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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监军使的车队声势浩大地进了凉州,驻扎在城西。监军正使是御马监的总管公公,名为苏言。

      无论赵杭心中有多不喜这一行人的到来,面上的功夫总不能少。

      当夜,凉州府内灯火通明,仆从穿梭其间,热闹非凡。赵杭更是心生烦躁。

      “小姐,”赵谦是看着赵杭与顾嫣两姐妹长大的,对赵杭性子极其了解,所以在一切都布置好后,才来敲赵杭的房门,“快戌时了,苏言等人马上要到了。”

      赵杭开门。她换了一身圆领黑袍,黑发松松地挽起。
      “阿姊,”她回头对顾嫣笑笑,“那我先去了。”

      离开了战场,她周身便少了许多凌厉的杀意,对着顾嫣更是柔和不少。

      顾嫣坐在屋内,撑着脑袋对赵杭笑着点头。

      待赵杭先出去后,顾嫣起身唤了声:“谦叔。”

      赵谦垂头应道:“大小姐。”

      “杭儿带回凉州的人,都安置何处?”

      ——

      凉州府正厅。赵杭刚落座没多久,就看到苏言带着人缓缓而来。

      萧鸣珏也站在一群太监小吏中,一身深蓝衣袍,圆领宽袖,精雕细琢的面上挂着些淡淡的笑意,周身气度出众——与赵杭两年前第一次见他时,无甚差别。

      可两年前赵杭见他时,他是年纪轻轻官居高位,大权在握,自然气度非凡。但如今,他不过一个不入流的监军判官,竟也毫无颓丧之意。

      赵杭坐于上首,眼神扫过萧鸣珏又落回苏言身上——萧鸣珏暂且不提,这监军的正副二使,才是如今最值得谨慎的。

      正使苏言是皇帝的人,副使张元先,看京中来报,是张在之子。

      是张在安排来凉州的?

      “张元先副使到——”

      监军正使已落座,副使张元先不但来得迟,还更加兴师动众。

      赵杭心念一转,看一眼苏言——他面上带笑,好像并无不满之色。

      “下官被琐事耽搁了些,还请苏使和赵将军见谅。”张副使口称道歉,脸上却丝毫不见歉意,一脸倨傲。

      赵杭微微笑起来:“张副使客气,快快入座。”

      苏言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没应声。

      歌女鱼贯而入,席上响起丝竹之音。
      觥筹交错间,几人不辨真假的笑容下藏着满腹算计。

      凉州百姓尚未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这群长安来的监军却已经算计着凉州军权。

      赵杭有些作呕,灌了自己一杯酒,又打起精神应付这些人。

      好不容易散了席,赵杭送走苏言和张元先,眼神幽深地看着他们走入黑夜的背影。

      此前宴席,竟大多以张元先为主,苏言几乎不曾说什么。

      是陛下默许,还是苏言自作主张?

      “对进出凉州之人仔细排查,还有盯紧张元先。”

      凉州偏远,民风淳朴。夜晚不似长安那般灯火辉煌,纸醉金迷。抬头便能清楚地看见漫天星子和天边的半轮残月。

      凉州府内宴席已散,仆从离去,又恢复往日安静。

      上一任凉州州府喜好花草,凉州府繁木只多不少。只是秋冬之际,都凋零得差不多,只余一派萧瑟之景。

      赵杭独自坐在院落的小桌边,斟了三杯烈酒。

      她举起一杯,转头看了看在夜风中微微颤动的枝桠,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苍白修长的指尖摩挲着酒樽,她盯着那两杯无人问津的烈酒,听着恍若呜咽的风声和枝叶扰动之音,缓缓闭上眼。

      “放心,我定会让幕后之人,血债血偿。”

      微风扰动,愈显这府内寂静寒凉。

      但忽然之间,院内响起清润的男声:“赵将军这是在祭奠自己的两位副将吗?”

      赵杭微惊,抬手掷出酒樽,带起一阵凌厉的烈风。

      坐在墙边上的萧鸣珏微一转身,闪过这杀气四溢的酒樽。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院内。

      轻功极好的样子。

      “赵将军。”他微笑着冲赵杭拱手行礼。

      在他站定后,赵杭剑已然架在他的脖颈处,眼神危险:“擅闯我的府邸,可是大罪。”

      萧鸣珏毫不在意自己命门被指,依旧镇定自若地笑着道:“深夜叨扰,多有得罪。只是下官想与赵将军谈个合作,又苦于如今身份低微,难以见着将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将军恕罪。”

      她充耳不闻,只是手上的剑往萧鸣珏脖颈处压近了几分,“你会武?”不然怎么可能直至他出声她才发觉。

      萧鸣珏微举双手表示自己无恶意,嗓音依旧清润:“下官不曾习武,只是懂点医术,又意外得了些遮掩气息的草药。”

      赵杭用空出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并非习武之人的脉象。但她手上剑仍没有放下,轻嘲道:“贬斥之徒,拿什么与本官谈合作?”

      萧鸣珏闻言,微微笑起来:“赵将军,你就不好奇……凉州军饷?”

      赵杭手上的力道骤然多了三分——他慢悠悠吐出的几个字,却是赵杭这些天辗转反侧的噩梦。薛修元查了这么久,却毫无线索。

      “你知道什么?”她冷声道,仿佛萧鸣珏不说,下一秒就会血溅三尺。

      萧鸣珏微微侧头,主动用贴近了冰凉的剑,与这不要命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他温和的笑意和嗓音——

      “将军,这恐怕不是谈合作的方式吧?”

      赵杭盯了他几秒,才收回剑,回到先前的位置。

      “你想要什么?”

      萧鸣珏仍站在一边,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赵将军爽快。那下官便直说了,我要进凉州军。”

      “据萧某所知,将军的两员副将均已战死,将军如今要重整凉州军,但身边可用之人寥寥无几,对吧?”

      赵杭坐着,又喝了一杯烈酒,慢慢把玩着手中酒樽,漫不经心道:“为了凉州军饷,我就要将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放入凉州军,这可不划算。”

      萧鸣珏脸上也没有被人当面喊废物的不忿,依旧温和:“可赵将军,你我如今有共同的敌人啊。”

      月光黯淡,只有几分落在萧鸣珏脸上,却更显他五官靡艳,黑眸中闪着蛊惑人心的幽光。

      但赵杭不吃这一套。

      她歪歪头,柔美的面上染上些许红晕,声音中却毫无醉意:“你文官出身,为何要进凉州军?”

      萧鸣珏坦诚道:“张在阻我入阁。若有了军功,我入阁便有希望了。”

      当今内阁大学士张在,与谢文伯一般,都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表面上看,他与谢文伯似乎并无深交,但两人都致力于给赵杭找不痛快。

      赵杭微微勾起嘴角,忽地笑起来,衬着柔柔的月色,愈发温婉动人。只是说出的话字字诛心:“萧鸣珏,张在可是你的恩师。你连恩师都想踩在脚底下。真够忘恩负义。”

      萧鸣珏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耸耸肩,“那又如何,他阻我入阁,害我被贬,师徒情分早已断了。”

      赵杭放下酒樽,打量他一番,终于道“我不会放你进凉州军。但我身边如今缺个军师。你若只要军功,军师之位绰绰有余。”

      萧鸣珏沉默半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尾戒,“军师之位……”

      【“等我以后当了大将军,你就来当我的副手!”】

      他耳畔边滑过少女朝气蓬勃的声音。但夜风一吹,就散了。

      萧鸣珏也在顷刻间收起那点异样之色,淡笑道:“也行。那下官便等将军的好消息。届时,凉州军饷一事,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他便踏着月色离开,跟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顾嫣缓缓从院落黑暗中走出来,“杭儿,你真要与萧鸣珏合作?”

      赵杭拿过桌上的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道:“他如今是对京城局势最熟悉之人,也是个聪明人,懂得用张在来激我。”

      顾嫣似还有些担忧:“此人心机颇深……”

      赵杭对着自己的姐姐安抚般笑笑:“放心,所以我只将他放在我身边。若是他动了别的心思,杀了便是。”

      “凉州军饷一事,查了这般久都没有眉目,他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算亏。”

      “杭儿,”顾嫣又开口,“凉州军饷,你究竟在查什么?”

      赵杭起身对顾嫣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确定一些事。”
      “阿姊你不必担忧。”

      顾嫣眸光微闪。她与赵杭是亲姐妹,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对方不想说的话,都不会追问到底。

      这次也是一样。

      她看出了赵杭有事瞒她,但也只是上前捏捏她的脸,温柔地笑了笑:“好罢,你自己小心些。”

      赵杭歪头蹭了蹭顾嫣的手心,声音里带上些困倦:“嗯,阿姊你放心。”

      日升月落,一日一日便过去了。赵杭的案前摆着萧鸣珏的身世——幽州一个姓萧的行医家族出身,那家族往上数几辈都是清白身家,也出过不少名医。

      赵杭摩挲着一行行小字,终于缓缓起身,唤来了手下人去请监军使。新一批士兵已征召了不少,是时候让监军使去瞧瞧了。

      只是到城郊演武场时,苏言以病推脱并未出现,来的是监军副使张元先,监军判官萧鸣珏,还有数十名小使。

      赵杭这日穿的是暗红色的圆领长袍,黑发高高束起,露出额角一道狭长的伤疤。

      张元先背着手打量赵杭,微笑道:“赵将军在边关多年,竟还是这般貌美,难怪成王殿下对您念念不忘,还在朝堂上为您说话。”

      他放肆的眼神中藏着的是更多的别有心思。赵杭不动声色地回挡道:“张副使说笑,成王殿下哪是为我说话,是为这陇长百姓,为天下人说话。”

      三殿下成王与二殿下如今斗得激烈,他突然提起成王是何意思?据赵杭所知,张在与这二位殿下都无深交。也是因此才能深得陛下信任。

      张元先还想说什么,却被萧鸣珏截了话:“张大人这般清楚成王殿下心思,莫不是与成王殿下私交甚好?”

      皇帝如今虽允许皇子参政,但忌讳皇子与大臣私交甚笃。

      张元先被萧鸣珏这顶帽子戴的,一下说不出话,咬牙道:“萧侍郎,不对,现在只能唤萧判官。我与赵将军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他加重了侍郎二字,存心想膈应萧鸣珏。

      可惜萧鸣珏刀枪不入,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副使见谅,只是下官作为陛下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他说得义正言辞,但下一刻又道:“不过张阁老常伴圣驾,副使作为张阁老独子,想必也是有分寸的。”

      好赖话他都说完了,张元先也不好发作,冷笑一声,对赵杭道:“带路吧,赵将军。”

      演武场占地广,士兵列队训练,整齐有序,声音响彻云霄。

      轻营的统领颜墨申被赵杭拨来训练新兵,此时见赵杭带着一群人过来,小跑着迎上来:“将军!”

      “这是监军副使张大人,监军判官萧大人。”

      “新兵营颜墨申,见过两位大人。”颜墨申转头行了个标准的武将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张元先看了一眼后头训练有素的士兵,对着颜墨申笑笑,语气已恢复温和:“颜统领,如今这凉州新军还未成型,应该还是认得陛下吧?”

      颜墨申骤然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赵杭微不可察地走了一步,挡在颜墨申与张元先之间,对上张元先幽深的眼睛,淡淡道:“张副使若真想知道,去军中看看不就得了。”

      “何苦煞费心机地给本官罗织罪名?”

      赵杭在边关多年,一直看不惯这些人的弯弯绕绕,索性将遮羞布全掀了。左右如今是在她的地盘,张元先只要打不过她,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至于他会不会上报京中?赵杭连军情都谎报了,还在乎这个?

      张元先常在朝廷,见的都是绵里藏针的把戏,哪见过赵杭这般直接的。他刚想发作,但又想起如今赵杭手上有兵,脾气又暴。

      不可因小失大。他来凉州还有更重要的事。

      想到这,他硬忍下这口气,挤出一个笑道:“本官这便去看看,赵将军不必随行了。”

      赵杭眼底划过幽深的暗色,也笑了起来:“张大人自便。”说着,她举起手,给张元先指路。

      然后,异变陡生——破风之音呼啸而来。是箭!

      赵杭敏捷躲过,颜墨申护着张元先,只有萧鸣珏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肩膀,血流不止。她看见他肩上的箭羽,脸色骤变:“这是元戎的毒箭!”

      同时,萧鸣珏脱力般半倒在她身上,唇色变得苍白,呼吸愈发急促。

      张元先忽然勾起嘴角,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萧鸣珏:“萧判官这是中毒了呀?”

      赵杭眼中滑过暗色,又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府里有药,来人,将萧大人带回府中。张副使,我送您回府。”

      “凉州还未彻底整顿清楚,想来还藏着元戎探子。今日这演练场,怕是看不成了。”

      张元先竟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背着手跟着赵杭回去了。看上去竟是心情不错。

      ——

      凉州府内,萧鸣珏躺在右厢房,顾嫣在照料他,后边还跟着几个轻营将士。

      顾嫣回头:“你们去外头候着便是。”

      领头的一人大声道:“将军有令,在她未回来前,不能让您与此人单独相处。”

      顾嫣轻叹气,猜到了赵杭的忧虑。索性就在满屋人的注视下剪开了萧鸣珏的伤处。

      箭扎得很深,箭头拔出来时还发紫。

      萧鸣珏静静地躺在榻上,拔箭时剧烈的疼痛也没让他醒来。

      赵杭推门而入。

      “将军!”

      她挥挥手,示意几人出去。

      顾嫣此时也起身,转身对赵杭道:“九曲散的解药我用完了,得去新配。”

      “不用上药,直接包扎,”赵杭抱胸站在榻前,冷道:“装够了就起来吧。”

      顾嫣微愣,“他竟没中毒?”

      赵杭见萧鸣珏还闭眼躺着,冷笑一声,直接用剑鞘往他伤处刺。

      在顾嫣惊诧的眼神中,原本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慢慢抬手捂住了伤处。

      “你怎么知道我没中毒?”他起身靠在床榻边,拿过床边的止血药直接倒在伤口上。

      他半边衣裳被顾嫣剪开,露出白皙的胸膛——许是久居朝堂不见日光。但作为文官,上面却还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不似寻常文弱书生。

      赵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裸的胸膛,下一刻直接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他脖颈处:“你倒我身上时,我探了你的气息——我才要问你,你究竟是何人?那箭上我放了十足十的药,连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你不是个普通文官吧,姓萧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鸣珏的黑眸,仿佛萧鸣珏再不说出个缘由,就会当场见血。

      萧鸣珏抬眼看了看赵杭,镇定地慢慢推开赵杭的剑,还是温和地笑道:“我先前说过了,我懂医术,医毒不分家,自然也懂毒。”

      “不过赵将军后半段所言,下官却听不懂了。下官以科考入仕,这些官册上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微笑道,“况且,下官的生平,怕是早就在将军的案上摆着了吧。”

      说着,他又冲着赵杭轻轻挑眉:“我猜到箭是你放的,配合你演的这一场戏,不错吧。”

      赵杭依旧没收剑,反而加重了力道:“你很熟悉九曲散这种毒?”

      萧鸣珏看着赵杭,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赵将军,这与我们的交易无关吧。”

      赵杭眼神不善:“九曲散,可是是元戎善用之毒。”

      萧鸣珏皮笑肉不笑:“九曲散本是苗疆之物,用来治病的。将军不知道?”

      赵杭回过头,隐晦地看了眼顾嫣。

      顾嫣微微点头。

      赵杭又转头看向萧鸣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苗疆之物,你倒是清楚。”

      苗疆与元戎不同,苗疆族人虽善毒,但少与外族通婚,族人一代比一代少,对大魏不成威胁。

      况且数十前年元戎大肆征战苗疆,苗疆族人遁入深山,如今已难以再寻得他们踪迹。

      萧鸣珏没再搭腔,慢慢推开赵杭的剑,替自己包扎。

      苗疆消失多年,不成威胁。

      赵杭盘算片刻,便也不纠结于这件事,又道:“萧大人,我将你带入凉州府了,你也该报答我了。”

      萧鸣珏包扎好了,才抬头看赵杭,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赵将军,合作不是这样谈的。你如今只是将我带进府邸,若无理由,我岂不是过一阵子又得回监军府。”

      他说得温文尔雅,慢条斯理。

      赵杭不耐地翻出一份折子:“这折子呈上去,你便是我赵杭的军师。只是呈不呈还得看你给的消息。”

      萧鸣珏看一眼那红金折子,突然笑出声,“赵将军朝中有人啊,口气这般大。”

      赵杭脸色沉下来:“萧鸣珏,别跟我玩这些朝堂上的把戏。”她坐在床榻前的一张小凳上,用剑鞘敲敲床榻,语带威胁:“再不说,我就走了。”

      “好吧,”萧鸣珏看着赵杭,懒洋洋地开口笑道,“那我就信赵将军这一回。”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顾嫣。

      “说便是,不必顾忌。”

      顾嫣却温柔体贴地笑道:“你们说罢,我先出去。”

      赵杭看着顾嫣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语气冷了几分:“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萧鸣珏直起身子,轻声附在赵杭耳边:“本该送往凉州的军饷,曾出现在杭州。”

      杭州,地处江南道。而谢氏,曾长居江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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