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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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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白的母亲昭华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两人感情深厚,便是如今年纪大了,还不时召长公主进宫闲谈。
他父亲江崇秋是镇国将军,年少时便领兵征战,至今从无败绩,只是从军多年为人略显粗鲁。
夫妻俩坐在厅内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先开口。
最后江大将军败在妻子的眼刀子下,硬着头皮问:“子修,此行可是不顺利?”
江砚白扬起一抹微笑:“顺利啊。”
“那为父瞧着你怎么像是有心事?”
江砚白是家里的老幺,上面三个兄姐都十来岁了,长公主才又怀了他,是一家子都宠着长大的,就算上头的兄姐都随着江大将军从了军,他嫌脏非要从文,家里人也从没说过一句反对。
便是他舅舅当今陛下,也是对他招架不住,只要说句软话那便没有不给的东西。
真要论起来,连他兄姐的孩子,江府的孙辈们都没他得家里人疼爱。
晚膳时江府众人便察觉不对,小心翼翼地用了膳才敢开口询问。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众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他抿唇垂首:“爹娘,我无事,就是累了。”
长公主眉心微蹙,不动声色道:“原是累了,那快回院子歇息。”
待看不到江砚白的背影,长公主才坐直了身子吩咐:“将林瀚带来。”
她儿子不对劲。
长公主的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不过两刻钟,便快马带来了林瀚。
林瀚轻咒了一路,出府前想让小厮给江砚白递个信,谁知小厮也被一同抓了来,真是头大。
他走进长公主院子,见厅堂满当当都是人,苦笑一声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见过各位将军。”
子修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他大哥、二姐、三哥竟都到齐了。
再细看一眼,怎么两位嫂子和姐夫也在?
他那尊大佛走了,倒让自己替他受刑。
长公主为了迎接儿子特意着了一袭华服,瞧着比平时更添威仪,见到林瀚嘴唇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急匆匆找你来,可耽误你用晚膳了?”
林瀚:“回公主,已用过了。”
长公主:“林参将与子修同去扬州,此行可顺利?”
“顺利,王多贤已然伏诛,子修聪颖,使计又揪出了几个贪官,收获颇丰。”
江大将军是个急性子,弄不来这等寒暄,直接放下茶盏开口:“那子修可遇着了什么事?”
林瀚苦笑,果然是为着子修。
他攥了攥拳抬头,一屋子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急切。
林瀚:“长公主,子修他给微臣下了令,不能说。”
众人:……
长公主:“你尽管说来,本宫恕你无罪。”
林瀚摇头,梗着脖子一副犟驴样儿:“不行,微臣要是说了,子修要活剐了微臣。”
这么严重?!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看向林瀚。
江大将军:“你若不说,我现在便活剐了你。”
几个子女颇为认真的对着他点头威胁。
林瀚:……
他之前还说江府除了子修都是一群土匪,现在好了,自己掉土匪窝了。
“大将军,您剐了我我也不能说。”
江大将军牛目大睁:“我手下就没有不服软的兵!”
江崇秋常年征战自然不怒而威,如今盛怒之下,林瀚哪扛得住,他索性俯跪在地谁也不看,只朗声道:“长公主若想知道,还是去问子修,若是他不想说您却从我这儿知晓了,微臣以后哪还有脸见他?”
众人默不作声,唯有江砚白三哥江淮白展颜一笑:“听说林参将和柳家妹妹定了亲?”
林瀚一僵,缓缓侧头看过去:“小将军,您英姿俊朗,神武非凡,想必不会……”
“柳伯若是想多留闺女两年,应当也是人之常情?”
林瀚与未婚妻柳娴青梅竹马,自幼便定了亲,婚期就在三个月后,那是林瀚盼了十多年的日子,而他的岳父柳将军好巧不巧就在江大将军手下任职。
他哭丧着脸:“小将军,子修就在府内,您问他多好,何必为难我呢……”
江大将军适时轻咳,以做威胁。
林瀚只思考一瞬便做出了选择,神秘兮兮地向前伸了伸脑袋。
众人一同朝着他俯身侧耳,像是密谋什么惊天大事。
林瀚:“姑娘。”
众人蹙眉。
林瀚再次压低声音开口:“因为一个姑娘。”
江府众人:“嚯!”
“我儿终于要开窍了?”
“难不成是哪家姑娘缠他太紧,子修烦了?”
“说不准,子修自小便讨姑娘喜欢。”
“原来是为此事烦恼,我还当多大的事。”
江大将军和几个子女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唯有长公主看着林瀚眯了眯眼睛:“哪家姑娘,他们二人怎么了?”
林瀚身子一僵,撒腿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子修!救命啊!子修!!!”
众人只愣了一瞬便七手八脚的将他制住。
江砚白大哥江越白气的冷哼:“你胆子倒是大了。”
江砚白二姐江挽白翻了个白眼:“将子修引来我再与你算账!”
唯有江淮白立在一旁杀人诛心:“你已说了一半,便是子修来了也不会救你。”
被江越白捂住嘴的林瀚:……
土匪!一群土匪!
不过一盏茶,江砚白就见到了林瀚。
他扶额无奈道:“爹娘,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推了推身旁的江大将军:“你说啊,做什么呢?”
江大将军:……
他脸皮厚,不怕儿子冷脸,当即开口:“与林参将叙叙旧。”
“你们有什么旧可叙?”
林瀚委屈的只想掉泪,江砚白上前拍了拍大哥的手,江越白瞬间松开。
江砚白低声道:“你喜欢的那副菊花图,我明日派人送去你府上。”
林瀚眼睛顿时亮了,娴儿最喜欢的菊花图,他求了江砚白好久都没求到。
他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江砚白:“可说了?”
林瀚瞬间僵住,扯了扯嘴角:“只说了因为姑娘。”
江砚白瞥他一眼:“你图没了。”
林瀚:……
着人送走了林瀚,江砚白施施然进了厅堂落座,环视一圈:“这么好奇?”
众人讪笑,不知如何作答。
江砚白面上的笑收了回去,声音有些僵硬:“不是什么大事。”
江淮白试探着开口:“真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
众人屏息侧耳。
江砚白:“我瞧上一个姑娘。”江四郎没脸说自己轻薄了人家,便如此含糊其辞。
此话落地如烈火烹油,众人惊得站起身。
“当真?”
“哪家姑娘?”
“何时提亲?”
江砚白嘴角微扯,在座都是最疼他的人,再开口时面色不变,话音带了丝罕见的委屈:“她不要我。”
室内瞬间安静如鸡。
一个接一个缓缓坐下,相视无言。
这事倒是有些棘手,连子修都看不上,对方莫不是天仙?
江砚白扫过众人:“我与她已无干系,你们莫要去查她。”
若不提前告诫,估计不出半月,昭虞前年除夕夜吃了什么都能被翻个底朝天,既她说了两相陌路,那他的家人便没有理由去打扰她。
长公主见他这模样心疼的要命,上前将人搂进怀里:“扬州哪比得上京城,娘在京中给你找最好的姑娘!”
江砚白失笑:“娘,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气不过有人瞧不上我罢了。”
长公主却还是不放心:“那姑娘可是婚配了?”
江砚白摇头。
“那娘亲自去提亲呢?”她看不得自己儿子难过。
江砚白思考一瞬,摇头道:“京中规矩多,她呆不惯。”
众人举手保证:“我们不给她立规矩。”
江砚白一怔,见他们这般被逗笑了,心中火气消了大半:“兄姐莫要替我担心,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她,京中贵女这般多,我随便挑一个都……”
话未说完,方贵小跑进来,对着江砚白狠狠跪下:“四爷,姑、姑娘出事了!”
江砚白嘴角的笑陡然消失,冷眼夺过书信,扫过消息瞬间浮起怒气,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长公主被儿子这般失仪举动惊到,忙问:“子修,发生了何事?”
江砚白咬牙:“儿子不孝,须得出趟远门,爹娘照顾好自己。”
江四郎策马十来日回到京城,不过几个时辰便又飞身上马朝南疾驰而去。
江越白赶忙着人紧随护送,抓过方贵进屋审问。
江砚白早对方贵交代过,方贵也不怕,捡着重要的说了,半个时辰后,江家众人坐在堂中竟无一人开口。
半晌,江大将军突然没忍住笑出声:“那姑娘……倒也通透。”
长公主瞪了他一眼。
江挽白开口询问:“方才是什么消息?”
方贵眼珠微闪,下意识隐瞒:“四爷离扬州没几天,就有贼人闯进了姑娘的宅子盗窃,姑娘驱贼时被匕首重伤,现今还不知醒没醒……”
方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姑娘要是死了,四爷定会伤心难过的。”
他自小便是江砚白的书童,自然满心满眼都是江砚白,如今这事是瞒不住的,他便先替四爷说说软话,若是能求得长公主一丝心软让虞姑娘顺利进府,便是再好不过。
方贵想着又撇嘴,虞姑娘这回吃了教训,最好别再拿乔,乖乖和四爷回京才是正理。
他原本是瞧不上虞姑娘的,可架不住四爷喜欢,没归京时便夜夜去胡同巷子守着,归京途中哪怕晚上睡着了嘴里还要念叨几句。
长公主冷言:“京中自然有更好的等着子修。”
方贵这会儿也不怕了,张口就道:“四爷在京中二十年都没瞧上一个,再等二十年估计还是瞧不上。”
众人:……
江淮白沉默半晌起身朝南边望了望:“子修说自己不怎么喜欢她。”
江挽白:“但得了消息,半刻也没呆便走了。”
江越白:“都没看我一眼。”
江大将军悠悠叹息一声,咂嘴道:“他骑的是我的马。”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