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单行道》一棵菜

7、向左单行道.7

　　一大清早，林西禾就被陶佩佩的手机吵醒，迷迷糊糊的半天没有睁开眼睛。把手机贴在耳朵旁边，手不住的揉着太阳穴，最近应付这个苏瑞景似乎耗费了她许多的精力。但似乎，身心疲倦的不止她一个。
　　“嗷！”电话那头传来陶佩佩这个女人凄厉的怒号声，把林西禾吓了一个精灵。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林西禾问道。
　　“我要疯掉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陶佩佩用她略带沙哑但是中气十足的女低音说道。
　　“怎么了，您老不是都要成精了吗，怎么还看不开了。”林西禾虽然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但是面对陶佩佩她习惯性的开始了挖苦。
　　“老娘的这把老骨头，要被顾佐给折腾散了。”
　　“你这是显摆吗，还是让我告诉身在国外的学长你已经在国内发展了一段奸情？”看来又是因为那个叫顾佐的实习生，让陶佩佩头疼不已。
　　“去你的，你想什么呢。我感觉我现在就跟他妈似的，要发挥我母性的光辉教导他。”
　　“那不是挺好，让你提前体会一把做母亲的感觉。”
　　“对了，我跟你说了么，贺信要回来了。”陶佩佩的语气带有了一丝甜蜜，看来这才是她电话过来的本意，向我炫耀一下她的事业有成的男友即将归来。
　　“回来好，跟你一起照看这个多出来的儿子。”
　　“所以，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这也许是最后一个单身的周末。逛街去吧，林西禾，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自己搞定，然后我们出去消费。”不等林西禾回答，她“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
　　林西禾懒洋洋的坐起身，抻了抻胳膊。阳光透过窗子一束束的洒进来，大好的周末用来睡觉确实比较浪费。林西禾的节目在周末时段是由另一位电台ＤＪ主持的，是属于娱乐节目，主要内容就是听众打进电话去唱歌。她记得自己有一次在陶佩佩家悠闲的和她闲聊时，听到了她的那一档节目，一位热心听众打来电话唱歌，竟然将《爱情买卖》活生生的用《大花轿》的旋律唱了出来。
　　陶佩佩还一脸侥幸的说：“幸好周末不是我值班，要不我会被这节目雷死。”
　　而林西禾也是难得的毫不犹豫的赞同了陶佩佩的观点，没有抬杠反驳。

　　陶佩佩所给她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认为林西禾会像往常一样用起码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周末赖床这样的事情。可是她这次却是猜错了，林西禾仅用了五分钟时间就已经从床上蹦下来刷牙洗脸，并已经开始梳理她乱糟糟的头发。
　　“好好度过一个没有苏瑞景，没有李西子的美好的周末吧！”林西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果然还是像是一只小萝莉。”她这样想着，忍不住手轻轻按住嘴唇眯起眼睛，妄图做出一个很性感的表情。但是却被镜子里那个神情抽搐的自己吓到了，她甩甩被自己吓出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把头发炸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总之很迅速的收拾好一切，林西禾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可能是确定自己走成熟性感路线很诡异甚至让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她今天打扮的倒像是一个女大学生，白色的短袖上衣，一条简单朴素的牛仔裤，还搭配着一双学生气十足的运动鞋。
　　倒不是她故意装嫩，她那双自己很喜欢的高跟鞋在昨天晚上，因为苏瑞景丢掉一只，又因为李西子丢掉了另一只。
　　他们两个，不愧是居于自己“最不愿接近人名单”的榜首之位的二人。

　　林西禾坐在冰激凌店靠门口的位置，托着下巴看着对面一对学生打扮的情侣正很亲密的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着对方。
　　“大龄剩女果然都有恶趣味。”陶佩佩人未到声先到，接着一屁股坐到林西禾的对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也比你强，和你家儿子搞母子恋。”林西禾换了个姿势，身子向左边挪了挪，视线之中又出现了那一对腻歪着的学生情侣。
　　“去你的，你再跟我提顾佐我就灭了你。现在改改口，别等我家贺信回来了以为他在外面赚奶粉钱，我在这边母乳喂养。”
　　“是你自己提顾佐的名字的。”林西禾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注意到她的这副神情，陶佩佩倒来了兴致忙问：“怎么了，感叹了，生不逢时？”
　　“你说谈恋爱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觉得吃吃喝喝反而能让人生充满意义。”林西禾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人生就这么屁大点儿追求。”陶佩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屁股不是很大啊。”林西禾嬉皮笑脸的说，“我现在只想多赚些钱然后寄回家去。”
　　“你家那边的事，还没有解决呢？”陶佩佩皱皱眉。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那还算事儿了嘛。”林西禾无所谓的摆摆头，接着侧过头似乎对不远处的服务生很感兴趣一般，直钩的看着。
　　陶佩佩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这个死党的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表面看上去像是墙头草，哪儿安全往哪儿躲，但是面对不得已的事情，却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倔强。并且自尊心强悍到让人无奈，绝不会接受旁人的帮助。

　　“你说，人生有时候，是不是充满着狗血的剧情。”林西禾不知发现了什么，语气充满了惊讶。陶佩佩顺着林西禾的目光望过去也不淡定了，甚至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林西禾，你敢不敢现在拿刀把我搞毁容。”陶佩佩幽幽的说着。
　　什么叫做世界真小……在店内的柜台边站着的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小小少年，就是林西禾口中和她充满ＪＱ气息的顾佐，而在顾佐身边是一个比他更加正太的男孩，看上去像是高中生，和顾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顾佐此刻在和那个似乎是他弟弟的男孩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陶佩佩，而她更是恨不得自己此刻隐形或者遁地逃走。
　　“那孩子，似乎遇到麻烦事了。”林西禾倒是很惊讶，一直只是听陶佩佩描述她对顾佐是怎样的头疼，但是看到陶佩佩反应这样强烈，她倒是对顾佐产生了好奇。
　　“你滚开！”那个似乎是小版顾佐突然狠狠的推了一下顾佐。
　　“我辛苦在外面打工赚钱，你竟然逃课跑到这里来！”
　　“你赚的那点钱够么？！连我的学费都交不上，我不需要你这样！”小顾佐虽然是是吼着说，但是感觉到他声音里一丝哽咽。
　　“你现在给我回去上课。”顾佐的声音里也有了颤抖，他低沉下头，林西禾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小顾佐的话音刚落，一个大巴掌便煽向他，安静的空气中，这一巴掌传来突兀的声音听得林西禾心头一紧。她忍不住站起身，但是面前陶佩佩却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
　　“我不需要你养我！”小顾佐愤恨的说完转身跑出了冰激凌店。
　　留下顾佐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你疯了？”陶佩佩一把拽住顾佐，看了一眼林西禾。林西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跑出了冰激凌店去寻找小顾佐。

　　“陶姐……”顾佐有些惊讶的看看陶佩佩，不再是往日那个充满活力的青年，眉头紧皱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是我弟弟。”顾佐似乎是在说给陶佩佩听，但是声音很小。
　　陶佩佩拉着顾佐也走出了冰激凌店，坐在路边一处花坛边的长椅上。她轻轻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神色阴郁的顾佐。
　　“我弟弟叫顾佑，比我小五岁，现在读高二。”顾佐开口缓慢的讲述起来。
　　“我爸爸是给一家工厂开车运货的司机，而妈妈是给人做家政的。那时候生活虽然过得不是很富裕，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即使日子紧巴一点也觉得无所谓的。后来我爸爸酒后驾车，撞死了人，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还要赔给死者家里一大笔的钱，那时候我刚刚上高一。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妈妈把所有都一个人扛了下来。但是她只是一个家政女工，即使多努力，赔偿了死者家里的钱后，我们几乎一个子儿都没有剩下。”顾佐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似乎还在回忆那时的事情。
　　陶佩佩出奇的安静，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来，为了我和小佑能上学，我妈妈跟她做家政的那家男主人好上了。别人都说她贱，说她不要脸。可是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纯洁最美好的女人。只是我恨自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承担下家里的负担。我有想过辍学，但是她那时就是狠狠的给我一巴掌，他说，我要是真的为她为弟弟着想，就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我上高中的那三年，是我们家最困难的三年。只是我们熬过来了，忍受着周围人的白眼，用我母亲辛苦做家政和用身体换来的钱活了下来。高考我考到了现在的这个大学，以很优异的成绩。我希望我妈妈可以为我而感到骄傲，而小佑在初中时的成绩也一直很好。我和小佑做了这样的约定，我们要做优秀的人，让所有人羡慕我们的妈妈。”顾佐说到这里，轻轻的笑了笑。

　　“上了大学，我打工赚钱，得奖学金，努力不让妈妈再掏钱供养我，然后在大一上学期的时候，爸爸出狱了。”顾佐用手捂住眼睛轻轻的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说妈妈不忠于他，出卖了身体，说妈妈是妓女。那是我第一次，对这个抚养我长大的男人，充满了恨。但那时我还在上大学，并不是很清楚家里的情况。直到小佑在学校跟人打架进了医院，我那时很气愤他的不争气。但是他却对我说，这样的家，让他没有办法呆下去。他宁愿在外面学坏，和人打架，也不想在家里多呆一秒，我这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朝着我们当初怎样也预料不到的地步发展下去。妈妈离开家，不知去了哪里，爸爸终日沉浸在烟酒里，动辄就会打小佑。”
　　“然后呢？”陶佩佩发现顾佐似乎要结束他的故事，不禁问了一句。
　　“没有然后，妈妈一直没有回来。而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赚钱，去供养这个家。”
　　“你和西禾，很像啊。”陶佩佩轻声说。
　　顾佐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陶佩佩。
　　“就连性格也这么相像，勇敢坚强的一塌糊涂。”陶佩佩一脸慈爱的摸摸的顾佐的头，接着说道：“或许她比你幸运一些，你的压力不仅仅是自身的，还有来自你父母和弟弟的，被这么多事情压着，一定很辛苦。”
　　“我只希望小佑能出人头地。”顾佐想到自己的弟弟，脸上又露出的悲伤的神色。
　　“像个男人一样吧，你已经很努力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你只是小佑的哥哥，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像父亲那样全心全意的照顾他。”
　　“陶姐，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妈妈长得很像。”顾佐努力扯起一个微笑，示意陶佩佩他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我Ｘ。陶佩佩心底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搞半天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收了一个儿子。算了，看在这孩子这么孝顺还有些可怜的份上，就让他Ｙ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