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特效师》诸葛猪

37、收瓜

　　窝瓜声音竟然意外地好听，与他那凶悍的表情完全不同。有些接受能力强的路人开始适应起了这个设定，竟然有人嗑了起来：“黄瓜自幼因长相与众不同而心生自卑，可是，这个世界竟真的有与她相同的人——窝瓜，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

　　此言一出，更多的人被带入到瓜瓜世界中，品出了味道来：“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天上不见，人间难寻。”

　　“啊啊啊啊好浪漫！”

　　“他们真的……我哭死。”

　　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我寻思黄瓜姑娘看上的不是他吧？就这长相，不应该啊。”

　　“黄瓜就算处对象，也得找个跟自己一样的黄瓜才行吧。俺种了好几年地了，没见两种瓜一起种能结出果子来。”

　　窝瓜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振臂一呼：“我生于遥远的窝瓜田，却与那里的任何一只窝瓜都格格不入。只因我是一只有表情，更有感情的瓜。寻常窝瓜的一生，自花谢日起，到蒂落时终。可我在还是一朵花时就有了记忆，也有了念想——我想要走出瓜田，去寻找我一生的命定之人。是以，蒂落之日，于寻常窝瓜而言，是一生终结。于我而言，却是新旅程出发之时。”

　　“我从瓜蔓落到了地上，长出了人类的手脚。我学会了说人话，向着我的窝瓜兄弟姐妹们倾诉我的愁绪，却没有人能听得懂。我学会了走路，想要将我的窝瓜伙伴们搬离瓜田，避免进人口腹的命运，亦没有人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是瓜田中的一只异类。”

　　眼见窝瓜越说越离谱，终于有人识破了漏洞：“这什么，这都什么，哪有窝瓜自己长出腿来的。”

　　“就是就是，你个窝瓜，长得一脸正直，却是满口胡言。倒是这黄瓜姑娘，是个实诚人。人姑娘生来就长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嘛。”

　　“咋还区别对待呢？难道他俩不是一伙的吗？”

　　窝瓜继续娓娓道来：“我终于领悟到，瓜田不是属于我的地方。于是，我向着广阔的外界走去，期盼着能够找到一个像我一般，长着一张瓜脸的人。我向东走了三十年，向西走了三十年，皆是一无所获，得到的，只有旁人怪异的眼神。我心灰意冷，决心堕入无情道，没想到柳暗花明，竟在入道之时，遇见了我找寻了一生的人。”

　　他将脸转向黄瓜水甜：“是你，我的黄瓜小姐。”

　　窝瓜独白之际，黄瓜水甜一直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窝瓜，眼睛变成了星星的形状。而此时，窝瓜向着她呼喊的这道声音，似乎成了唤醒她的那把钥匙，令她一跃而起，跳下了石凳，深情凝望窝瓜：“窝瓜，你……为什么要来？”

　　窝瓜原本的横眉怒眼摇身一变，成了两颗小心心，心心中央，映出了两只小黄瓜。

　　他深情回应：“为了一个人。”

　　黄瓜水甜感动不已：“窝瓜公子！”

　　“黄瓜小姐！”

　　窝瓜轻轻揽住黄瓜：“我再也不要去无情道了。今后，我们两只瓜瓜一起走天下，永远不分离。”

　　“不分离！”黄瓜幸福地将头靠在了窝瓜肩膀上。

　　“啊！”围观群众中，一位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一个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却有更多人受不住了：

　　“求求你们别演了！整座舫都的骗子都快失业了！”

　　“就算是骗人，也不带这么乱拳打死老师傅的。”

　　还有的精神不对劲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定是我生下来就在犯错，上天才惩罚我看两只瓜的风流韵事。”

　　“我也好想变成一只瓜呀……”

　　“瓜瓜，贴贴，嘻嘻。”

　　“噗嗤。”众人围观的中心处，黄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笑声开始只是轻笑，很快越来越浓烈：“噗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这豪迈的笑声吸引住，纷纷将目光聚于黄瓜脸上，只见那根长长的黄瓜条上的嘴越张越大，几乎整张黄瓜脸都要被这张嘴占据了。

　　眼见绿色的黄瓜皮就要被一张大盆大口挤没时，黄瓜脸陡然一变，成了一副正常的少女脸。与此同时，窝瓜的脸也褪去，变成了一张俊美公子脸，如假包换，正是秋月白。

　　众人纷纷惊疑：

　　“咦？黄瓜变人了？窝瓜也是人？”

　　“瓜呢？刚才还在这儿的，这么大的两个瓜呢？”

　　有人兴奋地捶手：“你看，我就说嘛，是演的！”

　　有人遗憾地叹气：“果然，这般美好纯洁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话本当中。”

　　有人仍沉浸在剧情中：“小姑娘真是，长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嘛，何须要改变爹娘给的面容，非要套上一张人脸。你这小伙子也是，就算不喜欢生你养你的瓜田，人也不能忘了本，搞得自己面目全非啊。”

　　大家反应各异，江水甜笑眯眯地接收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评价，并不作声。

　　终于，有人认出了他们来：“这两张脸！那日，给许大小姐递上小镜子的姑娘，是你！”

　　江水甜叉腰笑着点头，方才开始切入正题：“在下特效派左掌门江水甜，携右掌门秋月白一起，为大家伙儿奉献了一出话剧。剧本俗套，表演拙劣，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此言一出，刚才还在高呼二人演得烂、是骗子的人，瞬间熄了火。或许，当人真的承认不足时，旁人反而会对她宽容体谅起来。

　　江水甜又道：“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是想推广我们特效派的独门秘籍——瓜瓜脸。如大家所见，只要用了我们这款特效，就可以将自己的脸变成瓜瓜形状，顶着这张瓜瓜脸，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有人抬杠：“我们说话想说便说，还需要用你的脸吗？”

　　江水甜答道：“想说就说，这话不假。可更多时候，我们说话，是因为心里期望，能有人听我们说话。我们的瓜瓜脸能够很轻松地帮助大家吸引到众人的眼光，甚至能让你的话语传遍天下。”

　　江水甜轻盈地一抬身体，站到了石凳上，扫视了一圈围着她的人：“光说不练假把式，有人想来试试我们的瓜瓜脸吗？”

　　立即有人心动了起来：“我！”

　　江水甜殷勤作答：“为您服务。请问公子有何需求？”

　　男子从容走上前来：“我的店铺需要拉客，我想借姑娘的瓜瓜脸，广而告之。”

　　“没有问题！”

　　江水甜手中立刻幻化出灵力屏，上面排满了一整排瓜果，不只有她刚刚展现的黄瓜和窝瓜，还有土豆，胡萝卜，柿子，葡萄，梨，芒果，椰子，柠檬……各类瓜果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挑一个作为你的脸吧。”江水甜道。

　　男子一眼就选中了椰子：“这个！”

　　灵力屏上，所有其他瓜果应声消失，只留下了一只椰子。江水甜将屏板举到男子面前，男子一望，屏幕中赫然出现了一只长得很像他的椰子。他试着张了张口，那只椰子的口也张开了同样的角度。

　　江水甜笑着问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

　　江水甜将灵力屏一移，众人发出了齐齐的一声惊叹。真的是大变椰子！只见男子的脸已经替换成了一只椰子，无缝连接在脖子上，仿佛他生来就是这样长的。

　　椰子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熟练无比的广告词：“东街甜水铺开张已有月余，招牌甜品椰汁奶露香甜可口，丝滑润嗓，仅售十三铜板，还有更多优惠持续不断，欢迎到店品尝！”

　　椰子说话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了先前的黄瓜与窝瓜，众人已经接受了瓜果说话的设定，度过了一开始的惊异期，此刻只觉好笑。

　　有人当即说道：“待会就去尝尝！”

　　“果真这么好吃，我可要多买几杯给家里喝了。”

　　“东街甜水铺，我记住啦。”

　　椰子收到众人的反馈，脸上的笑容更加可掬。

　　江水甜道：“这一句话，大概能为你引来不少客户了吧？”

　　椰子高兴道：“自然！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想重新贴上甜水铺开张的告示纸。告示栏每日告示太多，我从前贴上的，很容易就被覆盖住了，得每天过来重新贴才行。现在看来，这一张椰子脸，比我在一个月的告示都要有效的多。江掌门，你住哪，我过几日去给你送椰奶。”

　　江水甜道：“我住深山里，大老远的，不用麻烦公子了。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二人每日都会出现在这告示栏旁，公子只要来此，就能够见到我们。我还有一物赠与你。”

　　她拿出来一面小镜子，其形状俨然是一只丰满的椰子：“这是椰子镜，你拿着这个，便能够随时随地化身椰子，招揽顾客。”

　　椰子接过镜子：“多谢二位！”

　　围观之人见试特效之人不仅玩了一把，更有礼物可拿，纷纷躁动起来：

　　“我也想试！”

　　“这是什么镜子，好神奇，我也想要！”

　　“上次许大小姐发的逗音镜我还留在家里呢，可惜三日之期已过，它早就失效了。这次这个镜子更是好玩。”

　　江水甜抬高声音，接住了众人的热情：“别着急，大家一个一个排队来，只要试了我们的特效，用瓜瓜脸说出一句话来，都能够领到我们附送的小镜子。”

　　众人立即排起了长队。队伍最前是一个年轻的母亲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蹦蹦跳跳地走上前，在灵力屏上选中了一只葡萄。

　　灵力屏一照，葡萄脸是装上了，可葡萄的五官凝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水甜鼓励道：“诉说心愿，爆料秘密，讲述故事……小朋友，说出你最想说的话即可。后面的朋友们，也提前准备好自己的瓜瓜话吧。”

　　旁边，母亲抓了抓小男孩的手：“别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男孩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剑堂三班王小花，你很好看！”

　　说完之后，还没等到葡萄脸变回他自己，他拔腿就跑，跑了几步之后，葡萄脸才消失，露出一张红到脖子根的脸。

　　江水甜手上拿着小镜子，朝他喊道：“小朋友，你的镜子！”

　　男孩边跑边摆手：“不要啦。”

　　他的母亲咯咯笑着，接过了小镜子：“我捎给他。”

　　江水甜笑道：“姐姐也来说句话吧。”

　　女子同样选了一颗葡萄：“愿一家人平安喜乐，安稳无忧，所愿皆得偿，所想俱成真。”

　　葡萄脸散去后，她对着江水甜道谢：“多谢仙姑，给了我一个许愿的机会。”

　　江水甜将两只小镜子递给她：“不必言谢，快去找你的孩子吧。你看。”

　　女子顺着江水甜所指看去，方才那小男孩正藏在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地探头，脸上还带着红晕，想跑过来找母亲，却羞怯地迈不出步子。

　　女子灿然一笑，朝着男孩跑了过去。

　　接下来，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准备好了自己的瓜瓜话，用挑选好的瓜果脸说了出来。

　　窝瓜踌躇满志：“我一定要加入合欢宗，这是我毕生的理想！”

　　土豆疲惫不堪：“好希望师尊减少些课业，我每天都好累，一会儿逛完街市回去，又要练剑到半夜。”

　　黄瓜义愤填膺：“剑宗不该出现在这个武林！打倒剑宗，气宗独霸！”

　　桃子甜蜜蜜的：“许愿二师兄今天能回应我的情信。”

　　柠檬酸溜溜的：“都说大师兄是师门中最容易被师妹们暗恋的位置，可为什么我的师妹们都喜欢我二师弟？”

　　等到围观众人每人领了一枚小镜子，心满意足地离去之时，天色已至傍晚。

　　江水甜正欲离去，却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声音：“仙君，你们的瓜瓜脸，可以爆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