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无烬》阴醴七七

49、篇七·大战篇·第三章

　　脑中回溯着在七星塔内看到的图文，搜刮着从前看过的关于上古之战的传说，拾回一些当时为了救师父刻意选择不去在意的细节。
　　墨浪摸了摸胸前的墨玉，眼神定定的看着恶虚妄，试图去理解癸由魔尊如今的行径。
　　上古之战，魔族输给了神族。魔皇是因其想要毁天灭地而被天道惩罚，故而消失了。
　　但想想这位魔皇的一生，在现世直至他消亡的过程中，他似乎仍做了一些称得上是伟大的壮举，毕竟他挽救了沧茫大地上的族类，清除了浊气。而且，他应当也做了些为魔族称道之事，不然不会如今还有人愿意为了他而赴汤蹈火，与神族为敌。
　　想到这些，墨浪又一次摸了摸最近过分活跃的墨玉，又想到尊神们对自己奇怪的态度，不由地觉得，自己似乎与这位从未有过交集的魔皇有些关联……
　　看魔族如今的阵势，定是不会接受神族的和谈了。扶桑大帝在其间几度斡旋，却并未争取到两族乃至天地的和平。看着此前荒凉无人的恶虚妄中，竟猛的出现了如此大批量的人马，墨浪着实是有些震惊。愈发好奇这位魔皇究竟是有何魅力，在其死后的万万年，还有如此多人愿意为他的回归打前阵。

　　日子一天天过去，相比神魔二族在彼岸城边的势同水火，凡间似乎还是一片平和。墨浪身上的伤也修整好了，晤晔便找了各由头带着她去了凡间。
　　“师父，我们就这样离开，不同晚尘师姑他们说一声吗？”
　　“不用，太猗给我安排的事情我件件都给他办妥了，他不会说什么。在极南之境时就鲜少带你外出，你出门游历师父也不曾陪同，如今正好带你出门走走。”
　　“师父，我方才离开时似乎是瞥见了癸由魔尊，他是来和谈的吗？”
　　“大约是同意与太猗谈一谈了，不过我觉得应也不会有个什么结果。不说这个了，师父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此时的凡间秋意甚浓，师徒二人穿行在林间，迎着簌簌而下的落叶，二人并未使用法术或是御器飞行，仅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走着走着，忽行至一依山傍水之所，只是该处杂草丛生，房子也尽显破败。
　　晤晔起袖一挥，方才破败的房屋焕然一新，一座崭新的竹质小楼显现。晤晔带着墨浪推开竹篱笆围起的小院门，信步走进院内。走到沿廊下，回头看了一眼墨浪后踩了两级台阶站立在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才推开房门领着墨浪进去。
　　“墨墨，还记得这里吗？”
　　墨浪先是一愣，看着地上散落的小玩具和木马，似是想到了什么，道；“自我成年，师父您可是再没如此叫过我了。”
　　“咳，那不是怕你脸皮薄，小姑娘长大了还是得顾及点面子，不是嘛。”说罢，晤晔弯下身子捡起一个拨浪鼓转了起来，回头对着墨浪道：“想当年，你可是很喜欢为师给你做的各种小玩意儿呢。近万年没有回来这里了，最近不知怎的很是想念，便想着带你回来看看。”
　　虽说神族的小孩儿生长期本就难测，但是像墨浪这样数万年还维持着幼童形态的及其少见。虽说墨浪已经几万岁，但是真正逐渐成人也不过是在近万年的事。幼年时期的墨浪除了在极南之境生活外，有时晤晔也会带着她来到此处换一换心情，只是成年后晤晔便不带怎么带着墨浪出门了，大部分的时间两师徒都关在极南之境不曾外出。
　　墨浪看着房内的一切，其实她也很怀念与师父在此处生活的日子，到底是四季分明的凡间，比着极南之境有更多的意蕴和温存。此处依山傍水，竹林环绕，竹楼前廊还挂着师徒亲手制作的风铃和捕梦网，微风吹过时响起阵阵清脆的声音，铃声顺着风声传入耳中，伴着阵阵竹香，别有一番韵味。
　　推开后门是一条竹质连廊一直延伸到水边，一条小船在水中轻轻摇荡，墨浪的思绪也随之飘远。想当年也同师父在此处钓过很多鱼，也因在船上站不稳屡屡掉进水中。每次被师父拎起来时都呛几口水，如此反复也竟是学会了泅水，渐渐地也会下河捞鱼了。
　　墨浪沿着连廊走却没去河边，向着另一处走去。只见一颗歪脖树上挂着一副秋千，看这秋千的质地就知道制作人是用心打磨过，边边角角都磨的光滑圆润，挂绳也是比一般的更为紧实。墨浪摸了摸秋千，转身坐了上去，抱着挂绳，晃晃悠悠荡起来。
　　晤晔从房里出来，走过连廊就看到金黄的树下，一个少女抱着秋千晃荡着。时不时有微风吹过，卷起少女的碎发，吹下片片枯叶。少女似是在发呆，倏尔似是想到什么微蹙起眉头，从怀中掏出玉来细细端详。
　　晤晔缓步走近，却不对着墨浪，只是站在她的身侧，眼神却看着不远处山峰。墨浪感受到了晤晔的到来，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道：“师父，您看什么呢？”
　　“看山，秋季的山景我们许久都未见过了吧。”说罢，晤晔收回视线，对着墨浪道：“墨墨，回到此处你开心吗？”
　　墨浪一手摩挲着墨玉，眼神仍看着远山，并不言语。
　　晤晔接着道：“师父想，你开心，却也不开心。回到旧处自是开心，但心中疑惑难解也无法完全开心。此处只有我们师徒二人，你有什么想问师父的，在这里师父都会告诉你，毫无保留。”边说边抬手轻抚了抚墨浪的脑袋。
　　墨浪紧了紧握住墨玉的手，抬头看着晤晔，道：“师父您可以给我讲讲魔皇的事情吗？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晤晔也不看墨浪，挥袖变出一张案几，又化出几瓶清酒。坐上软塌，扔给墨浪一瓶酒，自己打开一瓶豪饮一口，道：“你既然想知道，那师父便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与你。”
　　“魔皇巫祝，生于混沌，师从始祖。他本才是主宰这世间之人。”
　　此话一处，墨浪饮酒的手顿了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晤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