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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Twisted 7 ...

  •   沈轲野怎么会来?他怎么知道她没成年?
      梁矜皱了眉。

      宋佑淮完全没料到沈轲野会来,他组织好语言,解释:“邬琳对我不满……我不过是——”
      梁矜打断,对沈轲野说:“沈轲野,这事跟你没关系吧?”语气强硬,目光疏离。

      梁矜太清楚了,错过了这次,短时间内她筹不到钱了。沈轲野夺走了属于她的、属于妈妈的希望。
      合同黑纸白字定好的机会也能因为钱权的力量失去,梁矜盯着沈轲野,比起白天,她多了顶白色毛绒帽,深邃细闪的眼妆,眼神迷蒙,梁矜的肤色白,此刻透了血色,有种沉浮在繁华里自若的耀眼感。
      梁矜复杂地想:沈轲野和宋佑淮又有什么区别?

      沈轲野垂目问她,“什么意思?”
      梁矜说:“电影投资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没有机会了。”

      她完全不顾及发生的事和其他人,冷冷注视沈轲野说:“你跟你叔叔夺走了本属于我的机会。”

      这句带着憎恶的话劈头盖脸,李屹柏听不下去,说:“梁矜,什么语气?放客气点,阿野刚救了你。”
      梁矜反倒被逗笑了,少女薄唇轻扯,侧过脸评价:“李屹柏,酒我是为了你喝的,你最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她太硬气。
      全场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方才在酒桌上被宋佑淮逼着喝酒的时候梁矜连半点委屈也没有,可此时此刻,眼眶却红了,她快死心了。
      郑导的电影不仅是妈妈从前的人生,更是今后的人生,梁矜飞蛾扑火般冲进刀山火海的港区。她深吸一口气,接受现实般确认:“沈轲野,你憎恶我。”
      梁矜牢牢攥紧了手中的那杯酒,一如方才对宋佑淮无力的反抗,她也排斥沈轲野,少女开口:“我妈妈生病了,我们没钱,我才来港区拍电影,”她问,“现在,我彻底没机会了对吗?”

      男生站在那里,宽肩窄腰,神色冷淡,沈轲野问:“这酒这么想喝?”
      梁矜冷声:“与你无关。”

      沈轲野在烛台旁挑了只打火机,Depont的珍藏款,他看起来不像是不会用,平淡耷眼皮摩挲点火砂轮,点燃了酒杯。
      40度就足够让酒水燃烧,蓝色的火焰覆盖着梁矜紧握的玻璃杯,带着灼热的温度。

      梁矜被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呼吸,梁矜张了张嘴,猛然对视上沈轲野漆黑的眼,心脏一紧,男生凉薄冷淡的意味酝酿宛若风暴的猛烈。
      沈轲野扯唇笑了,他冷冷看着梁矜失措的模样,低头找她的目光问:“这么看不上,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梁矜愣住了,难堪的感觉像是一团火燃烧。
      她狼狈,但强撑着没有说什么。

      沈轲野平静强调:“梁矜,我说我不憎恶你,还喝吗?”

      -

      庆功宴不欢而散。
      复古繁华的街道,吹来的晚风吹醒梁矜的眼睛,校队不少人已经走了。

      宋佑淮被沈轲野赏了一拳,到最后宋佑淮打电话搬来姐姐,梁矜还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宋小姐,她下了车,站到沈轲野身边,只一抹模糊漂亮的剪影,她温柔而庄重,似乎是短发。
      梁矜站在餐厅的坐椅旁,邬琳眼眶一直是红的,她被吓得惴惴不安,梁矜握紧了她的手安抚。

      “阿野,小淮的事我会处理,禁足他两周。”

      宋佑晴浅色眼睛扫了眼坐上车的宋佑淮,对方规规矩矩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乖巧听话。

      沈轲野没什么表情,倒是李屹柏打圆场:“晴姐,也不是大事。”
      他已经从邬琳那里听说了全过程。
      在他看来,宋佑淮生气是为他,沈轲野出头也是为他。

      李屹柏解释前因后果:“都是为了学校的一些杂事,男生嘛,起冲突很正常。”
      宋佑晴对于“大事”的标准心里自有判断,眸光缓缓从不远处四散的学生群体掠过,倏然说:“阿野,我会给你和你朋友补偿,不会让大家不开心。”
      沈轲野终于听进去了,他漫不经心的神色,答:“行。”
      宋佑晴笑容真切了些,温柔说:“但是阿野,你这么生气太少见了,”女人评价,“这不像你。”

      宋佑晴和沈轲野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当年宋父和沈家小姐离婚后,两个孩子一个留在沈家、一个留在宋家。
      宋佑晴跟沈轲野不太熟,反倒是跟异母的弟弟宋佑淮更亲昵。

      沈轲野眸光聚在宋佑晴身上,好一会儿,他眯眼说:“姐姐了解我。”
      宋佑晴说:“毕竟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从你回港开始……”
      她回忆往昔,可沈轲野话锋一转,打断:“但像不像我,不好说。”

      宋佑晴笑容一讪。
      沈轲野睨了眼车上的宋佑淮,冷嗤要求:“两个月内,别让我看到你弟弟。”

      黑色宾利消失在杂乱车流里。

      “沈轲野。”

      十字路口的蓝色路标下,男生抬眸看去,隔着长街看到路灯旁的少女,梁矜清冷眼眸带着复杂的情愫与克制的无奈。
      梁矜经过了内心挣扎,缓步穿梭过车流过来,梁矜提议:“我请你吃饭吧。”
      李屹柏否决提议:“今天阿野的车坏了,本该这个点去提车……”

      梁矜打断解释:“我刚刚情绪有点失控……”她脑子里一团乱,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对不起。”
      他帮她挡了酒,她还甩脸子。

      梁矜抿唇,知道沈轲野大概也没可能和她这种萍水相逢的人吃饭,轻声说:“我要离开港区了,你好几次帮我,感谢你。”

      沈轲野眸光一深,重复:“离开?”
      “嗯。”梁矜确认,“现在这样,我是出局了对吗?”提起错失的机会,梁矜鼻子一酸,最后说,“沈轲野,你没打算给我机会吧。”

      她委屈的话语夹杂倔强,沈轲野注视少女高昂的头颅,她还是高傲,只是被打败了。

      夜风之中,车流与鸣笛嘈杂喧闹,巴洛克风格的路灯铺撒昏黄灯光,沈轲野看着梁矜变化的细微表情,倏然扯唇笑了下,男生轻眯的眼似乎另含深意,叫她:“梁矜。”
      他磁沉的嗓音带着粤语调,仿若碎冰。

      “才开始,这就认输了?”

      疑惑,不解,心悸。
      梁矜看去,男生白色外套,她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宗教信仰意义的黑色十字架挂坠是被折断的,男生侧眸时居高临下的孤傲,势在必得的语气,“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沈轲野建议:“跟我走,我告诉你哪里有机会。”

      -

      餐厅是沈轲野选的,在隔壁街,一家中式私家菜馆,价格高昂。
      梁矜付完款收到短信扣款通知,一顿饭大几千,她心疼钱,退出时看到手机壁纸,是十年前,在沪市演出后和妈妈的合照。
      优雅的白天鹅舞者和幼小的黑天鹅伴舞,那是她第一次和妈妈一起演出。

      梁矜远眺着不远处的男生,沈轲野低眸单手在刷手机,旁边三两个女孩,羞涩又大胆,在搭讪。
      “可以请你一起吃饭吗帅哥?”

      沈轲野像没听见,越过人群目光落在她身上。

      梁矜微不可见皱了眉。

      沈轲野这人好像就是难以接近,少女们或火辣或清纯,那么热情真诚,他半个眼神没给。
      像是人群里一座无法接近的高耸孤岛。

      但他答应跟她吃饭了。

      梁矜快步走上前解释:“不好意思,他有约了。”
      少女们顿时兴致缺缺,走了还说:“什么嘛,原来有女友了。”

      梁矜想反驳自己不是,她尴尬看身侧的沈轲野,男生歪了头饶有兴致觑她,想起之前那些尴尬的事,她还因此得罪了他,梁矜认真道:“我不会再占你便宜了。”
      沈轲野冷淡失笑,也没说什么,说:“走吧,上楼。”

      之前剧组那里的结构梁矜都很清楚,沈轲野说后面会加位电影监制进去跟郑导合作。

      “孟小姐在港娱颇有说服力,也是我舅舅的旧情人。”

      梁矜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如果她能够在孟监制那儿拥有试戏机会,被看中,局势可能逆转。

      梁矜垂眸听沈轲野讲,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把握很大的方法,但可以一试,梁矜问:“所以为什么帮我?”
      菜已经上齐了,但两个人都没动筷子。
      隔着宽长的方桌,沈轲野指节敲在桌面,没说话。
      梁矜看到他掌心擦伤的棕色痕迹,一颗一颗,泛着青紫,像是放射的星群。
      有一片似乎刚被碰到,新结的薄痂裂开了。

      梁矜在想他打宋佑淮那一球,有没有一点的成分是因为她。
      她觉得在自作多情。
      想了,自己都觉得荒谬,但这猜测最合理。

      梁矜猜想自己一定喝醉了酒,闷闷地说:“我帮你处理下吧。”
      沈轲野撑下颌,冷目:“什么?”
      梁矜说:“擦伤。”

      她很怕疼,那样的伤,她是忍不了的。

      沈轲野垂眸,梁矜说:“礼尚往来,让我帮你处理吧。”

      梁矜问服务生要了医药箱。
      洗手池旁,梁矜看沈轲野冲洗完手,随意地用酒精倾倒消毒。
      细微的烂肉因为刺激泛红。

      他处理得很快,眉头都没皱,梁矜只能在旁边靠墙看着。

      她问:“不怕疼吗?”
      以为沈轲野不会回答,可男生垂眼搭话:“习惯了。”

      平淡的语气,他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落寞又孤独。
      天之骄子、世家出生,这样的回答让梁矜意外。

      梁矜皱眉:“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停在那里,1200ML的酒精被他按住瓶口,沈轲野似乎被逗笑了,抬眸问:“对我感兴趣?”
      漆黑的眼落在梁矜身上。

      少女乌黑长发落在肩头,十字星的耳钉搭配着玫瑰元素,歪头时清冷感与稚嫩的艳丽感混杂,她咬着唇。

      梁矜思索回答:“我这个人还是有眼力见的。”玩笑的语气,她清楚自己对沈轲野了解越多,对情况越有利,“更何况,你帮了我。”
      少女站直身体,上前殷勤道:“我帮你贴纱布。”

      沈轲野站在黑色大理石的水池旁,昏暗的光叫人看不清晰他的表情。
      梁矜熟练地剪裁棉片和胶布,触碰到他,她要求:“如果疼的话,可以告诉我。”

      他的皮肤滚烫,蛰伏在皮肤下的薄肌连带着脉搏的跳动,让梁矜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位与她截然的异性。
      想起沈轲野说“习惯”,梁矜说:“以后再受伤的话,也可以找我。”她轻声细语,“让我留港,我就一直在。”

      她精致的五官被晦暗不明的灯照得慵懒温和,乌发与冷白肌肤,淡色的唇在笑。
      冰冷柔软的手停在他掌心。

      猛然,沈轲野反手握紧了她,问:“什么意思?”
      梁矜仰头看他,才发现他们靠得这么近。
      梁矜懵懂:“怎么了?”

      男生没有表情,低眸问:“梁矜,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很像在追我?”
      迎着冷颜的呼吸,梁矜被如此注视,有一种上头的恐惧与心悸,她不安,睁大眼睛。

      这不过是他们之间的第三面。

      沈轲野用受伤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他问:“你喜欢我?”
      犹如冰冷深夜巨蟒缠绕的冷感与窒息,梁矜直觉般回复:“不喜欢。”

      眼前的男生笑了,讥嘲般说:“是吗?”

      梁矜在慌乱中找到自己,他身上的酒精味太重了,醉酒的晕眩叫人恍惚,梁矜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想起宋佑淮觉得恶心,不知道眼前人哪儿来的误解,讽刺:“你过度解读了吗?”她陈述事实,“追你的人那么多,所以你是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她只是想留在港区。
      喝了酒与没好的发烧感席卷,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梁矜觉得没有哪一天比这一天更糟糕了。

      沈轲野毫不留情地拆穿:“梁矜,你心跳很快。”
      刺鼻的酒精味褪去,冷杉刺辣的烈入侵身体,这话就在耳边,梁矜呼吸一停,像是被吓到。

      梁矜故作镇定,冷冷叫他的名字,“沈轲野。”
      回答是声轻哼。
      她仰头,清冽的眉眼。

      “其实我猜,除了你说的那个办法,还有另外一条路对吗?”

      她嗤之以鼻,不甘沦落,但不可否认,有一条更简单、轻松、有效的捷径。
      她看出来了,虽然不多,但他对她有兴趣。

      梁矜问:“我追你,会有机会吗?”
      少女纤细的睫毛,瘦白的肩在他垂落目光所及之处,沈轲野眯眼、轻笑,对于她荒谬的提问没有回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Twisted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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