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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杀戮之心 ...

  •   温暖的朝阳从云中跃下,洒满人间,其中一束照到了他的眼睛上,杨绮云抬手想接着抱她,伸手去摸却发现摸了个空。

      “满月?”

      他猛地张开眼睛坐起来,发现房间陈设依旧,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盛光,给。”她把盘子里的鸡蛋丢进它的食盆里,然后端起盘子准备离开食堂。

      这头狼哼哧哼哧的大快朵颐,吃得满地都是。

      “哎,之前那个卖奶黄包的窗口呢?”

      旁边有人在聊天,满月脚步没忍住顿了一下。

      “听说好像那个师傅离开这里了。”
      “好可惜!我之前就指望ta做的奶黄包给我带来快乐呢!”

      “ta叫什么来着?”
      “……还真忘了!”

      “现在物资很少,没有多少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就是就是。”
      “希望ta离开这里之后能安全回来啊。”

      满月加快步伐往前走,同时在心里召唤:“系统。”
      “记忆恢复进度。”
      “叮。”
      “记忆恢复,50%”

      她深吸了一口气,嗯,看来那个梦不是假的。

      在水坝里,她和安衿言认识并且……

      嗯……跟安衿言和杨绮云谁更有感觉一点呢?她牵着盛光的链子往外走——感觉都挺好的。

      之前她逃进了水坝,那里收留着很多老弱病残,安衿言也没比她早到几天。

      一方面是安衿言这个人胆子不小,另一方面是他也符合她的喜好,所以两个人没过多久就开始了那种心照不宣各取所需的生活。

      好像在那个暗无天日过一天算一天的末日里,靠这种事情才能证明自己活着。

      剩下的基本上和之前经历的差不多,一个感染了病毒的人想要拉着大家同归于尽,在被识破了之后掏出了炸药……

      她对那个雨夜里的记忆不少,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安衿言陷入兴奋的脸最让她心动。

      只是,她当时好像遇见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一直反应平平,安衿言这个人为了讨她欢心没少努力。

      早晨的金光给盛光灰白相间、毛茸茸的外形勾上了一层金边,它刚走出餐厅就停下脚步,呼噜噜甩了甩身体,掉下来的毛铺了满月一脸。

      “呸呸,好吧,我要去给你梳梳毛了,你再这样掉毛掉下去我会先疯的。”

      “啊呜——”小狼仰起头唱叫,在为自己受的委屈反抗。

      “别叫了,别叫了。把别人吓着了。”她趁机揉了揉它的下巴。

      有路过的士兵听到她的话停下来了:“哈哈,不会的安队,我们都知道,它是匹好狼,可爱着呢。”

      听到有人夸自己了,盛光吐了舌头,张开嘴“哈赤哈赤”的笑了。

      “快别夸它了,尾巴都翘起来啦。”

      突然——

      “安队长早啊。”

      有人在她背后叫她,她眸光里的晶亮至此凝固住了。

      “hi,好久不见啊小汤圆。”她垂眸仅仅一秒,便又转头高兴地回头跟他打招呼。

      她曾经问过罗言井这些ai为什么会跟她一样失去记忆,罗言井说了一大堆专业名字听的她脑袋疼,最后她命令他简化成一般人听得懂的语言。

      于是罗言井憋了半天总结成了一句——系统bug。

      这个游戏建构时间太少了,工作人员基本上就他一个,能够得到的各个人物的信息也不多,所以免不了会出现很多不合理的bug。如果满月过去经常带唐源去见他们,他们可能还比较了解他。但目前唐源以“失忆”的状态下出现在她面前,能得到的结论就是她过去并没有这么做,甚至可能还隐瞒了他们的兄妹关系。

      至于原因,她并不知道。但过去她没说,所以保险起见,她决定现在也不说。

      又或者这里因为出bug而“失去过去”的ai不少,可能恰巧其中包含了二队长。

      但目前这三个男人并没有提过任何她和唐源的事情,所以她更偏向第一种猜测。

      并且满月刚刚进入游戏也是失忆状态,所以为了让她不对自己的失忆产生太大抵触,周围有同类会让她更容易接收自己。由此罗言井才没有这么致力于修改这些bug,甚至他把自己当初也设定成了失忆者,在被满月识破构建师身份之后才放弃伪装。

      那天,当罗言井问起,“满月姐姐你曾经和唐队长认识吗?他忘记了什么?”时,满月含糊其辞而不答。

      但所幸罗言井很好懂,满月没说几句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

      于是面对这个出了bug的ai,满月虽然觉得很有亲切感,但是还是不打算和他太亲近。

      只是他从盆地医院回来的路上,睡着的时候的那句——满月,对不起。

      是她听错了吗?

      他也曾在梦里想起过什么吗?

      但ai好像缺乏数据,做不到想起来吧。

      “安队你……才吃完饭吗?”

      “对啊。”她笑了笑,却突然装作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动:“哦,对了。我要把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识别牌项链,丢给了他。

      金属项链在清晨的光里闪闪发亮,划过一个抛物线然后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的识别牌?”他惊讶地抬头看她。

      “我那天陪张博士跑了一趟盆地医院,帮她拿药,顺便帮你拿回来了。我听你的侦查员说你的狗牌丢了,我猜你丢在了地下六层的仓库。”她摸了摸狗头,又摸到了一把毛。

      唐源震惊地盯着手中的识别牌:“天哪,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回来了,太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她摇摇头,随后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以后有好货了分我一点。酒什么的,嗯?”

      “哈哈,那肯定!”唐源喜上眉梢,看着自己手里的金属牌高兴的合不拢嘴。

      “哎呦盛光,你这掉毛掉的。好啦,唐队长,我该回去给它洗澡,就先走一步啦!”

      “慢走啊安队!”

      对于ai唐源,她的感情很复杂,既不能多接触,也不能说实话,要装的像陌生人一样非常难受,所以她一点都不想跟唐源多说一句。

      慢走啊,安队。

      这句话唐源会对着她说?

      他们像陌生人一样,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空留下她一个人拥有一切。

      满月牵着狗来到了宿舍顶楼,今天天气是个晴天,但还算凉爽。

      随着风深吸一口气,在慢慢叹出去,会被现在舒服的天气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最近没有任务,训练又非常日常,三个男人也很安稳,不再作妖。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样平和、温暖的日子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舒服了,给盛光梳毛的时候满月频频走神。

      好像昨夜的梦太真实,对她的情绪影响比她想象中要大。

      所以当她闲下来,脑袋放空的时候,总是不受控制的被牵扯出别的思绪。

      她手中的梳子疏一梳,停一停,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蹲下抱着膝盖摸盛光毛茸茸的肚子,不梳了。

      掉毛期的狗打个喷嚏都能像只蒲公英转世,满月觉得自己旁边梳下来的毛都差不多跟一只盛光大了。

      她望着天,今天的天蓝的太明亮了,一圈圈光在她额头晕开,她刚刚吃饱饭,脑袋里渐渐有困意缠了上来。

      有风吹过的时候,卷起她的发梢,那一大坨放在旁边的狗毛也被吹跑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啷”的声音。

      屋顶上挂着风扇,窗外阳光明媚,教室里零星几个都是昏昏沉沉准备午休的同学。

      “哪个傻逼把我的球棒碰掉了!”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醒了。

      那时满月上高一,她是第二学期才转学过来的,这里的高中基本上都是同一所初中直升上来的,所以她不仅没有提前认识的人,也错过了第一个学期交朋友的阶段。

      而且她大部分时间都比较沉默寡言,自然更没有机会结交朋友。

      这所高中有几个吃得很开的风云人物,其中就包括一个在棒球队的球手,他性格暴躁,身材又高又壮,在学校没少惹事,才第二个学期,就坐稳校霸的称号了。

      满月第一次听说学校有棒球队的,她好奇的眼神好像招惹到了这个自命不凡的少年。

      他一头寸头,剃得很短,心疼的走到座位旁边把自己的球棒捡起来上下查看。

      “是不是你!?”他走过来揪住了满月的领子,把她从凳子上拎了。他们座位离得近,他第一个怀疑她。

      周围的桌椅板凳发出兹拉的刺耳声,教室陷入了寂静里,大部分人都避开了他凶恶的眼神,“是不是你?!”

      满月力气没他大,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挣扎,“不是,我没离开过我的座位,不是我。”她的脸渐渐因为缺氧红了。

      “最好不是。”他手一推,满月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把自己的桌椅也全碰倒了。

      桌椅倒下的声音引来了走廊的人,大家纷纷探出头,谨慎地想知道又是谁把校霸惹生气了。

      所幸现在是午休,大部分学生都出去吃饭了,在教室呆着的人不多。

      她的前座起身来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不许扶。”刚刚离开的少年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将球棒搭在肩上,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之后出教室了。

      那个伸出手想要帮忙的同学,哆哆嗦嗦地收回了手,坐了回去。

      满月气的不行,她忍着脾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将洒了一地的文具收进文具袋,把凳子,桌子一个一个扶起来,全程没有人敢帮忙。

      当天放学后,教室人都走光了,结束社团活动的校霸回到教室准备拿书包回家,却看到了在教室里,靠着桌子,冷着脸盯着他的安满月。

      这个女孩是下学期才来这边上学的,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脑袋聪明,按理说这种女孩很招人喜欢,但是因为她不笑的时候表情很冷,所以劝退了很多人。

      但他偶尔见到,她和她的前桌说笑的时候,笑起来的表情,是更好看的。

      但他就是讨厌她。

      因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着一股好奇,和淡淡的厌恶。那种厌恶会在他大声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尤其明显。

      他讨厌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像现在这样冷眼盯着自己的眼神更是,让他极其烦躁。

      “有空吗?”她开口了。

      他把球棒放在自己桌上,因为刚刚运动完他现在非常热,他抬头擦了擦头上的汗,问:“你有事?”

      她的表情在昏暗的教室里尤其夺目,校园里的路灯透过窗户给她的半身罩上了白光,显得她另一侧更加的阴暗了,她明明语气非常平淡,但就是有种让他感到危险的感觉。

      她头稍稍歪了一下,“去后街谈谈。”

      后街是学校后面第三条巷子,这里比较乱,没有监控,附近的小混混约架都来这里。

      两人沉默着在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盯着她走路的背影,一边觉得这女孩漂亮,高傲,看着就让人心生征服欲。一边觉得这种姑娘就是欠C。

      前面的人手机响了,他心里一惊,想着这姑娘不会叫人了吧?

      满月低声在电话里说:“不用接我,我一会就回去了。”然后就挂掉了。

      他放下了心。

      后街周围的窗口紧闭着,这附近的居民对这里天天打打杀杀的早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不出人命,就任由这群辍学失业的小年轻们闹。

      满月把书包仍在旁边的地上,对他勾了勾手,说:“来,打我。”

      “啊?”他从没在女生嘴里听到这句话,于是他愣了一下之后捂着肚子笑了,“我觉得,你应该说,‘c我’,比较好。这种台词适合你。”

      满月没怎么听过这种浑话,所以她有点生气了。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腕,握紧双拳举了起来,竖在了自己面前。

      她的架势看上去是学过的,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你认真的?”

      满月说:“别废话,来打一架。我赢了,你以后少惹我。”

      “我赢了呢?”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跟我上床一次,怎么样,不亏待你的。”

      她扯了一下嘴角,骂了句:“傻逼。”

      他生气了,举起了手里的球棒就朝她大步走来。

      “喂,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啊。”一声轻快的声音传来,手里的球棒突然从身后被瞬间抽走了。

      满月放下了握拳的手,“小汤圆?”

      年轻的男人淡淡笑着,露出了一点小酒窝,“别在这打架了,快回家吧。”

      被拿走了球棒,他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怎么了,叫帮手是吗?”

      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男人不简单,走路靠近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看上去笑嘻嘻的但下手很果断。

      “帮手?”带酒窝的男人愣了一下之后急忙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是来帮她的。”他眼神朝满月那里扫了一眼,满月也回看着他笑。

      他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他气恼的皱起眉头,“你看不起我?!”

      他又摇摇头,棒球被他抓在手里,他一点去抢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没有,打不过满月是正常的,我可没有看不起你。”

      打不过她是正常的?

      他皱起眉头盯着对面正笑嘻嘻的女孩,想不通。

      “好啦,回去吧小鬼,以后少惹满月,被她打伤了我又得付医药费。”小酒窝把他的球棒递给了满月,满月拿在手里颠了两下,朝他走过来了。

      “你想干嘛?”他有点怕了,但又不想丢面子,只能装作凶狠。

      满月走到他旁边,挥起了手里的球棒,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只听“哐啷!”一声。

      等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了变了形的球棒在地上滚动。

      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已经走远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刚到家。小朋友,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和同学约架?我教你的东西你……”

      这之后他确实不再找满月麻烦,他们和平相处直到毕业,没有矛盾,也没有友谊。

      直到丧尸爆发,他跟着几个大学学长逃出城市,在一个小渔村见到了她。

      他们再次相见时,他一瞬间以为他们在教室里互相无视的日常仿佛在上辈子。

      这时世界已彻底崩坏了。

      所有人心底都在暴露着最大的恐慌和不安,如果有什么能填补上那个空洞,有些人会自此变得无比扭曲和疯狂。

      就像在渔村那样对待她的那几个学长一样。

      他们用好话把她和几个女孩骗来,捆起来,关进笼子里,没日没夜的折磨她们取乐,笼子里甚至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她垂首,双臂被吊在笼子里,听着她们的尖叫和求饶。

      她瞳孔里的光彩消失掉了,过去那孤傲冷漠的壳彻底不见了,轮到自己时受到了折磨也一声不吭。

      村子里有一个空地,看上去是过去开会的地方。

      他们把她们用铁链拴住,然后在周围焊上铁栏杆,之后给她们一点简单的武器,又放几只丧尸进去,之后看着无力反抗的姑娘们被咬死,并以此为乐。

      但她每次都能把丧尸杀干净奇迹般的活下来,活到最后。

      某次深夜,他悄悄将手里干净的水和毛巾递给她,问:“满月,你哥哥呢?”

      “你是来找他的对不对?”

      笼子里的女孩接过水的胳膊抽了一下,还是没说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清理自己。

      “满月,杀了他们吧!逃出去!离开这里!”

      “杀了他们!逃走吧!”

      ……
      当渔村被一把火烧掉的时候,他捂着伤口回来想带她出去,只看到了血泊里正笑得开心的满月。

      周围火光冲天,空气里都是汽油、灰尘和浓重的血腥味,她附近倒了几个尸体,有几个是他认识了一两年的熟面孔,但他此时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只替她感到爽快。

      那些尸体全身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下半身、手臂上的上尤其多。几乎所有人都是被一刀穿喉瞬间毙命的。

      但她还在高兴的折磨他们的尸体,手里握着一根一尺长的长针,一下一下的去刺一具尸体的脸。

      一层层的肉混着红色的血液、骨头碎块,溅了满地,像一块红色带奶白斑点的地毯,而她则是这血腥盛宴的主人。

      她的世界已经崩溃、疯掉了。

      他走过去,说:“满月,船给你准备好了,顺着水往下,那里有其他庇护所。我跑不掉了,你先走。”

      她双手握着那根针,低声咯咯笑个不停。

      “满月?”

      她坐在地上猛地回头朝他说:“看!他们都被我杀了!”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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