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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降魔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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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仙池，原是一片祥和美景。
“嘶——！白东你能不能轻一点！”
“你别躲啊，我轻点我轻点，这次肯定不会弄疼你。哇……你的脖颈真好看，腿也好长，让我再摸摸可好？”
“……”浮华夺过白东手里的木梳，游到池子的另一头，“你总是不老实，我自己梳。”
白东笑道：“我的二殿下啊，你会自己梳头发吗。”
浮华笃定道：“会，你别过来。”
“你忘记拿梳头油了。”白东举着小瓷罐渡了过去，“你头发细软，里面还夹着黄沙，你自己洗不净的。”
“……”浮华看着他欲言又止，还是拗不过他，梳子也一并被白东夺走了。
他思量许久，还是问道：“为何你身子骨这般娇？浑身都是软肉，你当真不会武？”
“不会。”白东坦然道：“当年若不是仙师捡到我，我可能就死在沙漠了。”
浮华偏头看他，眼里满是不解。
“你有没有想过……”白东顿了顿，抬眸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离近了些说道：“你为何没能转世轮回呢？”
浮华倏地转身：“你到底是谁？”
白东默不作声拉近了距离，水底下的手悄悄伸过去摸了一把浮华的腰腹，欣然笑道：“哈，缺心眼子。”
浮华反应极快地拍开他的手，无奈又很郁闷，对于他们两的存在，自始至终他都想不明白。
那便不想了。
他拿起岸边衣服，一个翻身便上了岸披上衣物。他抬起右手试着运转体内的灵力，果真灵气流转通畅，虽说比不上生前，但对付寻常妖物也绰绰有余了。
他径自朝宅院走去，白东也后脚跟了上来。
“别生气呀，摸一摸还害羞了，不经逗。”白东咂巴嘴，道：“宅子小，就两间寝屋，你要么跟仙师，要么跟我，你选吧。”
“厨房借用一下。”浮华拢紧衣物，头发上坠着水珠。
他拆下手腕上的白绸，学着白东的样子束起长发，只不过他的头发有些卷曲，与白东截然不同。
他想再次试试将神力引入掌心，却被白东打了个岔。
白东薅了一把他的发尾，“也不擦干了，会头疼的。”谁知他越薅越上头，“哇，毛茸茸的，像猫尾巴。”
“……”
他极喜爱金饰，以前做皇子时，他总喜欢在发尾缠上许多金饰。亡国流浪的那些日子，也是靠这些金饰换盘缠度日，堂堂一国皇子好歹没沦落到街边要饭。
到后来，一身的朴素布衣，便也学着中原人束起了头发。
只不过他头发有些卷，束起来很像圣女养的那只猫的尾巴。
“别薅了。”浮华有些烦闷。
白东欣然收回手，“你最好别在仙师的厨房里打开那些陶罐，我上次烧了他的小厨房，他罚我去刨地诶。”
他们回到了小院，仙师的寝屋熄了灯。
二人来到厨屋前，浮华轻轻推开了厨屋的门，大大小小的陶罐堆在墙边。
白东跟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屋内，“仙师还是喜欢你的，舍不得你辛苦。你泡个澡的功夫都给你搬出来了，这些原本是堆在小窖里的。”
浮华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大罐子，白东挑挑拣拣，找了个最小的。
浮华看着那个罐子欲言又止，来回搬了一大半。
他还是回头问道，“为何罐子有大有小？”
他们又回到那片竹林，白东将罐子轻轻放下，揉了揉肩膀，才说道：“看仙师心情咯，他喜欢大就捏大一点，喜欢小就捏小一点。”白东撇了他一眼，“与树魔大小没有差别，但世间也确实有小一些的树魔，只不过他们不会伤害凡人，仙师便随他们去了。”
“凡间还有很多树魔？”
“之前有很多，但近百年很少，少到我都怀疑树魔被我们抓光了。虽说树魔出没不再频繁，但逢出必遭大难，就好像他们是为了杀人而出世。”
浮华听着他说，手上也没闲着，连开了三四个罐子，待青烟成型，白东紧接着用红绸缚住树魔，浮华将他们一个个送去死间。
当然，也有些极为凶险的，追着炸了几里山头的，总之这一晚上谁也没好过。
直到第二天一清早，仙师的吼声惊醒了两位夜猫子。
“白东！浮华！你俩给我出来！”
拢共也没睡几刻的白东睡眼惺忪，他翻了个身，手脚搭在浮华身上又睡死了。
浮华极为疲累，原是没醒的，被白东这么一压，反而瞬间就清醒了。
他挪开的白东的手脚，坐起身，一阵细碎的铃铃声传入耳中，浮华抬手朝耳垂摸去，垂坠的流苏时而撞到脖颈。
他托起流苏斜睥手中，竟是一条纯金的耳坠。
“喜欢吗？”
浮华转身，白东正慵懒的枕在被子上，讨赏似的等浮华的回音。
浮华离了床边，穿上了练武时干练的劲装：“送这做什么，练功时打脸。”
白东乐的不行，“就当我在打脸。”他又倒在床上，“仙师赠你仙家法器，我便送你一对耳坠。我见你有耳洞，想着你该是喜欢的。”
“你还不起来吗？”浮华回头问他。
“不起，就说我伤着腰了，没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白东翻个身，裹着被子，“你将仙师的竹林炸了个干净，他肯定要罚你种萝卜。祝你新的一天鸿运当头，顺风顺水啊。”
当他一个人面对偌大的后山坡时，着实一个头两个大，迎风又浇水。
他真就被仙师罚来种地，但不是白东所说的大白萝卜，而是仙株人参。
仙师毫不讲究的坐在地头，穿着像个老农民，裤腿上沾了许多泥点子。
他看着浮华锄大地，举起耙子时那泥块直往头上掉。
看他磨磨唧唧又去躲泥块，终是忍不住道：“你敲一敲翻出来的泥块，粘耙头上了。”
浮华停了下来，杵着耙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几亩荒地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与白东相处和洽，我心里也是欢喜的。”仙师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这个孩子身体不好，昨日他与你搬了那么多陶罐，又帮你缚魔，着实是累着了。”
浮华走到仙师身旁坐下，“他为何身体不好？”
“他不是你的转世，他的原身只不过是一朵花。”
“花？”
他想过白东的存在，但也总离不开他自己，想着白东或许是一丝执念，一缕残魂，又或者是自己的来世。
“我去到不死国遗迹时，原以为只剩一片废墟。”仙师细细道来：“但在祭台下的灰烬中，我找到一朵红色的花，他气数已衰，原是万千世界中须臾一刹，却又努力活了下来，我便将他带回仙山，没想到从他的命数里，我算到了你。”
浮华稍微侧头，看了仙师一眼。
“他与你命数相交，却又各不相同。真真假假，屡变星霜，同与不同又何妨。”仙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故事听完了，快去锄地。你跟他一块炸了我的竹林，他不起来，你就得给我刨，去，快点去。”
浮华也不磨蹭，拿起锄头又下了地。
日头正盛，浮华褪了上衣坠在腰间，汗水涔涔的薄肌显得格外诱人。
虽说平日练武时也是这般累人，但他这还是头一回锄地，他竟觉得很有趣。
作为一个皇子来说，他是乖顺的，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在不死国长大的日子里，安常守分的做一个皇子应做的。
然而他只是二皇子，圣女告诉他，万事不能出头，也不能过于畏手畏脚，逐渐趋于平庸才是能求得安稳。
他虽然这样做了，但从不这么想，少年时的梦想总是离经叛道的。就比如，他想拥有数不尽的珍宝，与主宰世间一切神力，而不是那区区一顶王冠。
现在他有了神力，却没了想要守护的人。
每每想起流落世间的族人，他总不得心安。
白东拎着竹篮，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走过来，“仙师叫我给你带饭。”他递上了干净的帕子，“等日头落了再来吧，若是天天这般，没几天你就晒黑了。”
浮华接过帕子，胡乱的擦着身子，随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下山？”
白东诧异道：“你才来就要下山？是不是仙师罚的太重，把你吓跑了。”
浮华认真道：“不是，我想见见仅剩的子民，哪怕只有一个，也算慰藉。”
白东道：“听闻不死国避世绝俗，如今沦落凡世，想必也是不好寻到的。他们容颜永驻，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凡人难免起疑。”
浮华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树魔的？”
白东递给他一碗饭，将秀色可餐的菜拿了出来，在地头上码码齐，“我掐指一算。”
浮华蹲在那等了半响，抬头看他，“啊？”
白东也蹲了下来，笑了笑，“白东东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啊。”
“……”浮华光挑肉吃，扒了两口饭，等咽下去才道：“那你再算算，我要下山。”
白东道：“哇，折寿的。”
“……”
我信你是短命的。
……
浮华勤勤恳恳的刨了一个月的山头，又孜孜汲汲的跟仙师修炼仙法。
可他就像个不开窍的咕噜瓜，在仙法上平平无奇，刨地却刨了一身实打实的肌肉，叫白东好一顿羡慕，也没少偷摸他的腰腹。
这一天，白东趴在榻上，百无聊赖的盘着红绸，那红绸就跟灵物一般，竟还有模有样的摇着尾巴。
浮华刚泡完澡回来，也学会了用法术腾干头发。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白东也有了个新乐子，就是给浮华编发辫，总拿些稀奇古怪的发饰卡在他发尾。
浮华很抗拒那些大红大绿的大花，可睡在一张榻，总也逃不过白东的魔掌。
“我拒绝。”
“一朵花，算一卦。”
“没见过拿命换花的。”浮华道：“这与给人做嫁衣还得倒贴钱有什么不同。”
白东笑道：“若来日你嫁人，我不仅倒贴钱给你做嫁衣，八抬大轿我都自己给你扛。”
浮华挑了下眉，“你能抬起我一只脚，我就让你挂红花。”
白东兴致缺缺的倒头就睡，“算了，不挂就不挂。”他撩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进去，瓮声道：“我算了一卦，真真是鸿运当头，你不听算了。”
浮华走上前掀开他的被角，“什么卦？你上次祝我鸿运当头，我顶着烈日刨了一个月的后山头。”
白东道：“我前些日子下山走一遭，去了一处镇子，无意听到了镇上的人闲聊，说是山林深处有个神秘的村庄，村里的人与世隔绝。”
他顿了顿，坐起身看着浮华，“我试着去寻这个村子，可林子里并没有生人气。寻村无果，我便就地给你算了一卦，却是个天赐良缘的卦象，我猜那村子里必然有你的机缘。”
浮华坐在榻沿，垂眸想了想，而后道：“仙师说我的神力掌握极其不稳定，若是贸然下山，或许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惦记。”
白东泰然道：“机不可失，看你。”
“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