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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心虚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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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珝战战兢兢想,要是让青旸知道自己用心头血去换金子,肯定会扒了他的鸡皮。
他把拿着乾坤袋的手背在身后,从里面摸了摸,掏出一个蛋来,认真道:“在和瑶瑶玩儿捉迷藏呢。”
青旸抚摸着那颗蛋,柔声问:“瑶瑶,是这样吗?”
蛋静了片刻,前后点了点头。
洛珝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白疼这颗小调皮蛋!
青旸眸光愈发柔软,亲了亲他的额头:“嗯,阿珝平日里多陪陪瑶瑶,或许它就会早些出来呢。”
洛珝动作微弱地躲避着,问:“你去哪里了?好奇怪,我当时明明和你在一起,突然看见一只小鸡,然后就不知怎地睡了过去,醒来你就不见了。”
青旸神色低落道:“是我的错,弄丢了你。”
洛珝全然不在意这点,像个好奇宝宝:“那你到底去哪里了?查出什么来了吗?”
青旸道:“清河镇上作怪的妖物,是餍蛇。”
洛珝问:“那是什么?”
“肥遗和餍魔结合所生的妖兽。肥遗形状似蛇,能带来旱灾,餍魔能窥探人的记忆与内心,造出令其沉溺其中的幻境。餍蛇则同时拥有二者的能力,生来就比寻常妖兽强大百倍。”
洛许恍然大悟:“是那餍蛇把我们分开的?怪不得,我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跟真的似的。”
青旸似乎很喜欢这个说法,柔柔望着他:“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阿珝可以告诉我,都梦见什么了吗?”
洛珝道:“呃...就是...很多小鸡,唔...还有很多蛋。”
“阿珝梦见瑶瑶了?”
洛珝点点头,忽然想起,既然那场梦是餍蛇造出的幻境,那么当时瑶瑶竟是在引着他找到破阵珠,带他出梦。
它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出现,而是偷偷藏在他的肚子里,大约是怕被那餍蛇给发现了。
这小聪明鬼。
青旸倾身靠近他:“那阿珝可有梦见我?”
洛珝:...这个还真没梦着。
他心虚地小声说:“好像你还没出场,我就醒了,不过我觉得要是继续梦下去,肯定还是有你的戏份的。”
眼看青旸眸子越来越沉,他连忙转移话题:“那餍蛇,和知县府有什么关系?”
青旸道:“刘公子体弱多病,刘氏夫妇为了救儿子,便和餍蛇做了交易,毁掉此地的灵脉,放出被灵脉镇压的餍蛇。而清河镇失去灵脉护佑,也使餍蛇的破坏得以施展。这次的旱灾如此棘手,也正因此故。”
洛珝急忙问:“那是不是杀了餍蛇,旱灾就会消失了?”
青旸将他搂入怀中,眷恋似的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嗯,我已经将其诛杀。等降下第一场雨,若凡界平安无事,我们便能回天界了。”
洛珝乍然一惊,推开他问:“啊?这么快就回去吗?”
青旸捏了捏他的后脖子,眸色深暗:“你还想在外面待多久呢?我很好奇,阿珝是怎么破开我的结界,逃到下界来的,不如回去之后,阿珝再与我细细说来?”
这是...秋后算账?
洛珝惊恐地后退,直跌倒床上,连滚带爬地缩到被窝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埋起来了。
他一边觑着一条眼缝瞄青旸,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唔...好困哦...我先带瑶瑶睡觉觉了。”
走了一天的路,又献了一碗血,他也是真累了,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待床上之人睡熟,青旸温柔含情的神色重归冷肃。
他布下隔音阵,召来心腹,沉声道:“那餍蛇虽然妖力强大,却愚笨至极,我料他想不出这刻意改变风水,制造旱灾以聚集血煞之气来修炼的法子,背后必是受了高人指点。风辰,你即刻去查,凡界近三年内,与餍蛇有过往来之人,无论关系亲疏,悉数禀报于我。”
“是。”被唤作风辰的男子微一颔首,神色恭敬,“殿下可要将此事上报给天君?”
青旸望了一眼床上抱着蛋,呼吸均匀之人,眸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暂时走不开,你且去将此事禀报天庭,并让父君命风伯雨师布雨,越快越好。”
风辰应了声是,便化作一阵风消散了。
*
街上人头攒动,都推搡着往前方的粥棚挤。
洛珝望着人群中心帮忙分发稀粥和汤药的刘夫人,心情复杂。
他将心头血给了巫医的第二日,这刘夫人便开始无偿施药,接连七日,从早忙到晚,那皱纹横生的面上焦急和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
他问青旸:“那被夺舍的刘小公子作何处理?”
青旸道:“我已将情况禀明阴司,过几日,自会有鬼使将他身上的阴魂抓回地府。”
“刘氏夫妇呢?他们与餍蛇勾结,害死这么多条人命,不该受到惩罚吗?”
“凡人功过罪业,死后自有阴司定夺,神族不会妄加干预。”
看着一群群又饥又渴的灾民从身侧走过,洛珝担心地问:“你不是已经将餍蛇杀死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下雨?”
青旸笑了笑,抬眸望了眼天,温声道:“阿珝,你看。”
洛珝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只见翻卷的黑云不知何时堆叠在了头顶,天际滚来一道闷雷,不出片刻,清凉雨滴已然落到了鼻尖。
“下雨了!下雨了!”
人群中立刻响起惊喜的喊声,人们纷纷张大嘴巴,让雨水直接灌入嘴里。
“老天爷啊,终于下雨了!”
“山神显灵了,山神宽恕我们了!”
有人跪地磕头:“谢谢山神大人!”
越来越多的人随之而跪,黑压压地伏倒一片。
洛珝心中既因降雨而喜,却又对这民间的迷信无可奈何。
但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个存在神鬼妖魔的世界,百姓们拜山神,倒也算不得迷信。
不过这第一场雨落下,他便又要被青旸带回天上,日夜看管着了,不禁有些失落。
他看向青旸,只见对方目如春水,温柔又宠溺地望着他,仿佛目光从未离开过他身上一般。
“阿珝,该回家了。”
话落不过须臾,喜气洋溢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洛珝循声望去,一张形如枯木似的脸骤然撞入视线。
那脸上爬满了黑痂,有些细小的紫黑色脓疮依附在黑痂旁,却不如之前的饱满鼓胀,而是从中扁下去,干瘪瘪的。
但令人恐惧的不是那些黑痂和脓疮,而是这整张脸。
眼眶深陷,眼珠暴凸,干瘪的嘴唇被皮肉扯成一条线,在喊叫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褐色的牙齿。
焦黄的皮肤皱陷着,紧紧贴着骨头,整张脸不仅像是被吸干了水分,连血肉都像是被烤糊了,从薄薄的皮肤下透出隐隐的焦黑色。
就像是一个属于干尸的头颅硬生生安在了一个活人身上,诡异恐怖至极。
洛珝被吓得一个战栗,猛地后退一步,被青旸安抚似的稳稳搂住,拍了拍背。
他脸色发白地抓住青旸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
青旸蹙眉不语,神色凝重。
不一会儿,又有人惊恐地大叫道:“我的手,我的手干了!啊啊啊啊啊啊!!!”
“滚开...滚开!别过来,再过来我动手了!”
有声音颤颤巍巍道:“他的脸...他的脸也干了!”
“怪物!有怪物!”
迎接甘霖的喜悦不过片刻,人群就被新一轮未知的恐惧吓得尖叫不止,如溃散的虫蚁般四下逃窜。
一道人影忽地扑到洛珝脚下,正是那第一个尖叫之人。
那人发疯似的抓住洛珝的衣摆,骷髅似的眼睛怨毒地盯着他,恨声道:“是你!你和那个巫医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