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福家的算计 ...
-
紫薇一连在慈宁宫住了小半个月才回来，还带回来太后的懿旨，将明珠格格晋位为多罗格格，并陪同着一堆赏赐。
福伦老两口和福尔康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一个晚上没有睡，第二天早早的便守在府前等着，恨不得立刻就让全京的人得知自己家的媳妇晋位，就差买挂鞭炮来放放了。好不容易等到紫薇的车驾到家，几个人连忙迎了上去。只见紫薇扶着周嬷嬷的手，缓缓下车，理都不理福家的人，径自走向一边的轿子上了轿，几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准备抬起轿子。福家人立刻拦住他们，福伦赔笑上前：“臣下给格格请安，恭喜格格得升位份。”
紫薇在轿中淡淡的说：“阿玛多礼了，这是太后和皇上对紫薇的恩赐，我们应该感谢皇恩才对。”
“对对对，皇上圣明，太后圣明！”福伦连忙躬身说道。
福尔康顿时怒发冲冠，他正准备冲上去，福伦夫人眼快，扯了扯他的衣角。福尔康沉了沉气，迈步上前，扯出一个笑，说道：“紫薇，你回来了。”
紫薇根本就没有理他，周嬷嬷在一旁笑道：“额附多礼了，格格已回府，等格格宣召后，额附再来给格格请安吧。”
福尔康咬了咬牙，又道：“听闻格格已经升了位份，这是万千之喜啊。不知皇上有没有对我阿玛的复职有些说法？”
就听紫薇一声冷笑：“额附何出此言？朝廷之事，皇阿玛怎会对紫薇说？”说完她再也不理会福家的人，周嬷嬷见状，开口道：“起轿！”几个小太监直接就将轿子往紫薇的院子抬去。
福尔康气得暴跳：“额娘，你为什么拉我？这个紫薇太不像话了，不就是升了个多罗格格吗，你看她目中无人的样子！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好好说说！”说完，拔脚就要往里冲。福伦夫人赶紧将他拉住：“你疯了，现在紫薇是我们一家的依靠了，你不说好好点对人家，居然还要去找她说理，难道你还要皇上因为紫薇的事情再怪罪我们家吗？”
福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个逆子！”拔腿进了府，福尔康虽说不甘愿，也只有跟在福伦身后进去了。而他们眼里只有紫薇一个，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送紫薇回来的人里面，有太后身边的吴嬷嬷。
进了大厅，福伦愁眉苦脸的坐下：“怎么办，现在紫薇明显因为尔康纳妾的事情在责怪我们，我们应该想个办法了。”
福尔康叫道：“阿玛，您糊涂了吗？是紫薇答应我纳妾的，我那几个通房也都是紫薇帮我找的，她其实是很贤惠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呢？”
福伦夫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尔康，紫薇最近有没有宣召过你？”福尔康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啪”福伦气得摔了一个杯子，指着福尔康：“你这个逆子！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我们福家就会落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而你的正妻不是别人，是皇上的女儿，是格格！你会让皇上怎么看我们？现在令妃娘娘都被贬成贵人了，我们更加应该小心行事，知道吗？”
福尔康很是不服：“阿玛，你这话就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依靠自己的本事来取得功名。儿子这个御前侍卫的职位也就是靠儿子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为什么又要我去讨好紫薇呢？紫薇爱我，自然会为我着想，她要是容不下几个通房，又怎么会自己帮我找漂亮的丫环开脸呢？”
“你这个孽障！”福伦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御前侍卫的位子是皇上看在当时的令妃娘娘和我这张老脸上恩赐给你的？现在紫薇明显正得皇上和太后的欢心，讨好讨好她又怎么了，更何况你们还是夫妻！”
福尔康脖子一梗，又要说话，福伦夫人连忙把他拉住：“尔康，娘知道你有真才实学，但现在我们福家地位尴尬，紫薇是我家的媳妇，积蓄又丰厚，帮我们一把是应该的。尔康，你就对她说几句好话，她不就全听你的了吗？”
福尔康觉得很有道理，几个人决定，今天家里办一桌酒菜为紫薇庆贺，再由福尔康对她温柔体贴一些，最好能将紫薇感动，让她把嫁妆交出来。另外，福伦又道：“夫人，我看我们府里还是再放出去一批下人为好。你房里四个大丫头，我看留两个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把尔康的那几个通房统统的给我卖掉，越快越好！”
福尔康本能的就要反对，福伦又对他开口道：“你不要舍不得，你现在主要是让紫薇的心牢牢拴在你身上。不就是几个通房吗，以后再找，什么绝色的没有？”
“可是，秋水是宫里赏下来的，内务府有记档，不能卖吧？”福伦夫人想了想，迟疑的开了口。
“不行，其他人卖就卖了，秋水孩儿坚决不许卖！”福尔康听到秋水的名字，立刻冲动了，“她是你们孙子的额娘啊，她的孩子被紫薇抢走，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你们还要卖她，阿玛，额娘，你们就发发善心吧！”
福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谁说要卖她？不过她只是一个妾，身边没有必要放两个丫头伺候，卖掉一个吧。另外，她也是夫人你的儿媳妇，反正夫人房里的人手要减少，就让她也搭把手伺候夫人就是了。”
福伦夫人眼睛一亮：“对，这是个好主意！这样，就不怕再有人说我们府上的闲话了。倒是我们将通房都散了，紫薇要是不肯帮我们，可就是她不容人和不孝了！”
几个人商量得正是开心，不料早就有人将他们的谈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紫薇。
当福伦刚刚被降职的时候，按例福家不可以有这么多下人了，当时就放了第一批。按说，大户人家放下人时，不但要归还卖身契，有的好人家还要格外赏赐几两银子。可是福家被骗惨了，福伦夫人现在看见银子就两眼冒火。她直接叫了人牙子过来，将那些下人给卖了，卖得的钱正好补贴家用。听说有几个被卖到很苛刻的人家，每日打骂不绝，弄的下人们都人心惶惶。
再加上到了月中，应该是发月钱的时候了，可福家这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发下去，现在都是月底了，依旧不见月钱的影子。几个有眼色的下人一商议，决定还是投靠格格的好，于是暗地里都与紫薇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们通了气。紫薇得知后是来者不拒，所有投靠过来的人还都有赏金。这下格格大方的传言在下人中就传开了，怎么说一个富有大方且得宠的格格总比摇摇欲坠的福家靠得住。下人们纷纷跑去紫薇的小院子表忠心，就连福伦夫人的陪嫁嬷嬷，平日里仗势很是给了紫薇一些脸色，现在都在考虑是不是哪天去找格格磕头认罪。
紫薇听闻周嬷嬷的禀报，淡淡一笑：“他们还想用大帽子来压我，周嬷嬷，难道我平日里就这么无用好欺负吗？”
周嬷嬷笑道：“那是他们瞎了狗眼，没有看到格格您的厉害！”
“也怪我，让他们欺负了个够才明白所嫁非人。周嬷嬷，若是他们来请我吃饭，你就帮我推了，说我不舒服，额附若来也帮我挡住。另外，你吩咐下去，叫他们这么这么做。”紫薇在周嬷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周嬷嬷连连点头，心说，格格果然是读书人啊，想的法子都是自己想不到的。
晚上的时候，福伦夫妇得知紫薇不舒服的消息，连忙赶来问候，恰好见到太医从院子里出来。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格格又些累着了，他们也就没有在意。
过了几日，京城的命妇中间流传开了一些传言，说福家被骗光光以后，就打起了格格嫁妆的主意，格格性情温柔，看他们可怜就给了一些银两，结果没有两天就被福家用完了，然后再找格格要，简直把皇家的格格当做聚宝盆了。格格手头也不宽裕啊，他们就把额附的通房统统卖掉，污蔑格格不容人，还说格格不把嫁妆拿出来就是不孝。天下哪里有格格出嫁了拿嫁妆去养夫家的道理啊，格格的嫁妆当然是留给自己的孩子的！谁不知道当初福家宠妾灭妻啊，现在还来这一套，真是做了XX又要立牌坊。而且他们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听说格格不舒服了，他们只是问了太医一句就够了，这完全就是对格格不敬，对皇上不敬啊！亏得格格当时还去慈宁宫找太后为福家求情，他们可真是没有丝毫良心！当然了，明珠格格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温柔善良，很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都是这个福家的错，格格屈节下嫁，他们很是应该高高的供起来，而不是这样错待人家！
没有多久，居然连大街小巷都传开了。由于这个新版本流言的热销，顺带将当初福家是如何上当受骗的故事又给挖掘了出来。福尔康是如何跟骗子结识，如何被骗子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又是如何对骗子死心塌地的相信等等，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据说这是福家出来的一个下人说的，绝对可信。
这可是比一出大戏还精彩啊！接着又出现了茶馆说书版，这个版本则更是厉害了，虽然换了名字，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说福家。话说当年有个奴才，仗着老婆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是宫里的妃子，就阿谀奉承，以致当了官儿。那个奴才家的儿子更是跑去勾引格格，格格品行端庄不为所动，那个儿子居然胆大包天到处散播谣言，说格格与他早已缘定三生。皇帝本来打算将他斩首，但那个妃子以死相求，最后为了保住皇家的名声，格格无奈下嫁。但奴才就是奴才，好不容易娶到手的格格居然不珍惜，跑去宠爱一些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小丫头。格格自然是宽容大量的，不去计较，但这些奴才居然变本加厉，污蔑格格。所以坏人自有坏人磨，这家奴才钱被骗光了，这时又想起格格来，要格格拿嫁妆养他们一家人，否则就污蔑格格不孝。终于，格格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禀报了皇上，皇上震怒，将这个奴才满门抄斩，那个妃子也被打入冷宫。格格带着孩子，又有皇上和太后的格外宠爱，下半辈子都过着富裕安稳的生活。
三传两传的，故事里的格格成了中华民族完美女性的代表，而福家变成了连陈世美都不如的禽兽。人家陈世美还知道善待公主呢，他们呢，得了公主的恩惠还翻脸不认人，真是比禽兽还禽兽！每次福尔康上街，总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然后就会有一堆人围观禽兽的长相，当福尔康忍不住要暴走的时候，围观群众又一副“有路大家走，我又不认识你你发什么疯的样子”看他。而福伦夫人去上香时，也有一堆妇人指着她，背地里叽叽喳喳。就连庙里的方丈大人都对着她一声长叹：“夫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甚至连福家的管家出去办事，都要被人百般刁难。
福伦就更惨了，他每天都要去衙门办公。有几个嘴巴不饶人的，每次看见他就要惊呼：“啊，身为格格公公的福大人来了！”有一次他穿了双新靴子，那几个人又问：“福大人，这双靴子不错啊，要多少银子？”然后不等他回答，又自己笑眯眯的说：“啊呀，是我们疏忽了，福大人哪里需要自己掏银子买东西呢，有格格在嘛，当然是吃格格的用格格的了！唉，我们就没有这么大的福分，能够找到这么好的格格！福大人难怪是姓福啊，福分可真大啊！”福伦是有苦说不出。
而家里，紫薇却一直称病不肯见他们。任凭福尔康在院门外回忆了一夜他们的浪漫感情史，说尽了甜言蜜语都坚决不肯开门。紫薇还将自己的小院子从整个福家独立开来，不但有自己的小厨房，下人也都衷心耿耿，还圈了福家的一块后花园，还有个小门，尽可以自由出入。
这下福家苦不堪言，门是不敢随便出了，紫薇又不敢惹。福尔康倒是很想闯进紫薇的小院痛骂紫薇一顿，可这个设想一提出就被福伦一个大耳光给打掉了。最最困难的是经济问题，能走的下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些也都消极怠工，还有偷偷拿福家东西出去变卖的，总之，虽然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了。现在他们只是依靠典当府里的一些古董字画和福伦夫人的首饰度日，每每想起以后的日子，福伦老两口就一脑袋官司。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福家的算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