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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状元蒙冤 ...

  •   两双慌乱的脚重重踩进黄土里,匆忙拔起尘土,留下一串凌乱的足迹。

      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利箭从后方飞矢而来,被稍落在后面的灰袍青年察觉,立即旋身提着重剑挥去。偏航的利箭擦着前方青衣书生的手臂而过,整个箭头没入了黄土之中。

      书生双脚一软,整个人往前扑去跪坐到了地上,白净俊秀的面容分外狼狈,气喘如牛,被划伤的手臂渗出了殷红的血。

      “公子小心。”灰袍青年目光深邃肃穆,万分警惕地打量暗箭飞来的方位,双手握着一柄玄色的古朴宽剑,健硕的身躯把书生严实挡在后面。

      曲凌云大口喘着气,早已经是眼冒金星浑身痛极累极答不上话来。一路从京城逃至阮州,没日没夜的奔跑躲蹿,让这个文弱书生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

      出师未捷身先死!

      曲凌云眼底升起绝望和不甘,他本以为十年寒窗一朝登顶,前途一片光亮,结果抱负尚未施展便遭受灭顶之灾,只是他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他打入深渊。皇城根下,天子近边竟能发生如此行径荒诞之事,真是可笑,真是天道不公,苍天无眼!

      一名黑衣如只轻巧的乌燕在林中穿梭,最终落到隐蔽密处的雁群中,单膝跪在一名身着黑色过膝连帽外套的人跟前。

      “夜长使,来了。”

      宽松的兜帽隐去对方的神情,一直在手中迟迟绷紧不松的弓弦终于被松开,随着夜刈的一声令下,几名黑衣便同那支离弦的箭一起冲了出去。

      终于来了!

      李渚再次挥动手中重剑挡下飞来的利箭,当几名持剑黑衣从一旁的高草中钻出,杀气冲冲往路中的两人围来时,李渚心中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快走!我拖住他们。”李渚用力握紧手中的重剑,说完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头也不回地朝黑衣人冲了过去。

      “曲某定当不忘此恩!”曲凌云早已是双眼泛红,最后看深深望一眼被围攻的灰袍青年,努力爬起来钻进一旁的高草逃离。

      情感不允许他抛下李渚逃跑,但理智告诉曲凌云,他只能跑,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不要让李渚白牺牲,一定要活下来为自己和李渚申冤。

      惨叫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像一双无形的大手伸过来,紧紧捏住曲凌云的心脏让他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另一条大道上,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五味哥,你确定是这条路?”白珊珊用袖子擦擦面上的汗迹,看看逐渐西斜的太阳,又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土路,禁不住出声询问。

      听讯,丁五味连忙小跑到白珊珊与司马玉龙中间,毫不客气地挤开司马玉龙:“去去去,一身臭汗,别熏到珊珊了。”

      赵羽刚圆目一瞪,司马玉龙便转过身,一个带笑意的眼神安抚下了这头即将发作的猛虎。

      深知公子心宽仁厚,不与人计较,赵羽气恼也得憋下这口气,只暗暗想这丁五味一直这般没个分寸,得想办法让他吃吃苦头好长个记性。

      丁五味没注意身侧的动静,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丁五味自诩有徒弟在,他能借着徒弟狐假虎威一番,料石头脑袋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况且这一天十两雪花银可是实打实付出去的。有这底气在,这等芝麻小事丁五味也不大怂这石头脑袋。殷勤地给白珊珊扇风,丁五味一脸关切:“还热吗珊珊?”

      虽然盛夏已过,不过秋老虎也是会咬人的,尤其是到这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极为闷热。

      丁五味胡乱擦擦脸上的汗,举目望去一片荒山野岭,不见人烟,又回想起问路时那老汉所言,自认为没走错路,但眼前事实又似乎胜于雄辩,丁五味又忍不住心虚起来:“难不成是那老汉随口糊弄我们?我丁五味闯荡江湖多年,有丰富的认路经验,怎么可能会走错路,一定是那老汉热迷糊记错了!”

      自认找到答案,发现错不在自己后,丁五味又理直气壮起来。

      见丁五味好像没搞清楚重点,还有推脱之嫌,赵羽立即故作回忆状插话:“是吗?可是我好像记得上次,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丁五味脸色一僵,暗骂道刚刚那屁大的小事遭这石头脑袋给记恨上了,平日里一棍子敲不出个响屁来的闷葫芦现在竟跑出来拆他台。

      白珊珊也回想起来,没好气地一眼扫来,丁五味连摇扇子的动作都停了,自知理亏,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讪笑着解释:“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一定是那老汉指错路了,肯定不是我……”

      白珊珊一眼瞪过去,丁五味脖子一缩,不敢再狡辩了。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累天佑哥一起露宿野外,你呀!”说着,白珊珊又望了眼前路,试图发现县城踪迹或野外人户。

      徒弟?丁五味顿时翻了醋坛子:“徒弟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怎么就睡不得?”说着话,丁五味回过头打量了眼一脸笑意的徒弟,后知后觉地发现皮糙肉厚这词好像和徒弟不怎么搭边,又一瞧见司马玉龙身后的赵羽正一副吃人样,吓得连忙躲到白珊珊后头去了。

      司马玉龙捻起一缕鬓发,轻摇纸扇,笑道无碍,又道天色已晚,还是加快脚步找个落脚的地方。

      几人打打闹闹又继续上路。

      路上偶然听闻太后踪迹,司马玉龙一行人便连忙赶往这阮州泰康县,以期寻得太后。

      眼见今晚即将露宿荒郊野岭,心虚的丁五味便想着找个话题缓解一下,便先声夺人。

      “哎呀!”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丁五味猛摇羽扇,望天故作高深道:“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郎才貌双绝,被榜下捉婿不成,”丁五味以手比刀,往脖子上一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了。”

      司马玉龙眉间微蹙,虽然他如今不在朝堂,但对今年科考一事还是非常关注的,关于新科状元一事,京城也有密折过来,他只知状元尚未就任先失踪一事,却不知还有其二。

      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司马玉龙与赵羽对视一眼,又回头装作好奇套丁五味的话。

      “这不可能吧,皇城边上竟然敢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不怕抄家灭族?”

      赵羽也跟着附和:“丁五味,这一路上你都和我们一起,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莫不是随口说来框我们的?”

      “对啊,五味哥,你从哪里听说的?”白珊珊也跟着好奇询问。这新科状元被杀可不是小事,一路并没有什么风声,而且远在京城的事丁五味又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五味哥你骗我们的吧?”白珊珊略做思考,越觉得可能。

      “五味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丁五味连忙辩解,白了眼一旁欲言又止的徒弟和石头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们对你们俩那是骗吗?俩个这么大的人加起来心眼子还没我半个指头多,简直就是缺心眼子!我那是让你们多长记性!”

      “你!”说他可以,骂公子缺心眼就不行!赵羽伸手压在了背上大刀上,“是是是,我和小羽初入江湖不知险恶,多亏有五味照顾。”司马玉龙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羽。”司马玉龙深知赵羽最看不得别人贬低或欺负自己,每每如此,司马玉龙自觉无奈心中又感熨帖,感叹要不是自己心志坚定,都要被惯坏了。如此想到,司马玉龙收起些许发散的思绪,伸手搭在赵羽摸刀的手上,递了个眼神。

      见公子发话赵羽又只得作罢,垂下摸刀的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不去看丁五味。

      见赵羽退步,丁五味如只斗胜的大公鸡一般,连走路不知不觉也变得昂首阔步起来,摇着小羽扇,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这新科状元原本是泰安县人,和泰康县贴得很近,当今国主登基时,把两个小县合并成了如今泰康县,听说那状元郎的书童逃了回来,想要找地方申冤,没多久就被人追上门来灭口了。”

      “荒唐!真是胆大包天!捉婿不成竟然就要杀人灭口,如此草菅人命连一小小书童都不放过!”

      丁五味刚说完先前问路时听到的新闻,便听到自家徒弟一声怒喝,吓得他脖子一缩,扭头看去,果不其然地瞧见徒弟铁青着脸,一脸怒容。

      见徒弟是真生气了,丁五味神色讪讪连忙打起了圆场:“这可是皇城脚下天子近侧,要不是这捉婿的人权势滔天,依我看就是那国主同你们一样缺心眼子,识人不清就算了还被捂耳遮眼,只是这状元郎实在太过可怜,还没有大展宏图抱负就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司马玉龙和赵羽同时瞪圆了眼。发生如此大事司马玉龙一时心中怒气难消,又听到丁五味这般解释和感叹,心中顿时更是难受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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