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透子的二三事》一片云尘

7、警校组 降谷梦

　　“叮铃”一声，属于波洛咖啡店的店门被人打开。这间年纪不小的咖啡店还保留着传统店面的习惯，门口挂着铃铛，给每一位来客送上最诚挚的问候。
　　“欢迎光临！”紧跟着门铃声的是属于年轻店员充满朝气的迎接声。就像是春日里最清脆的鸟鸣声，总会让人联想到暖阳、绿叶以及生机。
　　安室透转过擦桌子的身体，用真诚的笑容面对来客，这是他作为波洛咖啡店店员每日的日常。只不过今天当他瞥到那个身影时，嘴角的笑容一僵。
　　工作日的下午，店里没多少客人，所以很安静。当然会有选择在店内聊工作的人，但很幸运今天并不存在这样的客人。悠扬的轻音乐在咖啡店回绕，几声琴键落下，像是敲击在安室透的心脏上。
　　来者是一名黑发女性，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圆领吊带，下面是一条短牛仔裤，一双白色高跟踩在木质地板上，整个人是夹杂着干练以及青春的混合体。女性手上拿着一束鲜花，一束向日葵。
　　“欢迎光临！”另一位店员榎本梓已经迎了上来，她带着笑容问那名女性，“小姐请问要来点什么？”
　　“我找人……来一份招牌三明治吧，配冰美式。”不知是什么原因，女性改了口，安室透有注意到，对方墨镜后的眼眸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对于目光格外敏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安室透挂起笑容，他来到对方面前，话还没离开嘴，手中就被对方塞了一束花。
　　“请和我相亲吧，安室先生。”
　　突如其来的告白将正在咖啡机旁准备咖啡的榎本梓惊得大叫出声，就连咖啡机的轰鸣声都无法掩盖。
　　被告白的男性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半秒，他将花束放置在吧台上，打算坐下与面前的这位女性好好聊一聊。
　　………………
　　一个新世界。
　　我无情的放下手中的镰刀，手背快速擦拭过自己的面颊，仿佛刚刚有鲜血溅上，这么一下会很帅气。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死掉的家伙会被我一脚踹去奈何川。
　　人如其表，我是一名兢兢业业工作的死神，在不知道勤勤恳恳工作了多少个年头后，我成功升职了。现在的我可以掌管一个新世界，只要能把这里的魂灵安排得井然有序，我就能在这里养老休假。
　　非常完美的打算，然而现实直接给我了一个巴掌。
　　这个世界被不知名死神掌控着，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死亡人数，比其他的世界高得不知道多少！果然答应给人休假的奖励都是画大饼！什么都是空的！
　　还好，上面的人良心发现，因为几位死神退休了，所以有几个多出的名额可以让我招募几位新晋死神。
　　换而言之，我现在成功晋升成为小领导了！手底下可以拥有呼来唤去的小弟了！
　　如此结果，非常满意。
　　第一个收的小弟是一位长发牛郎男。绝对不是因为脸才看中对方的。实在是因为对方看着楼底的竹马哭得那叫个死去活来不肯离开。
　　【此段有误，萩原申请复核。】
　　【申请无效，快去工作。上司语。】
　　主要是躲过了我几脚踹，发现对方还挺有天赋，于是就招募对方成为了第一名小弟。
　　这位名为萩原的新晋死神是个能偷懒就绝不工作的咸鱼。天天抓我制定的规则漏洞，嘴上嚷嚷着要休息去看幼驯染，每次看完又会眼含泪水勤勤恳恳工作一下以示没有摸鱼。看在对方虽然不靠谱但业绩总能达标的份上，我默许了他的工作态度。
　　没有想到第二名小弟是个走裙带关系的。没错，就是萩原的那名幼驯染。对方在摩天轮上被炸了烟花。不愧是幼驯染，死法都一样，而且十分惨烈。这一次踹人失败，是因为萩原小弟直接抱上了我的大腿，哭着闹着要我不要踹他的幼驯染去奈何川，并且强调他的幼驯染无论是工作还是业务能力都十分强悍，有他在，我们的踹人，不是死神工作一定顺顺利利，马到成功。
　　我对此表示怀疑态度，并且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这个看着像是不良的警察同志是个比萩原还不靠谱的死神，曾经在第一周内尝试救助将死之人，甚至差点要将离体的灵魂再重新塞回去。幸好被我来制止了，并且意正言辞给他教育了一通。
　　这位松田死神表示接受，下次还敢。
　　【松田对此段表示强烈不满。】
　　【反抗无效，去工作。上司语。】
　　作为回应，我把他丢去三途川接受了一周的地狱训练，着重强调了一系列后果以及危害，这位顽固不化的死神终于肯努力工作了。不得不说，真干起活来，还是挺勤快的，丝毫没有之前拖后腿的样式。
　　第三位下属来的很快。是松田想要死命救的人。对方的反应和迅猛，突破了当年萩原躲避我飞踹的次数，并且差点和我用镰刀打起来。在松田和萩原吵吵闹闹的解释下，对方一改脸上的杀气，变成了无害的样子，并且保证要好好工作，一定不给我添麻烦。
　　已经有俩麻烦的我为了不被萩原天天唠叨决定接受这个建议。
　　一个收也是收，三个收也是收，只不过编制刚好用完，我强烈要求别再给我添乱了。
　　有朝一日，我感觉这三位的能力不会在我之下，掌管一个世界不是梦。但谁让先来后到呢，我是上司就是上司。
　　这位诸伏死神比起前两个还是不错的，每次都能完成超过业绩指标，我决定把第一届优秀员工奖颁发给他，并许诺他一个我能完成的条件。
　　诸伏除了偶尔去看看幼驯染，比起另一对幼驯染真的是优秀多了，工作从来不废话，该踹的魂就一踹到底，就连孟婆都夸好腿力，直接一脚踹湖里。
　　【诸伏表示夸张了。】
　　【乖，工作去。上司语。】
　　我原本以为诸伏的要求会留给自家幼驯染，没想到还是一个警察。是不是该开一家死神学校呢？给殉职警察找再就业机会？毕竟身前公务员，死后上手更容易。这一回，一带带俩。没有编制的我硬着头皮把人塞给了孟婆。后续听说在奈何桥边两人开了一家再续前缘的杂货铺，给孟婆汤包装了一下，让那些哭哭啼啼总不肯喝汤的情侣乖乖喝药。
　　孟婆表示对此很满意，甚至许诺给对方来一次奈何川旅游。
　　总之，因为有了不少下属的我，工作轻松了起来。
　　“一个人果然好无聊啊……”
　　一个人打算休假的我，翻着旅游手册，上面有着烂漫樱花，可惜我只是闲人一个，工作的时候一个人都行，如果真的停下脚步，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部长，要不要去相亲？”
　　不知道是哪个起的头，我被我的下属安排了相亲。听说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才，在死后绝对能在死神界发光发热，这样的伴侣千万不要错过。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没了编制名额这件事，但想着这是下属的好心，作为体贴的上司还是要考虑下属意见的。而且，万一呢？
　　………………
　　安室透第一次见到这位女性的时候是在一次公安行动之后。刚刚从工藤宅里走出，他带着拆穿的不爽挥退了自己的下属。明明胜券在握却被对方摆了一道，他一拳锤在墙壁上，但内心深处却又松了口气。
　　关于赤井秀一这个人，不会原谅，却也不想成为死敌。
　　“降谷零。”一个女性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大脑中飞速排除一个个可能的女性，身体下意识要控制住对方却一把抓到了一抹红色。
　　手上沾满了鲜艳的玫瑰汁液。
　　是一位黑色的女性，一身黑色的礼服，从头到脚无论是眼睛还是头发都是黑色，手中一捧艳丽的红玫瑰，像是从地狱走出来复仇的女人。对方无神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轻启的双唇再度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降谷零，请以结婚为前提和我谈恋爱吧。”
　　“…………哈？”饶是拥有优秀大脑的自己也无法理解，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噗哈哈哈哈！零也有今天！”
　　“小降谷的表情太好笑了！不过我就说别穿黑色吧！还是白色好，你看零的马自达就是白色的！”
　　“好了好了，这样突然袭击确实会让人发蒙嘛。”
　　我听着耳边聒噪的三个人的话，有些不爽的鼓嘴。原本并没有这么直截了当的求婚，但无论是萩原、松田还是诸伏的提议都太慢了。还不如果断一点。
　　这不就是相亲嘛。
　　不过果然第一眼很重要，自己今天的打扮确实似乎并没有入对方眼。看着那边充满警惕看着我的金发男人，我还是有点小失落的。
　　果然职场得意的人会在情场失意。人生，真是太难了。
　　………………
　　降谷零看着面前的女性冒着黑气，一脸不耐的样子，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却始终无法找到任何一个与眼前女性容貌相匹的人。所以对方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的真名？又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赤井秀一？对方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女性一言不发的走了。
　　降谷零几步打算追上，然而对方在一个转弯后直接消失了。
　　仿佛是一场梦。
　　难不成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吗？降谷零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第二次见到这位女性是在一次组织任务之后。刚刚完成潜入任务，降谷零穿着一身黑衣走回了马自达车旁，刚打开车门，他就被迎面而来的薰衣草扑了满鼻。
　　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性戴着墨镜坐在自己的驾驶座上。很眼熟，是某一场梦里出现过的女性。
　　所以说那天根本不是做梦吧！
　　但为何不论是公安还是组织都查不到这个人？
　　“波本，做我的男朋友吧。”
　　黑色的夜晚，云朵遮蔽着明月。就算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也无法掩饰住属于降谷零震惊的脸。
　　………………
　　“哈哈哈哈哈，果然每次看到零的表情都觉得很有趣！”
　　“喂喂，小阵平，你该不会……嘶……哦！是很有趣呢！”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啊！……所以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认真的，当然是认真的！”
　　“当然，我可是真心想要优秀的上司找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啊！你看看小降谷可是全能，当初的警校第一！业绩无论在公安还是组织都是一流！这么优秀的人去哪里找！对不对啊？亲爱的上司！”
　　信你的话才有鬼了！我打算从车里出去，将花束塞在对方手里，却发现无法离开。金发男人直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臂。
　　“你是谁？”我听见了他的质疑。
　　嗯，力气很大，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我扒开他的手，看见了那双瞪得更大的下垂眼。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可爱。
　　“是因为有人介绍你给我相亲啊。”我皱眉解释道，对于三个无良只管介绍并不提供售后服务的下属表示异常气愤，回去以后一定要给对方增加工作量！
　　“是谁？”对方紧跟着问道，那双眸子紧紧盯着我，这样的表情像是我一不小心收错了魂一样。确实会有些魂魄不小心离体了，其实人没有死，只不过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不小心收走的话，可是重大工作失误。
　　“牛郎，不良和大叔。”
　　“…………？”
　　“喂喂喂，我可不是牛郎，是警察哦！警察！不过现在是死神了。倒是小阵平果然看上去很像不良，所以要温柔一点哦！”
　　“吵死了！你的头发好修一修了！”
　　“大叔……是胡子的原因吗？反正已经死了，要不要剃掉啊……”
　　我趁着对方发呆的片刻，倏地一下溜走了。
　　……………………
　　降谷零看着趁自己不注意离开的女性，只察觉到一阵风吹过，让他不禁闭上眼睛，等到风停息下来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这次不是做梦了，大概是遇到什么幽灵了。所以真的有幽灵这种东西吗？
　　活了29年的降谷零对唯物主义世界观产生了猛烈的动摇。
　　他有预感，对方或许还会出现，以及那三个推荐她来相亲的人……如果真的存在幽灵的话……
　　意料之中的人出现了。
　　安室透坐在女性身边，他将做好的三明治推到对方面前，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
　　他看见吃着三明治的女性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就算是隔着墨镜，也看见了对方激动的眼神。
　　尽管，那双眼睛一直是无神的死鱼眼。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充满谜团。
　　“不过我很想见一下，那三位红娘。”安室透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起来，“牛郎、不良和大叔。”
　　“好过分！小降谷怎么也这么称呼了！”
　　“啧啧啧，这次零的反应没有之前有趣了啊。”
　　“终于成功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啊。”
　　吵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带着熟悉的语音语调以及一些昼思夜想的身影。
　　神明啊，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就请继续下去吧。
　　“是不是恶作剧我不知道。”那位女性已经吃完了三明治，她背后的三人似乎发觉自己的视线了，某两人正挥舞着双臂，大抵是想要看自己出糗的。
　　恶劣的家伙们。
　　降谷零低下头低笑几声。
　　“小降谷不会哭了吧？不是吧！”
　　“……某个人当初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原来萩原当时有这样的场景吗？唉——”
　　“这可是感动啊感动！上司踹得是在是太疼了！”
　　“三个人太吵了。”一切的吵闹随着女性的声音渐渐淡去。“不答应相亲的话天天在耳边吵，烦死了。”
　　“谢谢。”降谷零重新抬起头，他接过花束，“玫瑰、薰衣草和向日葵我都很喜欢。让女性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以，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好啊。不管生死你都是我的了。”
　　“万分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