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号工作日[无限]》净水月

27、第 27 章

　　“四月？”游煜在空旷的地窖里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就越浓重，捂着口鼻也不能抵挡住这股腥臭味。

　　肚子里一阵翻滚，游煜终于忍不住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他扶着墙壁干呕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地窖里不透气，又潮湿密闭，腥臭味堵在里面，久久散不出去。

　　游煜将煤油灯往地上一照，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血液呈鲜红色还没有凝固，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流这么多血，四月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剩了一口气？

　　游煜顺着血迹一路往里面走，又听到了一阵吱吱叽叽的鼠声，除了鼠声还有微弱的呼气声。

　　那声音听着痛苦又微弱，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是又没有力气叫出来，只是像小蛇一般“嘶嘶”地低声痛吟。

　　游煜循着这声音一直往前走，果然在地窖的尽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四月。

　　光源一靠近，几十只两个拳头大的老鼠便从四月身上四散开来，其中一只在慌乱之中还爬到了游煜鞋面上。

　　游煜吓的差点将手里的煤油灯扔掉，慌乱之中踢飞了一只想要啃咬他鞋面的老鼠。

　　“吱！”

　　待老鼠往四周冲散，游煜才上前看四月的情况。

　　“四月，还能听清楚我说话吗？”游煜将煤油灯往四月身上照，她的衣裙上血红一片，外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鞭伤。

　　游煜光是看到这些伤就肉疼，她的左手小臂上还有一截糜烂了的肉，森森白骨在里面若隐若现。

　　四月还有一些意识，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眼皮看了游煜一眼，两行热泪从她眼角滑落，她这才张嘴说了几句话。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太模糊，游煜一句话也没听清楚。

　　“什么？”游煜将煤油灯放在地上，拖住四月的头附耳到她嘴边听。

　　“我……错……错了……没……没听你们的话……”四月奄奄一息道。

　　现在说这个也无济于事，游煜用自己的裙角帮四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血水，又问道：“有什么要拜托我回去以后做的吗？”

　　四月很轻微地摇了摇头，“我……是个孤儿……已经没有亲人了……”

　　游煜从衣兜里掏出了乔伊给他的最后一颗糖果，拆了后喂到了四月嘴里。

　　“谢谢你……鱼哥……我好困……”四月含着那颗糖含糊道，她在游煜怀里挣扎了一下，“好痛啊……”

　　游煜不忍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天黑了，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四月很轻地笑了一声，微弱地“嗯”了一声。

　　“鱼哥……你唱首歌哄我睡好吗？”

　　游煜不会唱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唱着跑调的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

　　“蓝蓝的天空……有只小白船……”

　　歌声回荡在空荡的地窖里，这歌声仿佛有魔力，四月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四肢也无力地垂落在地。

　　她慢慢地在游煜的怀里“睡着了”，怀里的人体温冰凉，游煜过了好一会才放开她。

　　起身之后，他的身上也被血水染透，手上附着一层鲜红的血液。

　　他将煤油灯留在了地窖里，头也不回地摸黑走了出去。

　　那个侍女看到他浑身是血有些吃惊，问道：“你在里面干了什么？”

　　游煜没理她，抬头看了一眼圆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地窖。

　　游煜现在是乔伊的宠臣，他这个态度侍女也不敢多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也离开了地窖。

　　＊

　　游煜房间。

　　“鱼哥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找没找到人……”木木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现在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整个房间看起来都宽敞许多，不像之前七个人那样挤。

　　“就剩我们三个人了……还好我的善良救了我，不然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看来以后得多做善事……”曹来财侥幸道。

　　“呵呵，善良，曹老板，你也太天真了，善良迟早会害死你的。”木木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爱呛曹来财，他又转头问坐在梳妆台前的叶冰，“叶冰姐，你说是不是？”

　　叶冰没搭理他，只给了他一个冷眼。

　　曹来财听木木说这话也没生气，倒是听出了其中的一点猫腻，他好奇心十足地问答：“怎么了，跟叔说说你的故事？”

　　“上一个任务的时候，我好心……”木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面露愤懑，刚想打开话匣子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三个人同时警戒，曹来财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清楚了来人才开门。

　　游煜一身血腥气出现在他们面前，进房间后直接拿了干净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木木迫不及待地问道：“鱼哥，你干啥了？怎么全身都是血？”

　　“这血是四月的。”游煜道。

　　“你找到她了？她是不是已经……”

　　“嗯，死了。”游煜言简意赅道。

　　短暂的沉默后，曹来财拍了拍手叹息道：“怎么就不听劝呢……要是听我们的话就好了。”

　　木木道：“人要想找死谁都拦不住。”

　　他这话说的难听，但没人浪费口舌接他的话怼他。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缅怀死去的人，他们得抓紧时间寻找真相，不然他们都会步四月的后尘，只是最后死法不一样罢了。

　　“和他们同一天进庄园的人我已经打探到了，她叫丽景，负责厨房卫生，据西茜说，当时管家带了她和另外失踪的五个人一起进庄园，她现在是唯一一个还待在庄园里的人。”游煜说完这话又问其他人，“怎么样？你们打探到的消息和我说的一致吗？”

　　“差不了多少。”叶冰道，“这个丽景和我们住在同一个楼层，而且她的室友安娜消失了，她现在是一个人住。”

　　“她知道的肯定不少，说不定我们能从她的口中知道真相。”游煜将丽景的一些基本信息写在了笔记本上。

　　木木拿到笔记本看了一眼，沉声问道：“那她怎么会告诉我们呢？我们和她又不熟，突然问起她这些事情肯定会打草惊蛇。”

　　“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接近她，能套出多少话我就不敢保证了。”叶冰主动担起接近丽景的任务。

　　第十天。

　　西茜依旧是早早地守在游煜门口，今天游煜一整天都不被允许出门，直到入夜以后西茜会带他去见伯爵夫人。

　　生路到底是什么？难道要在房间里等死吗？

　　泽维尔今天一定会来参加杰克森的生日宴，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西茜在门口守着，他是决计出不去的，除非他从窗边跳下去，可是从五楼跳下去，足以让他摔胳膊断腿，到时候惊动了客人，毁了杰克森的生日宴他会死的更快。

　　窗外的乐声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游煜饿极了，胸口倒是有两个包子，但都已经硬成了石头，泡了水都能噎死人。

　　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饿着，只喝下去了两大杯水充饥。

　　没过一会，叶冰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房间，因为西茜在门口，她刻意压低声音道：

　　“丽景今天早上也消失不见了，我早上乘着闲下来的功夫去厨房找她，没想到厨房的人说她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来过厨房，管家派了人去找她，但根本就寻不到她的踪迹，她和之前的五个仆人一样神秘失踪了，这可真是够邪门的……”

　　“鱼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叶冰问道。

　　游煜这时候自顾不暇，他也是毫无办法，如今他连出门都做不到，更别提查找真相。

　　他摇了摇头道：“今晚我就要被带去见伯爵夫人，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

　　“我的境况跟你差不了多少。”叶冰这时候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目光狠厉道，“管家让我今晚去他房间，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游煜这时候抬眼看着叶冰，问道：“你想干什么？”

　　叶冰将自己的口袋拉开一个口子给游煜看，游煜看到了里面装着一把小型折叠军刀。

　　“今晚不是我死就是他亡，鱼哥，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满十天了，到时候你就和我一起逃走吧！”说到这里叶冰情绪激动道，“我都打听好了，今晚金刚会在南门和另外三个守卫值守，下午我会跟金刚说这件事，如果他愿意帮我们，那逃跑的希望就更大，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们能活到今晚十二点，并且逃到南门。”游煜接过叶冰的话说。

　　“嗯，鱼哥，我不会委身于人，除了杀了管家我想不出来别的办法。”叶冰说完这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敢动手吗？”游煜问道。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但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会选择反抗。”叶冰声音坚毅道，“我没杀过人，但如果他想对我用强，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刀刺穿他的心脏。”

　　游煜听完这话又道：“刺进去后别忘了旋转刀柄，你如果不能将他一击毙命，那刀尖接下来对准的就会是你。”

　　叶冰点了点头，“鱼哥，如果我逃出来了我会在南门等你到十二点半。”

　　“好，如果我没到你可以先走。”游煜答应下来，想了会又问道，“除了管家，还有没有人知道你今晚会去他房间？如果没人知道的话你可以不用逃，我们还没查出来那五个仆人消失的真相不是吗？”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叶冰道，“我今晚必须逃走，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身边的两个助理都听到了，至于真相……只能等逃出去后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脖子悬在刀刃上面的人，游煜油然而生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叶冰离开之前，游煜问道：“你从哪找来的这把刀？”

　　叶冰明白游煜的意思，他也想弄一把这个刀防身。

　　“你现在出不去，那我这把给你用，我还能再找到一把。”叶冰将军刀递给游煜。

　　游煜没跟她客气，收下军刀后藏到了口袋里。

　　两个人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他们的感情也不深，煽情的话也没多说，叶冰在离开之前笑道：“鱼哥，希望我们今晚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游煜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军刀，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