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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大胆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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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的冬天总是很漫长，身形娇小的女孩正在风雪中艰难行走，每走一步脚踝都会陷入雪中，孤独的身影不免令人心生怜惜。
突然刮起的大风迎面吹来，把她盖住脑袋的羽绒服帽子吹掉，露出白皙的脸蛋，右眼下的泪痣跟左嘴角上方的褐色浅痣给整个人增添了辨识度。
希格尔一把抓住在空中凌乱飞舞的黑色长发，重新戴上连衣帽。
谁能想到一个前世生活在南方从没见过雪的人，突然来到这个风雪交织的北方世界，尽管从婴儿时期到现在花了13年适应，但只能靠暖炉渡过冬天还是很不习惯。
当然，比起气候，更重要的无疑是世界观的问题。
希格尔至今仍然不敢想象，她竟然真的穿越到著名民工漫《ONE PIECE》的世界，想想那些被各种迫害的倒霉炮灰，有时候她也会怀念一下前世那糟糕透顶的人生。
总之凡事有好有坏。
好处是作品连载期间她追到和之国开篇，对于大部分剧情和主要人物的记忆还算清晰；坏处是万一碰到什么山贼海贼，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不能跑掉都是未知，安全不能得到百分百的保障。
“我也好想变强啊……”希格尔不禁祈求。
但那势必要付出强大的努力和决心，以实际情况而言划掉各种不靠谱的选项，最后只剩下——
海军。
可问题又来了，地图如果无误，距离小岛最近的海军基地非常远，不一定会有船愿意载她过去。
“诶真是……好烦，我还是先解决眼前事吧。”
挫败感袭来，希格尔一路无言，继续走了快20分钟，雪景终于替换成熟悉的红瓦白墙。
作为岛上唯一的孤儿院它并不算很大，最多能容纳十几人居住，由于资金和私人原因半年前便停止运营，现在只剩希格尔和院长莉安奶奶居住。
关闭隔绝冷风的门，燃烧的炉火瞬间让希格尔恢复精神，她又很快发现客厅有打扫的痕迹，估计又是哪位奶奶的孩子回来整理了一遍。
自打医生给莉安宣判了生命倒计时，离开的人即使分散多地，在听到消息后出于恩情也会回来看看。
希格尔不是第一次经历等待某人死亡的过程，可她当时和那人了解甚微，加上年纪小自然不会感到多少悲伤。
而莉安奶奶不一样，不仅是从小陪伴，也是希格尔有生以来感到相处舒适的“亲人”，直到被喑哑的门铃声打断思考，她才惊觉自己又在神游。
希格尔打开门率先看到挡住半张人脸的纸袋子，接过来更是被满满当当的重量吓到，粗略看了眼尽是些水果和蔬菜。
来人是住在附近的安娜奶奶，她与莉安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在其他同龄老友离世后相处更为惺惺相惜，在知晓莉安的病情也经常隔三差五上门陪伴。
“傍晚好啊安娜奶奶，都说以后要送东西的话让我来接您就好。”
雪路不好走，要是在路上摔了希格尔也不好跟人家的亲属交待。
“让你一个小女孩走那么远的路我才担心呢，不要小看老奶奶，我现在还能拿锄头揍小偷呢！”安娜的反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快80岁的人。
“好了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进去打扰了，我过几天还会来的。”
看着老妪潇洒离去的身影，希格尔只能干笑两声，内心感慨身体健康确实是好事。
“咦，刚刚那是安娜吗？”
希格尔刚把东西放到桌上，就看到莉安颤颤巍巍地扶着墙来到客厅，她那稀疏的白发扎在脑后，还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整个人瘦得几乎挂不住衣服。
“嗯，她说有事先回去了。”
“她今天早上跟几个孩子先后到了，还帮我打扫屋里的卫生，现在又送来这么多东西，唉我真的欠她太多……咳咳——”一口气说那么多，莉安又止不住咳了起来。
希格尔连忙小跑过去，她清楚莉安不爱听人念叨废话，只能抿起嘴扶老人坐下。
咳着咳着洁白的手帕又染了血，莉安的表情明显变得郁闷，谁都不清楚这折磨人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更不懂应该早点结束还是晚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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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想什么来什么，没过了几天，希格尔就因为奶奶病情的恶化跟老板请了一周假。
莉安说自己要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到处走走，想在离开前跟亚力纳小镇的人们见一面，怎么说都要确认无憾才行。
介于腿脚不利索的缘故，希格尔陪莉安花了5天时间走遍整个小镇，没生病前莉安本就与每个小镇居民交好，这次也是像以前那样普通的交流，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个“一时兴起”的缘由。
最后的拜访时间，莉安把地点选在至亲好友的家。
从下午到傍晚，两个老奶奶坐在暖炉前从现在聊到过去，也从时不时哽咽最终变成泣不成声的模样，希格尔在旁边多少也被情绪感染，捏着报纸却再也读不进任何内容。
第二天早晨，天气暖和许多，莉安说什么都要去海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希格尔总感觉她的气色精神不少。
海滩距离孤儿院不算远，旧地重游，莉安突然在几块礁石处站定，慢慢说道：“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一个装着婴儿的小木盆卡在里面，你不懂有多吓人，特别是临近涨潮时间。”
“奶奶……”这种事希格尔是知道的，本想试着嘴甜一次说些安慰话让莉安不那么难过，但她实在不是那块料，犹豫半天错过了时机。
幸好莉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时你睡得可香了，要不是医生说你很健康我差点要为你准备后事了，万幸万幸。”莉安轻拍胸脯表示心有余悸，“还好你身上放了张写着名字和生日的纸条呢，这方面倒是令我省心。”
“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你父母究竟因为什么狠心把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寄托给大海呢？诶，都过去那么久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哎哟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果然人老了脑袋不行了，边走边想吧，一直站着也不好。”
莉安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以致于记混不少事，最后都有了胡言乱语的味道。
两人又走过一段路，莉安突然提问：“ 啊对，希格尔，我还没问你以后的打算，你有什么想法吗？”
最担心的问题出现，希格尔不得不面露难色，“说实话，我不知道……”虽然思考过众多可能性，但都……诶，她大抵会在这里渡过平平无奇的一生吧。
“这样啊，不要紧，还有时间。”莉安给了希格尔一个轻轻的拥抱，“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说，我想尽可能帮助你，我都没为你留下什么。”
莉安无疑是有愧的，希格尔是这座孤儿院最后的到来者，现如今唯一陪伴自己的孩子，尽管她把仅剩的积蓄留给她，但内心仍然觉得不够。
希格尔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别说了奶奶，光是给我生存的地方这点就足够了。别担心，我自有打算，硬要说的话，我想到处旅行？”
“想出海吗？”莉安眼里有了亮光，笑意盈盈，“说起来很久以前也有几个孩子说要当海军，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提还好，一提就好想他们……”
“他们没有回来吗？”
莉安叹了口气，“十几年前倒是有一位回来过，我记得是因为要离开北海特地回来告别的，不过她偶尔会寄信回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身体一下绷直，“完了，我好像很久没给她回信了！”
这个转折仅仅持续几秒，老人又很快改变话题滔滔不绝，身旁搀扶的少女还是那个倾听者。
直到中午的太阳升到正中，短暂的路程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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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希格尔。”
“晚安，莉安奶奶。”
不久后的某个夜晚，孤儿院内的两人一如既往地互道晚安。
尽管希格尔在回到房间后反常的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去多久，因为主人的心烦意乱，一直用来记账的笔记本多了2页意义不明的扭曲线条。
希格尔的大脑有些昏沉，睡眼朦胧之际，枕着脸的右手突然失去力气滑过颧骨，夹在两指中间的笔掉到地上，为寂静的夜增添惊悚氛围。
“……”
少女懵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心脏跳得很快，某种预感指引她起身前往对面房间，颤抖开门的手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房间里的柴火还在燃烧，打开灯，橘黄色的光照亮床上睡着的老人，走近一看，脸上还带着微笑，只是身上不再有温度。
一定是在做美梦吧。
希格尔自欺欺人地想着，她习惯性地捏住发酸的鼻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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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日子仍在继续，漫长的冬天过去，北海人也迎来春天。
每天早晨希格尔都会来到诊所进行分拣草药的工作，学徒的工资很少，好在氛围不错让人有待下去的欲望，偶尔她也想着就这样也不错。
不过今日似乎有些许不同，曼莎护士出现在药房门口对少女招手，“梅伊妹妹快出来，有人需要你～”
“谁啊？”
“她想找莉安奶奶，但你也知道奶奶她……”说到故人曼莎也不免哽咽，“所以我想由你这个奶奶的孩子带她去墓园比较好。”
真是稀奇，在希格尔的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大厅，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相貌非常亮眼的人。
那是位漂亮的女人，个子很高至少1米8以上，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和蓝色眼眸，穿着风衣的样子非常飒爽，身上的气场非常强。
年龄……唔，二次元的事情不好说，就暂时估个20到40之间吧。
对上眼的那刻，希格尔松弛的记忆里浮现出一个很久没出现的词——御姐。
“就是这位小姐，我已经告诉她莉安奶奶的事了，之后就拜托你啦。”曼莎介绍完毕便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啊？好，那个，我是梅伊·希格尔，您怎么称呼呢？”
压、压力好大！希格尔不是外向的人，跟那种只认识名字的人在一起都不太放得开，更别说这般气场强大的陌生人。
“我叫叶特丝·陆诺，是一名海军，也曾受过莉安阿姨的恩情，所以你无需紧张。我凑巧回到这里却没看到人，才来镇里询问。”陆诺爽快的交待来由，“她有在信中有提到过你，说来那也快过去5年了吧，没想到……”
说到后面，陆诺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只剩下叹气。
什么？海、海军？希格尔心里一惊。
眼看气氛逐渐冷落，她也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尴尬，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
下定决心，希格尔努力仰起头看向陆诺，柔声说道：“哈哈，生老病死也是人间常态嘛，至少奶奶是不抱遗憾离世的，叶特丝小姐应该了解吧？奶奶说过，来看她带什么都行但一定不要带眼泪。”
虽然这段话是希格尔现编的，但按照莉安乐观的性格，完全有可能说出类似的话。
陆诺轻笑，“嗯，确实很像她会说的话。”
之后两人基本都处于你问我答的状态。
陆诺一路上总是忍不住观察带路女孩的背影，看起来与她女儿年龄相仿性格却更为沉稳，有时候也不知道这般年纪的孩子变得早熟是不是件好事。
走了许久，两人抵达亚力纳小镇郊外的墓园。
陆诺把临时买来的花束放到莉安的墓前，碍于视线高度，她干脆脱掉长至小腿的外套塞在怀里，屈膝蹲下，指尖触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许久不见，都变成老婆婆了，瘦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这是她们的回忆，希格尔自觉退到墓园门口等待，表情也不自觉扭曲起来。
咚咚——
咚咚——
希格尔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深呼吸缓解过快的心跳。
完全没想到离开的机遇来得这么快！总觉得这位很厉害的样子，反正绝对不简单。
希格尔激动地环抱住自己发抖的身子，按理说海军是不会排斥新人的，但一想未来遇到草帽一伙她真的能狠下心吗？
可是错过这次要多久能等到下次？所以对不起，希格尔闭眼双手合十，为了完成理想她决定暂时忘却剧情问题。
她没有其他选择，也不能总是妄想，抓住机会脚踏实地才最靠谱。
“没让你久等吧？”
正沉浸思考的希格尔根本没听到脚步声，以致于差点吓出尖叫。
“没有没有！呃，那个，我……”希格尔摆摆手，说话几乎处于破音边缘，脑子一团糟的同时也变结巴了。
怎么办，话到嘴边反而不好意思。
“我打断你思考了吗？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陆诺显然没想会吓到对方。
不管了，总之先试试吧，不然事后一定会后悔！
希格尔鼓起勇气看向陆诺的眼睛，交叉的十指紧张得放在胸前，认真发问：“叶特丝小姐，我能加入你们吗？就是说海军，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然……”
说起来，已经多久没人在她面前说这话来着？陆诺稍许诧异后“噗嗤”一笑，看向少女的视线多了分赞许。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挺好奇你的理由，你看起来应该不超过15岁？”
“我今年13岁。”希格尔解释，“理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改变自我吧。况且我这人好奇心也挺重的，我听说大海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如果不能去看看的话也太可惜了。”
陆诺听完之后点点头，然后抱起双臂了然道：“哦，你看起来可不像憧憬海军的人，倒是像拿我们来当跳板的。”
“我并没有这么想。”希格尔摇头否决。
希格尔自认这番话挺真诚，没想到会被发现，有种被戳破小心思的羞愧，只要能安定下来跳槽倒不至于。
陆诺拍了拍希格尔的肩，“哈哈，开个玩笑。你若是真心那就跟我走吧，诶呀，到时候我船上的姑娘们见到你估计得受到惊吓咯。”
“好的！”
“好了好了，走吧我请你吃饭，算是为打扰你工作的事赔个礼，正好我们之间互相了解一下。”
这转变未免有点太快了吧？希格尔忍不住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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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希格尔拖着方形的行李箱来到客厅，东西不多，带不走的私人物品早已被她处理，离开之后镇长先生会来处理这个房子。
最后一次环顾四周，曾经充满孩童活力的地方变得冷冷清清，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挂钟指针指向九点的那一刻，门铃声如约而至。
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令人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