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批的反派生涯》殷罗

40、番外3

　　藤周想，她是喜欢苏铎的，不然她不会愿意为他跳下去，虽然为他，也不仅仅为他，还有黎明百姓。
　　毕竟献祭一个人能阻止一场浩劫，而这个祭品是自己，藤周是愿意付出的。
　　但祂欠兮兮地说：“不是哦～这一切都是设定好的。”
　　藤周还记得她跳下裂缝时苏铎的绝望，也记得背后的命运之手，苍白，但不容反抗，祂像提小猫一样把她拎走，好像和祂沾上边就会美感全无。
　　深渊，如它名字般漆黑浩远，这里什么都没有。
　　藤周很难形容这个地方，在这里待久了被逼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藤周看祂的眼神带上一丝怜悯，而祂对此毫不在意。
　　祂会打量她，像孩童挑选橱窗里的礼品，直到有一天，祂问她要不要出去。
　　出去？出去！
　　所以祂没有被困在这吗？
　　答案是肯定的，什么东西可以困住祂呢？
　　藤周以为她会去其他世界，或者阻止虚空降临之后的世界，百姓安居乐业，但，事实并未如此，而且狠狠地冲击了她的世界。
　　“为什么，还有另一个我？”
　　另一个藤周，不堪地替代了她，她失去了修为，完全是一个普通人，脱离那个故事，她就是普通人。
　　“世界的法则自动补全而已，我不是说了吗，藤曦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话本，所以演来演去只有那些故事。”祂理所当然地拿走小贩的糖葫芦，两眼放光地咬下包着糖衣的酸果。
　　藤周无语地替祂付钱，跟着这个逼人四处游荡。
　　祂哪里都去，唯独不去天衍宗，当然这不妨碍祂告诉藤周苏铎的事，他爱上了苏蕊月。
　　他只是个绕着女主角转的天道。
　　藤周不愿接受事实，又好像必须接受现实。祂并不永远陪着她，把藤周放入重启的世界后，祂又心安理得地回深渊长眠，至少藤周看起来祂是这样。藤周开始背上行囊四处行医，偶尔听见些修真界的传闻，包括妙凝仙子被审判的事，她是祸乱修真界的罪人，被剜了金丹和双目在汤谷思过，最终被她害过的，失了神智的弟子啃食。
　　她一点点接受这是她不在的世界，唯独她不在的世界。
　　不过藤周想，她的医术还有用，她还有存在的意义。
　　瘟疫之城，瘴毒之城。
　　无人知晓从何而来，又不知去往何方的藤周来到了这座城，她想要救人，她想要确定她救人不是因为故事设定要她这样她才救人的。
　　放弃思考，成为故事的提线木偶有什么不好。
　　如果去思考，那些理解理智之外的东西，她的脑子会坏掉的。
　　“没事了。”祂的声音算得上温柔，手安抚性摸过藤周的头顶。
　　“我这是怎么了？”
　　“主系统发现你了，你不觉得这里的瘟疫严重的奇怪？”
　　“主系统？”
　　“对啊，我不是说过，你是它准备的食物，不过现在它在腌制新的食物，为了另一份食物，它要除掉你。”
　　“为什么？”
　　“食物放久了会坏的，你对它来说有点坏掉了。”
　　藤周很想发疯，她不知道她究竟该为何而疯，为她分不清自己因为是否有自由的生命还是因为这些受苦的人。
　　她害别人受苦。
　　脑海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放弃吧，放弃思考。”
　　祂叹了一口气，在她眉心轻轻一点，藤周的意思回笼，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
　　“我是因为你才清醒的吗？”
　　“不一定，”祂轻巧地笑起来：“藤曦，你想做什么？”
　　“我想救这座城人的性命。”
　　抛弃所有的杂念，藤周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救人，对，救人。
　　“你看，你不是自己找到了存在。放弃？为什么放弃呢，你尽人事，天命，我帮你改。”
　　祂从来无所在意，也无所不能，后来藤周才发现，这个改命甚至包括拆了主系统。
　　疫病的魇在城外虎视眈眈，却自称瘟神，祂无聊地看着自己的剑和为病患进进出出的藤周做无用功。
　　祂不需要拔刀便可弑神，铺垫了那么多，只是轻巧地挥挥手，祂就可以斩断操弄人命运的东西。
　　“规则由我制定，法度由我衡量
　　现在，带着你的自命不凡，从哪来滚哪去。”
　　城门之上，祂不知对谁诉说，也许是那个系统，但自命不凡的，怎么不包括祂。
　　藤周发现她讨厌祂，讨厌祂有能力却见死不救，她讨厌很多东西，她有想做的事，也有被压下的那些不完美的情绪。
　　她其实也讨厌冷着脸的苏铎，因为那时的苏铎，看起来真的很，自命不凡。
　　原来这样啊。
　　所以在祂问要不要当祂的朋友时，她问祂要不要去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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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有其他怪东西了（？）
本来给小虞想了告白的话，一无所有的我如何去爱空空荡荡的你，但好像，用不上
季清河对季星衡的情感应该是：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贴一下全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博尔赫斯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死的时候蓄着胡子，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
我母亲的祖父——那年才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