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无烬》阴醴七七

41、篇六·恶虚妄·第三章

　　二人在彼岸城边站了会儿，墨浪便同师父回到了升平坊。
　　回到坊内，墨浪用法术简单处理了屋内的灰尘，将桌椅板凳恢复一新，才从百物囊里拿出几包糕点放在桌上摊开来。
　　闻着香味，晤晔径自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块儿糕吃起来，边吃边说：“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糕点了，这桂花栗粉糕似是比以前更好吃了，不错不错！”
　　听着晤晔如此说，墨浪又变出一把紫色雕花透明玻璃壶和两个玻璃盏，摇了摇茶壶后倒了茶水，递给师父一杯，道：“这是芝雪草茶，师父饮一饮对疏通灵力有好处。”
　　晤晔听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确实不错，回味微甘，好茶！对了，这次助为师找回仙魄，其间可有何奇遇？”
　　墨浪抬眼看了着师父，道：“奇遇么......最初两棵相思树之事，因弟子之故伤到了师父的一魄，很是愧疚。”
　　“无妨，无妨。无大碍，你学会了怜悯，为师觉得很是欣慰。”晤晔笑着说道。
　　见他此态反倒让墨浪有些懵，晤晔继而道：“并未伤及我仙根，而且早已休养好了。这次再见你，却是与从前有些不同了。似不同以前那般冷情冷感，如个没有五感的石头般。为师觉得甚好，甚好！”
　　忽地，晤晔变得有些八卦，道：“墨浪啊，告诉为师，此次下界可曾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
　　听此言，墨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神仙活久了果真都是八卦的么。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并无，情爱之事怕是不太适合我。”
　　晤晔以为是墨浪脸皮太薄，不好意思说，便打算戳一戳这层薄纸，说道：“你难道不是被相思树老夫妻相濡以沫的爱情感动，才会让老妇人多活两年的么。”说罢，自斟一杯茶水饮了起来。
　　“师父，你怎会如此想。我不过是觉得他俩四世都因仙翁生气不得完整，霉运也该到头了。当初我认为不过是送个口信，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况且......还好意思说我，您不是一把年纪了也没有道侣，我从哪里就会这些情情爱爱了。”墨浪小声嘟囔道。
　　没听到墨浪后面嘟囔地晤晔心道，我这个傻徒弟哟，正缘他们还都当她是被情爱所感才会做出此种行为，谁知道人家单纯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此，不觉连连摇头。
　　“对了，师父。你到底是欠了苏朝爹什么人情，要帮苏朝渡情劫。您是不知道，我差点没拿到您的一魄。”墨浪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糕。
　　“那什么......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就沉睡了，还弄的如此厉害。”
　　墨浪咽下去嘴中剩下的糕点，道：“那您又何故突陷入了沉睡？”
　　“具体原因，我其实也不清楚。下次，下次去问问勾忱，他说不定会有些眉目，说不定单纯就是年纪大了。”晤晔支支吾吾将此事遮掩过去了，继而道：“对了，有一事还没问你。你去了七星塔，除了赢勾和旱魃，还见到谁没有？”
　　“师父，您没回七星塔么？”
　　“没有，最近一直在彼岸城净化魔息。”晤晔忙说道。
　　墨浪听晤晔如此说，心忽地放下了。便决定将阿墨被幽荥带走的事情隐下去，想要先解决阿墨身份的问题，便问道：“我见到阿墨了，那个和我七八分像的姑娘，她说是师父您将她带进七星塔的。”
　　“你和她接触了？她有跟你说什么吗？”晤晔有些紧张。
　　“我知道了，她是人偶，还是一个有元神的人偶。而且，不知为何，我能看到她的记忆。”墨浪淡淡的说道。
　　“什么？看到了她的记忆！”
　　“对，从桃坞村，一直到她被师父您带进七星塔，锁在塔内的全部记忆，我都看见了。”
　　突然，晤晔伸手握住墨浪的手腕，紧张地问道：“那，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者灵息不稳定......之类的反应？”
　　看着忽而紧张的师父，墨浪有些不知所措，按了按晤晔的手，道：“师父，没有，我很好。除了被旱魃攻击受了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您放心。”
　　墨浪很是奇怪，师父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阿墨现今如何，反倒是担心她的身体。而且，似乎也并未向自己解释阿墨之事究竟是为何，便继续问道：“师父。阿墨她，是谁造的人偶，为何会同我如此之像，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晤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讲出实情，道：“还记得你昏睡的那两百年么。阿墨是当初我为了让你的元神快速苏醒做的一个容器，她本应带着你的元神活过六十年就身死魂消的。结果她任务没完成，桃坞村便被屠村。当我发现之时，她差一点就入魔了。不知是之前修习的法术还是在和蝠妖打斗时吸取了什么，我发现她竟然生出了微弱的元神。在爆体后，她竟是活了下来，但是魔息过重，我便将她放在七星塔了。”
　　听完晤晔的解释，墨浪忽地很是同情阿墨。因为自己被师父带到了这个世上，经历了很多本不应经历之事，如今还为了救自己而又变回了人偶。深觉对她很是亏欠，便问道：“师父，阿墨的魔息真的去除不了么？她难道要一直待在七星塔内，永世不得出么。”
　　“她体内魔息一直缠绕着不肯离身，连我也不知是为何，很是头疼。不过，这丫头暂时也并不想出塔，倒是还能容我慢慢解决这个问题。”
　　“师父将阿墨放到桃坞村后，便没再管过阿墨么。为何她的生命轨迹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桃坞村的蝠妖出现的太诡异了。上古时期的魔族，蝠妖是最强大的族支之一，以吸&食&精&血为修。大战过后，蝠族便死伤过半，又被神族压制不得再修习此等术法，遂日渐衰落了。后来，为了生存一部分蝠族和被羽族结亲，从恶虚妄渐渐脱离出来，神界也放任未管，一直过的也还算和气。”
　　“不过，百年前桃坞村被屠村时出现的大批蝠妖让我怀疑，如今恶虚妄之事是否也同蝠族有关。”
　　“蝠妖么？在凡间，我遇到苏朝兄妹时他们正被蝠妖攻击。而且......当年桃坞村的蝠妖，应就是苏朝的妹妹苏夕引来的。以我所知，苏夕已经被它们攻击过两回了。”
　　“苏朝？苏酥的儿子么。”
　　“苏酥是谁？”墨浪疑惑，这是女子的名字么......还是叠字。
　　“灵狐族的族长，一只腓腓。他有个儿子也是一只腓腓，其他的都随他媳妇儿是灵狐。”
　　墨浪顿时内心有些惊异，苏酥竟是苏朝的爹。但还是故作平静道：“那便是了，苏夕是苏朝的妹妹，是一只灵狐。想来苏夕作为灵狐，百年间被蝠妖攻击了两次，定不是偶然。而且苏夕本就是极品灵狐，蝠妖应是想捕猎极品灵狐从而获取些什么。看样子还需要弄清楚这些蝠妖为何出现，又需要灵狐来干些什么？”
　　思索片刻后，墨浪继续说道：“师父，我接触过这些蝠妖。我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魔息，但......却不似一般魔息。如今想来他们莫不是是练了什么禁术，才导致魔息如此霸道。”
　　“竟有此事？看来蝠妖之事不容小觑，容我想一想，后续如何处理。今日你便同我住在此处吧，明日我叫晚尘他们来商议一下，再决定如何行动。”说罢，晤晔吞下了最后一块糕点，同墨浪摆了摆手，便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