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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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要紧。
比排球队要紧，比训练要紧，比莫须有的捕风捉影要紧，比空穴来风的谣言要紧。
应知槿以为江以杭会轻描淡写带过去，没想到他并未如此，反而是面上笑意深了一点，“我是要去买药，多谢你陪我一起。”
走出去两步，好像觉得自己方才表示得还不够，又补充说：“之前除了你，只有两个人陪我买过药，其中一个是我妈。”
像一片漂亮轻柔的羽毛在应知槿心口扫了两下，带来的诱惑犹如隔靴搔痒，只能给到更深层次的欲望，并不能让人真正止渴。
这么说，是意味着，应知槿在他生活中，已经扮演了一个比较亲密的角色吗？
而与此同时，那句话里若有若无的钩子让应知槿疯狂地猜想，那另外一个人是谁。这念头如同密密麻麻的野草，在心底飞速丛生。
“吃药不是解决根本的办法。”应知槿皱皱眉，“你——你年龄也不大，怎么会胃就有毛病呢？不能等着有了问题去吃药，最好的还是把自己身体养好，以后不吃药了才好。”
江以杭赞同：“确实是这样，不过胃是慢慢养的，前段时间昂刚回国，我也去医院看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平时饮食要注意，时间长了就好了。”
上次江以杭的母亲突然住院，解决问题之后，在母亲出院离开之前，他也去做了个简单的复查。
胃病说来轻松，但天长地久的调养谈何容易。可是有没有其他办法，应知槿忍着心中丝丝缕缕渗出来的难受和不忍，点头赞同。
药店离学校不远，买了几样胃病常备药，付款之后装在塑料袋里拎好，掉头返回学校。
“不走回头路了吧，我们从那边绕一圈怎么样？从东边的小门进学校，稍微绕点路，就当散散步，我们也可以聊聊天。”江以杭提议。
应知槿欣然同意。
这一路谈不上风景，但是街道小店都不少，平时忙碌，没有多长时间仔细看。此时既然提了“散散步”，在这样兵荒马乱的一天，两个人倒是都多了些欣赏路边风景的闲情逸致。
应知槿突然就想要自己的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就能把此时的幸福感锁住，长长久久地留在这个时候。
“认识这几个月，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地跟应队一起散步。”江以杭悠悠开口，“说点轻松的事情吧，今天就不聊队里的事情了。”
应知槿偏头看过去，只见江以杭眉眼里透露着一股松弛的疲倦。他立刻意识到，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淡然处之，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还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而他帮不上忙，只能做聊胜于无的陪伴。
甚至连江以杭好不容易提出的“一起散散步”，都只是消解情绪的一种方式。
“林恒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应知槿没理会江以杭“不聊队里事情”的要求，终于还是沉声道，“明天我会找到他，尽管那封信‘可能’真的不是他写的，我也得郑重处理。”
他看了一眼江以杭，眼神变得更严肃：“因为这不仅关乎他一个队员在我们S大排球队的发展和未来S大排球队的成绩，更关系到——一些我们认为更为重要的，关于一支队伍的精神面貌。”
“我不能让S大排球队，以后因为这件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总是沉浸在这种人心不齐、背后钻洞子下手的风气里。”
听到这句话，江以杭周身一震，心中升腾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
有点热、也有点湿润，绵绵密密覆在心头，是他从前在Z大打球、连在赛场上独占鳌头常常MVP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的感受。
也让他在某个瞬间重新审视自己暗中做过的决定，也撩起了一股早已掐灭的火花。
“你不要多怪林恒。”江以杭叹了口气，“今天我跟他说了，他也挺怕你——而且这件事情其实不全怪他，主要——主要怪我。”
应知槿皱眉：“这话怎么说？”
不全怪林恒，冷静下来之后应知槿也可以理解；但是如何怪江以杭，他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我和Z大队员，以前有些过节。”江以杭说出来，“有点严重，他们针对我，你也见过，陆文浩很讨厌我，其实他们队长也是。”
应知槿设想、好奇、关心、但为了尊重一直没有探询过的事情被江以杭状似不经意地一股脑儿倒出来。
“我从Z大走的时候，他们也算是丢了个拿分的主力吧。”江以杭勾唇笑笑，“为这个也算蛮记恨我的，而且S大和Z大一直算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到国外过一年，回来成了之前对手的教练，他们不服气、也难受。”
“所以因为想搞我，连带着搅黄整个S大排球队，才用了这样的手段。”江以杭总结，“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连累了整个S大排球队，尤其是连累了你。”
应知槿怔愣，而江以杭一锤定音的话很快就要到来。
“之后的训练，等恢复了之后，我猜学校老师经过这个事情也会斟酌着派个新教练过来，在新教练对接好之前，我会和之前一样履行我的职责。但是新教练来到之后，我就立刻交回做指导教练的权力。”
江以杭顿了顿，从应知槿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就能明白，自己猜得并没有错。
“当然，我在这个位置上，现在还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情提前告诉其他队员。更换教练毕竟是队伍里人事调整方面的大事，尤其是一个赛季中间。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更是容易被四处的流言蜚语影响了队员的心态，顾虑太多，没法专心练球。”
“等正式交接的时候再一并宣布，到时候虽然有人会惊讶，但是一起解释清楚就好了。”
他平心静气把一大段话说完，瞅着应知槿不说话，知道自己突然说这些，定然是刺激到了他。
应知槿的侧脸线条棱角分明，十分耐看，此刻面容紧紧绷着，在阳光下像耀眼生动的雕塑。
让人移不开眼的同时，心中涌起几多冲动。
江以杭猛然意识到，这具很漂亮的躯壳、帅气的脸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心里有了一种异于其他人的特殊位置。
所以莫名地，现在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分外让人难过。
“我会离开S大排球队，但是我们也——”到底是第一次同人说这样的话，江以杭出口有些犹豫，“我们也依然是朋友，所以……所以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出口来之后，江以杭有点淡淡的后悔。
他怎么知道应知槿难过？是否有点自以为是了？
“不行。”应知槿忽然强硬地开口，扭过头来，双眼直视江以杭的双眸。
那双眼中的光霎时刺痛了江以杭。
痛感戳入心扉。
“你得留下来！”应知槿慌不择路一样开口，原本凭他游刃有余的能力，能想到的所有话术一下子全都被抛诸脑后，只顾得一句话直戳重点。
江以杭踌躇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正要晓之以理，耳畔却首先听到塑料袋剧烈蹭动的声音。然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自己手中装着刚买的胃药的袋子。
应知槿上前一步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温润的触感和温度在寸许的皮肤之间自然地流动，像一股温柔的小河流水，汩汩流进心田。
应知槿不是第一次握他手腕。分明是显然避开了暧昧意味、极具尊重的位置，但是莫名其妙还是让人记忆犹新。
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褪去了小心翼翼，更多地是带着惶恐害怕的冲动，又堪堪在最后一秒恢复理智。
但是力气不由得还是大了些，扣得江以杭腕骨有些发痛。
“我猜到你以前在Z大球队过得不愉快。”应知槿眉头紧皱，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进一步把更深的细节向江以杭询问的念头，“但是在S大的这几个月，除了——除了这一次林恒惹你生气，难道也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让江以杭十分意外。
也禁不住动容。
开心吗？不管是和之前在Z大排球队糟糕的经历相比，还是单纯评价这宝贵的几个月时光，江以杭都能问心无愧地说一句开心。
第一次从一支队伍里找到这样强的归属感，能感受到自己和其他队员是一家人。
再比如应知槿最初了解到自己有苦衷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刚入队不久余方过生日就要叫上自己一起，在自己参与训练跟队员讲了太多之后有队员主动送上来的润喉片，余方生日之后的每次聚餐都注意着不让江以杭喝酒。
再到今时今日，站在自己面前，问他这几个月在队伍里开不开心的应知槿，让他恍然醒悟，原来这个队伍的队长，会在意每一个队员、包括教练在这支队伍里有没有团队归属感、能不能过得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江以杭没有挣脱自己的手，但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正因为开心，正因为我、和你一样在意这支球队，我才会这样说。”
应知槿听得心口发冷，手不自觉地松了点劲，但依然环绕在江以杭手腕上没有挪开。
“这件事情，尽管事实上我、林恒、你都没有真的做错什么，但是舆情造成了，学校老师一旦过问，不做出一点点处理的措施，那是不可能的，你我都清楚。”
在这一点上，应知槿和江以杭都不是毫无经验的小白兔，其实应知槿心里也清楚。
江以杭轻而易举捏中了他的软肋。
“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有人从中作梗说白了也是因为我，而我不能因为自己，影响整支球队的稳定。”江以杭理智道，“我也喜欢这个球队，我也希望S大排球队越来越好、希望大家，在明年的联赛中能再创佳绩，能再次夺冠。”
最后几句话说完，应知槿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上已经彻底松了劲，但是江以杭依然没有在稍稍摇一下就能脱开的情况下把手腕抽开。
他好像放纵了自己好几秒。
“不会没有别的处理办法。”应知槿低下头喃喃，“不会，江以杭，你相信我，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集体，所以我、包括队员，都不会放下你。”
江以杭笑了一下，显然对应知槿口中“别的处理办法”并不十分相信，但他没有继续据理力争，只是承诺：“我说了，现在再说一遍，在这件事情正式处理结束之前，我在队里和以前一样。”
他其实也不愿意放下这支球队。
看着应知槿眉头紧锁的样子，江以杭笑了笑，温言道：“晚上如果还想单独和我一起练球。”顿了顿，“也和以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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