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侯府废世子（女穿男）》愚周

13、张府宴客

　　随着那道庄严谕旨的颁布，京城内的达官显贵无不获悉了一个确凿无疑的消息：定北侯府世子的宝座，终归尘埃落定，稳稳地落在了侯府二公子周臣毅的肩上。这一消息，对于那些素日里对放荡纨绔的废世子周臣羽颇有微词的世家子弟而言，无异于夏日里饮下的一壶甘冽清泉，心中那份畅快难以言表。
　　今日，京城中更是传出了风声，当朝宰辅府的嫡幼子张九尧，竟破天荒地邀请了这位昔日的定北侯废世子周臣羽赴宴。此消息一出，满城哗然，众人纷纷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争相打探宴会举办的地点，渴望一睹这场意料之外的聚会。受邀者自是满心欢喜，而那些未得请帖之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托关系、找门路，企图混入这场可能充满戏谑与转折的盛宴之中。他们心中并无丝毫对主人家的顾虑，反倒是怀揣着一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跃跃欲试，准备见证这一场京城中的风云际会。

　　在这京城之中，与废世子周臣羽曾有过千丝万缕联系的另一户名门府邸内，此刻也围绕新立世子一事。

　　“小姐，小姐……。”丫鬟白芷的声音轻柔却急切，打断了舒棠正沉浸的思绪。
　　“怎么了？”舒棠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
　　白芷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奴婢斗胆，看您这几日总是若有所思，便忍不住想问上一问。自从那定北侯世子之事尘埃落定，您的心绪便似被风卷起的落叶，难以安定。更何况，今日那小孟大人将来府中拜访老爷，其中深意，想来小姐您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舒棠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与决绝。她缓缓收敛起纷飞的思绪：“我，早已非昨日的自己，对于再嫁的期望，不再是夫君能够权倾一方，只求能与一知心人相守，共度晨昏，直至白首。此愿，亦是为了宽慰父母之心，让他们晚年得以安宁。父亲既对小孟大人青睐有加，必有其独到之处，值得父亲赏识。你无需过分忧虑，我自有分寸，即便是踏入简朴之门，亦能安之若素，共度风雨。你也不必忧心，你侍奉我一场，待我出门前，让母亲给你选个好去处。”
　　白芷闻言，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小姐，您这话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心疼您，自幼生长于锦绣之中，身边环绕的皆是名门望族，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而今，却要您步入那寒门之家……”话语间，满是对舒棠未来生活的担忧与不舍。
　　“家人对我的恩情深重，长久以来，我的寄居不仅让父母兄嫂忧心忡忡，更恐因此影响了家中侄女们的终身大事。诚然，若能与小孟大人结缘，虽生活或许清简，却也摆脱了高门大户的繁琐管理，免去了妯娌间的纷扰与挤兑，自有一份宁静与自在。白芷，你心中所想，我岂能不知？”舒棠温柔地打断了白芷未尽之言，眼中闪烁着坚定与释然，“人生之路，岂能重蹈覆辙？母亲已多方打听，小孟大人品行端正，家中仅有慈母相伴，再无旁骛。我相信，这一次，我能把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让过往的阴霾成为过往，迎接属于我们的光明未来。”

　　在舒棠与丫鬟的私语间，那位频繁被提及的小孟大人——孟围，此刻正于家中细细思量着即将迎来的婚事。孟围，宣和三年二甲进士及第，年仅二十二，因早年丧父，婚事一事便一拖再拖，直至他赴京应试，机缘巧合下，于考场之外偶遇了慧眼识珠的御史大夫，大人对其青睐有加，便有了榜下择婿的佳话。

　　孟围在家中给自家母亲做思想工作，话语中都是对这桩亲事满意：“ 娘，您想啊，咱们孟家，几代人勤勉耕读，家底厚实，如今我幸得中第，更是为我孟家在官场中争得一席之地。至于那舒家小姐，虽说是下堂妇，但其家族背景显赫，她父亲是朝中正三品御史大夫，天子心腹，执掌监察大权，其影响力非同小可。”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若能与舒家结亲，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仕途上的一大助力，岳父大人的提携定能让我平步青云。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我自然是要深思熟虑，精心筹划。”
　　孟夫人心中满是对儿子未来的憧憬，幻想着儿子官运亨通，给自己挣来诰命加身，心中暖流涌动，早已将先前的顾虑抛诸脑后。然而，一丝隐忧仍不时浮现：“那定北侯府，京城中的庞然大物，我们如何敢轻易招惹？万一……”
　　“母亲多虑了。”孟围淡然一笑，早已将利弊分析得透彻，“京城乃天子脚下，法治之地，定北侯府纵有通天手段，也不敢公然挑衅朝廷命官。更何况，若我此婚事能成，岳父大人自会是我坚实的后盾。”
　　再者，那定北侯府的废世子，对于已是休弃之身的舒家小姐，未必还有多少执念，此婚事于他而言，亦是利益所驱，无甚风险。
　　如今，孟围心中所虑，唯余如何尽快赢得舒家小姐的芳心。他注意到，御史大夫对自己颇有好感，若能得其全力支持，这门亲事便如同囊中取物，十拿九稳。
　　转眼变到了张府宴客之日。
　　身处这场由世子之位引发的风暴核心，周臣羽却似乎置身事外，浑然未觉这一爵位竟能激起如此多的波澜与聚会。即便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不过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在他看来，这场即将上演的“鸿门宴”，不过是一场好戏的序幕，而他，周臣羽，岂会畏惧与一群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的纨绔子弟相较量？他自有其高远之志，不为世俗虚名所累。

　　洛清，作为周臣羽的贴心侍女，眼见自家大爷身处世子之位纷争的漩涡中心，心中满是忧虑。她深知这场风波的复杂与险恶，因此劝慰周臣羽，希望他能暂时避开这些纷扰，留在府内静观其变。
　　“大爷，您的心性高远，自然不将这些世俗争斗放在眼里，但婢子却不得不为您的安危着想。”洛清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关切，“外面风言风语四起，张府聚会背后恐怕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请您务必听婢子一言，暂且避其锋芒，待这场风波平息之后再做打算。”
　　周臣羽闻言，微微侧目。他轻轻拍了拍洛清的手背，以示安慰：“洛清，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这京城的风雨，我早已习以为常。若我此刻选择避而不赴会，岂不是正中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下怀，让他们误以为我周臣羽心生怯意？此等做法，绝非我辈所为。”
　　“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场聚会，我不仅要去，还要让那些试图挑衅我的人知道，他们打错了算盘。你在府中安心歇下，替我整理整理书房。你跟我这段时间，理应晓得我如今习惯了，按照白云观中书房收拾便可。”
　　“是。” 她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走向书房，开始细心地整理起来。
　　在洛清忙碌的身影中，周臣羽带着季辰、张弗居缓缓走出府邸，踏上了前往聚会的路途。

　　张府马球场上，阳光洒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一场盛大的马球盛会正如火如荼地举行。宾客们身着华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谈笑风生，或仔细相马，整个场地洋溢着热闹而优雅的氛围。
　　然而，随着周臣羽的步入，这份和谐瞬间被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所取代。宾客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他的身上，议论声也悄然四起，尽管周臣羽并未刻意去捕捉那些言语，但空气中弥漫的意味已让他心知肚明。
　　“看，那就是周家的长子，听说世子之位已经易主了。”
　　“是啊，真是世事无常，他弟弟竟然后来居上。”
　　“不过这京城里，哪家没有点风浪？周家这次可是头一份，世子之位说换就换。”
　　周臣羽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窃窃私语皆是过耳春风，与他无关紧要。此刻的他，内心却已超脱于这些纷扰之外，自视为这场繁华盛宴的冷静旁观者。在侍从的引领下，他缓缓步入为他特设的桌位，那里搭着一座精致的小帐篷，围拢着几张雅致的茶桌，专为几位贵客提供私密而舒适的交流空间。好在张家家风尚可，不会在桌位上做小动作。
　　周臣羽悠然落座，轻执茶盏，茶香袅袅间，他仿佛与世隔绝，自得其乐他向身旁的张弗居一一介绍着在座的宾客，那份从容不迫得益于他已全然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即便是面对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也能凭借这份融合的记忆在京城的社交场上游刃有余。
　　凭借记忆中的点滴，周臣羽信手拈来，巧妙穿插着几个京城中流传的趣闻八卦，引得身边的张弗居和季辰时而点头、轻笑，氛围一时变得轻松而愉悦。然而，总有人不愿见他如此惬意，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声，言语间带着几分挑衅，试图打破这份宁静与和谐。
　　一位风度翩翩、身着锦衣的男子，面如冠玉，步履从容地踱至周臣羽的营帐前。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语带讥讽地开口：“周大公子真是泰然自若，若是我，在这世子之位上坐了十几年，一朝失势，恐怕早就羞愧难当，无颜在京城立足了。然而，您却能面不改色地重返京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世家的宴席上，这份从容，实在令人佩服得紧呐。”

　　周臣羽听到这番话，不禁侧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来者楚亓，名门之后，长陵大长公主的孙儿，安阳郡主的独苗，自幼便被册封为世子。他与张九尧一样，对武艺情有独钟，总想着远离京城，奔赴边疆建功立业。然而，安阳郡主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他留在身边，如此一来，楚亓虽武艺高强，却无用武之地，最终与张九尧一同沦为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不过，他们这类纨绔子弟与那些沉迷于花街柳巷的世家子弟不同，他们偏爱茶楼听书，模仿书中的侠客行侠仗义，自然对周臣羽这样的世家子弟不屑一顾。
　　即便楚亓说话时带着几分讥讽，他那一身的傲然气度依旧让人赞叹不已，真是一副好皮囊。周臣羽心中不禁感慨：这位翩翩公子，若是不说话，倒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可惜了，偏偏长了张嘴。
　　周臣羽轻扬唇角，优雅地站起身，向楚世子微微一躬，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的幽默：“楚世子真是有心了，京城里难得有如此热闹的话题。我这个失势的废世子重返京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算是我为这京城的热闹添了一份力。再说，笑一笑十年少，我这事儿不知让多少人笑开了颜，延长了寿命，他们理应感激我才是。这样想来，我这趟回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没想到周臣羽这样一番言论，楚亓这才正眼相看，发现眼前的周臣羽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像是换了芯子。不得不说楚亓真相了。不过即使面前此人豁然态度让他有微微改观，也不足以颠覆以往对周臣羽的印象，依然拿他弟弟承袭世子之位说事。
　　周臣羽见楚亓如此不依不饶，敷衍道：“臣弟世子之位乃是陛下下旨封赏，臣某心中自是臣服。您如此为我鸣不平，我自是感激涕零。然而，若您的言辞中隐含对陛下的不满，即便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楚亓的话音未落，张九尧便及时插话，打断了楚亓即将脱口而出的失礼之言。他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对楚亓说道：“今安兄，原来你在此地。”随即，他转向周臣羽，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周大公子，盛会即将开始，各家公子都已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您却还在此地，不知您将给我们带来何种惊喜？”
　　张九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周臣羽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几位世家子弟正跃跃欲试地抚摸着他们身边的骏马，显然，张九尧这是在给他下套。周臣羽不慌不忙，淡然一笑，回应道：“自然有所准备。不过，众所周知，我近日腿脚才愈，恐怕难以在马上为大家献艺，只能展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以博诸位一笑。”说完，他低声在季辰耳边嘀咕了几句，季辰随即领会，离开了现场。
　　“既然是小把戏，自然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不如我们耐心等待周大公子展示他的技艺，再一同前往赛场如何？”在场的众人，或是出于对主人家的尊重，或是心怀各异，纷纷起哄，要求周臣羽展示一番。

　　此时，季臣已悄然走到周臣羽身边，将手中的物品递给了他。

　　“难道周大公子所说的把戏，就是这方帕子？”有人好奇地问道。
　　“自然。”周臣羽微笑着回应，他双手提起帕子，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了增强魔术的效果，他特意抖动了几下帕子，众人所见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帕子，心中不免疑惑周臣羽究竟有何打算。周臣羽将帕子平铺在桌上，边展示边说：“空中抓一把放在帕子中间，画个十字，再画个圈。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三、这是四。”
　　说话间，他的手也没闲着，右手将帕子的一角往中间叠去，然后将这个角正对着的另一个角也往中间叠，盖住右手，接着依次将帕子的其他两个角往中间叠，左手压在帕子上，顺势抽出右手。
　　随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帕子中，明显裹着某物，周臣羽微笑着环视众人，故作疑惑道：“哟，来东西了。咱们拿杯子过来敲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东西。”
　　随即，他让一旁的侍女拿上一个空茶杯，对着盖住的帕子“砰砰砰”地敲了几下，然后微笑地看着众人：“看来是真的有东西，还挺坚硬，咱们打开瞧瞧。”
　　接着，他转向台下的张九尧，说道，“张小公子，接住了哦。一、二、三。”
　　话音刚落，周臣羽便拿起帕子一角，手一扬，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臣羽和张九尧身上，却未见任何东西飞出，而张九尧准备接住的姿势还停留在空中。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咦”的一声，随即新奇地发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