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手书》D某

7、塞耶罗纳7

　　刘岚被推倒在地上躺平了几秒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公孙会长，好像刚刚两个要打起来的人不是他，他看到公孙云走过来忙心虚地低下头:“抱歉……是我太冲动了。”他垂下头用手捋了捋被公孙何泽拽得凌乱的头发。

　　“滚。”公孙何泽周整着被扯皱的的衬衫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岚，鼻梁上的褶皱表达着愤怒和厌恶，宛如一只咆哮的恶狼。

　　公孙云小时候爸爸不在家刘岚就会带她，那时候他和赵夜清也只是少年但是他比赵夜清温柔细腻，算得上是公孙云半个保姆，今天和父亲打成这样实在是让她有些为难，还好两人都没打出什么伤，刘岚拿起眼镜不顾外面暴雨逃也似地走了，再看父亲还未消气她感到不解，父亲和刘岚主仆多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也不敢问，父亲很少生气，今天气成这样却一言不发更是少见。

　　李管家这时候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跑出去的刘岚和乱糟糟的一楼也很是诧异，问了李木兮什么情况后脸迅速沉了下来，将大家散开，说是让公孙何泽自己冷静会。

　　公孙云刚要走父亲忽然叫住:“ 脸。怎么回事?”

　　公孙何泽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她感觉像被冰块冻住，勉强回道:“自己摔到了。”赵夜清也头皮发麻，好在公孙何泽现在心情差到居然不想管别的，也没追究让他们走了。

　　公孙琼和公孙云回到房间，公孙琼本来就胆小，今天又发生很多事情被刺激到了，公孙云洗漱好给妹妹讲故事书，今天这篇故事叫夜莺与玫瑰：

　　“玫瑰已长好了。可是夜莺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躺在长长的草丛中死去了，心口上还扎着那根刺。”公孙云轻柔地读着书中的故事，希望妹妹快些入睡，妹妹却哭了。

　　“夜莺……好可怜……后面呢？”

　　公孙云看过这个故事的结局，但她对妹妹了撒谎：“年轻人拿着红玫瑰邀到了心仪的女孩，幸福地在一起了。”公孙琼指着文章篇幅：“姐姐骗人，后面还有好多呢。”

　　“我只是概括了一下，不要难过，这只是故事，现实中玫瑰和夜莺都不会说话。”

　　“那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人吗？”

　　“……不一定。”公孙云有些懊恼，这谁写的童话故事，和童话似乎分离了。妹妹这么一哭就睡不着了，她合上这本故事书开始给妹妹讲奥数……

　　很快被公孙云哄睡着了，她看了看时间发消息给赵夜清问刘岚回来了没。

　　赵夜清:他去别的楼里暂住一晚，这事儿你们就别问了，当没发生过吧。公孙云只好作罢，但是她睡不着，便翻出电子稿纸随意涂画，她突然想起鲛人的模样。

　　保险起见她关上屏幕回想着那海中情景，选择用纸质记载起她对鲛人的所见所闻。

　　4862.6.29 记：

　　鲛人，洋人多称其为人鱼。

　　海婴，东都南部，塞耶罗纳岛附近发现。年龄：不详，目测约人类的十一二岁。身长七尺，骨相犀利，高眉骨挺鼻梁，蓝瞳粉唇，腹脐之上与人无异，手爪有蹼、面为美丽女子，蓝瞳卷发，发长及腰，皮肉白润如玉。性情温顺，嗜甜食，主海鲜。

　　两个小时过去了公孙云的垃圾桶堆满了废稿，她发现自己居然记不清鲛人模样，画不出那小鲛人的模样肯定不是她的问题，定是那鲛豚在从中作祟。下次见面定要好好记清。再给她多带些吃的，她和琼儿一样，喜欢吃甜食。

　　她想着也不知不觉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公孙云就听到客厅里的哭声。“不要，我不要去上学……。” 公孙琼抗议着。

　　公孙云看到大厅里坐着妹妹，父亲和陈瑾洁，陈瑾洁看着情况不对，笑呵呵地说有事先走一步，公孙琼坐在椅子上凄凄艾艾地抹眼泪，问起缘由，公孙何泽觉得公孙琼应该去学校学习。

　　父亲说:“十岁早已是上学年纪，基地里都是大老爷们，公孙琼应该在同龄人的圈子里学习社交和知识，况且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能再推迟了。”刘岚不在了，他也不喜欢请私人教师，也不方便请。公孙何泽的遗憾就是学生时代没有和同龄人一起上学，别的孩童在学堂路边嬉戏打闹，他在和夫子1v1，长大后他变得很叛逆经常和父母反着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计划离家出走。

　　公孙云知道其实公孙琼身体已经好了，除了不能久晒太阳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就是装病不愿意去学校，她也一直没戳穿公孙琼，坐到公孙琼边，上拍抚着她的背:“不就去上个学嘛，琼儿是害怕和同龄人相处吗?

　　“……不是的，我就是不想离开这里。”

　　公孙云失笑:“ 谁说你要离开的，只是去那里呆上几个小时去交新朋友，人是群居动物，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公孙琼几乎是尖叫着抗议着：“ 我不需要，我不要去！我只要和姐姐一起，我哪也不想去!”

　　公孙云看她可怜样有些动摇，看向父亲，公孙何泽一身黑衣，脸也黑着，看到公孙云向他求情不为所动：“已经在办理入学手续了，这事没得商量。刘岚也不用再带她了，让他滚蛋。”

　　公孙云一愣，岚哥要走了吗，他一这么个又忙外又务内的好人。她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是卧底，还是背叛了我们组织?如果是怎么可能让他走?…应该杀了他，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爸爸，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把他拖过来审问也好，他不是哪……”

　　“公孙 云!” 那声音公孙云从来没听过，是一种暴烈又隐忍的咆哮让公孙云感觉父亲要跳起来给她一嘴巴，尽管她父亲从未打过她，她缩了缩脖子看着父亲，公孙琼也吓得哭不出来就那么抽着。

　　“只是把他调到了分部，事已至此，都别劝了。”公孙何泽感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抬了抬眼镜,语气放缓和。

　　公孙云想起来，即使刘岚不走他也会把公孙琼送去学校，一是为了让她学习，二是为了在岛上插眼线，这样一来每天都有自己人去镇上交接，父亲担心其他组织窥伺燃冰的资源，那无疑是块肥肉，巴掌大小就价值数亿，开采风险极其高，稍有不慎会造成环境大面积环境灾难，像有些组织走到哪简直像大扫荡，恨不得将生态环境造废,大家死光得了。

　　塞耶罗纳落入那帮人手里，这片海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一番情景。

　　公孙云擦干净公孙琼的眼泪鼻涕安慰道:“上学了琼儿就会交到好多朋友，琼儿还是每天可以见到姐姐，琼儿最棒了，那么痛苦的化疗都坚持住了，吃了那么多那么苦的药，上学根本不算什么好不好?”公孙云说的自己都要相信了。

　　公孙琼本来想软磨硬泡逃过上学的，反被治住了，只好答应下来，下个月就去上学。为了让公孙琼开心，她暂时推去上午的计划，带 公孙琼去镇上的游乐园和商场玩,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对公孙琼总是有用。塞耶罗纳岛约一千平方公里，不大不小，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开发,不过如果公孙何泽想，有的是钱。道路蜿蜿蜒蜒驱车要三个小时才能横穿这座岛。

　　赵夜清先载姐妹俩去学校看看，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镇上，镇上有多所学校，公孙琼进的这所学校是公孙何泽出资帮岛上的人们办的九年制，处处都有过把关。公孙云来到这里学校就给她按平常人办了个学籍，但不用上学，每个月来学校敲个章录入档案就好以防不测。隔着栅栏看着偌大的学校操场，建筑和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在操场上面跑跳嬉戏，洋溢着蓬勃的气息，公孙琼好奇战胜了沮丧,脑袋探出车窗观察着，栅栏那头有几个和公孙琼年龄相仿的女孩们正在追着月季花间的蝴蝶，跑过来正好看见公孙琼，粉色的杏仁眼和雪白的头发、小俏的五官让精致的巴洛克珍珠配蕾丝小帽也逊色几分。几个女孩看见洋娃娃般的公孙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蝴蝶也不抓了，扒开月季丛看着公孙琼。

　　“你的头发怎么是白色的?”

　　“好可爱呀，和芭比娃娃一样。”

　　“你眼睛为什么是红红的?生病了吗?”

　　“一起来玩呀。”一个梳着羊角辫小女孩伸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只金色的小蝴蝶。

　　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向公孙琼邀请弄得公孙琼很害羞，一下子缩回了车里，不安地揉搓着小兔玩偶，赵夜清很瞧不上地嗤笑她,公孙琼回瞪他一眼，公孙云下车给公孙琼开车门，撑着伞带她去和女孩们说说话，女孩们又是一阵起哄，公孙云穿着水墨百褶裙,轻盈飘逸的质感，每一步似有云雾缭绕，上身是绣着黑白鲤鱼的白色的交领上衣，黑色长发垂至腰间，衣诀飘飘，不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清冷脱俗脸侧有一道伤口不过丝毫不影响她暖阳般的笑容，她很满意小女孩们的反应，说明自己温柔姐姐的形象树立得很成功。

　　“你是东都来的阿姐吧?”女孩子们艳羡地看着她们，小脸都要贴到栅栏间看着她们走过来，公孙云走近将茂密的月季丛拨开枝条以防划到她们柔声道:“算是吧。”

　　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是从各地逃难来的,在这里安居乐业算得上半个世外桃源，民风淳朴。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她们问着各种问题什么“姐姐多大啦”，“姐姐好高呀”，“可不可以摸摸公孙琼的白头发”公孙云都一一回答，一番交流发现她们和公孙琼一样大，也就意味着公孙琼进学校有可能会分一个班，她观察这群孩子很天真烂漫，活泼且热情,对公孙琼没威胁。

　　微风拂过带来两只蝴蝶，竟落在公孙云身上，女孩子们新奇的指着蝴蝶，她笑吟吟地伸手去接住听话的蝴蝶，放在两个女孩子头上，女孩们开心极了，如获珍宝地观察起来。

　　“把这只蝴蝶放了，姐姐就告诉你们个秘密。”公孙云将小羊角辫盖住玻璃的手挪开，蝴蝶慢慢地爬到瓶口翩翩而去。“将蝴蝶放了，等她修炼成蝴蝶仙子，会回来报答你们。”

　　“真的吗！那蝴蝶仙子一定很美，我要和她做好朋友！”小羊角辫腼腆地握紧玻璃瓶。

　　“当然！姐姐保证，蝴蝶仙子会带你去吃甜甜的花蜜。”

　　“这是你的姐姐吗?”又一个小女孩问道。

　　公孙云还没开口，公孙琼抢答：“不是亲生的。”

　　公孙云发现琼儿她心不在焉的不想呆下去了，便稍微聊了两句带公孙琼走了。

　　车上。

　　“怎么样，学校可还喜欢，大家都很喜欢你呢，等你上学了在那里肯定很受欢迎。”

　　“那又怎样。”琼儿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不开心。

　　公孙云说：“到了学校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有什么不顺心的回来和姐姐说，姐姐可以帮你一起解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