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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真相(一) ...

  •   卫绮怀其实是很不喜欢打架的。
      奈何她师尊是天下第一的剑修。
      陪师尊打着打着,她也就习惯了。

      ……不过提笼子还是有些费劲儿。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提起这笼子后,她感到自己被天道压制的功力又恢复了两层。
      坏消息是,她的玲珑宝伞上次对付完那菌妖没修,现在快要被那些箭射穿了。

      卫绮怀不再恋战,拎着笼子便要御剑离开,谁知刚飞出不远,就被人拦下了。
      “小姑娘,才一天不见,你的修为涨得倒是很快——稀奇,异世之人,都有这般本事么。”
      仇不归在夜色里神出鬼没,简直如鱼得水。
      卫绮怀分.身乏术,自然不愿跟这人对上,索性摊牌道:“前辈,我只是救人而已,掺不进去此地因果,放我一马如何?”
      “噫,你倒是痛快,说认输就认输。”仇不归笑了她两声,却瞥向她的脚下,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只是依我看,现如今这位姑娘,怕是用不着你救呢。”
      卫绮怀被她古怪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海面。
      一条奇长的、粗壮而有力的腕足冲出水面,伸向笼子底部。
      嚯!
      大章鱼!
      好大一只章鱼!
      比球球那小八爪鱼吓人多了!
      卫绮怀这下可真是手忙脚乱了——她拖着重物本就御剑御得不太稳,被这么狠狠一抓,更是连人带剑猛地一歪,险些就要被这肆无忌惮的触手掀下去。
      然而因祸得福,这力大无穷的触手攀了上来,刚好绞断了快要被卫绮怀砍破的牢笼栏杆,阴差阳错地为任长欢开出一条求生之路。
      “师妹,上剑!”

      她刚被卫绮怀拉上灵剑,就转眼就听见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
      那座狭小的监牢被张牙舞爪的触手卷进海中,砸断了几根船板,溅起的浪花遮天蔽日。
      像是脱去一身沉重枷锁。
      任长欢惊魂未定,顶着一脸潮湿水汽,怔愣着发懵。
      卫绮怀忍不住贫嘴:“长欢,怎么样,那人没来吧?我就说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可是师姐也是人啊。”
      “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外人。”
      “对,师姐不是外人。”任长欢闷声道,“虽然长欢不曾期待有人相救,但是师姐能来……真是太好了。”
      卫绮怀有些脸热,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听见任长欢忽然很突兀地问道:“所以,师姐其实并不讨厌我吧?”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一柄剑站两个人多少有点儿挤,她们挨得很近,卫绮怀感到对方轻轻把脸埋在她后颈。
      任长欢的声音被淹没在身后巨大的涛声里:
      “长欢第一次见师姐就动了手,实在是对不住。”
      “我那时还以为,师姐很讨厌我呢。”

      卫绮怀僵住了。

      “……我才应该说对不住。”她卡了一下,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是我单方面以为,那个幼稚无比的挑衅,你不会在意。
      原来,乐观开朗的小太阳系女主,竟也会有这样敏感细腻的心思吗?
      “自从我拜入师门,师姐就对我颇为看重。倘若不是讨厌的话,”任长欢却扬起脸来,语调中忽然多了几分雀跃,“那一定是——”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师姐当心!”
      迎面甩来一道剑风。

      “我说小姑娘,你真是够心无旁骛的。”
      说这话的,自然还是仇不归。
      她的神色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难缠的东西,你难道都视而不见吗?”
      卫绮怀抬手接下那道剑风,回过神来,低头发现越来越多的妖物浮出海面攀上船舷。
      她终于意识到这里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而不可控制的根本原因,还未曾确认:“今日这些妖兽……难道不是你们带来的?”
      “哎呀,莫要平白冤枉人。”仇不归不愧是仇不归,这时候还有闲心为自己喊冤,“仇某即便是邪魔外道,也绝不会与这种没开灵智的蠢物为伍。”
      “师姐快走,别管这人。”任长欢扒着她手臂,小声催促道,“船上还有人。”
      “走,救人。”
      卫绮怀一拍脑门,转了方向,甩开仇不归,急急冲向甲板。
      好在仇不归也被一只妖兽适时地拖住,没能继续追上她。

      惊变来得太快,自这些深海妖物出现后,船上的人再没了与之对抗的心思,加上海上风波又起,戚家众人逃命的逃命、敛财的敛财,尖叫声和救命声混做一团。人们各自争抢着逃生的小舟和备用的木筏,当真应了那一句树倒猢狲散。
      不过即便是树倒猢狲散,事到如今,第一条生路仍旧是给府里大老爷准备的,丫鬟小厮们的性命照样不值钱——甚至还因为情况危急,人人倾轧不休。
      卫绮怀的剑穿过一个男人的胸膛,险些被那男人推入海中的丫鬟拼命从他身下挣扎出来,连溅落在脸上的血也来不及擦,匆匆对她一谢,便要去赶最后几只木筏。
      就在此时,卫绮怀认出她是虞涵的丫鬟,忙问:“虞涵呢?吕纾呢?”
      “走了!都走了!”
      那丫鬟忙着逃命,只张皇失措地留下这么几句,一转眼就投入了拥挤的人潮。
      此处的妖兽也有几分古怪,竟然没有追赶这些木筏上的落单猎物,只一心一意地向上攀缘,占据船上的地盘。
      好似受了什么驱使。

      卫绮怀刚和任长欢撬开一个大王八挡住的道路,就听见仇不归阴魂不散的声音。
      “跑得挺快。”她笑了一笑,朗声道,“圣女,放任手下为非作歹,自己却溜之大吉,是不是有点儿忒没担当了?”
      她在叫谁?
      卫绮怀心中刚生出这个疑问,就感觉到任长欢握住她手臂的掌心微微一紧,随即松开她。
      “……师妹?”
      任长欢转过身,昂首看着远处的仇不归,冷声道:“阁下误会了,它们并非我的手下。”
      仇不归长长地叹了一声,以她平日里插科打诨的语气道:“哎,圣女阁下,您这就太客气了,倘若不是你在控制这些妖物,还有谁能——”
      “仇不归,少说废话。”一袭白衣的岳应瑕如天人光降,姗姗来迟,却毫无赘言,“动手。”
      “急什么!我这就打!”仇不归被人催着,非但不耐烦,还连声应着,祭出那尊黄铜小鼎,手中剑光一闪,割破掌心,现出一沓阴气森然的符篆。
      符篆如雨,对她们兜头罩下:
      “承让了,圣女,阁下实在是踪迹难料,今日有缘一见,劳驾随我们走一遭吧。”
      怎么说着说着还要绑架了!
      卫绮怀额头青筋直跳,正要提剑迎上,却见一道惊鸿般的剑影忽然而至,如雪幕似月华,挡在她和任长欢身前。
      “卫绮怀,不要硬接。”
      一道白影翩然落下。

      “师叔?”卫绮怀抬眼看他,犹疑道:“师叔,您也来了?”
      殷无息点了点头。
      卫绮怀发现他身上灵光流转隐隐变慢,猜测他应该也是被天道强行压制了修为境界,却没有像对她压制得那么厉害。
      难道这又是男主光环?
      还是天道对大宗师的格外开恩?
      仇不归接了殷无息两剑,发现这是个值得会一会的对手,当即痛快一笑,悍然出手。
      剑风掠地,甲板声声断裂,卫绮怀不打算掺和他们,只果断退至后方,对着任长欢小声抱怨:“殷师叔其实找了好半天了,谁知道竟然现在才找过来——我道他以前为何不常出门,原来是个路痴啊。”
      任长欢:“……”
      殷无息回头:“……没大没小。”
      你怎么打架的时候还有心思听人吐槽啊!
      平时是谁让我心无旁骛好好练剑的!

      卫绮怀开玩笑归开玩笑,其实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在这鬼地方让人穿越的媒介应该是“水”,而以殷无息那惊人的洁癖,是绝不会轻易让水沾到身上的。
      他来晚了自然是说得通的。
      可是,她还是很想叹气。
      但凡他能来得早一点儿呢?
      早来一会儿,她们也不用遭这罪了。
      系统适时出声:【原著剧情如此。】
      【英雄救美,从来只在关键时刻出现。】
      噫,英雄救美怎么还分轻重缓急的!
      太功利了吧!
      刚才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被那笼子拖下去!那时候难道不算危急关头吗?!
      系统说:【刚才本是男配英雄救美的情节,是您抢戏了。】
      卫绮怀呸了它一口。
      系统停顿片刻,又说:【女主跑了。】
      卫绮怀:“?”
      卫绮怀:“嘿,英雄救美,美跑什么?燕春梧写得还挺有新意。”
      系统:【不是。】
      系统:【女主已脱离原著剧情——】
      系统:【系统的意思是,就在刚刚,您背后的女主,跑了。】
      你不早说!

      大约是因为殷无息剑气浩荡如霜雪障目,空气能见度太低,岳应瑕和仇不归没有意识到目标的消失,殷无息应该也分.身乏术,卫绮怀瞥了他一眼,立刻转身,在系统的指引下向任长欢追去。
      她先是远远看见任长欢闯进一间房间。片刻后又离开。
      离开这间屋子后,她推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
      镂金错彩的高大舱楼在此刻已经墙倾楫摧,全然不复华美模样。船中妖物肆虐,每隔一会儿就有妖物甩出或者扫下来什么东西,扔得四分五裂,满地狼藉。任长欢全然不顾,只灵活自如地穿梭在这狼藉之中,像是在搜寻什么。
      小师妹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卫绮怀紧跟其后,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边追,一边没忘了寻找吕纾和虞涵,可惜不知是她来晚了还是她们走得太早,她不但没找到人,还被一个缠人的螃蟹精绊住了好一会儿。
      她铺开神识,发现这船上确实没什么活的凡人了。
      ……只能希望她们是逃走了,或是被戚家的那条小船救走了。
      希望吧。

      几剑将那螃蟹精甩开,卫绮怀正要挨门挨户地去找任长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尖叫。
      那声音,好像一头骡子将死时的嘶鸣。
      她循声追了过去,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外,正正巧巧撞见任长欢给了床上的人当胸一剑,干脆利落,稳如切瓜砍菜。
      ?
      她没看错吧。
      刚刚还狼狈不堪的小可怜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这、这风格转变也太快了!

      任长欢缓缓拭净剑上的血,面色平静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如释重负,其中却还夹杂着几丝意味不明的阴沉。
      卫绮怀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手中长剑之上。
      ……师妹灵脉上的封锁,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卫绮怀的心静了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位小师妹。
      不,该说不说,也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小师妹。
      在女主光环的笼罩下、在那些“治愈系”、“小太阳”的设定的背后,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执拗的、早已习惯于孤注一掷的灵魂?

      她举步踯躅,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然而她才退了两步,就听见小师妹扬声道:“师姐若是要看的话,就请进来看罢。”
      被发现了。

      卫绮怀磨蹭着步子,试探着踏了进来。
      刚一走进屋中,便有一股腻人的香气袭来,熏得她十分反胃,卫绮怀努力控制自己把目光投向床上那个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戚烈。

      戚家德高望重、手握大权的老家主,竟然就这么憋屈地死在一个小房间里,死相狰狞凄惨,真是令人不知说什么好。
      说他凄惨,是因为从这屋中被踢倒的绣凳桌椅来看,他是在那些妖物上船之时被他的儿子和仆人们临时抛弃的。
      显然,他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那双行动不便的腿脚就在那时被一层层珠玉罗绮紧紧缠死——所以,他再也逃不出去了。
      鲛人岛的实际掌权者,一世风光终结于这小小一方暗室之中。
      至于说他狰狞,则是因为……
      戚烈的身体上、甚至脸上,都长满了大片大片的斑:红斑、紫斑,有的还隐隐发青发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从一千阶台阶上滚了个囫囵下来,还是脸着地的那种,才能摔成这个样子。
      怪不得他先前裹得那么严实。
      良久后,卫绮怀听见任长欢轻声问:“师姐不想问长欢为何杀他么?”

      卫绮怀沉默了一会儿,讪讪道:“其实我觉得还真没必要解释……因为他确实挺该死的。”
      怎么说呢。
      被这么一剑了结,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了吧。
      听了这句话,任长欢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上,先前那点儿阴郁之色霎时间一扫而空。
      她歪着脑袋,悄悄凑近卫绮怀,借着她的眼睛照了照自己。
      卫绮怀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想看看长欢在师姐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师姐总把我想得这样好?”任长欢看着她眼中清澈的倒影,微微一笑,“倘若长欢哪天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罄竹难书的大恶人,师姐还会这样看我吗?”
      卫绮怀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揉了揉她脑袋:“我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任长欢终于忍俊不禁:“师姐真是心宽得厉害。”
      卫绮怀抿唇,没好意思把实话说出来。
      倒也不是啦。
      她只是觉得……
      傻白甜黑化,好像更带感了。

      任长欢在屋中环顾一周,一剑将那香炉挑出去,转身对卫绮怀道:“师姐可知道这香?”
      卫绮怀终于在浑浊的空气里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闻言摇头:“我从不熏香。”
      任长欢又指了指榻上小几上歪着的一盏瓷碗,碗中汤药香气未散:“那师姐可还记得这个?”
      这个卫绮怀自然是知道的:“是上次你我探入戚烈密室时发现的那些汤药。”
      “不错。”任长欢说,“那是用于防腐的药。”
      “防腐?他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
      “我起初得知之时也颇觉古怪,但是这么一想,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任长欢又扔出一条重磅消息,“师姐可曾看见戚烈身上的红斑了?那不是病疮,而是尸斑。”

      她不说,卫绮怀还真没敢想这种可能,此时回头再看,越发觉得戚烈的身体诡异非常,细思极恐:“他早就已经死了?那为何还行动自如,难道这是借尸还魂不成?还是说,是另有人夺舍?”
      “师姐多虑了。正因人生苦短,世人才对长生趋之若鹜。所以他今日能有这般下场,怎么就不可能是简单地归结为——他不想死呢?”任长欢的声调微微挑起,挑出一个阴沉却冰冷的反问,像一把锋利无匹的刀,旋即又徐徐解释道,“戚烈寿元将尽,却心有不甘,用禁术强行将魂魄留在体内,却无法阻止肉身的衰败,所以才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卫绮怀又问:“这屋中之所以香气逼人,也是为了掩盖他的尸臭?”
      任长欢笑道:“师姐当真是冰雪聪明。”
      “啊,那师妹你这就不算是杀他了。”卫绮怀脑中灵光一现,不由得拍了拍手心,安抚道,“你不过是送他一程,叫他顺应天命而已。”
      任长欢还是第一次听见“天命”这两个字眼儿用在这等事情上,哑然失笑。

      片刻后,她似是忽然放下了什么,终于微笑着开口:“师姐……”
      卫绮怀:“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任长欢弯了弯眼角,另起了一个话题:“师姐知道么,我自小是个孤儿,我是由我祖母养大的。我祖母又是由我太祖母养大的。”
      卫绮怀静静地听着,并不追问为什么她忽然改了话题,只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咦,我记得你说过,你来西海好像是——”
      “对,我来西海,本是承我祖母遗志,替我太祖母报仇雪恨的。”
      卫绮怀这时已经猜出来了七八分:“你要报仇雪恨?便是向戚家寻仇?”
      所以才杀戚烈?
      “是。那日在戚家宗祠的地下,多谢师姐为我指出那位虞氏女子的塑像。”任长欢说到此处,后退半步,向她深深一揖,极为郑重地致谢,“见到她时,我便知道了。”
      “我的太祖母,原来是虞氏一脉的最后一个鲛人。”
      卫绮怀一怔,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戚虞两族最后的故事,终究归结于任长欢的一声叹息:“她们姐妹二人,当真很像啊。”

      两人丢下戚烈的尸首,并肩出去,迎面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遥遥传来,原来是巨船尽头又跳上来一个年轻男子。
      “圣女!”
      卫绮怀放眼仔细一瞧,正是那蛇妖惊蛰。
      嚯,他居然真来了。
      惊蛰一人来没关系,可卫绮怀却发现,他身后居然还跟着溜溜达达、仿佛闲庭信步的姬衡,和一群妖异。
      那群妖异乃是初生之妖异,灵智未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驱使过来,乍一看像丧尸围城。
      但卫绮怀可以确定那和海上的妖兽并非同一阵营。
      她刚起了戒心,便见姬衡遥遥对她招呼道:“卫姑娘,又见面了。”
      她认识惊蛰?
      难道说,姬衡方才去做的“要事”就是与这蛇妖见面?
      等等,若是假设她和惊蛰本就认识的话,那么,惊蛰也是通过这十方大阵穿越来的了。
      他究竟有什么图谋?
      卫绮怀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惊蛰指挥着那群妖兽在船舷处匆匆一停,快步赶了过来,干脆利落地对任长欢一跪:“属下来迟,幸好圣女无事!还请圣女降罪!”
      任长欢脸色阴晴不定。
      卫绮怀对他这番忠心不以为然。
      该打的都打完了,你这可不算一般的迟啊。
      那厢和仇不归打架的殷无息此时也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道:“长欢,回来。”
      可是任长欢没听他的。
      她转过身去,面向那蛇妖。
      “惊蛰,你果然还是来了。”
      卫绮怀下意识伸手,捏住她的衣角,却听小师妹微微叹息,语气中带着不合时宜的从容:
      “可是你该知道的,我不是你们的圣女。”
      “圣女身上有转世印记,属下绝不会认错。”惊蛰很执拗,“您即便经历转世轮回,即便记忆全失,也依然是我教唯一的圣女。”
      卫绮怀本想阻止这两人接触,可她一头雾水地听着,不知不觉听了进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女,这个词儿听上去很是耳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然而她脑中刚生出这个念头,手心就被任长欢攥紧了。
      她摇了摇头。
      “师姐,我们走罢。”
      “圣女!”
      惊蛰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属下全是为了圣女着想,绝无私心,可圣女若是不愿跟属下回去,属下只好,恭请圣女回教了——”
      他低喝一声,挥了挥手,不远处的一群妖兽蠢蠢欲动,俨然是要逼她就范的架势。
      当着师父面前抢徒弟,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再说,还有她这个师姐呢。
      卫绮怀神色一凛,当即挡在任长欢身前,却被后者抬手挽住。

      任长欢对她安抚似地一笑,摇了摇头:“不劳师姐出手。”
      她说:“倘若不是师姐来得及时的话,我确实会等他至此。”
      卫绮怀发自内心地、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任长欢接着保证道:“我会同他讲清楚的。”
      惊蛰见她语气软和,便恢复了初见时那副低眉俯首温柔恭敬的模样:“只要圣女愿随属下回去,属下任凭圣女差遣。”
      “如果不是方才,我本来是可以跟你回去的。”
      任长欢说:“其实,我已经等你等得够久了。”
      惊蛰一愣。

      “现在的话……”任长欢向他走出一步,不紧不慢道,“惊蛰,你过来,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惊蛰依言靠近她。
      任长欢则垂眸注视着他:“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究竟算计过我多少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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