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号工作日[无限]》净水月

14、第 14 章

　　第二天入夜，除了被送去教堂医院医治的金刚外其他五个人都如约来到了游煜的房间。

　　叶冰是在黄昏时分和管家一起回来的，她安然无恙地回了庄园，只是面容多了点苦色。

　　房间里依旧只点了一根蜡烛，叶冰手上的翡翠手镯已经被她摘了下来，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缓缓开口道：

　　“管家将我带到海边之后只是让我陪他在海岸边散步，散完步天色就慢慢黑了下来，接着他又带我去了饭馆吃饭，我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向他提起了那个切菜工，没想到他当时竟然面露疑色，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似的，最后在我的提示下他才想起来这么个人，他说那个切菜工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趁他不在庄园的时候私自逃离，如果被他抓到了，他一定会让她知道背叛立威尔家族的下场。”

　　“他当时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说假话。”

　　听完叶冰的话，木木问道：“这么说那个切菜工不是被他杀害的？或许她只是忍受不了管家的骚扰真的逃了出去。”

　　叶冰疑惑道：“可是立威尔庄园戒备这么森严，四处都有守卫，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而且庄园里到处都是人，她逃出去不可能一点足迹都没留下，难道她还真能凭空消失不成？”

　　游煜温声：“假设她真的是逃出去的，那么我们只要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不留痕迹地逃了出去我们的主任务也就完成了。”

　　曹来财叹了口气，抓了抓脑袋道：“可是我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啊，既然她是不留痕迹逃走的，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她的逃跑方法呢？”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将头低了下去，曹来财说的对，既然切菜工是不留痕迹逃出去的，那他们又怎么能知道她的逃跑方法呢？除非他们几个当中有神算子，可以掐指一算，将切菜工逃跑时的情景重现。

　　几个人又说了几条无足轻重的发现，在游煜说完花坛里的腐臭味之后，其他人都摇了摇头说肯定不是伯爵夫人干的，伯爵夫人要想杀人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花坛里的腐臭味肯定是花肥的腐味。

　　游煜总觉得花坛里的腐臭味没这么简单，但他现在也理不清思绪，毕竟现在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

　　四月昨天没有打探出消息，今天倒是有了新发现，他轻声细语道：

　　“和我一起打扫房间的侍女告诉了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说那个侍奉兰樱小姐洗漱更衣的侍女好像有嗜睡症，兰樱小姐不在房间的时候，她总是会打瞌睡，而且她打瞌睡的时候总是会重复一样的梦话。”

　　金莲好奇道：“什么话？”

　　“她总是在睡梦中重复地说着‘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除了说这两句话她也就没说别的了。”

　　曹来财一头雾水道：“她说她不想死，那是谁要杀她呢？”

　　四月摇了摇头，“她可能是害怕兰樱小姐要杀她，你们不是说那几个消失的仆人都是因为发现了兰樱小姐的秘密才被杀死的吗？她可能也是发现了兰樱小姐的秘密……”

　　几个人讨论到深夜也没什么进展，最后都满面愁容地回了房间。

　　*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金刚和兰曼子爵一行人乘坐马车浩浩荡荡地回了家。

　　游煜在餐厅里第一次见到了她要侍奉的主人——伯爵夫人。

　　正如乔伊所说，因为患上了夜晚恐光症，伯爵夫人穿着一身黑袍，她的全身上下都被黑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一处裸露的皮肤，连手上也戴着一副黑色纱网手套。

　　除此之外，她的头上也戴着个缠着黑色头纱的帽子，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的身形隐匿在黑暗中，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能发现她的存在。

　　做完祷告之后他们才开动吃饭，晚饭依旧是金莲做的，他们的餐盘上分别摆放着一小份牛排、烤三文鱼和蔬菜沙拉。

　　兰曼子爵的气色好了很多，但食欲不佳，他只吃了一小口牛排就没再动口，伯爵夫人的声音十分温柔动听，丝毫不像一个中年女人的声线，她问道：

　　“我亲爱的兰曼，是不是晚餐不合你的胃口？你妹妹挑选的新厨娘手艺可是不错的呢，我敢保证，即便是宫廷里的厨娘手艺也没她的好。”

　　兰曼温声道：“我只是不太舒服，您不必担心，明天我身体好了一点，一定会将厨娘准备的食物全部吃完。”

　　“母亲，哥哥又不是杰克森这种小孩子了，他不想吃您就不要逼着他吃了。”兰樱在一旁娇声道。

　　伯爵夫人笑了一声没再说话，紧接着她又问一旁乖巧的杰克森：“新来的家庭教师你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母亲会为你再找一个。”

　　杰克森刚开始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吃饭，被问话后他沉默了会才道：“不需要再找其他人，我很喜欢他。”

　　伯爵夫人伸出手抚摸了下他的脑袋，随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游煜恭敬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伯爵夫人的一言一行，目前来看，伯爵夫人并不严厉古板，是一位温柔又慈爱的母亲。

　　站在游煜旁边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仆人，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因此游煜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就是乔伊口中的缇娜。

　　游煜在看缇娜的时候，缇娜同样也在看他。

　　乔伊说缇娜老是斜眼看她，其实是因为缇娜的眼睛斜视，她看谁都是斜着眼睛看。

　　游煜被缇娜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有一种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的感觉，而且缇娜面向前方的时候，因为眼睛斜视，游煜也觉得她在盯着自己看。

　　乔伊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饭，一言不发，她知道，如果她这时候说话一定会讨人嫌，伯爵夫人只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从来没有给过她真正的母爱。

　　而且爱德华伯爵不在，现在整个庄园里伯爵夫人最大，如果她说错话了，再没有人会给她撑腰。

　　乔伊不说话，但是兰樱却没话找话道：“乔伊，你头上戴着的珍珠发夹是我的吧？你这个小偷，又偷我的东西。”

　　乔伊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发夹，低下头小声道：“兰樱姐姐，我没有偷你的东西，这个发夹是我捡来的。”

　　“哦！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拙劣的谎言，每次都说是捡的，你就想不出来别的借口了吗？！你不但是一个小偷而且撒谎成性，没有人会喜欢你这种孩子的。”兰樱怒气冲冲道。

　　乔伊涨红着一张脸反驳道：“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捡来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

　　“捡来的东西怎么不算偷？！你明明知道这个发夹是我的还留着自己戴，而且你房间里的首饰有一半都是偷的我的，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兰樱冷冷地质问她。

　　乔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落下了一滴到餐盘里，她重复道：“捡来的不是偷……”

　　杰克森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手帕，跳下餐椅替乔伊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乔伊姐姐，别哭了，你如果喜欢珍珠发夹，我会吩咐我的侍从给你买更漂亮的。”

　　“谢谢你，杰克森。”乔伊哽咽道。

　　一直看不到表情的伯爵夫人突然冷冷道：“请你坐回餐桌上，杰克森，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小偷说话？还有，你的姐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兰樱，而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

　　杰克森被伯爵夫人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小脸上充满了恐慌，他抿了抿嘴坐回了餐桌上。

　　伯爵夫人又冷冷道：“乔伊，你不用再为你的偷窃行为狡辩，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要接受惩罚，我现在要罚你三天不许吃饭，缇娜，将她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给她送吃的。”

　　缇娜和另一个侍女立刻将餐桌上的乔伊架了起来，乔伊没有反抗，只是无声地落泪，仿佛已经习惯了接受这种惩罚。

　　难怪乔伊看起来会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大概率就是饿出来的，游煜不禁思索。

　　一直沉默不语的兰曼突然起身将缇娜手中的乔伊拉了过来护在身后，不忍道：

　　“母亲，您太过分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您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惩罚方式呢？她已经这么虚弱，再饿下去她会没命的。”

　　伯爵夫人的语气不再温柔，厉声道：“兰曼，没有人可以违抗我的命令，即便是你的父亲爱德华也不行，缇娜，将她带下去！”

　　缇娜要上前抓乔伊，兰曼突然捂住左胸口，面露痛色。

　　伯爵夫人叹了口气道：“算了，这次就看在兰曼的面子上绕了你，乔伊，下次你再敢偷兰樱的东西，我一定会再次惩罚你。”

　　兰曼给乔伊使了个眼色，乔伊会意离开了餐厅。

　　兰樱见状一脸惋惜道：“哥哥，你为什么要纵容乔伊呢？她如果不改掉偷窃的这个坏习惯迟早会为我们立威尔家族闯下大祸。”

　　兰曼有些不悦地瞥了兰樱一眼，教训道：“兰樱，我会为你专门再聘请一位德育老师，在我没满意之前你不能落下一节课。”

　　兰樱惊讶极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德行哪里出了问题，她向伯爵夫人撒娇不想上这门课，但伯爵夫人却熟视无睹，默许了兰曼的这一行为。

　　这顿晚饭吃完，游煜也大概了解了伯爵夫人是一个说一不二，在庄园里权威性很高的一个存在，如果得罪了她就等于死路一条，而她作为伯爵夫人的侍女，也是离死神最近的。

　　缇娜在伯爵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伯爵夫人便将游煜叫到了她面前，她吩咐道：

　　“明天早上你需要七点到我的房间门口，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你侍奉，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遵命，伯爵夫人。”游煜不敢不从，温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