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
比分瞬间被扳平，而P大在场队员、甚至包括教练都几乎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是站在江以杭身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排球的自由人孟浩，都满眼怔忡。
打比赛的时候专注度极高，他每一秒都知道排球在什么位置，拐的是什么方向，但是——
球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会以一个瞬间让所有人震惊的速度和力度飞往那个方向，也让他吃惊。
场上局势陡转。
江以杭一扣一发，时间不过一分钟，便将P大咬牙坚持了大半局才获得的领先地位扳回了20分的平局。
江以杭继续发球。
他指尖轻轻挑过手中的排球，又顺手往地面上拍了几下找手感。
如果近距离观看，一定会发现，连排球在他手中试手感的时候，都会莫名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仿佛这球天生就应该被他驾驭在方寸之间。
裁判一声哨响，江以杭没多耽误时间，就很快将球发了出去。
依然是上手飘球，依然是瞄准了张景，依然——迫使张景脚步没跟上，莫名其妙再次以那个扭曲的匍匐姿势去接一传。
这次碰到了球，但是很遗憾，只是碰到了而已。
排球在沾到张景指尖之后弹起来，斜着飞往观众席的方向。P大自由人飞跑过去追求，却只能被P大教练遗憾地拦在了观众席前。
第二个ACE。
21:20。
时间很短，前后最多两分多钟，S大就已经扭转了落后比分，在小比分超过20分的时候拿到了领先。
江以杭嘴角微微一勾。
一点空气动力学而已，其实所有队员也都会练这样的发球，理论知识也不知道学了多少。只不过是鲜少有人能练到江以杭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够真正做到，上场三个球就打两个ACE。
在场边观众、和联赛直播的镜头中，这两个发球江以杭都站在原地轻轻松松挥臂，甚至显得力度小过了头，和应知槿极具力量和野性的大力跳发当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是，都能拿分。
安游在场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悄声对应知槿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接应打得实在好，说不定我就忍不住让你常驻替补了。”
应知槿眼睛就没从场上离开过，闻言微微一笑，压根没有反驳，半晌才喃喃道：“我也是跟他学的。”
江以杭继续发球。
这球受到了P大所有队员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严阵以待，他们来不及思考之前那几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来不急思考为什么江以杭会上场替补应知槿、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江以杭扣球直钉地板发球连续ACE——只能抛去一切疑惑，全神贯注看着接下来这个球。
所以，P大自由人终于接到了一个一传。
这次勉强算是半到位，终于没有飞到一边。P大二传松了口气，紧跟着上去传球，直接递给了P大进攻能力最强的张景。
他们输不起了，这球异常关键，需要最高的把握。
实话实说，这球一传只是半到位，但是被二传调整得很好，给张景送了一个高质量的后三。
他利落地起跳扣球，这球虽然条件不错，但其实有些暴露，所以当他看见网前的江以杭时，来不及收手扣了下去，心中却是被懊悔染了半边天。
刚才改吊球也好的。
虽然还未定，但是他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不幸的是，运动员在场上一瞬间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
江以杭和林恒双人拦网，排球触到江以杭的手指，被毫不客气地盖了回来。
P大急忙保护，手忙脚乱把球垫起来，却送到了网口形成探头，被站在网前的江以杭起跳直接扣了一个稳准狠。
小比分22:20。
从落后两分到领先两分，江以杭一人在几分钟的上场时间内拿了4分，翻弄局势仿佛不过天地神灵将云雨雷电翻覆于股掌之间。
P大依然没有拿到发球权，这球依然是轮到江以杭发球，而P大教练慌了，叫了第三局的第一次暂停。
江以杭收手，S大全队趁着P大叫暂停的时候也回到教练身边，利用这段时间也做一个喘息，顺便听听安游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很好，保持节奏。”安游对江以杭点了一下头，就立刻转向林恒，“拦网还是要注意，刚才那球要是只有你自己是拦不住的，P大张景的能力也很不错，后三成功率其实很高。”
又转向文涛：“不用太紧张，如果需要，关键分你要确定下来找谁突破，目前这局比分到这个地步，分分都是关键分，你要记住。”
分分都关键，关键分江以杭突破。
这是S大全队目前都知道的满分答案。
P大那边就紧张很多了，教练一直语速飞快，仿佛有很多要交代——但其实他也有点真真切切的慌张，赛前根本就没想到S大真的会来一手江以杭换应知槿，而且一上场就来了一串进攻ACE加Monster Block。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这一赛季专门认真研究过江以杭的套路，脑海中几乎是空白一片。而对方上场之后几乎丝毫不需要适应和热身时间，状态立刻拉满，打四分就连拿四分，而自己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还有一种更恐怖的想法——或许江以杭也和所有队员一样需要热身和一点点进入状态的时间，所以这还不是他的最佳状态。
暂停时间不会太长，很快，双方队员都回到场上。
江以杭继续发球。
P大教练目不转睛看着江以杭。他一时间或许找不出什么合适的扼制江以杭的方法，但是可以稍稍寄希望于用这一次暂停尝试一下打乱江以杭发球进攻的节奏。
出个发球失误也好。
裁判一声哨响，排球从江以杭手中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让P大所有人失望了，这球完美地过了网，然后顺顺利利，依然盯死着张景发过去。
大概是心里有了准备，即便是这球依然刁钻，张景这一次终于是顺利接到了球，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一传。
二传把这个球送给P大副攻，副攻给了一个短平，球速很快。
孟浩眼疾手快，把这个球防了起来。
随后文涛起跳传球调整，没有犹豫，把这个球继续递给了准备就绪的江以杭。
在紧要关头可以看出来，文涛的个人能力的确不够完美无瑕，球传得很一般，需要攻手的个人能力配合进行很大程度的调整。
不过这个时候无所谓，因为江以杭可以做到。
球很迅速地扣下去，裁判抬手指向S大这一边。
P大那头看起来是人仰马翻，好几个队员脸上都有点发懵。
23:20。
江以杭继续发球。
连扳五分之后，S大全体队员的精神状态都和之前大不相同，所有队员表情焕然一新，消耗的体力全数化为了继续拼搏的激情，连放低重心等待发球的动作都透着向上的活力。
他们都知道，P大这局算是回天乏术了。
江以杭继续发球，他转身回去取球的动作十分轻盈、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的意味，每个发球的动作都如同鸿雁振翅，除了“砰”的击球声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声音。
然后球会落在对面，然后P大在局末的关键阶段、在S大江以杭的发球轮次接连飞一传、导致难以阻止有效进攻，然后S大拦网屡屡得手，顺便还盘活了整支队伍多个进攻点——
下一分，林恒背飞拿下。
最后一球，是江以杭的扣球，拐了个直线，依然一击即中，没能让对方救起来。
三分钟后，S大以25:20拿下比赛。
大比分，3:0。
S大比赛场馆穹顶旁侧记比分的电子记分牌上，数字跳转成25:20，与此同时，大比分跳转成3:0。
小组赛B组，S大和P大的比赛结束，S大在本届联赛中的第二场比赛，再次以3:0的成绩完美拿下。
江以杭眯起眼睛看记分牌，额角有汗水滑下，好像迷了眼，让他视线有一瞬的朦胧。
方才屡屡击球的右手还微微发烫，虽然已经空了下来，但有一股大梦一场的幻觉感围绕着那寸肌肤，让他霎然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很快，就被全数的兴奋与喜悦大浪侵袭一般冲走。
S大队员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替补队员们也跟上来和大家相拥在一起，欢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摩肩接踵的时刻，江以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直到从赛场回到休息室，这种感觉都没有散去。
休息室里欢腾四溢，秦远和所有队员一样看了全程比赛一秒都没有落下，而且此刻体力比所有队员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四处雀跃，像一只欢腾无处散发的小麻雀，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
“哎我跟你们说，我坐那里看，真的，第三局的时候你们一度可吓死我了。”秦远捂胸口，“我知道你们打P大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个积分不是越多越好吗？而且无论如何咱们都是3:0最好吧，万一成了2:1，后面再给你来个2:3呢？”
让二追三在宁市大学生排球联赛中并不是没发生过。
秦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到应知槿身边：“应队，应队我跟你说啊，虽然我知道你也是非常厉害的，但是——”
“今天学长一上场，咱们整支队伍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江以杭微微一笑，抢过话头：“怎么就不一样了？”
“说真的，的确不一样了。”余方接话，“当时我看咱们的一传是有点不稳定——现在都是赛后纸上谈兵，说是这么说，但是当时如果不改变节奏，是很难在赛场上调过来的，而且P大研究应队很久了，所有防守发球都针对他，让我们很难做。”
“没想到学长一上场，直接逼死了P大的一传。”
应知槿也笑：“还好正式比赛赛后不立刻搞平时那个赛后交流，要不然今天张景得骂死我在队里藏人。”
藏人。
听起来多少有点多余的暧昧，江以杭脑子里顺理成章地多了好些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到再次被提及名字才反应过来。
“小江今天感觉怎么样？”安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已经顺利摆脱了外面的一众追着采访的校园记者，拐到了休息室内。
“还好，还好。”江以杭一时说不出其他词，但其实不止。
久违。爽。
这些都不好再这个时候直接对着教练宣之于口。
但是应知槿知道。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晚上S大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下一场的比赛安排在第二天的晚上六点，对阵的是上届小组赛未出线的B大。
结束比赛差不多是下午四点，收拾个七七八八，应付完一堆球迷和校园记者，到最后出场馆的时候，也到了傍晚六点左右。
“今天上场……是不是感觉很爽？”应知槿和江以杭甩开了其他人，俩人一起往宿舍方向走。
“你怎么知道？”终于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透出了松弛，江以杭忍不住笑起来。
应知槿回忆起自己坐在安游身边看场上最后几球的时候，那种和两年前类似的、来自江接应的熟悉压迫感、和场上的绝对控制感，竟有种无比庆幸的感觉。
他抬手蹭了蹭身边人的脸颊，轻声道：“你知道吗？最后那几球看得我后怕。”
“怕？”
“好在，我把你留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 9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