降挡到配角的地位。
　　他当然也从茶馆，书馆中听到过说书人天花乱坠的《天艺晟纭传》，但是他从来就不相信说书人的鬼话，血的教训告诉他，说书人的嘴里吐出来的西瓜，通常都是芝麻。
　　在他还是纯洁善良，对这个世界充满单纯的崇敬的菜鸟护卫时。他曾经也相信说书人赞叹过的明王妃是一个多么天仙一样的美人。
　　可是，当他有幸在百丈之外很认真的去眺望过那位天仙之后，他就知道一个很确定的事实，他被骗了！那说书人要么就是没有他所说的，明王妃的贴身丫鬟是他二婶子的姨娘的小舅子的外甥的弟妹的邻居的主外公的小妾的干姑娘的女儿；要么就是他的二婶子的姨娘的小舅子的外甥的弟妹的邻居的主外公的小妾的干姑娘的女儿----也就是那位贴身丫鬟的品位有问题；要么就是那明王妃用她的权利和地位强迫她贴身丫鬟承认她主子是天仙并且对外发布这个信息；要么就是明王妃买通了那个说书的，虽然王妃大人无法违背上天的既定事实，但是她能用自己的金钱制造另一个“事实”，以此满足她心理上的迫切需要。不过，最后他意识到，捆绕在他心头的种种猜测都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事实是，所有的天花乱坠都不过是那说书的自己的胡编乱造。
　　别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通常都会后悔自己的轻信和无知，然后远离那市井之地，发奋图强作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但是战北捷不是一般人，至少他的行为是不一般的，他首先也总结了自己的年幼无知，并对那个说书的行为进行了理论上的批判，又深刻的思索了一下说书人的某些错误引导可能造成的社会问题。最后他做出了一个成功人士才能做出的决定——继续听书！
　　（这些都是战北捷的个人行为，作者会写当然有着和小说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是和晟纭天仙的关系是一点没有，但是，就战北捷和晟纭将来的关系发展来看，也是和她有关系的。不过，至于关系有多大嘛。这个就是连作者也不知道了。）
　　这就解释了很多战北捷一直都在疑惑的东西：在大火和混乱中熟睡，因为她是聋子；不在皇室谱系中的女子，因为她只是个乐者；过于高规格的待遇，因为她罕有的才能；过于懂得察言观色的能力，因为她只是服务人员；没有出现在明王保护范围内的原因，因为明王不喜音色。这样的女子虽传奇有之，却和珍奇古玩一样也仅仅是皇帝的玩物。
　　“原来是天艺者。”战北捷上前施了礼，就算皇帝变了，这女人可能不再得宠，可是她名声在外，她很有可能保持她正四品的品级，自己小小的五品带刀还是有礼遇的必要。同时也放弃了对这女人的很多想法，毕竟熊猫不是人人都能私藏的。但是他也对自己的品位很满意，他看上的可是仅此一枚皇室OSI认证的国宝级女性。
　　“刚才如有冒犯之处请天艺者多多见量，在下公务在身，职则所在。”
　　“大人过虑了。”看到战北捷潇洒的态度900度回旋大转变，晟纭自然也找个最近的台阶让互相都下得了台，敢说出乱臣贼子话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上前回了礼说道：“晟纭自幼无父无母又双耳失聪，凭拙技献圣前，以蒙天恩。生死皆付于皇家。”
　　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战北捷如果说心中对晟纭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说有其它的情感在，那也是不太可能的，这就好像你很喜欢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皇冠，但是，也仅就在喜欢而已，没想过要拥有一样，因为拥有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请艺者先去舞乐司，那的主管将安置您。”
　　“全听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