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每天一只柠檬！

3、尸体

　　“赵队长，人在这边。我想着放正大厅这边要有人来办事太嘿人了，就放这边了。”
　　杨闰一边说一边把赵哥一行人引到派出所侧楼那边去。
　　赵哥打头带着人进去，看见一个不大的应该是会议室的地方，尸体就放在一个大桌子和墙中间的走道上，脚对着后门门口。
　　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那只显眼的肿大的左脚踝。
　　走近看，鞋底边沾着一些黄黑的泥，鞋底是在绿色植物上踩过的汁液痕迹和草屑。
　　小腿上裤脚被划破了一些，裤子和衣服都很脏，勉强能看出原来是深蓝色的，上面都有被钩划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几颗大刺刮掉下来钩在上面。
　　严雪、马山走到前面正门那边，去到尸体头部，认真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内心正在做心理准备。
　　张年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手套来几人一人一对，把多的又揣回去。然后掏出小相机先整体拍摄，之后又从头到脚拍摄局部图片。
　　等张年拍完，小组三人蹲下凑近，开始查看细节。
　　“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到凌晨，至少离现在七小时前。”
　　赵哥说道，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再过一会儿就正午了。
　　严雪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面部，她在车上仔细看了目前能获得的所有关于许知识生前面部的图片和案件资料。
　　然后从头部那边伸手过去，看见散乱还掉了一颗扣子的衣服遮不住地露出一些痕迹。稍微掀开脏乱的衣服，看见左肩有一条长长的已经结疤的伤口。
　　“右侧完好的面部条件基本符合，左肩有长条疤痕，类似利器砍伤，符合许知识出逃时的受伤情况，初步判断死者确为许知识。”
　　“我当时一看到就觉得像娃哥！变化那么大我还怕我认错了呢，还好找杨哥问了。”
　　赵哥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刚才跟在后面的那个小年轻。
　　杨闰在门口看了半天，大白天的也怕的不敢乱说话，太安静了又憋的难受，便立马接嘴：
　　“这是小陈，陈其云，就是他发现这人像许知识呢，他俩以前认识。”
　　陈其云继续张嘴：“我俩是一个寨的。小的时候一起读过几年书，当时听到他杀人了我还吓到了，我记得他以前读书时候老老实了，老师都说他太憨了。”
　　赵哥看了他两眼，点了下头没说话，继续回头看尸体。
　　张年接过陈其云的话题，试图再问出一些可能的东西。
　　“那你们这以后还有联系吗？”
　　陈其云摇头：“没的，他就读到四年级就没读了，那几年又没有手机，大家不读书的基本一个都没联系了。”
　　“那这几年他过年回来你们不走走？也没给个电话和联系方式？”
　　“没呢，我们一群人玩不到一起，他以前在班里也不爱说话没人好玩。辍学在家里呆了没两年就去打工了，过年了也不怎么回来。偶尔有人搞小学聚会，但都是少数几个毕业之后还玩的好的去，也不叫他们早就没读的，又没联系方式，还太久没说话怪尴尬的。”
　　“那他回来这边没人看见过说过？”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不然举报了有奖金的，而且看见杀人犯了肯定不能让他在外面跑啊。”
　　张年看过档案，知道许知识两人父子关系很差，所以也没多问。
　　问到这，知道他提供不了更多线索了，回了声谢谢，惯例让人想起来什么再联系他们，也回头去盯尸体去了。
　　赵哥已经看完尸体下半部分，审视那只半张似乎是抓住什么东西的右手看。
　　接着和严雪互换了观察位置，盯着那张摔的一半青肿还破开流血的右脸看去。看了两眼那惊恐暴凸的眼珠。转到嘴巴时，甚至伸手把有些右转的头扭正，观察嘴里的咀嚼物和泥。
　　严雪则掀开左脚侧边那块破布条，确认是普通的扭伤，转移到鞋侧边的泥土和草屑痕迹上去了。
　　小小的相机转到了马山手上，他在这拥挤的过道里辗转腾挪，跟着两人视线和手边记录下更多细节。
　　泥土和草屑应该是在发现的山上踩到的，严雪伸手摸索了一下裤兜，理所当然的没有摸出任何个人物品。
　　许知识在逃亡的几个月里，可能已经丢掉了所有东西，也可能是埋在了某个地方。
　　不抱希望的摸到外套兜里，没想到摸到什么冷硬的东西，严雪一喜，两只手撑开口袋，看到是一截断掉的果物。
　　她拿出来一看，上面还沾着泥土，心里有点无奈，以为是什么有用的重要证物，没想到只是吃的。
　　马山跟着严雪的发现过程拍摄着，结合许知识撑开的嘴里的咀嚼物痕迹一看，有点惊讶：“这……雪莲果？”
　　“嗯，应该是他挖来吃的，嘴里也有，出事的时候应该正在吃。”严雪应声。
　　赵哥也跟着看了两眼，确认嘴里的泥土和咀嚼物确实是这个带土的雪莲果。
　　张年从包里掏出证物袋，把这目前唯一搜出来的东西装上密封好，马山继续凑上前拍照。
　　赵哥和严雪已经初步看完尸体正面，暂时停下手来。
　　张年立马凑上前，从尸体衣服和裤子上取下几颗大刺刮，从鞋底和侧边刮下一点泥和草屑，也放入证物袋。
　　深刻奉行有用没用，先存起来万一到时候有用好方便的理念。
　　“小雪，侧翻一下看看。”
　　赵哥把手放到尸体右侧肩膀，严雪听到话就凑到腰部位置，两个人一起把尸体侧翻一点，确认背面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又把人放回去了。
　　“杨兄弟，麻烦你了。我们初步确认他是许知识了，但是尸体我们还要带回去做最终确定，谢谢。”
　　杨闰被谢的有些诚惶诚恐，一叠声应答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又想着这些人应该还要忙着去尸体发现现场看看，问需不需要带路。
　　张年拒绝了，说已经知道地方了。
　　“不用麻烦了，就在路边能看见。而且我们那边也有人提前去了，还得谢谢杨哥您让村长在那儿等着，我们跟着队友说的走就行了，省得你们来回跑几趟了。”
　　说着和马山一起上手，把许知识尸体抬到车后座去了，还好上来的时候就说了很大可能要尸检，开了个大后座的车来，专门用来应对这种情况。
　　严雪已经去后面铺好了垫尸袋，马山和严雪两人趁着赵哥和杨闰道别，把尸体安顿好。
　　张年从包里掏出个垃圾袋，几人脱下手套塞进垃圾袋，张年又塞回包里，然后上车继续做沉默的司机小哥。
　　两边人道别，赵哥一行人一边赶往尸体发现地出水村，一边在车上讨论刚才对尸体的观察结果。
　　马山看着照相机里的清晰图片，在自我怀疑中迟疑着开口：
　　“近距离看了更奇怪了，怎么看都没有致命外伤，难道真是吓死的？杀人犯胆子没这么小吧。但是摔的这伤，流血了也不至于死人吧！”
　　“眼睛暴凸，脸色和嘴唇青紫，手指因过度恐惧和紧张而曲张，甚至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像是惊吓后心脏过速死亡的。”
　　赵哥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
　　赵哥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整个局里只有年纪大的几个有点刑案处理经验，所以赵哥话一出口，几个人更迷惑了。
　　“难道真是被吓死的？什么玩意能吓到他吓成这样？”
　　马山想不通，见鬼了吓成这样？
　　“如果是村里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他被吓到了……，但不一定会到这种程度，但是他却被吓得不停跑……，害怕、无力反抗或者不敢反抗才会这样？”
　　严雪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画一边喃喃。
　　许知识衣服上的痕迹肯定是在树丛里跑被刮到了。
　　他会被吓死？难道逃亡久了精神不稳，遇见人就被吓成这样？还是说那人在追他？认出来他想要抓住他而且他还打不过对方？
　　严雪在为什么跑和惊惧死亡上打下大大的问号。
　　赵哥转眼看着严雪的笔记本，思考着回答两人。
　　“人确实有可能被吓死。从衣服和脚来看，他确实是跑了，还崴了脚。摔的伤确实不致死，目前从外表来看，也只能看出这样。”
　　“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吓到他到这种程度，或者是发生什么事，还要去现场看看才能找到痕迹，他身上除了自己制造的痕迹，看不出来其他人的痕迹。”
　　“也就是说目前没有他杀痕迹？”
　　马山接口。
　　“不一定。”
　　赵哥沉言回道。
　　有些东西总得现场看和调查了再确定。
　　张年在一片低迷地沉默里，突然幽幽张口：“……说不定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严雪一听，思绪一顿然后沉默了一下，还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
　　“难道他吃了什么和雪莲果相克的食物？还是说你要说这个雪莲果有毒？”
　　马山看一眼有点脑洞的两人，再看一眼不说话的赵哥，忍不住也参与了一下这个话题：
　　“你们不如说他吃了毒菌子。”
　　然后几个人一起莫名地沉默了。
　　十月份的山里，确实还有毒菌子。
　　赵哥在想死亡状况就分心了一下，没想到话题拐到了这里。
　　然后他也跟着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
　　虽然从表面来看是没有菌子中毒发作的什么口吐白沫的迹象，但……万一呢。
　　毕竟这时候的Y省山里，菌中毒真的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