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爱如秘阳》安逸如毓

4、四 你到底是过的怎样的生活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林逸乐站在20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匆匆忙忙的人麻木的没有表情。突然想起那年夏天，她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跑到市中心的35层的楼顶看日落。她指着下面密密麻麻涌动的人流说，你看茫茫人海里我遇见了你，只带你来看日落。任由他抱着，她说不管天空像草莓色的时候还是黑的像白纸被烧成灰的时候，我都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现在又有多少年没好好看过日落了？风景依旧，只是忆往昔，不如不去看。
　　原来憧憬着能再次牵她的手，却被冰冷的打回。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是，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她再也不可能是我的了。不能敲着她的头骂他笨蛋，不能吼她过马路不看车，不能唠叨她丢三落四。不能吃她做的饭，不能…她是别人的女人。再不会记得我的味道……”
　　安茜推开门，就看到林大少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身落寞的样子……落寞？安茜简直怀疑自己的脑子了，这个词能用在从来都是自信沉着，意气风发的林大少身上吗？
　　逸乐听到开门声，还是木木的不动只是叹气的说了声“你来了？”
　　“嗯。林大少刚回国就找我，再忙也得来不是。说吧嘛事儿”安茜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也不看他，摆弄着他桌子上的钢笔。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也习惯了被他呼来喝去的。
　　“茜，嫁给我吧。”逸乐手插在兜里回过头。
　　安茜一惊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你疯了吧你，今儿几号啊，不是愚人节吧。你给我滚蛋啊，少跟我开这种玩笑。”
　　逸乐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打开，摆在她面前，再次重申“安茜，嫁给我吧。”
　　“逸乐，你干什么？你这是作践我么？你能忘记苏毓阳么？你为什么娶我？长辈是吧。你要是真向我求婚就拿你做的那对戒指来。”安茜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语气格外的严肃。
　　“是，我是喜欢你林逸乐，我喜欢了你20年。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永远没法让你像爱苏毓阳一样爱我。如果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我，我不如找一个爱我的男人。你这是作践我对你的感情吗。就因为我们是世交，就因为我喜欢你，就因为两家的关系，我也要作践我自己么。我明知自己不会幸福我干嘛犯贱。”
　　这是安茜的风格。大大咧咧直爽。如果没有毓阳的话也许哪一天会喜欢她吧。如此大度直爽的女生不矫揉造作，也实在难得了。
　　“茜，我不能保证我有多爱你。是，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也是因为我姥爷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逼着我结婚。与其娶个陌生女子，不如娶你。你让我说完，我欠你的，我会做个好丈夫。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安茜低下头。多少次想过这样的场景，甚至想过回到古代甘愿为他妾。但是没那个缘分，他的心早就给了毓阳，毓阳也一直在等他，只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自己要的幸福要践踏别人么？做不到。
　　“你见过她了吗？”安茜抬头问。
　　“见了，她，应该过的挺好吧。儿子都那么大了。她结婚你不知道吗？”
　　安茜看见了林逸乐那双漠然的眼睛。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他不认为毓阳结婚的话，这个位置始终轮不到她来坐吧。从小到大就没骗过他，骗来的幸福能叫幸福吗，不想整日惶恐不安，也不希望自己不幸福，人在做天在看。早就放手了也不在乎了吧。“逸乐，毓阳她没结过婚。从来没。孩子是她生的。黑户。毓阳自己办了英语班。一直一个人。你去找她吧。你欠我人情林逸乐。你欠我的我不要你还了。你要幸福。我不要你的责任，我要的爱你也给不起。”安茜踮起脚，抱了抱他。“呐，看你自己了。”把毓阳的地址粘在他脑门上然后转身，在高跟鞋的哒哒声中离开。她只希望他幸福，不想看到他如此落寞的背影。而逸乐的幸福她给不起。
　　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林逸乐一个人杵在那。毓阳没结婚？那孩子是谁的？这几年她怎么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头扫了一眼地址，想起来那天晚上她说的要上课。
　　瘫坐在老板椅上，点了根烟。逸乐很少吸烟，只是太多的事情接踵而来心里烦闷就吸一根吧。
　　子风进来看见他吸烟“怎么着，求婚被拒啊？你不是不吸烟吗。这是干嘛呢？你也真是的，我要是安茜我还得甩你两巴掌。结婚能跟玩儿一样啊。走吧哥们儿，弟兄们等着给你接风呢，别一个人吸闷烟了。”
　　“行，等我一下。”
　　“哎，我说，你别玩深沉了啊。你都祸害多少女的了啊。留着点给哥们儿啊，我至今还单身着呢，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害的。”
　　逸乐把衣服扔过去让他闭嘴。这帮发小们，玩到大一直都这样贫来贫去的。去吃饭也好，散散心吧。也很久都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应该也都变了吧。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会怀疑的伸手去摸一下，觉得自己的面目已经模糊的无法辨识。
　　地方定在苏河边上的一家农家餐厅，城市的绿化休闲区，满院子的桃花，单单一致小竹楼，到也是清净说话嬉闹的好地方。一开门已经坐着七八个人，安茜也再内。子风嬉皮笑脸的说“呦，都来这么早啊。这是怎么着，等着罚我们啊。”
　　样子更接近地痞的胡亚琛悠闲点着烟，嚣张地跷起二郎腿：“可不，这不是给林大少接风呢，来晚了老规矩，喝吧。”
　　安茜站出来，“行了吧昂你们。他刚回来又收拾房子又应付长辈的。吃个饭说会儿话就行了喝什么酒啊。”
　　“心疼了是吧。他又不心疼你。你做我老婆得了，我心疼你啊。”胡亚琛眯着眼睛看着她。这里的人都知道，安茜喜欢林逸乐20年，胡亚琛喜欢安茜20年。关系就一直这样搁浅着。
　　林逸乐眯着眼睛看他“老规矩就按老规矩办吧。”拧开桌上的茅台直接端起来喝。一桌人都楞在那了。半瓶下去，谁也没说话。胡亚琛傻了眼，成了哑巴。蔫了吧唧的坐到了一边。
　　“行了，罚也罚了，开席吧。”子风打着圆场。气氛稍有缓和，大家开动了筷子。说着谁谁结婚了，谁谁升职了，谁谁的儿子真好看，还有小时候那点破事儿。慢慢的桌子上也变得热闹了。逸乐喝一杯又一杯，有点想醉，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偏偏继承了姥爷那海量号称千杯不醉怎么喝也醉不了。
　　“逸乐，你那爱尔兰女朋友长什么样啊。也不说带回来给哥们儿看看。”人们嚷嚷着。
　　“我在爱尔兰没女朋友。”
　　“狗屁，少跟我们装啊。不是在爱尔兰有女朋友跟苏毓阳分什么手啊。”胡亚琛端着酒杯白他。
　　子风想拦住他，没拦住话就这么蹦出来了。
　　“你们先吃吧。明儿我得去看我姥爷。谢你们给我接风啊。哪天再聚，我先走了。”林逸乐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子在城市里兜了又兜，最后停在了毓阳的英语班门口。她笑着跟学生说再见，跟家长交流孩子的情况。远远的看着她拉长的影子，在教室里忙碌着。检查关窗，空调，整理作业，擦好黑板。锁好门。然后赶着去搭这个城市最后的一班公交车。
　　在车里远远看着离开的她，踽踽独行的她莫名的心疼。这4年，毓阳到底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