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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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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的节点来得突如其来,对待这样的惊吓或是惊喜人们总是措手不及。有的人好端端走在人行横道上,却被不遵守交通法规的人群一哄而上撞翻在地。有的人后退到悬崖最后一步,碎石纷纷掉落的险境,却腾飞而起、绝地求生。生活就是奇妙如斯。
      这次连神秘的酒馆也不顶用了,这个近期能让他安心下来的栖息地,短暂的失去了这个作用,他决定回一趟家。
      夏至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已经很久没去看望夏伟祥了。
      他和夏伟祥并不亲近,总是各干各的,也维持着表面上的亲情。他是长不大的小孩,仍然渴望爱。
      他没有选择开车,因为他恐惧开车。十字路口是事故频发的地方,车辆为了赶上绿灯呼啸着驶过,坐在车后座右方,他闭上了眼睛。他讨厌突发性的事故、蔓延的疾病、暴烈的冲突,所有这些劣等因素,都有可能使他走向深渊,一如那个至寒的冬日。
      他穿着墨绿色的风衣——他的战袍,他很爱这件衣服,走在回家的最后一个转角,转角的十字路、路旁的树木、野花都像极了从前那个偏僻老旧的筒子楼前的一幕幕。
      当然,那曾经的建筑楼已经被政府宣布拆迁了,残损的灰色的楼栋已经被挖掘机推平、掩埋,然后在新生的土地上盖上商业大楼,开发出了步行街,那里从荒无人烟的无人问津的角落,逐渐变得车马往来、人山人海,似乎那幢以往孤独的、没落的筒子楼里发生过的故事也不复存在了。
      而现在,他和父亲住在一个不算高档、但也算得上高房价的小区里,他们称之为“家”。当他路过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时过境迁,他只能想到这个词。
      走过路口时,天气晴朗,有些燥热,站在阳光底下还有点睁不开眼睛。不是深夜,街边的商铺热热闹闹、喇叭震天响,开业大酬宾、买一送一,此起彼伏,聒噪得让人太阳穴发疼。
      他抬起腕部摁了摁一抽一抽的太阳穴,迈开步子朝家走去。
      站在家门口,习惯性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钥匙。那把备用钥匙被他放在员工宿舍的床头抽屉里,从来没有发挥过他的用处,只是一个象征物,偶尔打开抽屉看到它,他也会想起他还有个家。
      他站在猫眼前,对着大门前瓷砖上铺着的地毯愣了神,是旁边不远处的市场里最常见的、销量最好的毯,上面写着“欢迎光临”几个大字,金色楷体的字样在红色底色上格外显眼。在这个时刻,又十分应景。
      夏至此刻焦虑起来,在犹豫是敲门还是按门铃才更像回自己家一点时,门突然打开了。
      两父子面面相觑,都停在了原地。这个日益沧桑的男人,曾经叱咤整条街,统领那里所有无业游民的人,此刻手里提着两三袋垃圾,显得手忙脚乱。他连忙把门更敞开一点,把亲儿子迎了进来。
      夏至穿着休闲的风衣和牛仔裤,自然而随意地在沙发上大剌剌地坐下,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就像每天都回这儿一样,实际上却已有一月有余。
      他似乎看出了父亲的拘束,即使他此刻拖着人字拖,穿着白色无袖背心,黑色及膝短裤,就差手里拿把蒲扇了。
      “老夏,跟张大爷有样学样呢?”
      “去你的,小崽子,没大没小的。”夏兴祥提上了方才随手放在一边的黑色垃圾袋,嘱咐儿子在家别乱跑,自己下去扔个垃圾,像是在嘱咐一个满周岁的小孩儿。
      “遵命,祥哥。”关门的声音刚刚响起,他的脸上就失去了笑容。
      初中三年,父爱一直与他若即若离。直到考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那时,他从每天回家,变成了每月才能回一次,但是他得到的爱似乎更多了。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改过自新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此刻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但是那些父爱缺失的岁月仍在久久叫嚣着。父子俩之间已经隔着一道厚壁障了。
      他懒散地回到自己房间,床上的被子仍像他上次回来时那样整齐地叠成方块。他笑着摇了摇头。屋子里没有移动过的痕迹,衣柜顶上还落上了一层薄薄的会,看来这些天来也没有打扫过。
      夏伟祥一如既往,他不是一个细心的父亲。好在,他早已习惯了。只是觉得他当了这么多年单身汉,却依然不懂得照顾自己,活得不仅不精致,而且太潦草,他在心中暗暗吐槽,下次得跟他好好说说。
      他坐在床边,身体后仰,双臂撑开支在床上,床垫随着下压的手心下陷。夏致远仰着头,盯着亮着的灯。
      小时候的他,躺在小床上,晚上睁着眼睛,看着灯,直到困倦得睁不开眼睛,才进入了睡眠。他常常做梦,但是都记不得梦境的内容了。
      他的脚往后一勾,脚下发出了塑料壳在地上滑动的声音。他顿时抬起了脚,低头一看,有一个物体的边角露在了外面。他伸手一抽,这个东西的真面目就显露在他眼前。这是一本笔记本,书封上写着稚嫩嫩的“夏致远”三个字。
      是小时候的日记本,他饶有趣味地翻开来看。他大概知道里面记录了什么,带着试探的期待,又有些隐约的后怕和疼痛,他快速地浏览着那些日子。
      而立之年的夏至已经快想不起来这个故事的结尾了。
      此时,夏伟祥恰如其分地走了进来。他们父子俩隔着厚厚的悬崖,站在岁月的两岸相互凝视着。
      “爸,初中那会儿,后来发生什么了,我好像没印象了,一度怀疑我是不是什么选择性失忆。”
      夏伟祥回忆了一下,慢慢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片段。
      他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轻松的光。多年前的记忆一瞬间奔涌而至,他眼角有些湿润,好像掩埋多年的物件出了土,掸去尘土之后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看似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二流子父亲突然变成了自己最可靠的大山,隐形的双臂将他捞出无底深渊,用最简单最实际的方法三两下解决了问题。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
      最后的最后,是夏伟祥在路口堵了放学的郭达,照着夏致远的伤口给他复刻了一套。第二天,郭达和夏致远两个人顶着脸上相似的青紫伤痕,就是这样,只是这样,从此,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他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故事的最后总是一笔带过,像是七八十集的电视剧最后却烂尾。
      他脑海中郭达的恨意、赵卓群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亲情的感叹,都融合在一起,构成了非凡的超人,这是夏伟祥,不太会表达爱的,他不着调却尊敬的父亲。
      夏至坐在地板上看着阳光下空气中的自由的浮尘,合上日记本又哭又笑。

      6
      “今天留下来吃饭吧。”夏伟祥说道。
      夏至收拾着房间回头应了两声,一转身却发现正在收拾的书架之间掉落出一本小册子,他大致翻阅了几下,发现是初中学校的宣传册。多年后的今天,他已经不会一惊一乍地想把所有有关于中学时不好的记忆都驱逐出脑海了,只是觉得感概。
      他似乎从来没仔细看过这个册子,尽管他在书架里摆放了这么多年。他今天终于有足够的信心打开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宣传册。
      从学校设备、自然环境、到教师介绍,直到最后一页校长的介绍,他愣了一下随后停住了翻动的动作。
      直到……
      那一页的校长一栏赫然写着“白正林”几个黑体字,他的大脑迅速运转,却完全想不起他的模样,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关于校长的事情,他并不记得太多了。只是隐约记得,当时在任的校长,不久就离职了,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传闻说家里出现了变故,也有人说校长嫌教育行业不赚钱出海经商去了,说他的志向向来就是做一个商人,以后老了会在镇子里开一家小商店养老,说得有模有样的。
      虽然他任职不久,期间也并不抛头露面的,偶尔在升旗的周一早晨远远地见过几面,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样子了。
      他和这位传闻中的校长,似乎还是有一些交集。
      虽然他的那段可以算得上是黑暗的经历与这位校长——也就是白正林紧密相关,是构成那段记忆中的重要一环,但是似乎他具体的样貌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作为一个虚妄的概念,就这么虚浮地存在了许多年。
      要说他恨不恨他呢?倒也说不上。白正林仅仅只是做出了他当时所能做出的正常的决定,他无法厌弃每一位学生,即使对方是校园暴力的实施者。
      虽然过了许多年,只要在一团乱的线团中抽出一根来,沿着仅仅这一根线,就能解开纷繁的线索,记忆就开始回溯。
      夏至第一次来到海边的独特的小酒馆,有一个老人把手中的塑料瓶子掉落了满地,他的脚边放着一张渔网,本以为他是一个质朴穷困的渔夫,但随后他的手一指把他招揽进了自己的店面。
      他说他叫老白,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小酒馆。现在他知道了,时间的暗格悄然打开,他的名字光明伟岸,印在这本尘封的小册子上。
      他的手一抖,手中的本子正正地砸在地面上,扬起纷飞的细微尘土,在掠动的光线中浮游变换着。
      “你怎么不说话”办公室里静谧极了,老白突然察觉到面前的人并不是说话,不给任何评价,只是浅笑着,“看着我干嘛?”
      “没事啊。看你顺眼。”夏至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眸沉浸在清澈之中。
      “少来这套。”
      往日一幕幕场景浮现在他脑海里,木桌旁昏暗的灯光下惆怅的老白诉说着妻子的逝世、记忆的缺失,和这一刻组合起来,勾勒出那个精致光滑的瓷瓶。
      他心中默默估算,盯着自己的手指回忆着,褪色的记忆逐渐清晰,这一年,很巧,就是这一年。
      不过是辜负了一个无助的孩子诚挚的盼望罢了。这样阴差阳错的事,一生能有几回?
      夏至笑了笑,窗外燥热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愁绪。
      他想起有老人在的酒馆,游人如织的海边,似乎一瞬间都变得不太纯粹了。是该就此揭开过往、袒露心扉,还是该就此释然,逐渐遗忘。
      他闭上眼睛,手掌重重地按压着心脏,心神不定,像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他拿出电话,想要拨通熟悉的号码的时候,电话铃声却及时地响了起来。
      “喂?”夏至试探性问道。
      “我是老白的儿子,之前我们打过电话。刚才陈阿姨打电话来说找不到老白了,我没有办法了,只好来麻烦你……“他的声音由于焦虑变得颤抖,让人很难不感同身受。
      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通常会有认知功能障碍、方向感差、记忆力明显下降等症状,导致失认症以后便可能记不住家庭住址,所以容易出现走丢的情况。前段时间老白的病情趋于更加严重,看护在他的常穿的衣服袋子里塞了卡片,上面写着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防止出现走失的情况,设下一道最后的防线。
      可尽管如此仍叫人担心。老白是下午不见人影的,直到日落西山也不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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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之前,夏至本该当机立断,立马冲出去在一些可能的地点寻找老白的踪迹,至少是提供一些线索或者人力。
      而今非昔比,现在的老白凭空多出来一层身份,他成了夏至曾经相识并留下深刻芥蒂的中学校长。
      夏至无法直接应下这个请求,只是说自己会尽力的。然后他磨磨蹭蹭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似乎能拖延到世界终结。
      但是这个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校长,似乎也并不糟糕,随着整理卧室的进度过半,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也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仍然是青葱的岁月里。
      那一年的几周里,随着教学进度逐渐过半学校迎来了期中练习。虽然美名其曰是练习,但是实际上就是考试,最后是有分数、会排名次、要贴红榜的。
      考试的考场是根据上一次的成绩排名决定的。从1到12,一共12个教室,每个教室里按排名从前往后排序。这种残酷的考场排列法,似乎对学生的心理状态和自尊心并不友善,但学校秉承着“优胜劣汰”的心得,已经将这种方法实施了许多年了。
      本该坐在第一个考场的夏致远,由于上回生病错过了考试,于是他径直走向了最后一个教室。还没推门进去,他就能听到乱哄哄的吵闹声透过门传出沉闷的声音来。
      这些闹哄哄的人,似乎他们并不是来考试的,而是在聚会或是举行什么特立独行的室内春游,就差带上大包小包的小卖部零食和餐布了。他们围坐在一起,叫闹着拍打着桌子,就算看到有人进来,也只会毫不在意地瞟一眼。
      本该是不被任何人在乎的夏致远,此刻正有人坐在人群中直勾勾看着他,对方露出戏谑的笑容,是郭达。他活动着手腕,展现着粗壮的臂膀,把手指摁得咔咔响。当夏致远走进的时候,他朝着他走来的方向吹着尖锐的口哨,这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把这种微妙的气氛暴露于大众的审视下。
      夏致远不自在地赶紧找到位置坐下,正巧就在郭达前一个位置。他们俩坐在靠窗的一排,一个坐在窗边,一个坐在没有窗的墙边。
      半明半暗间,气氛僵持。
      第一门是语文。题很简单,但是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后座的郭达成心捣乱地一直间歇性踹着他的椅背,踹得他一震一震的,剧烈的晃动让他心烦气躁。
      “后面的同学,不要发出声音来。”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没好气地说道,但实际上她也知道,这个教室的里的学生并不会乖乖听话。
      尽管周遭都做起了小动作,扔纸条、传答案,更甚者还有站起来四处张望的。
      但老师只揪着这个面相秀气的,唇红齿白的文弱的,一眼看去就不像差生的人开刀,在职场混迹久了,也学会了专挑软柿子捏。
      周围的人会意地发出一阵阵笑声,刺得人心千疮百孔。
      笔划在纸上,力透纸背。他的背挺得笔直,好像一堵墙,没什么流言蜚语可以穿越而来。
      “哐哐——”
      “哐哐——”
      “哐哐——”
      教室里回荡着坚持不懈的踹椅背声。在某些命定的时刻,人的脑袋会不受控制地一片空白,比如现在。不知道怒气从何而来,但他似乎从冷冰冰的木头人变成了有血有肉、会哭会闹的普通青少年,正有着符合他此刻年纪的易怒。
      他被没有形态的天神攫住了精神和□□,提起他的手向身后的桌椅推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向来软弱的男孩在这一刻哪儿来的神力,它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发生在这里。这样的爆发宣称着一个自然的食物链被暴力拆解了。
      那个叫做郭达的壮硕的皮肤黝黑的人,被身形比他小一倍的、他欺压惯了的弱者推翻在地。他龇牙咧嘴的瞬间,脑子里仍转不过弯来,其余的人,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下一秒却是想笑又笑不得。
      大块头恼羞成怒,用手撑着地,立马让自己站稳,再次从个头上以压倒性的优势蔑视着对面的可以说是单薄的男孩了。
      他们对峙着,就像两只为了抢夺食物目露凶光,尖锐的眼睛里满是红色血丝,刀锋似的牙发出示威的摩擦声。

      8
      摩拳擦掌,形势危急。心如明镜的老师马上拨通了电话,快步向外走去,生怕战争的炮火殃及无辜。高跟鞋“嗒嗒”的声音渐渐消失殆尽的时候,教室里炸开了锅,纷纷庆祝欢呼、赌注押宝。
      结果自不必多说,身材健硕的男孩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他总是藏不住痞气的锋芒,有着一只手就能制服对手,把对方摁倒在地的自信。
      而而夏致远呢?他单枪匹马、一腔孤勇。
      当老师的大部队行进到这个气氛诡异的教室时,他们只看见一个头发略长的秀气男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怒吼着、尖叫着;另一个掐着他脖子的黑皮肤男孩儿正掐着他的脖子要把他的头往身边的墙上撞。两个人身上明显都挂了彩,黑皮男脸上三条抓痕无比显眼。
      周围的桌椅倒了一地,一张张试卷胡乱掉落在地上,踩满了一大一小的脚印。两人扭打之间,你一拳我一掌有来有回,看得围观的人群目瞪口呆,欢呼不止。
      刚到的几个老师迅速上去拉开了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被强硬地扯开时,两人还在不住地扑腾着,周围的人制止了这场闹剧。
      仍站在几米之外的安全区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他梳着光滑的大油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角微微下垂,让人生出一种亲近之感。但他锋利的精明的目光,从镜片后透过来,他的眼神具有一种洞察的巨大力量。他打量着面前闹出坏事来的孩子们,眉头紧锁,像在思考。
      白正林轻声对旁边的负责老师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而夏致远也不关心他具体说出了什么,有什么样的思考,又作出了什么判断,他只是显示出一种自暴自弃的神色。好像脸上写着几个字,烦死了,管他呢。
      但是他听到白正林又说,“孩子们,快起来吧。”他说,孩子们。是“孩子”,不是粗暴的“兔崽子”“坏痞子”,也不是连名带姓或是宽泛意义上的“学生”,又或是这间教室里被定义好了的“差生”。
      这段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这是当时绝望中的夏致远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这场打架事故中,他最珍贵的收获。
      当时刚学会反抗的男孩,只是加速自燃的飞蛾,扑腾在灭不了的火堆里,反而加了一把柴。拥挤的人群一哄而散,他们终于等到了结局,现实就是无趣,书里写的可比这儿猎奇有趣得多。
      最后这两人也没有分出胜负,一人凭着尖锐的叫喊和哭声,一人以强大的臂力,使他们俩至少在声势上势均力敌,斗得难解难分。下注的人众口不一,也决断不出输赢,怏怏离开了。
      或许是今天的异常行为让那帮人感到不解,不敢贸然行动,带头的郭达也只是闷闷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甩上书包走了,脸上的抓痕依然渗着血。
      人们都知道“你给我等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说出这句话的人通常只是死要面子又做不出实际行动达成目的,只好讪讪放下狠话,填充自己心虚的内在,妄想充当山大王。
      其他不太重要的情节都在他脑海中迅速掠过,只是那个下午他小鹿般渴求的眼神追随着面前慈祥的人,他一定也是睿智的、善良的人。那人看了他一眼,有着长者的慈悲和爱护。他又还原了那一天,至少白正林在那一天向着年幼胆小的快要溺亡夏致远伸出了有力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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