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茶加冰不加糖》霜江是也

3、第 3 章

　　就我在秦念和李妮妮手牵手聊天的时候跑过去对着秦念发疯这件事，文岚笑了我好久。毕业好几年了她都还在笑这件事，她每次都是摇摇手然后对我感叹秦念当时的表情十分精彩，接着话都没说完就开始爆笑。我之前还反驳她，现在被笑惯了我就附和她说精彩好，精彩妙，下次让你见个更精彩的。然后她就意识到了在我面前提秦念这件事不是很好，咳一下就换话题了。
　　不过那次事件之后，秦念开始和我打招呼了，还有李妮妮。有时候文岚在我旁边，她们还会聊两句，李妮妮就站在一边对我笑。我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地去和李妮妮聊些什么，都是些无所谓的尬聊，虽然我们同处一个社团，班级老师大部分重合，两个班级之间的同学由混宿生开始打成一片，两个班级的八卦就像没有墙一样传遍两个教室，但我们就是没有什么话讲。我说我俩磁场相克八字不合，文岚说得了吧你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对此不屑一顾，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一点也没酸过。
　　个鬼嘞！在还没和秦念熟悉起来开始，我就和李妮妮暗地里比较。比成绩，比体育，比练舞。我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好像干什么都非得争出个高下来，那一段时间我爸妈都被我的学习氛围给震撼到了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还打算给我找个心理咨询师开导开导。文岚也被我的无效内卷给惊到了，她猜出了原因，但没说什么。这段时间的努力的结果就是期中的时候我拿了全班第一，语文老师拿着我的作文在讲台上展示，英语老师夸我字好看内容更好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隔壁班的老师，同样的话在李妮妮面前说了一次。狠狠地给我长了一次脸，我还特别高兴请了文岚一杯奶茶。听说李妮妮这次没考好，高中第一次大考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我幸灾乐祸，接下来一周我走着走着都能笑出来。期中完了就有很多大型活动又是运动会又是社团表演的，人有些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社团表演我站C，运动会跑步项目报了三个，拿下三连冠。拿到最后一个第一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就飘了起来，同班同学给我递水，围着我“曦姐牛啊！曦姐厉害啊！”地喊，满足了我极大的虚荣心。我大手一挥，拽着文岚就跑去看各班的积分数，第一，又是第一，压着秦念的班，李妮妮他们班排在倒数。我没憋住笑，很没形象地扑在文岚的怀里。
　　事实证明，飘的高的人就像气球只需要用针轻轻一扎，飘再高也得坠在地上。当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我还在和文岚吹嘘着我的英勇战绩，就看见秦念和李妮妮站在走廊尽头的小阳台说些什么。李妮妮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秦念抱着她，好像在说些什么。我用余光瞟了下，看见秦念在亲吻李妮妮的额头。我拽着文岚就跑回了自己的宿舍。当时宿舍就我们两个人，我很大声很惊讶地分享了这件事。相反地，文岚很淡定。
　　“她们是情侣啊。”文岚坐在我对面，问我，“你居然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深表震撼。
　　文岚无语住了，“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秦念。”
　　我更大力地摇了摇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不是蕾丝啊，我没有喜欢过女生。”
　　这下轮到文岚震惊住了，“那你为什么那么想接近秦念？”
　　我想了想说：“因为秦念好看，想和她做朋友。”
　　“那你为什么凡事要压李妮妮一头，很有敌意的样子？”
　　“不是说了嘛，我和她磁场相克，八字不合。”
　　文岚成功被我噎住了，不再搭理我。
　　但她一句话把我给推入了深思，我喜欢秦念？真的假的啊。那天我硬是想这个问题想到快凌晨三点才睡着。早读课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头撞在桌子上睡过去。大课间一到，我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上课了差点没起来。幸好我有个善良的同桌把我叫起来了。说到我同桌这就不得不介绍下，在我分手之后给我了很大精神鼓励的我同桌吴六女士。吴六在他们家那一辈排老六，取名叫吴六。
　　吴六人特好特善良。我刚和秦念分手的时候，天天在学校里就是黑着一张脸，方圆半里之内就连阿飘都不敢近身，她以为我快升高三了，学习压力大。还从家带了她自己做的曲奇给我吃，每天鼓励我安慰我，弄得我既尴尬又感动。其实我高考完了才告诉她我和秦念在一起过的事情，她气得想飞去英国揍秦念一顿，但被我安抚了。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渣女，又对我承诺以后哪怕上了大学毕业了也可以天天找她给我做好吃的。我乐飞了，在心里还感谢了下秦念，好啊实在是太好了，以后蹭饭都有着落了，我谢谢你啊。
　　不过被叫醒上课的仍只有高一的我还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听着化学老师讲配平，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我觉得我应该不再那么关注秦念了。好看的皮囊有很多，我没必要抓着一个人的脸不放。
　　但往往不想注意一个人的时候，她老往你面前凑。在我一天内第五次看见秦念和李妮妮走在一起之后，我下定决心早上早走，中午在教室呆一会再去吃饭，晚修下课在教室留一会等关于错开与秦念作息时间的重大决定。文岚听了之后，又问了我一遍，“你真的不喜欢秦念？”
　　“不喜欢！”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颜狗就是颜狗，下一个更靓。”
　　从做下那个决定开始到开始放寒假，我都没有再去注意过秦念了，倒是文岚和秦念的关系升温了。文岚和我提起她，我也爱答不理的。直到寒假的时候，我妈给我报了个物理补习班。如果我知道我会在这个补习班遇见秦念并且从那时开始万劫不复，我一定在高一上学期好好学习物理，不能考第一也要拼了老命考第一。
　　那天我踏入那个补习班教室门口，看到了坐在第三排右边的秦念，她看见我了，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我问她身边有人坐嘛，她说没有，我就挨着她坐了。有些时候话痨也不是件很好的事，我和秦念扯东扯西的，讲到有趣的地方我俩都会笑。她话不多，都是我在讲。那个补习班上了十五天，经过这十五天我和她的关系飞一般地进展。她有时候买了热巧都会给我带一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秦念在我心中的形象逐渐高大。我连着对文岚夸了秦念好几天。文岚怼我说你不是还躲着人家走，我说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补习班上完我就回老家了，天天窝在家里的床上和秦念扯天扯地。秦念从小就长在广东，没见过雪。老家下了大雪，我跟第一次见到雪一样兴奋，拿着手机拍视频发给秦念看，第二天地上有积雪之后，我直接打了视频通话，给秦念直播在雪地上写她的名字，她在屏幕的另一端，穿着短袖看着我笑。
　　秦念笑起来的时候很难让人移开眼，她瞳色比较浅，像阳光下的湖面，格外好看。看着她笑我也很开心，又和她讲我小时候在老家雪天干的傻事，聊了好一会她说她手机没电了，我才结束通话。我奶奶站在门口看着我，以为我谈恋爱了，抓着我就教育了一通。我很无奈，教育完了给秦念发微信说我奶奶以为你是我对象，她回复说你和你奶奶都很有趣。
　　后来她去伦敦了，那地方年年下大雪，没见她堆过雪人打过雪仗的，无趣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在伦敦的雪天里有没有想起过她的某一任前女友在雪地上写过她的名字这件事，估计是没有的，我对自己的定位比较清晰。
　　但当时我哪想那么多，秦念从小在城市生活，没去过农村，又是在广东长大，没在其他地方久呆过。我干什么都和她分享，话根本说不完，在写作业和秦念聊天的百忙之中抽空回一下文岚的消息。她控诉我重色轻友，我连声附和，她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方晓曦你以后要吃亏的，我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气得英语答案都不借我抄了。
　　最后还是我妈忍不下去了，强制保管我的手机，才结束了我和秦念每天长达三小时左右的聊天。
　　大年三十那天，手机还是归还在了我的手里。从下午六点开始，就有人放烟花了，到了晚上十二点，外面已经是烟雾一片，我走出家门，给秦念打了个电话。邻居家刚好在放烟花，我只好对秦念大声喊新年快乐，她也很大声地对我喊新年快乐，她那边也热闹，酒杯碰撞的声音和洗麻将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这个新年我过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