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银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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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是一伙四处流窜作案的骗子，这次更是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您身上。”
离胡安娜医院最近的警局里，巴彻勒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放心，这件事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话间，审讯室门开了，做完笔录的宋落星和洛归从里面出来。
“姐。”宋落星叫了一声，目光落到巴彻勒身上的时候顿了下。
他是个灰眼睛高鼻梁的中年男人，警服的形制和其他警察不太一样，应该是哪个部门的长官。
“这是我朋友，你喊巴彻勒叔叔就行。”艾琳娜拍了下宋落星的肩，温声细语地道，“跟叔叔打声招呼。”
宋落星乖乖点头：“巴彻勒叔叔好。”
巴彻勒有些受宠若惊地哎了一声：“好好好。”
巴彻勒的态度甚至算得上殷勤，还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警局门口。
银白色的悬浮车缓缓升空，接入空中轨道。
巴彻勒这才收回目光，突然出声。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奇怪？”
站在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署，署长……”
“为什么要对一个医生这么毕恭毕敬，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你是这样想的，对吧。”这个时候的巴彻勒，终于露出了久居高位的那种压迫感。
秘书刚刚确实有一瞬间这么想过，但这种话他怎么敢承认，只能表情尴尬地否认：“没有，怎么会。”
巴彻勒语重心长地提点他。
“以后只要遇到这三个人，特别是艾琳娜小姐，记得可千万不能怠慢。至于原因……以后你就知道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是得罪了她，别说我，就算你爷爷出面，恐怕都保不下你。”
秘书表面上乖顺地应是，实际上却觉得巴彻勒有点小题大做了。
估计是哪个贵族的情人吧。
他不以为然。
巴彻勒是平民出身，想要继续往上走当然要巴结好一个大贵族，可他又不用。
巴彻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悬浮车里。
宋落星剥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好奇地问道：“告诉你我们在警署大厅的也是他？”
“我找他帮你和洛归处理过户籍的事情，今天你们的档案被调走的时候，他可能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递了个消息给我。”艾琳娜一边设置悬浮车的自动驾驶路线，一边回道，“其实要不是今天下午他就在这边巡视工作，我们也不会碰上。”
“这样。”宋落星拇指轻轻往上一顶，剥好的巧克力就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进嘴里，“姐，那你最近真的没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没有。”艾琳娜皱着眉，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一圈，还是没能想到指使那对男女过来闹事的会是谁，“我这三个月都没离开过一区，除了医院、家里，就只去过几次音乐厅。”
宋落星：“那你和同事的关系怎么样？”
那对男女是冲着毁掉艾琳娜事业前途去的，罪魁祸首出自医院内部也相当有可能。
“老实说，一般。”艾琳娜蹙了下眉心，“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那就更奇怪了。
宋落星心想。
“没事。”艾琳娜无所谓地道，“有巴彻勒盯着，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艾琳娜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一来这场小阴谋已经胎死腹中，现在什么威胁都没有。
二来就算那对男女真的舞到她面前，也照样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半个小时后。
悬浮车进入一区商业中心楼顶。
车门一打开，就看到了花园餐厅的侍应生。
“晚上好，欢迎来到花园餐厅。”
“请随我来。”
花园餐厅也在楼顶，和停车位隔着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圃。
侍应生将他们领进了一个小包厢。
这里所有的包厢临街那面墙都是透明的，方便观赏夜景。
而且说是小包厢，实际上坐十几个人也绰绰有余。
餐厅没有固定菜单，能吃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今天是什么食材和主厨想做什么。
一共9道菜，2个前菜、5个主菜、1个餐后甜点和1份春花星特色冰激凌。
食材很新鲜，搭配的酱料也很美味。
“但为什么那么大一个盘子，偏偏只装一点点菜？”宋落星觉得那些有钱人就天天吃这个？
能吃饱吗？
“一个原因是食材太过珍贵或者供应量太少，另一个原因则是来这类餐厅吃饭，更多是在吃厨师的巧思。”艾琳娜轻轻地揉了下宋落星的发顶，浅笑着给她解释，“就像刚刚那道翡翠鹅肝，用茉莉花温熏煎制，不管是做法还是食材搭配都很新颖，风味独特。”
“然后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就吃不到了？”宋落星若有所思。
“而且还要看时间，比如必须要在茉莉花的花期才能吃到。但其实更关键的是……”艾琳娜话锋一转，特别耿直地就道，“那些贵族喜欢这种精致的风格。”
“我懂，我都懂！市场还讲究一个饥饿营销呢。”宋落星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在有钱人的世界里，越少的东西就越值钱。”
“走吧，”艾琳娜拎包起身，“既然吃不饱，请你们去吃炸鸡。”
“炸、炸鸡？！”宋落星觉得这两个字能从艾琳娜口中说出来有点神奇。
艾琳娜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我看上去很像那种不让小孩吃垃圾食品的家长吗？”
当然不。
早就说了，艾琳娜一看就是溺爱型家长。
但满脸写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坐在到处都是油烟味的炸鸡店里抓着炸鸡啃——这对宋落星来说真的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宋落星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刻板印象要不得”。
谁说仙子不能啃炸鸡了？！
仙子不仅啃炸鸡，也喝汽水。
加满冰块的玻璃杯很快就会在外壁凝出冰凉的水珠，汽水倒进杯子里的时候，能明显听到冰块翻滚碰撞和二氧化碳释放的呲呲声。
解压又愉悦。
艾琳娜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谓。
“炸鸡果然还是一起吃才开心。”
宋落星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块，学着艾琳娜的样子沾了沾酱，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酥脆、焦香、甜辣——一口咬下去，厚重霸道的调料味和香味就占满了整个口腔。
艾琳娜：“怎么样？”
宋落星一口气吃了三大块才停下来。
她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道：“翡翠鹅肝好吃，炸鸡也好吃。不同体系的美食，没必要分出高低优劣，但如果硬要说喜欢哪个——我更喜欢炸鸡！”
量大、能饱——宋落星的偏爱就这么简单。
吃了炸鸡，又去排队买了很火的奶茶，宋落星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仗着那张全球美食免费券点了全店最贵的那一款。
奶茶店在一楼，一半在商业中心里面，一半在商业中心外面。
店里面人太多，洛归去排队拿奶茶，宋落星和艾琳娜就到门口等。
夜里晚风清凉，所以没有冷气也不觉得闷热。
外面广场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举着光脑准备拍摄即将到来的全息花雨。
宋落星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了下她的衣角。
她低头，看到了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
她应该没有10岁，穿着身打满了补丁的裙子，费力地踮起脚尖对着宋落星微笑。
“姐姐，要买花吗？”
宋落星愣了一下，立刻回神：“多少钱？”
“只要1星币！”小女孩眼一亮，马上将花篮举得更高，“都是刚摘下来的！”
篮子不大，也就装了十几朵颜色各异的花。
宋落星一眼就分辨出这是一种叫落霞的花，只会在日落后才开放，因为有独特的香气，所以也算是春花星的特产之一。
但是这种花喜欢生长在尖利石缝间，不好找也不好摘。
宋落星的目光落在小女孩满是疮口的手上，定了好几秒。
“我都要了。”她回神，不等小女孩说什么，直接一把捞空篮子里的花，然后调出光脑付款。
嘀的一声，小女孩手里的光脑就收到了一笔钱。
她看着入账的这一笔钱，猛地瞪大了双眼。
“姐，姐姐你是不是算错了啊，1星币一□□15支就是……”
“没错，就是15星币，你再看一次是不是？”宋落星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小女孩怔然地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下光脑。
数额没有变，还是那么多。
但备注里多了一句话。
她又眨了下眼，反应过来了。
“是，是我看错了。”她感激地看了宋落星一眼，忽然往前一扑，抱了她一下又迅速离开，“谢谢姐姐！”
“行了，赶紧走吧。”宋落星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全息花雨开始了。
绚烂的灯光中，万千花雨簌簌然落下，唯美得像一场梦幻的梦。
广场边缘，穿着补丁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呆呆地仰着头看了那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匆忙跑进了浓稠的夜色中。
颜色鲜亮的世界不属于她。
宋落星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了也怔然着没有收回来。
“嘶！”
宋落星惊了一下，马上回神。
洛归拿开贴在她脸上的奶茶，低声询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宋落星抬起手指，擦了下留在脸上的冰凉水汽，“就好像看到了……”
“看到什么？”洛归把已经戳好吸管的那一杯递给她。
宋落星捧着奶茶，幽幽一叹。
“看到以前的你了。”
屏住呼吸支着耳朵的艾琳娜：？？！
“那时候在R-879E，我们发现捡垃圾是拼不过那些大人的，而且就算你捡到好东西了也很快就被人抢走。”宋落星忽然来了兴致，讲故事一样，语气可骄傲了，“我们那个时候喜欢往山上跑，起码找点野果野草什么的，偶然发现了一种超好吃的小银鱼，捡垃圾捡不过大人，但是抓鱼我们可以啊！”
“我们观察了很久，发现夜晚有月亮出来的时候，这种鱼总是比平时更加活跃。于是我们都是大晚上出发去林子里蹲，抓到后就拿去集市上卖，一天下来赚的钱比捡垃圾还要多！”
洛归安静地听完了所有话，抬手捏了捏宋落星的脸。
很轻，像某种习惯性的小动作。
“傻子。”
没记住被虫蚁叮咬了多少次，没记住草丛中潜伏的毒蛇，也没记住寒冬腊月，水面结了多厚的冰，更没记住摸黑上下山的路上摔了多少次跤，只记住了这么点东西。
“傻子。”
洛归又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喂！”宋落星不可置信地瞪他，“一次就算了，你怎么还说两次呢！”
艾琳娜握着奶茶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
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全部化作一声叹息。
“对，就是个傻子。”她笑着道。
宋落星：？？
宋落星悲愤地后退好几步，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生气了。
“姐，连你也这样说我！”
“夸你呢。”艾琳娜伸手把宋落星拎回来，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发顶，“好啦好啦，给你买……给你和洛归买糖，要不要？”
宋落星咬着吸管哼了一声。
“我还要巧克力。”
“买！都给你买！”
宋落星努力克制飞扬的嘴角，假装自己很勉强的样子。
“行吧，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小银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