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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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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晓光看着竹林里边摇曳着的稀碎光影,双目赤红如血,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浑身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俨然是进入癫狂状态。
王玉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的注意力只在竹林之中,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王玉心下只余一声叹息,他倒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怎么都唤不醒。
枯败的竹叶在脚下被踩碎,发出节奏或清或急的声响,显得里面之人的动作异常凌乱,在邹晓光看来即是昭示着秘密鼓面被人当众揭穿的心虚,这点认知让邹晓光更加兴奋,看来他这步棋的方向没有错,故事很快就要接近尾声。
邹晓光肾上腺素飙升,眼前仿佛是大权在握,在邹家运筹帷幄的将来。
步行良久,竹林之中依旧只有其声却不见其人。邹晓光口干舌燥,他已经失去所有看戏的耐心,打算自己亲自下场,把故事引导快进至下一幕。
他走进竹林投下的稀碎光影之中,忽略王玉在背后唤他的声音,他只当王玉的阻止是他通往继承之路上的绊脚石,全然不管不顾。
谁也不能阻止他!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努力经营了许久!付出了无数!他绝对不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他要做邹家继承人,倘若谁敢阻拦,必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邹晓光猩红着双目,嘴角带着目的达到般邪肆张狂的笑,一步一步朝竹林里边行去。
王玉在外面,眼底有明了一切的精光,也有对未知的担忧,他一早就猜到故事的走向,却又担心邹晓光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到什么程度,人心往往难测。
邹晓光深陷其中,执迷不悟,朝着他眼里的目标,越走越近。
越来越近……
近到他的手足够可以触碰到对方的衣角,他双目圆瞪,脸上的兴奋再也掩饰不住,下一瞬间就抬手毫不犹豫够到对方的后脖颈,不让对方有丝毫挣扎逃跑的机会,一把紧紧拽住对方的后颈衣领,如同拎小鸡似的提起,不容许对方反抗。
如他所料,对方猝不及防,被他提溜起后脖颈,衣料霎时间绷紧,勒住气管,发不出嘹亮的声音,只能从胸腔发出重重一声闷哼。
邹晓光逮住他笃定的竹林中人,眼见大局已定,心跳更加过速,因为兴奋而导致血液流速过快,一张脸涨得通红,如同饮酒过度,酒精上头了一般。
竹林中人没有预料之中的挣扎,甚至感觉重量都很轻,不似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倒像是个女子……无所谓,他跟自己说,逮到一个,另一个还逃得了吗?!
邹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邹晓光揪了出来,耷拉脑袋,灰头土脸的样子更让邹晓光洋洋自得,胜券在握。
捉奸捉双,捉到一个远不如捉到一双来得证据有力,邹晓光疯了一般,像扔破娃娃似的,用力将邹瑶拖出竹林,然后迅速掷了出去。要不是王玉在他后边堪堪接着邹瑶,恐怕邹瑶要头下脚上,倒栽葱种到鱼塘边的淤泥里去。
“唉唉唉……”
任凭邹瑶在背后呼喊,邹晓光只当她是惧怕秘密被揭穿而做的无谓挣扎,而他的目的,就是揭穿她的奸情。
邹晓光再次一头扎入竹林,竹林之中却空空荡荡,只留竹叶在沙沙作响,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其他人,他不死心的在竹林里面来回翻找,然而之所及只有空空荡荡的竹林。
邹晓光气急败坏,气势汹汹的扭头瞪着邹瑶,而邹瑶还沉浸在被勒脖子导致窒息的状态之中,邹晓光心有不甘,他扭头奔到邹瑶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说!奸夫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阴鹜质问让邹瑶一脸懵。她讷讷的回问道,“什么奸夫?”
“就是谢……”邹晓光笃定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察觉到背后有一阵风而至,像是来了不止一个人。
“你找的人是我?”背后是谢俊的声音,此时语调中竟然带着几丝得意。
听到谢俊的声音,邹晓光欣喜若狂。他终于是能达到他的目的,这一场戏里面没有谢俊出场终究是不圆满。邹晓光双眼放光,扭过头来。
然而他的背后却不像他预料之中那般——只有谢骏一个人。谢军显然是早做了准备,背后带了乌泱泱一大群人,其中除了穿白大褂看着像他同事的医生之外,还有一堆穿着警察试样制服的人。
大檐帽遮盖着警察们的脸,阴影之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邹晓光身躯一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
邹瑶也看不懂这些人突然出现的目的,但是她察觉到了邹晓光眼中忽然闪过的一丝惊恐,这些人恐怕是触及到了邹晓光内心某一些隐秘的角落。
很快人群之中就有人站出来为邹瑶答疑解惑,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看似像一张表格,又好像是某些检测报告。
谢俊抿唇一笑,贴心的为邹晓光和邹瑶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同学,目前在刑侦部门那边任职法医。”
法医?!邹瑶疑惑迷惘,事情为什么会牵扯上法医?邹晓光却如遭雷劈,不由自主的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邹晓光怪异的举动让邹瑶更加疑惑了,他莫非是犯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做贼心虚?
可除了这一回他叫嚣着要捉奸这一怪与举动之外,平时都循规蹈矩,看不出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很快,谢俊的同学那位法医就站出来,为邹瑶答疑解惑。
“谢医生在接诊过程中,见到病人家属的举止行为怪异,因而委托我进行调查,我们在样本的血液中检测出麻醉剂的成分。”
谢俊适时插嘴,“我声明一下,我们抢救的时候绝对没有使用麻醉剂。”
“麻醉剂?”邹瑶困惑不解,这是个什么东西?
“检测结果表示像是兽用的。应该在寻常兽医站可以买到。”
“给谁用兽用的麻醉剂呀?”邹瑶喃喃自语跟邹晓光有关。莫不是……邹瑶忽然的脑内灵光一闪。“你们说的莫非是我二伯?”
“终于是想通了,还不算太笨。”谢俊说道。
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给二伯用兽用的麻醉剂?
“将麻醉剂长期的小剂量的加入到饮食中长年累月的积攒在身体里,起初是心脏疼痛或者心悸一类的小症状,接着会发展成为心脏病,再继续不间断的投喂就会危及生命。”法医说。
邹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人初心积虑的长期投毒给二伯是为了要谋害他的性命,这人用心相当歹毒,问题是这人能是谁呢?
邹瑶看着邹晓光连连后退低着头心虚不敢望向前方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这个投毒的人就是他?
但很快邹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邹晓光可不是捡来的孩子,他是二伯的亲生儿子,即便是因着二伯母离家出走的关系,邹晓光并不受二伯待见,但他们两个毕竟是亲生父子,两人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让邹晓光长年累月的投毒?
这一切也许只是她心怀恶毒的猜想罢了,邹瑶摇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谢俊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能够在日常饮食里面投毒的人必定是亲近的人!”
“我……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邹晓光仍不死心的想砌词狡辩几句。
谢俊轻蔑的一笑,“在你反复送你父亲到卫生院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我和我的同事都建议过你将你父亲转院到大医院,但是你每一次都拒绝了,起初我还担心你是因为交通成本加上检查费用,但想想你们周家人也不差这一点钱,你之所以不带你父亲去大医院,是害怕大医院仪器设备先进,能够检查出你父亲被长期投毒吧!”
“什……什么……明明是你们医术不行,害死了我爸,现在反倒是要倒打一耙,我身为病人家属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俊微微一笑也不辩驳,“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那么我们让警察叔叔到你家里走一趟,查一查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就真相大白了。”
“什么可疑的东西,你说的是那些兽用麻醉剂吗?哪家不喂养些猪牛羊,谁都知道猪牛羊生产的时候都需要准备一些麻醉剂!如果你们单单凭借麻醉剂就判断我有罪,那宁山镇大把多人家里都有兽用麻醉剂,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嫌疑。”
“样本里面的麻醉剂成分是厂家独立研发的,宁山镇兽医站所卖的麻醉剂并不属于这个厂家生产的。隔壁镇的兽医站倒是采购了一批,但数量并不是特别多,因此兽医站的工作人员对每一个来购买这一批麻醉剂的人都有印象。不如你随我们去跟隔壁镇兽医站的工作人员对峙一下?”帽子叔叔冷冷开口。
这回轮到邹晓光彻底哑口无言,他双脚一软,颓唐的坐在地上。
邹瑶听着过程有些难以理解,她的脑子像是一团散乱的毛线,有一些结论存在在她心底,但是她始终不肯承认。
谢俊带来的人有法医有帽子叔叔,这些人来来回回说着的话题似乎在引导一个结论。
二伯是死于意外,而凶手就是他的亲生儿子邹晓光!
邹瑶目瞪口呆的盯着邹晓光,他低着头坐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刚才辩驳的气势,也就是说他承认他就是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