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
再之后，队员们从场上离开，短暂的拥抱欢庆之后，大抵都明白这不过一场练习赛，赢了固然开心，但其实实在无足轻重，于是很快平复了心情，纷纷跑回休息室准备换衣服走人。
只不过，脸上洋溢着的喜悦到底是难以抹去的。
江以杭没往队员们都挤在一起的休息室进，和安游一起在外面踱步等待，心中也同样欣喜，充斥着一股不太真实的触感。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往休息室的方向看，心里格外希望应知槿能早一点出来。虽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但——想要早点见到他的心思占了心中的绝大部分位置，像烈火在熊熊燃烧。
“江教练。”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江以杭有点惊讶，回头一看，是Z大的一个队员。
他们以前在Z的时候都认识，只不过关系浅。此刻他不叫他名字反叫教练，语气也透不出一点亲切，反而该让人觉得膈应。
不过江以杭并不在乎。
“怎么？”
Z大队员的目光不动声色划过正跟着江以杭转过身来的安游，江以杭似意会，回眸看了安游一眼，轻声介绍：“这是安教练。”
“安教练，江教练，你们好。”Z大队员得了称呼后很快笑了笑，“我们队长问，赛后交流今天要不要做一下？”
江以杭微怔，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Z大不是从来不做赛后交流的吗？
更遑论是这赛季以来被他们视为宿敌处处针对、这场比赛还滑铁卢被3:0送走了的S大。
只不过这邀请送到眼前，倒是没必要拒绝。
“可以。”安游第一次参加，因此不答言，只看了看江以杭，于是还是江以杭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声。
“我们队长已经在那边会议室等着了，江教练要不要先过去？”Z大小队员穷追不舍。
“我等应队一起吧。”江以杭扬起下巴点了点休息室的方向，“然后安教练也一起去。”
安游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安排。
“不然这样吧。”Z大队员道，“江教练跟我一起先过去，安教练等一等应队，然后我送完江教练回来接一趟，再陪安教练和应队一起过去。”
江以杭皱眉，来没来得及说出反对的话，Z大队员就继续道，脸上还浮现出一点点做小伏低式的讨好：“正好，庄队长也想趁这个机会和您叙叙旧。”
安游想起江以杭之前的确是在Z大打过球，但是虽然细节不知，但这段时间一了解，也觉得江以杭和Z大的关系没有达到要“叙旧”的这么好，故而有点诧异。
不过他不知内情，只觉得对方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拒绝显得太刻意。
“好吧，我跟你去。”江以杭抬步跟着Z大队员走，走了两步回头顿住脚步往休息室瞧了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继续跟着人离开。
.
会议室里果然只有庄斯年一人。
Z大队员把江以杭带到地方之后就离开回去找安游和应知槿了，扭头微掩上门就走，屋里彻底只剩下两个人。
庄斯年还穿着赛场上的球服，胳臂的肌肉线条也毫不掩饰地露在外面。或许很多人看了都会赞一句，可是江以杭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找我什么事？”江以杭率先开口，公事公办道，“叙旧就不必了吧，要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现在就说。”
庄斯年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了刚从赛场上下来时的失意模样：“你以前是我Z大排球队的队员，我是队长，怎么能说没什么好叙旧的呢？”
他顿了顿，从桌子那边绕到离江以杭近一些的地方，“而且你以前在我这里的时候是整个宁市联赛圈都名声响当当的金牌接应，现在到了S大——”
故意在这里停下，仿佛是要让江以杭自己品一品他现下处境的尴尬。
然后佯叹，“是他们不识人才。”
江以杭冷笑，丝毫没有被牵动心绪。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拒绝的话我只说一次，之后不必再同我白费口舌。”他声音淡然。
庄斯年并不买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今天站在你旁边的那位，就是S大的新教练。”
“是。”江以杭点头，“一会儿也会跟你介绍，安游安教练，是S大排球队新任主教练。”
庄斯年神色放松下来：“那你呢？”
语气突然注入一股温柔，若是从没听过的人，大抵会以为这就是春风拂面。
但江以杭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实际上不过是有点甜头的毒药。
“我么？”江以杭笑了，“你不是看见了吗？主教练换人了，我是助理教练，依然站在教练席位上，依然能站在那里——看你们输。”
庄斯年的确如他所愿被激怒，一瞬间脖颈上青筋暴起，终于流露出了一分站在这里该有的情绪。
这间会议室窗帘没有拉开，其实有一点昏暗。
而庄斯年越来越过界的压力，让江以杭终于感到被冒犯的暧昧气息。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肯对我好一点。”庄斯年深深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我就真的不如那个应知槿吗？”
.
应知槿脚步听了一瞬，下意识在门外驻足。
说到赛后交流，安游和应知槿问了问其他队员，倒是有几个人想跟着一起来。于是安游留下来等他们，应知槿自己问了地址后先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江以杭气息停匀，声音冰冷。
“我劝你还是选择我，选择Z大。”庄斯年声音不复平静，“不然你会后悔，后悔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应知槿一颗心突突跳，一种无限敏感的情绪在心口扩散开，和之前的种种蛛丝马迹一起，汇往某个极其清晰的答案方向。
一股冲动让他抓紧时间敲门结束这段对话，可是心中又有另一个十分强烈的黑暗声音，想要他在这里再站上一小会儿，继续“不经意”听到点什么。
可是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担心袭上心头——且不论这样做道德与否，江以杭现在情绪怎么样，庄斯年的话会让他不舒服吗？还有，他现在是不是很需要自己？
作出决定不过半秒的间隙，应知槿分毫没耽搁，上前一步，沉着冷静地敲开了门。
.
所谓的赛后交流来了不少人，S大跟来的队员尤其多，其实主要是感到好奇。因为这毕竟是Z大第一次跟S大安排赛后交流。
Z大反而只来了教练、庄斯年和陆文浩。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场面趋于礼貌和冷静。
交流会议什么新鲜的东西，大多是场上情况的复述，因为看出来Z大其实并没有拿出太大的诚意，所以S大也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赛后交流，不耽误所有队员的时间。
从会议室中出来的时候，江以杭突兀地走快了几步，主动叫住应知槿：“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应知槿本来就想和江以杭一起走，被这么一叫当然乐享其成，只是感到有点突兀。
坐在位置上没动的庄斯年眼神暗了暗，看着应知槿和江以杭并排走出了会议室，和S大其他队员以及安游一起慢慢远去。
直到见到应知槿，听到他敲门后打招呼走进来，当时只和庄斯年一人待在会议室里的江以杭才感到迟来的心安。
随即是一阵难得的慌乱在心中乱撞。
应知槿在门口多久了？
会不会方才听见了什么？
再往下细想，若是应知槿听到了那些话，必然一知半解，而这关乎两个人之间最敏感最亲密的关系，他或许会问。
而那时江以杭从来都不曾主动示人的隐私，也是他心上重担。
可是应知槿大大方方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和他一起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那一股心安、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再度袭来。某个迷惘的瞬间，他好像想明白了——
他愿意让应知槿知道这些。
他们两个人默契地慢慢走，很快就落在了其他队员的后面。其间孟浩转头问过一句，应知槿回说让他们先走，自己和江以杭直接上车跟他们会合。
周遭逐渐安静，他们一起从小门走出Z大排球馆，在校园中漫步。
应知槿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感觉这样辽阔但安静人少的环境，或许会让江以杭舒服一点。
良久开口，“学长，比赛结束了，3:0，你还没有恭喜过我。”应知槿故作轻松地提起了今天那场令人心潮澎湃的比赛。
“当然恭喜。”江以杭笑了笑，“联赛继续加油，3：0等着你。”
这就明显不走心了。
应知槿微微叹口气，看出来江以杭明明情绪很差却强颜欢笑让自己继续为比赛开心的模样，绕到江以杭正对面堵住他的去路，让他驻足。
两个人挨得很近，这样的动作很像是拥抱。
“本来我怕你不高兴，不想这时候问你。”应知槿双目紧紧锁着江以杭有点躲闪的瞳孔，“但是我猜，我不问的话你不会主动说，但是不说的话……事实上你心里会不高兴。”
江以杭心口一软，一直堵着的一口气突然间就顺了起来，他眼神变得有些愣，直直戳着应知槿的目光，好像还没完全明白应知槿的意思。
“我听见了，一点点。”应知槿斟酌着用词，“刚刚好走到那里，没有专门停下来偷听。还有，当时我一心想早点见到你，所以是自己先去的，安教练和其他队员都没和我一起。”
言外之意，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你放心。
应知槿仗着四周僻静无人，张开双臂把江以杭环抱在胸口，下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
“有什么心事的话，和我说，我会好好听着。”
江以杭深深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眉目舒展了好些。他丢盔弃甲一样地伸手环住应知槿有力的腰肢，额头抵住他的侧颈。
“我跟你说过，不要太惊讶。”
应知槿伸手顺了顺他的背，就像给一只猫儿捋毛，用无声的动作让他放心。
“庄斯年以前……”声音艰涩，“追……追求过我。”
按道理说，有人追求即便是不喜欢也不算是坏事，对方庄斯年也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然而江以杭说出口的时候声音艰涩到发指，好像这是难言之隐，而且还是天大的委屈。
因此他格外留心了应知槿的神色，却发觉自始至终，他都温和地注视着自己，好像的确会包容他的所有情绪——哪怕是在外人看来难以言喻的想法。
于是一颗心松动下来。
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组织语言，于是江以杭放纵自己依着应知槿站，整个人都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身体里。
“你说，慢慢说，我听着。”应知槿在他耳边回应，“不用管车，不用管别人，一会儿我让他们先走，晚了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