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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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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你到底何时娶我?你不娶我那我就娶你了……总这样拖着显得我好像赖着你一样。”
二人躺在梧桐树枝上,白凤在晚棠怀里闹着脾气。
晚棠看小孩子一样宠溺的笑笑“娶,只是怕长辈反对。”
“怕何,魔界那两个年轻的小崽子都成亲了,你再不娶我我就成老姑娘了。”白凤不满,狠狠掐了把晚棠的腰身。
痛的晚棠眼眶泛了红。
白凤又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腰身。
晚棠叹气道“你可知街上的风言风语,她们都说你自轻自贱,与我厮混,你天真活泼,自然在旁人眼里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我若是娶了你,泼天的骂名就落到你身上了。”
白凤眼眸按了按,她静静的望着天。
许久才道“那我们就只能如此吗?”
晚棠心头一酸,她心里挣扎片刻道“娶,不能让你委屈,我虽是无能堵住悠悠众口,可我也尽力护你一片清净。”
白凤抬头望她,被她逗笑了。
“我是诚心求娶阿凤的,只求伯父伯母将女儿嫁于我。”
白凤望着前来求亲的晚棠,不顾父母冷眼,站到了她身旁“女儿非晚棠不嫁。”
凤凰城内西郊盖起了一座小院,青山绿水,桃花清风。
晚棠往桃树下埋着自己新酿的酒。
白凤打着哈欠从院外走了进来。
“一大早被王大叔喊去绣嫁衣,困死人了,喏,给你带了喜糖回来,尝尝罢。”
晚棠嗜甜,白凤嗜酒。
两人倒是也吃的到一起。
自从成亲后二人便搬来了此处,没有那些闲言碎语,邻里间甚是和睦。
白凤脾气不好,多是晚棠照顾她,白凤父母常来看望二人,晚棠父母云游,只来过一两次。
“阿凤,过些时日我们下凡去游玩可好?”
白凤趴在床上困的合着眼懒懒答“好啊。”
“你说我们要是有个孩子叫什么?”
晚棠坐在床边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问她。
“你定。”
晚棠见她犯懒,无奈的笑笑“你说叫白鹤如何?”
白凤呵呵的嘲笑起来“龙生龙,凤生凤,我怎么生个鹤?”
晚棠蹙眉“那你说叫何?”
“白鹤……”
“你不是嫌弃么……”
“说了你定。”
“不好听我可以再想想……”
白凤一把拉倒絮叨的人“不想了,睡觉,就叫白鹤。”
“起名是大事……”
“好听。”
“那你方才……”
“你起的都好听。”
“阿凤……”
“闭嘴,你吵死了,睡觉。”
大周皇宫内皇妃寝宫灯火通明,下面跪的是武时月与迟皎。
“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孽障!亲姊妹做出此等不伦之事!”
皇妃气的双目通红。
武时月握着迟皎的手坚定的护在她身前“月儿求母妃成全。”
“皎皎求母妃成全!”
一向温婉的迟皎此刻也不管不顾起来。
皇妃抄起一旁的茶盏朝武时月扔过去,却被迟皎挡住,洁白上额头上鲜血汩汩留下,染红了她半张脸。
“母妃,儿这十几载过的一点也不好,唯有阿月是儿心头珍宝,您嫁给父皇受的苦我们二人看在眼里,女儿不愿去与一个自己不欢喜的人结为夫妻,儿枕畔之人若不是阿月,只可自绝于此,以明心意。”
皇妃气的身子发抖,泪滑落,发丝凌乱垂落。
“你自绝?你们二人一起就不怕我这个当娘的自绝在你们面前?”
武时月狠心道“那我们母女三人一起下黄泉也好,还有个伴,兹要是我与皎皎未阴阳两隔,谁也拆不散我们!”
“混账!”
皇妃还想打她,可看着为她受伤的迟皎又下不去了手,她知,迟皎还是会护着她的。
迟皎也适时道“生死也无法隔绝,若我死,我信阿月不会苟活。”
“混账!混账!”
皇妃管不了,挥手让二人滚。
她能如何,不敢告诉皇帝,也不能活生生逼死女儿,只得全当不知罢。
“母妃,我二人已选好了夫婿,一个没出息的病秧子,一个没落的侯府,我二人成亲之后也不会受为难。”武时月道。
皇妃叹了口气“公主立府,也算是自由,可你要与皎皎小心些,总要掩人耳目。”
“是,母妃。”
大周二位公主同日出嫁,公主府相邻,二位驸马三年内相继薨逝。
待两位公主薨逝多年后,府邸再开时发现两府间的墙开了道门,人皆叹二位公主姐妹之情深厚。
天是血红色的,地上是堆积腐烂成山的尸骸,烈日炙烤,腐臭熏得人头晕。
半空中,白鹤一身银甲,高冠长剑。
她美目含威,直视着不远处的苍咒。
而那与上虞相同的相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怨恨。
“你要杀我?你杀了我也救不了她,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白鹤冷漠不语,像在看一个疯子。
苍咒觉得没劲,仿佛是自己的独角戏一般。
“喂,你到底打不打。”
白鹤不紧不慢的收起剑,矜贵的不像是那个会和上虞撒娇无赖的人。
“不打,我只想见见阿虞。”浩渺神音冷淡又疏离。
苍咒鄙夷的转身“她死了。”
白鹤垂眸不语。
苍咒心头一阵烦乱。
“我问你,若是我死你可会心疼?”
白鹤望着她,眼里情绪不明“你方才说的,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苍咒这才看明白,白鹤眼里的是怜悯,是心疼。
她不需要被人怜悯,暴戾之气环绕周身。
“可你不是花妖,谁准你这般跟吾说话!”
苍咒猛然挥手,一阵强大的灵力将白鹤扫的飞了出去。
她捂着胸口,嘴角沾着鲜血。
就在白鹤以为她要落在腐烂的尸骨里的时候,荒咒一把拉住她的领子带她到了一处宫殿。
这座宫殿风格古朴苍然,高大宏伟却又荒凉。
不是金砖玉瓦,而是冷硬的石砖。
白鹤被荒咒拎着衣领踉踉跄跄的跟她走到了殿内。
空荡荡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人。
只有她们两个。
她淡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冷眼看着荒咒。
荒咒冷笑着。
“白鹤神君此刻当真是矜贵,吾真想看着白鹤神君趴在吾脚下哀求的样子。”
白鹤眼眸里淡漠下藏了一丝委屈。
荒咒愤恨的咬上了她的唇“六界已毁,这是六界欠吾的!”
唔……
白鹤艰难的喘着气“你可否对我说说你的故事。”
苍咒盯着她“你还是想劝吾心软好救她?好放过这六界?”
白鹤却笑了,笑的坦然温婉。
“说不想救她是假的,可也不曾想感化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和那个花妖。”
苍咒不解的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狐疑。
可白鹤一双含情眼坦然,眼角情意澄澈。
苍咒明白,她是因着上虞,才对自己袒露了三分情意。
鬼使神差的,她松开白鹤,指着幽深的路“你往前走,会看到的。”
她负手站在光影下,背对着白鹤“我便在此处等你。”
白鹤心下忐忑,看着上虞的背影涌起莫大的无力与失落。
“好。”
她慢慢的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苍咒望着她的背影,咬紧牙关,落下了一行泪。
她不是上虞,上虞比她好运。
古咒镜中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好都是骗人的。
真是可笑,她竟嫉妒起了自己的转世。
白鹤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她扶着冰凉潮湿的石壁一点点朝黑暗的前路走过去。
她捂着被苍咒震得发痛的胸口,咬牙喘了口气,慢慢的往前走着。
大概百丈,眼前一座锈蚀的巨大黑门,不辨材质,上面有一尊极大的穷奇头,她稍一用力便推开了。
眼前豁然开朗,空荡荡的一方天地,唯有一方石台,上面摆着一口黑棺。
白鹤打开黑棺,只见棺内躺的是一个黑衣女子,与上虞一模一样。
她知,这便是苍咒。
她衣衫上的花纹的确是上古之风,金线绣的飞鸟走兽祥云栩栩如生,贵气逼人。
手上残存黑色的血迹,一支无殇花紧握。
华贵不凡的人带着死气,白鹤看的心下一阵发凉,背上汗毛炸起。
她朝四周细看去,竟看见石壁上尽是黑色的血痕。
她顿时惊慌的吸了口冷气,颤抖着走近,她发觉这些血痕是一幅幅画。
天地初开,祖神创设六界,于九天之上受人朝拜,自取名为荒。
一日荒出游,于滨水畔遇见一位美女子,娴静柔美,得知是滨水神女,二人渐生情愫,诞下一女名唤颛影。
神女颛影生来便受尽宠爱与尊敬,可好景不长,神女成年之时,滨水神女为救凡人殒身,祖神伤心将事务全部交予神女颛影,孤身下凡云游。
云游之时于长川遇一女子骑烈马入城,模样像极了亡妻,是故她接近那女子示好。
那女子名唤秋,不通情事,心怀天下苍生,是个烈性女子,武艺骑术堪称天下第一。
荒却哄骗她,一夜放纵后,秋有了身孕,对荒也是动了真心。
可荒却借此将她束缚于神殿,逼她读书写字,习音律女红,将她拘束进滨水神女的壳子里。
但,秋终究不是滨水神女,她学来学去六七分相似却惹得荒嫌弃。
秋不懂自己做错了何事,也试图讨好荒,得来的只有厌恶与束缚。
她不喜这张与亡妻相似却不同的脸,却也不肯放秋走。
怀胎七月,秋常在夜里哭,荒却视若无睹。
待十月苍咒降生之后,秋本以为荒会因这个承她血脉的孩子对她好一些,
不曾想,荒却将苍咒扔给了一对猎户夫妻,在秋生产的第二日将她带到了滨水神女的殒身之地。
她要用秋再造一个滨水神女出来。
秋绝望地挣扎,她听见了颛影和苍咒的争执,颛影说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做她的母亲。
可她阻止不了荒,她也恨秋。
秋绝望的死在了荒疯狂的计划里。
没有新的滨水神女出现,也再没有了秋。
就在颛影以为荒会罢手的时候,她将注意打到了苍咒身上。
苍咒是秋生下的女儿,自然是像她的。
她将苍咒接了回来。
荒不曾有过动颛影的念头,却一次又一次的将秋母女当做了死物。
为了让苍咒更像滨水神女,荒又逼着苍咒按滨水神女的言行处事。
苍咒不懂,乖乖照做。
九重天上颛影不止一次去杀她,都被荒拦下。
荒许颛影打骂侮辱她,唯独不许她伤她性命。
可终究苍咒还是从颛影口中得知了秋被荒逼死的事。
苍咒却平静的仍屈服于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