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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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凭早在抽出灵宝金丝的那一刻便转身离去。
有仇报仇，听起来快意非常。但实则孟玉堂的死去，并没有给白无凭带来什么畅快之感。
白无凭一边往外走，一边失神的想，这些人的债，早已不在于曾经向他讨了多少血肉，而是无论如今用多少鲜血来还，也无法再洗白他内心的底色。
这世界是血色的，这是从他降生而来便被这些人定下的基调。
而这，他们早已还不了了。
白无凭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心思明明阴暗的百转千回，表面却越发如同不染凡尘的仙君般矜贵。
月色轻拢外袍，将蔽体的衣物也染上夜的凉。
一切都是安静的，就连脚步也是无声的。
四下静谧，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沉沦。
白无凭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看着它一点点躲避在乌云之后。
他嗤笑一声，内心突然铺天盖地的涌上一股悲凉之感。
这一刻，他好想见到他的月亮。
哪怕他手染脏污，也永远愿意照亮他的，独属他的明月。
“咕噜噜——”有小石子活泼滚来，打破这沉谧的气氛。
白无凭缓缓抬头，只见不知何时，月亮又从乌云后冒了头。
月色下，少女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头子，来回踱步。
她的头发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黑缎，闪着光泽，映亮了白无凭的眼眸。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少女忽然停了动作，猛地抬头向这边望来。
白无凭没有动，一切美好犹如幻影，他好怕这一刻的月色一触即破。
两人就这样远远的对视着。
他的眸光泛起波澜，眼底深处映出眼前的起伏，是桑棉棉朝他露出一脸笑意，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亲昵道：“夜凉啦，我来接你。”
白无凭怔愣了良久，只觉眼前的血色暗色尽散，连月光也霎时间变成情人的呢喃，让他忍不住软了心肠，温柔的回应道：“好，你来接我。”
今夜，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弯了眉眼。
心中有细流涓涓拂过，清明涤荡，带起他心头的微痒。
千言万语化作喉咙的一个滚动。
该怎么说呢？
真好啊。
他的月亮，永远在照亮他前行的路。
行路不孤，何其有幸！
心境澄明的一瞬，外应有感而发！
紫色雷云蓄势飞快，打破了此刻此地熨帖的氛围。
桑棉棉指了指头上：“你好像，又要晋升了。如今身边也没有什么法器，你行不行啊？”
白无凭好笑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只开口叮嘱道：“你躲远些。”
这劫雷劈下的利落，好似在应和历劫之人的心境。
过去的枷锁彻底被打破，紫色的雷电仿佛要将曾经的郁气粉碎干净，白无凭眸色坚定，从今之后，再无任何过去可以束缚住他，从仇恨中解脱出来，他将重新拥有一颗自由的心！
劫雷直到天亮才鸣金收鼓，清峰剑宗的众人已经将后山的小路围的水泄不通。
司徒巧巧牵着沈骁的手凑到桑棉棉身边：“棉棉，白师兄好厉害，这可是我派最年轻的合体期修士了。”
沈骁在旁边笑的温柔：“巧巧想鞭策我，不必如此迂回。”
司徒巧巧翻了个白眼看了沈骁一眼：“您有事儿没事儿？这种醋你也吃？白师兄早就是棉棉的了好不好，我只是真心称赞！”
很快，两人便完全忘了此次前来围观的主题，深陷到鸡毛蒜皮的扯白中。
桑棉棉也不管两人斗嘴，凑近了听着掌门、长老以及诸弟子对白无凭的称赞。
自家男人优秀，总是难免忍不了与有荣焉，桑棉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无凭，看着他望过来的探究眼神，用口型向他说道：“你可真是给我争气。”
白无凭的晋升吸引了清峰剑宗上下的目光，一时之间倒没人想起孟长老来。
次日，待巡山弟子在后山发现孟长老尸体，有心之人已经转过了弯。难怪昨日白师兄在后山晋升呢，原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去了。
苍阙掌门亦是心知肚明，然而关于孟长老，显然掌门已经不欲多说什么，只摆摆手将此事就此压下。
随后将白无凭单独召了去，问清此事明细。
白无凭只挑着孟长老跟木建南的关系说了，又说了孟长老是在木建南的授意下寻找圣物，别的倒是有所保留。
苍阙也没有深问，长叹了一口气，只敲打白无凭日后行事不可如此狠辣。
等到这一系列事全都告一段落，白无凭才有时间坐下来，跟桑棉棉分享从孟玉堂口中得知的消息。
桑棉棉听罢，并未见多惊讶。
原书中虽从未提过煦和珠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原书中白无凭可以用五大圣物灭世，想来如今有人想借用五大圣物突破此界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看到桑棉棉毫不意外的表情，白无凭倒是被勾起了好奇：“棉棉，你好像并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啊…”桑棉棉张着嘴啊了一声，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白无凭在心里盘算着。
如今，桑棉棉对自己的过往倒是了解的通透，但是回想起来，自己对她的过往似乎一无所知。
清峰镇一行时，桑棉棉称自己知晓蚀骨丹的解药，那时白无凭以为桑棉棉是胭脂门的人，因而了解一些自己过去的事并不奇怪。
然而留下去查证后，却得知桑棉棉与胭脂门并无干系。
是了，清峰镇！自清峰镇一行之后，桑棉棉就好似变了个人？
白无凭收起百转的心思，对着桑棉棉半开玩笑半试探道：“你倒像是个夺舍而来的先知。不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桑棉棉心提到了嗓子眼，夺舍而来的先知，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这家伙的洞察力也太可怕了。
桑棉棉硬着头皮支吾了一会儿，心里已跟明镜一般，知道白无凭已经有了猜想，他那脑子转的快，不一定又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事到如今，一味隐瞒也没什么意思，虽然系统已经很久不上线，但是按如今的剧情来看，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现在的白无凭有什么灭世的理由？
既然如此，说了好像也…没什么？
桑棉棉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终究还是有些忐忑的开口：“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事儿说起来有些离谱儿。就是这个世界吧，其实是我看过的一本书……”
白无凭耐心的听她讲完，消化了一会儿，首先抓住了核心点：“你的意思，你是因为要完成任务才来接近我的？”
白无凭问的平静，桑棉棉却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提问。
于是赶忙举着手，发誓道：“我现在对你绝对是真心的，跟任务无关，真真儿的！不然就让我身死道消！”
白无凭闲闲的点着头：“我知道。”但眸子中丝毫不见松懈，紧紧的盯着桑棉棉问道：“你若完成了任务会如何，离开灵虚大陆吗？”
桑棉棉非常顺溜的接道：“不吧，那个系统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我自己是没办法回去的。”
眼见着白无凭脸色越来越差，又赶忙说完后半句话：“再说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我心悦你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你还在这儿，我怎么舍得走啊…”
这话说得好听，但听在此刻白无凭的耳朵里，却有哄人的嫌疑。
眼见着桑棉棉急了，又举起手要发心魔誓，白无凭这才将人扯进怀里道：“姑且信你。”
桑棉棉窝在白无凭怀里：“你不介意你只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吗？”
白无凭唔了一声，下巴顶在桑棉棉的脑袋上说：“本来会，但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若不是因为有人看了这一本书，这世上哪里会有从天而降前来解救我的小仙女呢？”
桑棉棉嘿嘿一乐，又问道：“那你如今还想灭世吗？”
“你不走，就不想。”白无凭答的飞快。
桑棉棉无语：“都跟你说了我不会抛下你走了，那圣物还寻吗？”
“寻啊，天枢阁与珠联璧合不知道在密谋什么，飞升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五大圣物我们已找到了四个，怀璧其罪，左右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自己掌握主动权？”白无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再说，”白无凭接着开口道：“没有五大圣物在我手里，我不安心，万一哪个小没良心的抛下我就跑了，有圣物在手，我还算有些筹码。”
桑棉棉不想理他，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之前金鑫鑫说要回去试探一下珠联璧合的内情，还不知如何了，我们也许能从他哪儿探探消息。”
白无凭不置可否，表情却是一副对金鑫鑫那个傻子不要抱太大希望的意思。
两人很快通过玉简联系到了金鑫鑫，将集齐五大圣物召唤煦和珠，便可破万年飞升壁障的事儿与他说了，又问金鑫鑫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金鑫鑫一拍大腿：“我正打算大义灭亲，从我老爹这入手呢，但是自打我从沙地回来，我老爹便带着我出门谈生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我这还没找到机会呢！”
白无凭看了桑棉棉一眼，一副我就说吧的样子。
那边金鑫鑫手忙脚乱的挂了玉简，不清不楚的说道：“我老爹回来了，先不说了啊，之后再跟你们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