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甜滋滋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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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天逃跑失败后，程宪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接下来好几天，程宪应该是因为清晨的寒气，感冒了，发烧烧的通红，盛雄因为怕他死了，丢了来之不易的财富，不再将他关在柴房里面，但是现在的环境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盛雄家还是那种老式的土炕，硬邦邦的床硌的程宪骨头生疼，他不知道自己烧了几天，盛雄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稀饭，有一顿没一顿的给程宪灌下去，迷迷糊糊间，程宪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喂了甜滋滋的小果子，程宪不知道是谁，但是可以肯定不是盛雄。
也真是老天没让程宪的路走绝，在烧了好几天之后，程宪渐渐的开始清醒有了意识，盛雄看到程宪开始好转，确认他不会突然断气后，他就不再管他，但是为了防止程宪再次出逃，他用铁链封住了程宪的脚脖子，铁环的圈子扣得紧紧的，盛雄觉得凭一个小崽子的力气不可能挣脱，他又开始放心的每天出去厮混，一混就是一整天，直到早晨才会带着酒气和饱嗝回来。
程宪好像是妥协了，盛雄每天会让人给程宪送些简单的食物，来送的人应该是盛雄交代过的，都是一言不发，放下食物便走，程宪每次都是默默地吃下食物，不再做挣扎。
只是奇怪的是，程宪再也没有吃过那个甜甜的果子。
又是一个晚上，离程宪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程宪觉得自己都快要记不清自己的亲人的模样了，一成不变的饭食和处境让他逐渐变得麻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在这个地方被关一辈子。
“吱呀”门被人推开。
现在是晚上，一般情况下，盛雄都是不在家的，来送东西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来，程宪从炕上爬起来，在月光的微弱光线下，程宪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是那个第一天给自己送面疙瘩的小孩子。
那天只是透过门缝看到她，没看真切，今天程宪总算是看清这个小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小女孩，因为身材过于瘦小，程宪看不出孩子的年龄，只看到孩子的右耳垂的下面有一颗鲜红的痣。
小女孩的头发不长，稀稀拉拉的用一根小麻绳胡乱的绑在脑后，瘦伶伶的小脸称的眼镜大的奇特，配上她小小的鼻头和嘴巴，程宪觉得突然有点眼熟。嗯，有点像史迪仔。
“史迪仔”大概没想到程宪大晚上还没有睡觉，被坐在炕上的黑影吓了一跳，用极快的速度溜出门，程宪也不着急，不出声，没过一会，从木门板的后边，探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家庭原因，程宪从小就习惯于察言观色，程宪从小丫头眼睛中看出了一点点恐惧，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小孩子总是会让人放松警惕，程宪直觉觉得这个小女孩和村里的人不是一伙的，从第一天盛雄的话就可以知道，盛雄第一天根本没想到要给自己送吃的，小女孩第一天帮了他。
“小妹妹，你是谁？”程宪学着自家母亲平时称呼小姑娘的方式，放低了音量，门外的小家伙一点点的探出了身子，走进房间。
已经是四月份了，但是晚上还是冷的，小女孩只穿着看不出颜色的棉质长T恤，T恤很长，一直遮到了小姑娘的小腿，两只脚丫子塞在一双黑色的球鞋内，球鞋明显大了一号，走起路来总是趿拉着。
小女孩走到炕前，张开双手，手心里是四五颗红彤彤的果子，她将果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程宪的手够得着的地方，又往前推了推，示意程宪赶紧吃。
程宪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确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给自己加餐了。
“这个是给我的吗？”程宪故意问。
小姑娘不说话，但是小脑袋很认真的点着。
程宪爬了过去，用手捏起一个红色的果子，不假思索的就丢进自己的嘴里，砸吧了一下，甜滋滋的，还带着微微的酸味一下子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起来。
“好吃吗？”细细的声音响起，小姑娘的个子就和土炕差不多，她用手撑着自己的小脸，期待着看向程宪。
“好吃。”程宪将第二颗塞进嘴里，嘴巴鼓鼓囊囊的，“你这是哪里找的果子，味道真好吃。”
听到程宪夸赞果子的美味，小姑娘的眼睛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嘴角变成甜蜜的弧度，“这个果子在山上有很多很多，小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吃啊，嘻嘻每天都给你摘好不好？”
“你叫嘻嘻？哪一个嘻？”
“不知道，他们都叫我嘻嘻。”小姑娘可爱的脑袋歪歪的，脸颊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是看起来好看极了。
程宪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不知道盛雄怎么跟村里面的人说的，看在他是个摇钱树的份上，没有再对他进行虐待，只是限制了他的行为，连上厕所也是只能在房间内解决，这对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程宪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
最困难的，是孤独。
饶是程宪再早熟，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被陌生人仍在小村庄，整整一个月封闭的生活让他快要发疯，这个时候小姑娘的到来，终于给他注入了新的希望，他记起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要逃出去，回到家里去。
“嘻嘻，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去村子外边。”程宪迅速爬到土炕的边缘，期待着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一派天真，“不清楚，我从来没有出去过，他们都是开大车出去的，但是女孩子不允许。”
程宪明白了一个事情，这个村子确实很封闭，但还是会有人出去，但是出去的可能都是男的。
“那你去过山里吗？”
“山上嘻嘻我经常去，小哥哥你是想吃果子吗？果子山上有很多呢！”
程宪还想问更多的东西，突然，门被人用力的推开，撞在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啊！”来人是经常来给程宪送饭的人，是一个中年女人，程宪感觉和家中阿姆的年级差不多，但是看起来满脸横肉，一只肥腻的手上带着个细细的金镯子伸过来将吓得躲在角落的嘻嘻给拎了起来，小姑娘被抓着头发不敢动弹，只敢因为疼痛发出了细微的吸气声。
程宪被突来的变故打断了对嘻嘻的问话，看着小姑娘被粗暴的对待，一下子怒上心头。
“放开她，你这个混蛋。”
大婶本来没注意土炕上面的程宪，因为每次来送饭的时候这个小少爷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倒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
但是到底是只有十二岁，大婶根本没有将程宪的怒火放在心上，继续回头看着手上的小丫头。
“都说了这丫头是个赔钱货，不安分，才多大的年纪就往男人房间里面凑，看我不告诉你叔，可得好好的关起来。”大婶完全不顾身后程宪的怒骂，抓着嘻嘻的头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扯了出去，程宪最后就只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姑娘连哭都不敢，似乎对此情景已经司空见惯。
小破屋里面又重回安静，程宪小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坐以待毙。
中年女人是来送晚饭的，程宪敢肯定一时半会这里不会再有人来，男孩的眼睛落在自己脚上的铁圈。
盛雄为了怕他逃跑，用的铁圈几乎紧贴在他的皮肉上，小小的程宪力气有限，不可能扯断铁链，他咬咬牙，开始紧扣铁圈往下扯，坚硬的铁圈一瞬间就陷进了肉里，程宪感受着脚上的钝痛，但是他不敢放松，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将脚拿出来，下一次只会胆怯。
白嫩的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脚上流出了鲜红的血，程宪痛到快要晕厥，手上继续使劲，终于，铁圈被生生的扯了下来，程宪抱着自己的脚缩成一团，平复着尖锐的刺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宪终于从土炕上起身，他拿起身边的被子，庆幸被子已经很破旧了，连程宪也可以撕下布块，程宪用布包裹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脚丫子，不顾踩在地面上的疼痛，用手推开门，开始第二次逃脱。
程宪不了解山上的地形，鉴于第一次的经历，他不敢自己擅自上山，所以程宪确认房屋周边没有人后就开始朝反方向走。
程宪走得很缓慢，没一会就看到了另一户人家，可能是还在吃饭，程宪没有看到人，但是窗户透出亮光，程宪不敢出声，贴着窗子下边继续往前走，根据自己来时自己看到的画面，程宪知道盛雄家在村里的最末端，意味着村里能够出去的大路一定在村子的另一头，程宪不敢停留，他只能祈祷自己一路上不要遇到任何人。
一路上都很顺利，村里零星着几十户人家，但是没有人在外面行走，程宪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五六分钟。
突然，程宪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就在听到的一刹那，自己的身子藏进路边的柴火堆，
程宪几乎是立马认出了声音的主角。
正是盛雄和盛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甜滋滋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