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獾院小级长

4、海选

　　某军区Z团的全体官兵一周前就收到了一条通知，说是有个什么剧组要来海选。究竟是什么剧组，其实谁也没放在心上，这些无关紧要的项目转眼就被淹没在了他们无穷的训练里。
　　但今天，尖刀五连三班班长王肃一早就在军容镜前严格的整理着自己。他是五连长于勇选出的优秀班长，所以他要代表五连全体士兵去走个过场。
　　于勇亲自跟王肃授意——去了就说我们连积极响应了上级的号召来参与海选，但由于训练太繁重，只能抽出一个兵。
　　于勇还附加了一句：“把这话再美化美化。”
　　“是！”王肃敬礼。
　　他知道，连长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
　　导演组到达军区的时候，大巴前正站着一名和蔼的连级干部外加大约半个连的士兵，他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连队，而是来自于全团的各个连队，这次迎接，有的连一次出了八个人，有的连一个人也没出。有的连，像五连长这样又不爱管闲事又碍于面子的，就安排了一个。
　　车外的连级干部是负责团部军报的张干事，李珂跃和任喻先行下车和他对接协调，其他小组被不同战士领着进了部队为他们安排的各个会议室，以供士兵前来试镜。
　　李珂跃任喻则需要跟着张干事进团部，她们必须严密的向各个级别的首长交待清楚电影的拍摄尺度，以确保自己不会为人民解放军抹黑和泄密。
　　路上，任喻说：“打扰你们了。”
　　张干事：“没事儿。”
　　任喻暗暗有点汗颜，看了李珂跃一眼，显然她也有同样的感受。军人永远不会客套，对于这个问题，李珂跃和任喻都会欣然回答“不打扰”，而张干事的一句“没事”，证明还是打扰到了。
　　一天下来，二人不知道自己到底签署了多少份协议和证明，一脸疲惫的从不同的办公室走出来碰头。
　　任喻：“我还想去看看试镜情况。”
　　李珂跃：“那你去吧，初试没什么好看的，我去车上等你。早点回来，晚上再同步一下消息。”
　　任喻点点头，转身上了三楼，楼上就有一个试镜点。李珂跃则下了楼，往停在军区大院门口的大巴的方向走去，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张干事带路带的完全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关键时刻，还是要求救地图。李珂跃一摸口袋，烟盒好好的还在，手机却没了。
　　“不会吧。”李珂跃有点急了，对她来说丢了手机可不是小事，她现在只能祈祷手机是落在了车上。
　　“这位女同志……”李珂跃听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人在斟酌不定的喊出了这个称谓。
　　李珂跃回过头去，一个上士正握着自己的手机。
　　“同志你好，我是王肃。我刚从试镜点出来，有个姓任的导演让我帮她把你的手机带给你，你落在张干事办公室了。” 王肃干脆利落的说明的来由，把手机向李珂跃递来。
　　李珂跃迟疑了几秒，因为“姓任的导演”这个说法有点古怪，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对他们来说，到此的所有人都统称“导演”，就像她们见了每个士兵都喊“班长”一样。
　　李珂跃心存感激的接过了手机：“谢谢班长。”
　　“不用谢。”王肃笑了笑，说着转身要走。
　　李珂跃喊住了他：“对了班长，你试镜情况怎么样啊？”
　　“被刷下来了。” 王肃腼腆一笑，但他的遗憾语气显然是装出来的。
　　李珂跃抿抿嘴，有点想笑：“你不想被选上吧？”
　　王肃一愣：“这么明显吗？”
　　李珂跃：“没关系，到部队来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军人嘛，当然要以训练为重。”
　　王肃点点头：“不过我想跟你推荐一个人。”
　　李珂跃：“是吗？您说。“
　　王肃：“他是七连的，也是班长，叫张欣，战术动作做得特别好。”
　　李珂跃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反问：“你是说七连的战术动作比你五连的做得好？”
　　士兵的连队荣誉感太过神圣，所以这让对方没法接下去。
　　李珂跃：“要不你再给我一个别的理由，我觉得有道理的话，会好好考虑一下。”
　　王肃：“我们是老乡，当年一起入伍的，这么多年战友，我觉得，他会想得到这次机会的！“
　　李珂跃：“那你觉得他会推荐你吗？”
　　王肃笑着摇头：“不会的，他也了解我，他知道我不爱参加这些。”
　　李珂跃语塞，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王肃随口的坦言，让她剧本中两个男主的文戏在此刻有了更为清晰丰富的轮廓，随即这被收纳进了她的脑内素材库。
　　她笑了笑：“好的，我收到你的建议，过几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王肃：“那我就先回去训练了！“
　　等王肃跑远，李珂跃才想起，她还是不知道路怎么走，不禁后悔忘记让王肃指路，自己艰难的绕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车。

　　而任喻这边进行的也不顺利。任喻又随意走进了一间试镜室，对着工作人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默默站在一边看。
　　士兵甲：“我是红旗三连二班的！曾荣获集团嘉奖两次！”
　　导演组看了一眼任喻的眼色，任喻摇了摇头。
　　士兵乙：“我叫林凯！今年二十二岁！籍贯湖南！”
　　任喻抿了抿嘴，还是摇头。半个小时里，她随意视察了三个房间，而能真正符合剧本角色的人却寥寥无几。任喻再次开始怀疑李珂跃的决定究竟是不靠谱，还是大错特错。

　　第二天，是部分演员笔试的日子。笔试内容是导演按照初选的感觉给每人发了不同的剧本片段，要求每人随意写写对角色的见解。
　　张欣隐约记得自己已经被刷下海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叫去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写这种东西是很痛苦的。
　　“怎么只写了姓名年龄籍贯？”李珂跃站在他身后笑说。
　　“我真不知道写什么。”张欣压低声说，为了不打扰其他人。
　　“没关系，想到什么写什么。” 李珂跃像监考老师一样敲打了一下桌面，背着手去看其他人。
　　而对三连指导员骆良，军校毕业的他本来就文字水平一流，又擅长做政治思想工作，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由于他还要管理部队，不能离开太久，没用几分钟，他就交稿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