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救赎》方圆五里全是雾

3、我在和您商量

　　霍尔醒来的时候，希莫还躺在他的身侧沉睡着。霍尔下意识抓起身旁的法杖，这才猛地发现自己身处于由绿色的藤蔓筑起的半圆形保护罩里，四处溢出的能量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中漂浮着温暖的灯虫——是它们在给这里供暖，红色的玫瑰爬满了内壁，开的肆意。
　　看着娇艳欲滴的玫瑰，霍尔一时间有些难以自已。
　　这些花，是魔女绽放的象征。
　　“你醒了？”希莫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灯虫围绕着她，照亮了她的眼睛，黝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霍尔。
　　她眼尾处红红的，双颊都带着些许薄红，长发相互缠绕着，自然的散落在他们中间，缱绻绮丽。她将头发别至耳后，白皙的颈脖露了出来，那里开满了花朵。
　　她的肩膀上虚掩着霍尔的白色长袍，微微侧着头，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懒散。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一朵任君采撷的花儿。
　　希莫贴近霍尔，伸手轻抚上他的脸，“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有些沙哑，而那瞬间昨晚的记忆嘭的一下在霍尔脑海里炸开。
　　“你是魔女。”
　　希莫挑了挑眉，随即右手微动，周围的魔力瞬间翻涌起来，直向向她的右手聚积。随即她轻轻对着最近的一朵玫瑰一拍，保护罩便慢慢收缩消失，枝条开始抽离。
　　藤蔓搀扶着希莫缓慢落地，将原本披在她身上的牧师长袍幻化成了黑色的斗篷，巨大的帽檐和衣边上刻印着红色的符文——这是魔女的象征。
　　藤蔓轻点霍尔的肩膀，将法杖塞进他的怀里，正当霍尔以为藤蔓要收走枝条的时候，藤蔓突然收紧法杖前端的杖心，竟然直接缠绕起杖心开出一朵玫瑰，随即光芒暗淡化为枯萎的藤蔓。
　　“它喜欢你的法杖。”希莫脚尖轻点落地，轻笑道。
　　在保护罩消失后，霍尔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法阵被我毁掉了，但是你的伙伴回不来了。”希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你看到契约了，不是吗？那个能量爆炸后才出现的金色符文。”
　　霍尔不说话，在被控制的时候他的确看见了乍然而起的符文。他是个牧师，契约的咏唱是他的工作。符文上清楚的写着：契约者阿芙洛，而召唤的魔女是希莫洛斯，欲望魔女。
　　这就代表着阿芙洛以封地方圆百里所有的生灵作为召唤吸引魔女降世的代价，启动了召唤法阵。而他就是这个法阵选中的倒霉蛋——作为阵眼来平息这滔天的怨气。
　　这也是只有他活下来的原因。
　　灼烧刺痛的右肩昭示着契约已经完成，契约之印也成功刻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答应了魔女的邀请，来自欲望魔女希莫洛斯的邀请。
　　“她置换了自己的代价。”霍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看着地面上甚至已经尸骨无存仅仅化成一条又一条血痕的同伴们，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霍尔暗暗握住拳头，眉头紧锁。
　　“不错。”
　　“她还活着吗？”霍尔下意识捏紧法杖，开口问道。
　　“她逃走了。”希莫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那个阿芙洛的能力十分怪异。不仅能置换召唤代价，还拥有着催动强制执行契约的能力，甚至还能从自己手里溜走了，那样的能力波动，不是一个人类所拥有的。
　　“我可以帮你。”面前这个只穿了一件皱巴巴无袖牧师袍的男人说道。
　　希莫一愣，迟疑了半秒。大笑：“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要救他们。他们的被法阵吞噬的。按照法则，如果能将代价置还给阿芙洛，他们就能回来。”霍尔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帮你抓住阿芙洛。”
　　在霍尔自说自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希莫突然的凑近，希莫轻浮在空中，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嗯……听你这个语气就好像我有求于你一样呢。你怎么就敢肯定我要去找阿芙洛？”
　　“我被选中作为阵眼了，因此那些怨气的代价是由我在承担。而契约是阿芙洛签的，我可以通过怨气找到她的位置。她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你不会放过她的。”霍尔微微后退一步，与希莫高度持平，冷静的分析着。
　　“这倒说的不错，但若是我一个人也可以找到她呢，那你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希莫看着他一副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竟然双手抱胸，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起来。
　　“你被困在这幅躯体里了，欲望魔女——希莫洛斯。”
　　希莫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脸上却还是镇定自若，“所以呢？”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契约尚未完成；二是躯体内存在禁锢魔法。如果是前者，你只需要听从契约法则，传送到阿芙洛身边完成契约之后将她杀死；如果是后者，就说明你现在的魔力将会受制于禁锢，法力仅相当于一个高级大法师。”霍尔深吸了一口气，顿了几秒，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字句，“而陨世的魔女，很容易被教廷发现。”
　　“是吗？陨世的魔女？”希莫右手瞬间起势，眨眼间由藤蔓化成的利刺便抵在了霍尔的喉咙，“你在威胁我吗？霍尔？”
　　“并没有，我在和您商量。”霍尔紧紧捏住法杖，利刺蹭过皮肤，鲜血流了下来，“我们是弗兰共和国下的王室佣兵团，来此地不过是为了猎杀野兽。身上带着法阵印徽。猎杀野兽，有人身亡很正常，但若是我们全军覆没，印徽便会起法阵，招来教廷调查。”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阿芙洛，依靠置换代价和光明女神的契约，他们能回来。”霍尔轻轻拂过缠绕在指尖若隐若现的怨气，眼尾有些泛红，“他们，是我的家人。”
　　就在霍尔话音刚落，一个虚影从她们身旁的草丛一闪而过，希莫左手起火球阵，向草丛旁扔去。“是谁？”
　　语罢，空中无端出现一个巨型的传送阵——是教廷的传送阵。
　　希莫心道不妙，将手罩在霍尔的脸上，蓝色的阵法在霍尔的脸上出现，下一刻霍尔便陷入昏迷，希莫洛斯一把夺过霍尔的法杖，重重的点地，专属于牧师的黄色法阵以法杖为中心扩散，而两人也就此隐于地面。
　　法阵上本来暗淡的藤蔓感受到希莫洛斯的魔力，缠绕在中心的花朵慢慢绽放，煜煜生辉。
　　希莫洛斯却喉咙一甜，鲜血瞬间充斥满胸腔。
　　而外面的传送阵也轰隆一声落地。一群人从一片虚影中现身，他们身着金黄色长袍，罩着黑帽，看不见神情。右肩斜过一片黑披肩，胸前印有符文的长系带自然垂下最下面系着几个小铃铛，为首的人手拿着一个发光的水晶球，金色的法阵渐渐消散吸收进水晶球。
　　“教主大人，阿芙洛的气息消失了。”为首的男人微微向后侧身，朝着身后的男人低声禀报着。“这里应该起了魔女契约，还有些许魔力的波振残留。”
　　“魔女契约？波及整个封地森林生灵为代价的契约？这恐怕……”
　　“这魔力波动绝不是简单的魔女契约结契……”
　　“……”
　　其他人也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接着只听到噔的一声，所有人胸前符文系带微动，铃铛轻响。所有人顷刻间安静下来。
　　“伊莫斯。”那个被称为教主的男人微微倾身，朝着身旁的人命令道，“去找成为阵眼的人。”
　　“好的，教主大人。”为首的伊莫斯低头回答道，语罢。伊莫斯口中默念咒语，手中的水晶球亮了起来，符文在水晶球不断旋转放大。巨大的能量从水晶球中散发出来。
　　忽然一束光从水晶球射出，直逼地面。
　　保护着希莫洛斯两人的法阵突然收到攻击，腾地一下从地面升起，金黄色旋转的阵法圈发出强光。法阵下透出来的地面影像竟有些颤动。
　　希莫洛斯心道不妙，这个法阵是她利用之前向霍尔借来的能量启动的，这恐怕撑不了多久。如果被发现，以现在她的力量，并不能做到全身而退。
　　只有那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