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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本家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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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来趟江南,你倒好,一来还没让我吃上热乎的就让我进山寻獐子。”
两名青年穿行林中,左边的青年气质潇洒,高束马尾身着象牙白短打做游侠打扮,精瘦的腰间挂两把约摸两尺来长的直刀;另一位身形高壮又生得浓眉大眼,一头短发参差不齐不及肩头,背上背着把直刀与一根短铜棍,也是做寻常游侠打扮,令人惊讶的是此人手上的护腕却是左皮右金。
不久前刚下了场大雨至今山路还未干透,虽是枯叶铺路脚下也沾泥不少。现下里壮个儿正为这事儿絮叨个没完。
“我看你不是想我来了,是猫儿馋了嘴哄我来做老妈子哩!”
“你说这话那我可就伤心了,”司马长林干脆背过去与友人畅聊,脚下却是倒退着走路:“一听到你肯来,我提前几百里去迎你,我大哥现在准在找我,能在临死前吃上贺妈妈亲手做的一顿饱饭,我到时候死也心甘情愿了。”
“呔!”贺渡呸了一句,嘴里骂道:“我掐指替你一算,今天你该栽在我手里!”说罢便要撸袖子上前揍人。
“贺妈妈饶命!”司马长林转身拔腿就逃。
“别跑!”
两人自小在山野荒原中乱跑,又带着一身好武艺,跑起来更是如履平地,比林中野鹿还要灵巧,此处正无旁人又几年未见,两个少年皆是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一路惊走飞禽走兽无数哪还管獐子不獐子的。
“九皋!”慢一步落在后头的贺渡忽然停了下来,引得司马长林回头。
司马长林诧异停下回头,瞧见贺渡早已往一边跑了。
“怎么了?”
“你瞧。”贺渡指着一颗树上的记号。划痕还很新鲜像是才留下不久的模样。
“你想去看看?”司马长林一眼看穿好友的心思。
“走?”
“走。”
说走就走,两人一路循着标记找过去,没想到竟又快绕出了山,最终在一条小道上发现两个昏迷不醒的青年。一个穿着藏蓝短打背着把大刀,另一个穿着一身几乎快瞧不出颜色的浅色丝质长袍。
“是哪来的公子哥儿?”司马长林把脑袋凑过去,看贺渡给叠在一起的两人探鼻息又扒衣服看伤口。
“还活着。”贺渡把两人扒开,粗略检查了一番,穿短袍的青年内伤外伤都较为严重,还发着高热,另一个穿着长袍打扮的公子哥除了眼睛肿着外暂时没发现什么外伤,不过内伤倒是比旁边那个严重得多,还中了毒。
“倒是命硬,也不知道几天了竟然能撑到现在,福大命大碰上了小爷我。”这两人都快跑出山了结果倒在出口附近,贺渡感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个褐色的小方瓷瓶出来,从里头倒出几颗保命丸给人塞了进去。
贺渡扶起长袍,抬眼见司马长林看着这两人发呆,便出声道:“九皋,你我用内力帮他们把药送下去把药效激出来。”司马长林点头,扶起另外一名短袍青年,目光却还是落在贺渡手中的长袍公子身上。
“怎么了?”做完这一切,也再顾不得什么獐子野味了,贺渡也不嫌对方满身脏污,背起人准备下山去大夫,收拾妥当后见司马长林还是目光不停地往他背上的人身上瞟,不禁奇怪:“我瞧你一直盯着他看作甚?莫不是你新招惹的仇家?”
司马长林回过神来,顿时一阵猛摇头:“我可不敢!”
下一秒贺渡就大笑出声,笑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这可是个稀罕事,回去了我可得同大伙们好好说道说道。”
“你别胡说!”司马长林知道遭了误会,到底还是没把真话说出来,他怕到时候好兄弟成了软脚虾下不了山,想到这里,司马长林忍不住乐出了声,这反常作态看得贺渡大为惊奇,连连伸手去探司马长林额头,围着他打转。
“你把背上的人换给我,怎么回南方两年就成了个弱书生,这就被传染发热了?还是哪里跑来的山野精怪占了九皋的身,快现出原形小爷定要你好看!”
“去去去!”司马长林伸手挥开不正经的好友,口中含糊:“我好像见过这两人,好像是哪家的,时间太久一时想不起了。”
贺渡点点头没再扯皮下去,两人一前一后背着伤患往下山去了。只是贺渡不知道是,司马长林口中的见过是他刚从北境回京面圣的时候,而他背上背的很有可能是当今的楚国国主司马玉龙。国主在外微服寻母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只是没有信物司马长林不敢轻下定论,只暂时把疑虑压在心中暂不做表。
此地离泰康县最近,两人也是正打算先进城看了大夫,等人醒了弄清楚情况再做后续打算。正巧,两人刚出山不久,司马长林便听到后头有人呼他名字。
“长林!长林!”
走在前头的两人顿住脚步,回头望去,一辆马车从后方驶来,车上的人从窗口伸出脑袋和一只臂膀打招呼,原是从司马长风处回来的燕勤客。
“燕大哥。”司马长林回了一声,停在原地等马车过来。
“长风这是从哪来?你大哥正在找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碰了面,燕勤客便是一大堆问题丢下,要答的太多,司马长林一时到不知从何说起了。
“先上车。”燕勤客让小厮帮忙扶人上了马车,见昏迷不醒的两人一身伤痕泥污不禁变了脸色。
“多谢燕大哥,这两人是我两个朋友,不知在哪受了暗害,我们正要带去找大夫。”说话间,司马长林把茶水倒在帕子上替司马玉龙擦拭面上的泥污。手下的脸逐渐干净起来,这样看上去同他们兄弟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谨慎起见还是不能肯定。
因不能确认司马玉龙的身份,司马长林便打算先请燕勤客先帮忙照看一二,自己寻了兄长再做打算。想罢,司马长林又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我朋友贺渡,贺渡,这是燕大哥,阮州燕家之子燕勤客。”
一直默不作声的贺渡似才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丝失望,连忙抱拳见礼:“燕公子。”
燕勤客瞧他生得五大三粗作江湖人打扮,又背着两把武器,也曾听闻司马长风这个弟弟从小分离了十多年,这应是司马长林在江湖结识的朋友。面对这样高大威武的江湖人士,燕勤客有些本能的拘谨,忙笑道让贺渡同司马长林一般称呼声燕大哥即可,不必客气。
贺渡自也不是什么客气人顺着改了口,继续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一方,只是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勤客相看。
燕勤客正跟司马长林说着话,无奈一般的目光实在灼人。燕勤客自知自己不似其他男子阳刚威猛常引来注视,可再怎么也禁不住贺渡这样目光灼灼的注视,终忍不住开口打断:“贺兄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是!”贺渡古铜色色的脸霎时红透,蒲扇般大小的手在身前摆个不停,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深知好友性格的的司马长林却是哈哈大笑出声,毫不客气地戳破好友心思:“贺渡怕不是把燕大哥当作了美人,正仔细瞧你辨一辨身份哩!”
燕勤客望去,贺渡不躲不闪,一脸真挚地点头附和:“九皋所言正是贺渡所思。”
“……”燕勤客沉默半晌,暗恼下次定要在长风面前告上一状,让长林穿花裙子府内走上一遭。在两人炯炯有神地注视下,燕勤客硬着头皮干笑:“贺兄真是率真可爱呵呵……”
“哈哈哈!”司马长林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丝毫没了形象。
“咳!”司马玉龙被笑声惊醒,虚弱咳了声幽幽转醒。
“醒了!”几人听到动静很快反应过来,司马长林第一时间倒了茶水靠过去,小心把人扶起喂水。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主动照顾人,真是难得。”
司马长林没理会好友吃醋般的揶揄,手中喂水的动作丝毫不变。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楚某没齿难忘。”
“路见怎么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你姓楚正好我也姓楚,原来是本家,就更不用说谢了。”司马长林将手中杯子搁下,见司马玉龙面上虚弱却难掩焦急担忧之色,似乎知道司马玉龙心中所想,紧接着又解释:“同你一起的兄弟也在这里,已经喂了保命丸暂时无性命之忧,不用担心。”
听到赵羽的情况后司马玉龙总算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那日傍晚突然再降暴雨,小屋简陋不挡风雨,虽是极力预防但赵羽还是复发了高热,故此失明行动不便司马玉龙也暂无他法,等雨一停便背着赵羽离开寻路出山。只是山路复杂司马玉龙又不见物,虽一路做了标记但也还是没能撑到出山便先体力不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