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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亡国公主的尴尬 ...

  •   陈晏经打听此去长安,最快走水路大概还有七天路程,师尊与皇帝约定日期是八月初一。御剑飞行她三天就能到。

      但是御剑飞行,很引人注目,为了不必要的蛮烦她一般夜晚御剑。

      御剑飞行一天甚至比走一天的路都累。为了更好的了解风土人情。她从林茂山到长安,一路马车,牛车,坐船,偶然御剑紧赶慢赶也走了快一个半月。

      虽然在赶路,但一路吃吃喝喝,脸蛋都圆润了一些。

      好在她出发早,现在离约定日期还有十天。陈晏打算打听一下那个男人的身世。

      毕竟是她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离奇之事。她还是比较上心。

      酒馆是打听地方的好处,她在山下混了一个半月,已经比刚下山那会儿机灵多了。

      小二收了钱殷勤道:“姑娘打听何事?”

      “我前几日在山林看到一人,虽然蓬头垢面封,但有一双绿眼睛。感到有些好奇,便来问问。”

      “哟,你是问对人啦。你是远方来的吧,这乡里谁不知道那个晦气。话说姑娘是在哪里看到的,前头宋老爷府正找他呢。”

      “晦气?是因为他的眼睛很奇怪吗?”

      店小二边擦桌子边道:“其实眼睛怪点也没啥,但是吧那人邪门。忒邪门了。出生头天克死她娘,三天之后克死他爹。十天之后克死祖父祖母。他外祖父觉得不详,扔到林子里。几天后,他外祖母去看,不知怎么活着下来的。到底不舍得,抱回家喂点米粥也竟长到三岁。

      他四岁那年克死了家里六个人。这不是灾星转世是啥?后来来个云游的道士,说那人是邪魔转世,不能当人看,要用污秽压着邪气。不然谁靠近谁就有血光之灾。

      乡里宋员外也是个不错的,听此,拿着个狗链牵着那灾星,养在猪圈里。算算那东西也快二十岁了吧。说来也奇怪,之后倒也没有怪事发生。那人到叔伯舅姨家中也再没出事。

      她闷声道:“不能当个人看?这…”

      “就是和牲口同吃同睡,干牲口的活呗。不过那货也是聪明的很,每月都跑出去,铁链子都拴不住,不过一般跑不远。但这次跑了四五天也没找回来,姑娘以后看见了躲远点就是了。”

      “天啊,可他是个人!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陈晏微张朱唇,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不可思议道。

      小二摇头道:“小姐,要是你是那灾星的叔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万一那个灾星克死了你,你家人又怎么办?”

      陈晏不说话了,她虽然对此行为感到愤怒。但舍身处境的想一想,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甚至没有勇气去责怪其他人。

      她还想来打听那个人有无姓名家人,至亲之人都没了,姓名恐怕更是没有。

      陈晏只能无奈道:“多谢了。”

      怪不得那人会入魔,怪不得那人会死死哀求自己不要杀他。

      陈晏本来还想在这村庄逗留几天,但听到这是却不想呆在这里,她觉得有股无能无力的感觉。

      村民的行为是错的,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那人走火入魔,也是错的,于是她不得不杀了他。

      陈晏心想,灾星又如何,她才不在乎呢,师尊教导她不能见死不救。

      陈晏雇了一艘船,夜晚,河面上闪烁着银色的月光,光斑点点。岸边的孤鸦叫唤的也甚是凄凉。陈晏掏出一只短笛吹了起来。一听便是兴起而为,曲子不成调,时而悠长时而急促。

      这是她自己做的笛子,闲来无事自己吹着玩的。她今天倒有股哀情无处诉说,只能寄托这短笛来已抒发。只可惜陈晏没遗传到父母音律上的天赋。

      她情不自禁,但吹着实在难听,本来偷懒的船夫,听此,摇撸的动静大了,用潺潺的水声企图来掩盖她的笛音。未了,免得其他不知情的船夫已经闹了水鬼,以为着了邪。

      一曲终罢,船夫口是心非道:“姑娘真是好雅兴。”

      陈晏笑了笑,提着衣摆溜进船舱睡觉去了。但这一夜依旧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太真实了。

      她见一个黑影蹲在她脚边哭泣,也看不真切。她想蹲下来安慰,那团黑影又飘走了。

      “你怎么啦。”

      “你是谁呀?”

      黑暗的洞穴里,有她问话的回音,嘀嗒的水声和若有若无的哭声。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吓跑了。但陈晏天生一副痴劲与倔性,所以祤天宗的掌门师尊才会千叮咛万嘱咐他这个傻徒儿一定要将罗盘随身戴好。

      就她那股先天愣劲,遇上惯会骗人的妖魔,不知道会骗多少次,吃多少苦头才会长记性。

      梦里,她道:“有冤平冤,有难救难。你莫急,我这就来寻你。”话一出,一双冷若寒冰的手突然从背后掐紧了她脖子。

      陈晏一惊醒已是到第二天的中午了。之后的几日,一路顺风,越到长安这沿途便越是繁华。商船来往,岸边游人不觉。陈晏感觉近来梦多,睡得不安稳,安眠丸吃了比较多,懒懒散散的,所以也没了前几日游玩的兴致。

      到了长安城,去了恩慈塔,给那里的通判交了师尊给的令牌与书信。

      陈晏在驿站等了半个时辰,便有宫里的公公前来道:“真是让您久等了,圣上邀您入宫商谈。”说罢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晏在山上干啥都是亲力亲为,如今入宫,身后拖了个长长的尾巴不谈,还有人服侍她穿衣,再来几个人抬轿。她哪哪都感觉不得劲。虽然她曾经也是一国公主,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在山里天天粗茶淡饭,最大的场面不过每年过年师伯师叔师弟师妹聚在一起拜年。

      陈晏内心还是有点发怵和紧张,一是辱了师门门面可不好。二是如今中原的珞朝皇帝灭了她那个小国。现如今只差收了西辽一带,便能一统中州。面对如此人物,何况父母还在人家手里。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可不敢出一丝差错。

      陈晏在宫里学了三天礼仪,八月初一晚上才见到那位日理万机的皇帝。

      “陛下,祤天宗弟子陈晏奉师门之命特地向我珞朝献上东海明珠一枚,以威陛下四海之名,以保珞朝江山,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以镇天下邪祟,以护王孙子弟,佑得岁岁长乐安康。”

      “朕已在东宫修了一处盘龙殿已供奉东珠。”

      陈晏行礼又道:“掌门师尊告诉弟子八月十五之日子时,是吉时,那日陛下您亲自将东珠送入金龙口中便可。”

      这盘龙殿也是自己师尊设计的,陈晏一直搞不明白,师尊一个修仙之人,怎么跟各路人马都有交道的。

      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孙贵族都要叫他一句潘神仙。

      对于师尊的过去,陈晏只知道师尊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经常下山救人。

      皇帝点点头,他看着面前十几岁小姑娘,平淡的问道:“你是陈喻明的女儿?”

      “是的,陛下。我叫陈晏。”

      “倒也不必如此拘束。”他看着她有些发颤的身体,语气轻柔了几分。

      他又道:“今年十六?”

      “是的,陛下。”陈晏突然觉得修仙之人其实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见了帝王倒不必三扣六拜 但该有的规矩也少不了。皇宫不自在,她不太喜欢。

      “潘仙人最近近况如何?”

      “师尊身体还不错,平日在山里教教我们弟子,其余时间便养花养草养鸽子。”

      “嗯,是初次下山吧,你师尊让你一个人前来倒也放心。”

      “跟师尊也学了一些降妖除魔的本事,只是一路走来百姓安居乐业,本事没用上,一路吃吃喝喝倒是胖了不少。”

      皇帝轻笑两声,点了点头,又道:“你在宫里好好歇息就是了。当然也不必拘束,长安的夜景也不错。走前记得去看你一眼父亲。”

      陈晏听闻喜得眉眼舒展,笑道:“多谢陛下体恤弟子。”

      待陈晏走后,近侍宦官上前道:“陛下,这前越国公主,如今入宫,咱们要不要多加防范?”

      皇帝道:“不必,她父亲都如此,一个女娃娃能掀起什么浪花。我看那娃娃相貌也佳,在祤天宗潘仙人膝下长大的,也没了她父母的俗气,往年中秋都要陈喻明登台唱曲,朕看在她女儿的薄面上,今年就免了吧。”

      底下人回道:“臣这就去找越王,吩咐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皇帝点了点头,他又道:“太子今年十七,东宫里也该放个人了,今年中秋,瞧瞧哪家的女儿合适。他轻哼一身又道:“丞相将军家的就免了,我家鸿儿可无福消受。”

      “是,陛下。”

      回去的路上,陈晏自觉自己这亡国公主的身份实在尴尬。

      内心也闷闷不乐,父子相见一面,还要别人的施舍。

      她想到她那终日不见人影的师叔,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修仙,修得就是天地之间来去自如,潇洒一生。

      她的修为还是太浅了,还做不到那般豪气,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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