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炮灰男配觉醒后》二柒拾肆

6、第 6 章

　　第二天的新生异能等级测试大会上，

　　塞缪尔因一夜没睡，眼皮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在座位上困得小鸡啄米，很难不让人注意，一旁的马丁拱了拱他，挤眉弄眼道：“喂喂，劳伦斯那家伙是不是昨晚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困成这样，还是说第一次和心上人同居，激动地失眠了。”

　　塞缪尔撑着脑袋，勉强睁开眼，浓重的黑眼圈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惹眼，他扯了扯嘴角：是失眠了，不过和那家伙无关。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劳伦斯，你信吗？”塞缪尔打起精神，认真对马丁说。

　　马丁却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我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塞缪尔争辩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再谈论这个糟心的话题。

　　“不过我说，你心也是够大的，今天的等级测试可是关乎分班结果，你非但不养精蓄锐，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一会儿出来的结果不如意可别发脾气。”

　　“无所谓，我不在乎。”塞缪尔撑着下颌懒懒道。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金发上，瓷白如玉的肤色更显熠熠生辉，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如雾般的不真切感。马丁盯着塞缪尔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因为他从对方那双湛蓝的双眸里看不到一丝欲望和情绪。

　　这不像你，塞缪尔……你应该……

　　应该怎样？马丁答不上来，只觉得大脑有点混乱，似乎什么东西在松动，仿佛要破土而出。

　　“下一位，诺曼！”

　　评级导师特里高声喊道，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诡异地聚焦到了那个栗色头发的见习祭司身上，只见对方缓步走上评级台，将双手放在了从内部散发出柔和光晕的水晶石上。

　　水晶石上顿时涌现出青、蓝、红、黄、绿五种颜色的光环，且交织形成的光团闪烁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霎那间，原本安静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吵杂低语，惊讶、兴奋、嫉妒等情绪的蔓延下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卧槽，那可是分别代表风系、水系、火系、土系、木系五种异能，这家伙，是罕见的全系咒术师？”就连马丁也忍不住和塞缪尔窃窃私语。

　　“全系？”塞缪尔忍不住对他的话发出了质疑，“据我所知，还有光系和暗系异能吧。”

　　“光系和暗系大多是先天异能缺失、后天意外得到的异能，不仅少而且很难突破十级上限，这两类咒术师往往没什么存在感的，所以我让你逛逛学院论坛，你看论坛战力榜前百有几个光系和暗系……”马丁说着说着就发现了塞缪尔的神色变化，从漫不经心到凝重僵硬，忍不住小心试探道，“你不会……”

　　“对，我是光系。”塞缪尔耸了耸肩，收起了方才的忧色。

　　马丁尴尬得恨不得消失在对方面前，嘴笨地打圆场：“其实历史上也有很厉害光系咒术师，只是我们孤陋寡闻……”

　　“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觉得我是拖后腿的废物，配这种垃圾异能正合适不过。”

　　塞缪尔淡淡道，可眼底快溢出的不甘和怒意却令马丁感到脊背发凉，瞬间闭了嘴，不再说些什么。

　　“安静、安静。”评级导师特里大声维持着秩序，他虽为面前这个不起眼的见习祭司的测试表现而大感惊异（毕竟上一个全系咒术师还是十多年前的弗农·瓦尔莱特），但却很好地收敛了情绪，继续宣布下一位见习祭司上台。

　　成为全场焦点的诺曼被目送着回到自己位置上，塞缪尔这才注意到他左手边坐着自己的骑士菲尔德，右手边则坐着劳伦斯，两人目光炽热，隔着诺曼视线意外相接，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无形的硝烟。塞缪尔食指抵着嘴唇掩过一丝嘲弄：这么看，倒像是两条护食的恶犬，不愧是主角的待遇，作者真是费心了。

　　诺曼之后，见习祭司里再没有能超越他的，见习骑士里则是菲尔德和劳伦斯一骑绝尘。其他给人留下印象比较深的，也就是之前绑定排名前几的那几位，轮到塞缪尔的时候，忧困交加的他没能很好地释放自己的异能，评级结果一塌糊涂，就连一旁特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光系啊……”

　　“这也太弱了，快垫底了吧。”

　　全场嘘声不断，和诺曼上台的那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如果说绑定仪式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那么评级测试就是扯下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至此，不会再有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废物。

　　而劳伦斯……塞缪尔不敢看那个方向，他握紧了拳头，在众人的唏嘘声下难堪地走下了台，短短几步路却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头，他茫然地抬起头，目无焦点，心灰意冷，唯一让他感到些许温暖是马丁关切的脸庞。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马丁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自己真的很差劲，他只是想着逃避诺曼，却逃避不了这个现实。

　　“没关系的，你只是没有发挥好，还有机会的，等级测评半年一次，下次我们好好准备好吗？”马丁不忍看他脆弱得令人心疼的模样，冲动之下一把抱住他，“不要让那块破石头决定你的高度，我相信你。”

　　马丁温暖的体温令彷徨的塞缪尔有了依靠，他将脸深深埋入马丁的肩窝，渐渐心安，

　　“我该面对现实了，谢谢你，马丁。”

　　两人均却不知这一幕被劳伦斯尽收眼底，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隐隐积蓄着不知名的情绪，菲尔德注意到劳伦斯的异常，微微探过头来，挑眉道：“是不是觉得有点伤心？绑定的后遗症就是这样……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已经美人在怀了。”

　　劳伦斯收回目光，冷冷道，“诺曼，你的骑士似乎对别的祭司有想法。”

　　菲尔德举起手大喊冤枉，“我对诺曼可是一心一意，分明是某人动机不纯，想挑拨离间。”

　　诺曼没理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

　　很快，分班结果出来了，

　　不出意外，表现极糟的塞缪尔被分到了C班，诺曼、菲尔德、劳伦斯等人分到了A班，而马丁和他的骑士则分到了B班。

　　塞缪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到了午餐时间，他没有等马丁，而是一个人来到餐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心神恍惚地吃着饭，接下来的时间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并计划，未来到底该怎么走。他不希望别人打搅。

　　他握着刀叉，正想心事想得出神，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抬起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不远处一对男女吸引了。

　　“米娅，你还能再愚蠢些吗？我说过我讨厌番茄酱！你脖子上顶着的是摆设吗。”

　　“抱歉，雷。”

　　米娅低声嗫嚅，她不敢抬头，盯着洒了一地的番茄肉酱面和碎裂的瓷片不知所措。

　　“一点骑士风度都没有。”

　　“这祭司真可怜。”

　　……

　　塞缪尔听到围观人群中有人议论。

　　雷，也就是那个大发脾气的男性骑士明显也听到了，他怒气冲冲对着人群骂道，“你们懂个屁，她可怜？我才可怜！老子一个A级骑士凭什么要和她一个C级祭司绑定在一起，只会拖后腿的废物，连打个饭都做不好。”

　　周围人都被雷暴怒的神情吓了一跳，一时间无人作声。

　　“请问，你是手断了，还是腿残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诺曼逆着光走过来，丝毫不惧雷的怒火，“伺候身有残疾的骑士，是一名祭司出于情分之举，而不是本分。”

　　诺曼将蹲在地上处理碎片的米娅扶起来，用治愈术治疗了她手上的伤口，米娅呆呆地像个牵线木偶，任由他动作，不知道是吓怕了还是感动的。

　　雷毕竟年轻气盛，被诺曼话语所激顿时气得要动手打人，可屁股刚离开座位就被人一左一右按住胳膊摁在了桌上动弹不得，那两人分别是菲尔德和劳伦斯。

　　“怪不得爱出风头，原来是养了两条好狗。”雷两条胳膊被拧了一百八十度，疼得面目扭曲，却还是嘴上不饶人。

　　诺曼则风淡风轻地回道，“谁是狗，在座各位自有论断。”

　　他转身对米娅正色道，“据我所知，女性祭司本就不多，而且往往异能觉醒较晚，所以前期会比较吃亏，未来你的成长一定会超出你的想象。”

　　“我，真的可以吗……”米娅燃起了一丝希望，在诺曼的鼓励下，眼神变得坚定。

　　“当然，”诺曼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还有，如果雷再欺负你的话，随时联系我，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不再需要我的帮助，而是成为独当一面的祭司了。”

　　说完，他主动和米娅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示意菲尔德和劳伦斯放开雷，并出言警告了他几句，雷愤而不甘地离开了餐厅。

　　米娅请诺曼共进午餐，两人聊得非常愉快，而诺曼的美名也渐渐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塞缪尔见证了这一场闹剧，在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中，他越来越真实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诡异和可怕……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诺曼运转，他是这部漫画的主角，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而自己……不过是出场率更高一些的“米娅”罢了。

　　“嘿，没记错的话，你叫塞缪尔对吧？”

　　眼前光线暗了下来，一个陌生人影突然出现，将神思不定的塞缪尔笼在了阴影里，那是个银发少年，长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塞缪尔和对方耐人寻味的视线相撞，笃定在哪里见过。

　　亚伦在塞缪尔对面落了座，然后自顾自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亚伦，是和你一届的祭司，他叫格林顿，是我的骑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塞缪尔想起来了，他们是绑定组合的第二名。

　　亚伦忽然话音一转：“一个人？你的骑士呢？”

　　“如果你是想来提醒我，我的骑士正围着另一个祭司打转，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塞缪尔并不觉得对方单纯至此，无论对方是有意冒犯还是无意冒犯，都让感到了一丝不快，他下意识用带刺的话语来捍卫身为祭司的自尊心，“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身后，格林顿轻拍亚伦的肩，冲他摇了摇头，亚伦则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无辜道，“不是吧，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别这么较真嘛。”

　　塞缪尔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信息，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也是C班的？”

　　“果然，你都没注意到我，真是令人伤心，”亚伦撇嘴道。

　　确实，上午的等级测试，塞缪尔发挥失常后就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哪儿有闲心去关注排在后面的后面测试者的表现，但是，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塞缪尔望着亚伦一语不发，对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两个C级异能怎么会是绑定排行榜的全校第二对不对……？”

　　亚伦可以拖长了尾音，等吊足了塞缪尔的好奇心后，打了个响指道，“你夸我几句好听的，我告诉你原因。”

　　一瞬间，塞缪尔的表情管理有点失控，他怎么觉得对方像只炫耀的花孔雀，欠得不行。就在两人尬住的时候，格林顿扶额道，“抱歉，亚伦性子有些跳脱，他从小就这样，并没有恶意，而且确切地说，他一般只会去招惹他喜欢的人。”

　　格林顿一番话令亚伦瞬间炸了毛，“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谁喜欢他？说话又不好听，能力也不行，人缘更是差的要死，我看他一个人可怜才来和他说说话。”

　　塞缪尔：……我谢谢你。

　　“是啊，我不像你，说话好听，能力又强，还有个青梅竹马的骑士，真令人羡慕。”经过格林顿的解释，塞缪尔对他之前略显恶劣的言行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对方如此鲜活的形象倒是意外地令塞缪尔感到所处的这个“漫画”世界真实了不少，萌生了一丝亲近的心思。

　　亚伦被他一顿夸，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你也不算很差啦，就算异能等级测试结果不理想，但只要你和骑士绑定的契合度高，经过一段时间的技能配合训练，完全能达到1+1远大于2的效果。我和格林顿从小就一起接受训练，现在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小接受训练……

　　塞缪尔听得一愣，据他所了解，正常只有学院才能提供正规的课业和训练，而学院统一招生标准是年满16岁且通过入学考试的祭司和骑士，学院的导师严禁私自授课，贵族之子也不行，更何况普通平民。如果说是非正规训练，至少也得有相关训练资源和教学人脉，否则只会毁了他们。

　　这么看来，面前这一对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过塞缪尔并不打算刨根问底，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些敏感的话题还是少聊为妙，他轻轻摇头，“如果我把希望寄托在劳伦斯身上的话，那真就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你不也看到了，更何况，我还是光系异能。”

　　“光系异能？我记得肯尼斯舅……”亚伦说到一半忽然被格林顿捂住了嘴，对方接着他的话说到，“B班负责教授咒术的肯尼斯导师就是拥有光系异能的大祭司，我想整个圣弗朗西斯学院再也找不出比他对光系异能的掌握更为精通的人了。”

　　塞缪尔第一反应是觉得可惜，如果是C班的咒术导师就好了，但总觉得亚伦话里有话，便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

　　果然，亚伦扒开格林顿捂住自己的嘴，凑近塞缪尔的脸神秘兮兮道，“如果你答应做我的朋友，我有办法请肯尼斯导师点拨点拨你。”

　　“至于你的骑士，也不是问题，格林顿可以借给你，在二次绑定之前，你的双人训练和双人考核都可以和他一起配合完成。”

　　塞缪尔听完这话，视线下意识看向格林顿，对方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却压抑着什么都没说，塞缪尔想着亚伦被惯成这副心性多半也有他一份，倒也不觉得同情，“谢谢你的好意，骑士的问题就不用麻烦格林顿了，我会自己想办法，不过肯尼斯导师那里，你确定有办法让他……要知道，这可是违反校规的。”

　　说到“违反校规”四个字，因为比较敏感，塞缪尔是凑在亚伦耳边，嘴唇几乎贴着对方的耳廓说的，可谁知道亚伦的反应变得特别大，猛地缩回原位，带动身下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你别管，就说你答不答应就行。”

　　“如果我答应下来，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需要做什么？”从目前对亚伦的了解来分析，塞缪尔非常笃定亚伦对于“朋友”的理解异于常人，看格林顿的表现就知道了。

　　“当然是听我的话，哄我开心。”亚伦避开塞缪尔的视线，抱着胳膊将头侧向一边，微红的耳朵暴露在塞缪尔的视线里，在他一头银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亚伦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心思应该不难猜，塞缪尔不认为哄他开心会是件困难的事，何况两人背景不简单，和他们交好对自己目前的被动处境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塞缪尔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他没想到，达到目的后的亚伦，要求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下午的校园迎新舞会，和我一起参加。”

　　“迎新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