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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灵躯1 ...

  •   夜的浓稠编织成暗谷苍崖,幽暗密林中,瘦小的少年一路奔逃跌撞,衣衫濡血,神色惊惶。

      身后黑影凝为巨兽,桀桀怪笑道:“抓住他,那是玉京青尊姜松云的长子,正宗的仙灵之身!吃他的血肉可长生不死,抽他的仙骨可立地成仙!”

      群妖相继应和:“杀!杀!”

      虚刃在稚嫩的脸颊上划下伤痕,随着血气弥散,无数邪祟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少年脚底一软,蓦地从悬崖跌落——

      “姜庄主,姜庄主!”

      梦魇散去,姜钤闻声睁眼,眼前先是一片模糊,许久才慢慢清晰。

      “姜庄主,”铁栏杆外,劲装疾服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们仙族不是不吃不睡也能活吗?怎么还做起噩梦来了?”

      “哦,我不应该叫庄主了,明明是前庄主才对。”

      景星宫新任剑阁长老方菱,原本是隐云庄的门外弟子,昔日与他多有龃龉,如今地位逆转,嘲讽两句也是正常。

      姜钤扶墙起身,沙哑道:“你若只是来说风凉话的,现在便可以走了。”

      方菱晃了晃手中钥匙,上前打开牢门:“世君批了你的流放令,赶紧随我出去,你小妹还在外头等着呢。”

      姜钤蹙眉:“流放?”

      方菱叨叨着替他解开手枷:“你罪无可恕,本要关押百年,但神女看你才关了十年不到就有陨落之兆,便改判刑为抽去仙骨流放凡间,不用饮忘川水,待重塑灵躯就可销除罪印,重归仙门。”

      枷锁一开,周遭狱卒不自主按上佩刀,姜钤看着他们警惕的目光,不由轻笑:“我不会在玉京胡作非为。”

      “谁不知道您对神女的忠诚天地可鉴,心甘情愿做马前卒。”方菱伸手拍在他肩头,拖着他往外走,“可惜人家压根不稀罕,正和世君情深意切一日胜似一日呢。”

      “我要见神女。”姜钤对这种随意的触碰极为不悦,加上牢外天光散射,瞳孔一阵刺痛,眉峰不由攒聚起来。

      方菱把圣旨拍在他额上,嘲道:“怎么,又要作浮云蔽日诗不成?别钻牛角尖了,什么神女年少被妖邪迷惑,那明明是两情相悦!这一趟去凡间好好反省,仙妖早该化干戈为玉帛了。”

      艳阳下,姜钤展开金卷,入目并非神女娟秀的细楷,而是渎神者极尽敷衍的草书。

      方菱继续添油加醋:“世君的亲笔旁人想求都求不到,你怎么还气得抖上了?”

      话音和卷上文字一样明褒暗贬,姜钤额角青筋直暴,把圣旨一收,正欲冲上紫极峰讨说法,身后忽听得一句:“大哥。”

      姜荇提着素裙快步走来:“我听说世君改了刑罚,想来看看大哥。”

      见到自家小妹,姜钤脸色稍缓:“阿荇,这些年可曾受委屈?”

      姜荇摇摇头。忐忑欲言之时,道旁又转出一人,浅衫深袍,冲姜钤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大哥。”

      “四公子!”姜荇传去一个嗔恼眼神,却并未制止。

      晏闻度从容牵过她,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况我与姜大哥并非生人。”

      姜荇碧眸微垂,面颊一片嫣粉。

      方菱噗嗤乐了:“原来不是送行,是认亲啊。”

      如此作态,姜钤岂会不懂?

      火山一触即发,偏偏姜荇一步上前,赶在他发作前堵住:“我带了些东西给大哥。”

      几年不见,乖巧的小妹也学会了先斩后奏,姜钤只觉得头脑发晕,不知是晒得还是气得。懊恨时,姜荇已将一柄银红长剑捧至他面前,细柄薄刃,剑格篆以“惊红”二字。

      姜钤倏怒:“拿回去!”

      姜荇知他心有芥蒂,劝道:“此去凶险,二哥肯定也希望大哥保重。虽然凡体不能驾驭仙剑,但待入道后引至亲元血淬剑就能操纵。”

      眼瞳好像水洗过的碧玉,与姜钺一模一样。

      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他不稀罕,偏要赔上性命,闯一条未知来日的新路。

      思及少弟,姜钤思绪翻涌许久,默然接过。

      无论把酒言欢还是分道扬镳,姜钺始终把他视作兄长和家主,哪怕与挚友生分,与爱人决裂,也未曾辜负隐云庄分毫。

      见他不再推拒,姜荇稍稍放心,又取出一些丹药符纸递去:“大哥有亲信同去吗?”

      “无。”

      树倒猢狲散,隐云庄上下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怎么可能还有亲信之人。

      姜荇顿了顿,犹豫道:“我这里还有一具闲置的傀儡,息壤珍贵,就用了一半陶土混融铸成。大哥不曾去过凡间,若需要帮手,可与傀儡滴血为契,做护卫也能够放心。”

      以大哥清高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在凡间找护卫,一人独行多有不便,她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姜荇取出玩偶大小的傀儡:“缔结主仆契需要在无人处,傀灵生成前,千万不可被打断。”

      姜钤颔首,待看清土偶形貌,表情微微凝滞:“女身?”

      姜荇尴尬解释:“我本打算用她做婢女,如今模型已定,恐怕改不成男身。”

      罢了,左右不过是个土块,再挑剔倒显得他矫情。

      姜钤复又叮嘱几句,最后扫过姜荇身后笑意温和的青年,脸色一沉,告诫道:“同那妖灵保持距离。”

      晏闻度抢在姜荇前面回答:“长兄远行,往后阿荇的家事便是晏四的。”

      这话出口,姜荇又是一阵脸红。

      姜钤黑着脸转身,心头比在牢里的任何一天都堵得慌。

      就小妹这定力,待他重回仙门,怕是要在隐云庄见着碧瞳小凤凰了。

      *

      “可别死了啊,前庄主!”

      方菱脆利的嗓音原来越远,经历过轮回井磨尽仙骨的痛楚,如今的姜大公子除了长生不死,几乎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凡间恰值隆冬时节,霜露凛冽,万物蛰伏。

      筋脉里传来的痛楚渐渐清晰,经由冷风一冻,愈发难以忍受。姜钤取出姜荇送来的傀儡,随意点上一滴血。也不管主仆契是否已结成,按照往日的修炼习惯,盘腿入定,召唤起法阵。

      野外荒寂无人,哪怕一缕残魂,同样能感受到来自自然造化的侵袭。

      “救命啊啊啊啊啊——”

      凡人察觉不到鬼音,袅袅烟影被狂风裹挟着一路凄厉尖叫,陡然撞入“土洞”之中。

      耳畔呼啸声骤停,女鬼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风吹进了一个陶土人偶。

      她试探着钻出,才飘出一缕轻烟,就被簌簌而落的冰雹吓得缩了回去。

      一身不容二魂,傀儡没有魂魄,恰好给她提供了栖身之所。随着血滴渗入,灵契初成,女鬼竟阴差阳错掌握了这副临时身体的控制权。

      不知何处传来一句男低音:“以我元血,赐尔灵躯,血契既成,当为婢为仆,顺则生,逆则亡。”

      未明就里之时,身体已变作常人大小,不自主服从那声音的命令,幻化出一圈白金光阵,引着灵流聚集而来。

      女鬼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雪人”,呆呆咂舌。

      所以,这个土偶是他的护卫?

      灵流交错成结界,阵心回暖,连密雪都消歇了下来。男子身上冰霜慢慢消融,衣衫却没有半点濡湿痕迹。随着眉睫抖落琼花,一双碧玉色的瞳孔缓缓睁开,无喜无惧,仿若神祇。

      女鬼一点点瞪大眼睛:都说走夜路容易撞鬼,她这是撞上神仙了吧?

      哪怕对方是来收她投胎的,能看一眼也值得了。

      惊叹之时,男子指尖灵丝“铮”地崩断,反噬袭来,神异法阵刹那湮灭无踪,雪片铺天盖地而来。

      他咳嗽不止,女鬼忙上前:“你、你还好吗?”

      话音出口,自己倒先吓了一跳——毕竟,她已经太久没有发出过真的声音了。

      姜钤捂着心口,任傀儡搀扶自己在避风处坐下,神色凝重。

      没了仙骨,他便不能再用玉京功法修炼,那该如何重塑仙身?

      一言不发时,女鬼直勾勾盯着他好似以雪雕成的容颜,忍不住“哇”了一声。

      姜钤循声看过来,眉头不自主打皱。

      他神色深沉,女鬼终于后知后觉紧张起来,忙讨好笑道:“主人。”

      顶包不会被发现了吧?

      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她才不要被赶出去。

      傀儡笑得僵硬又虚假,姜钤默认了主仆关系,问:“有名字吗?”

      女鬼摇头。

      飘荡多年,她早就忘了生前的名字。

      姜钤又问:“眼下是什么日子?”

      女鬼掰着指头数了数:“腊月十六。”

      姜钤道:“那便叫十六吧。”

      话音落得随意,女鬼却“噗通”跪了下来,重重把头磕进雪堆:“多谢主人赐名!”

      这是她做鬼后第一次被人感知到,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隐云姜氏极盛时,多的是对他三跪九叩之人。姜钤见怪不怪,扶着树干,摇晃着站起:“替我再起一次聚灵阵。”

      十六自动将陌生词汇替换成了熟悉的地名:“麒麟镇离这儿有八百里远,主人想去?”

      “辅阵可会?”

      “府镇?到底是哪个府,哪个镇?”

      答非所问。

      混融了息壤的半灵之躯,竟连最基础的布阵都不会,也不知濠梁城那些以一当十的傀儡兵都是怎么训出来的。

      姜钤无奈捏了捏眉心:“且先寻居宿之地吧。”

      “居什么?”

      “找间客栈。”

      十六恍然大悟:“你把话说明白不就好了!”

      “……”很累,很疲惫。

      傀儡理应与主人心意相通,为何他这个却颇为……愚钝?

      *

      姜钤忍着伤痛和反噬一声不吭,十六也是个粗线条的,见主人不用自己搀扶,便用新身体一路蹦蹦跳跳,次日傍晚,才终于行至一处小镇。

      在客栈内换过衣衫,姜钤突然道:“十六,去找几枚解毒丹。”

      “主人中毒了?!”十六一惊,“什么时候?有什么症状?”

      好不容易才有了身体,主人如果死了,她又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幽魂了。

      姜钤唇角微抿:“约莫今早之后,四肢乏软无力,腹内虚空,丹田无法聚气,时有车轮辘辘之声。”

      主人说话不好懂,十六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主人真的中毒了?”

      姜钤蹙眉:“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十六眨眨眼:“你以前是?”

      姜钤言简意赅:“仙。”

      “现在呢?”

      “谪仙。”

      “主人,”十六试探问,“有没有可能,您只是……饿了?”

      腹内恰到好处传来一声:“咕噜噜~~”

      姜钤一阵痉挛:“这难道不是毒发?”

      十六笃定:“主人,你绝对只是饿坏了。”

      主仆二人对视良久,互相都觉得,对方好像不太聪明。

      片刻后,十六布置好满满一桌子饭菜,得意道:“主人,您有口福了!我以前就特别擅长……”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不行,不能暴露她是鬼上身。

      姜钤似乎并未在听,垂眸盯着各式荤素,心下抗拒。

      想不到玉京真仙之体,居然沦落到依靠这些粗食求生的地步。

      看他拿着筷子发愣,十六问:“主人不会用筷子吗?”

      当真被一个低等傀儡看扁了?

      姜钤眉峰一凛,抬手夹起近旁的菜叶,偏偏因为身体虚弱,动作牵动筋脉痛处,手一抖,筷子连着菜叶一并掉到了地上。

      十六急忙收拾,一边认真道:“主人放心,我会教你用筷子的。”

      姜钤接过她递来的勺子,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在她眼里,仙族怕是已成了不能自理的代名词了。

      十六一一介绍过菜色,也不管姜钤只是浅尝辄止,兴冲冲问:“主人,我做的菜好吃吗?”

      傀儡不能吃东西,对美食的渴望尽数转为为求主人夸赞的迫切。

      姜钤不置可否,一碗热汤饮罢,好像五脏六腑也跟着回暖,竟比喝了灵泉还要舒畅。饥肠辘辘之感消散无踪,他细细体味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许久只道:“麻烦。”

      十六失望不已,收拾起碗筷,正想着如何调动主人的胃口,忽见姜钤拿起佩剑,吩咐道:“今夜练剑,你替我护法。”

      “主人,您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先休息吧。”十六劝道。

      内伤未愈,入定片刻也无妨,姜钤颔首同意。

      十六抱来枕被,用傀儡僵硬的笑脸问:“主人喜欢偏软还是偏硬的床铺?”

      姜钤不答,直接盘腿坐上了床榻。

      瞧他这副架势,十六急了:“主人,这不是蒲团!”

      姜钤还未凝神,忽被一股大力摁住肩膀,重重扳倒在床榻上。

      表情僵硬的脸近在咫尺,他一咬牙:“松开!”

      十六倔强道:“是主人先答应我好好休息的!”

      “入定便是休息。”

      “不一样!”十六整个人扑在他身上,盯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眼底的乌青,又气又急,“主人不知道怎么睡觉的话,我可以教主人!”

      “我知道!”

      “不知道!”

      傀儡虽是陶土铸造,却因有息壤灵力辅助,无论五感还是体力都比寻常人超出好几倍,剔除仙骨的姜钤自然反抗不得。偏她一腔忠心,连主仆契都制约不了。

      更令人心堵的是,明明受制于人的是自己,十六却委屈巴巴道:“我知道主人是谪仙,但你都感觉到肚子饿了,不睡觉肯定也会出事的。”

      契约不久,傀儡的身体都还是硬的,姜钤被她压着极不舒服。僵持良久,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客官,我们这儿要打烊了,碗筷收拾好没?”

      “等会儿,我马上收拾!”十六扬声道,却并未松开。

      店小二催促不绝,说着就要进门,姜钤终于忍无可忍:“依你一夜便是。”

      十六将信将疑微微松开力道,见他当真没有再起身的意思,这才转身把碗筷收拾出门。

      姜钤散开发髻,盖过厚重的棉被,心下嫌恶。

      凡人不愧是低贱的种族,衣食住行,麻烦至极。

      正欲熄灯,十六又从屏风外探出头来:“主人。”

      方才的床咚历历在目,姜钤下意识攥紧被褥:“有事?”

      “没什么,”十六扬起一个诡异又灿烂的笑脸,“今晚好梦!”

      傀儡明明没有任何感情,烛灯熄灭的一瞬,姜钤莫名觉得,她是真心祝他有个好梦的。

      *

      这一夜,姜大公子入睡很快,却不曾做到什么好梦。

      他并非生来便厌恶凡人与妖邪,而是经历无数背叛之后,只信仰于神。

      梦中的少年仍被群妖追逐,听信门外弟子欺骗离开玉京,再无人能够护他。一路东躲西藏,眼看妖魔愈发迫近,少年寻了处门扉半掩的建筑,一头撞了进去:“救救我!”

      庭园荒芜,其中并无修士,只是一座荒废的院子。

      “哈哈哈哈简直是自寻死路!”

      尖利的指爪飞扑而来,少年惊恐地闭上眼睛,与此同时,脚底灵阵乍现,杀招被一道结界隔离在外。

      多年后,姜钤才得知,当日慌不择路,竟意外触发了神女留在妖窟的残阵。

      任由利刃扑打、冰火交加,护住少年的结界始终纹丝不动。为避免引发更大动静,妖魔们只能悻悻放弃。阵外安静下来,姜钤仍不敢跨出结界,直到灵力耗尽奄奄一息之时,才终于被父尊找到。

      姜松云温和的语气含着责备:“为何擅离玉京?”

      姜钤如实道:“孩儿想为隐云庄凡人弟子寻药。”

      姜松云反问:“哪有灵药会出自在妖邪遍布的地方?”

      姜钤愣在原地。

      原来,这跨越身份的友情只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骗局。

      欺骗他的,是人。

      加害他的,是妖。

      救他的,是神。

      作为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的真仙后人,他必须守住仙族的风骨,宁肯为滥杀妖邪赎罪,道心泯灭而亡,也绝不可以肉|体凡胎之身,泯灭于凡间。

      梦境破碎,姜钤披衣起身,推开屏风便瞧见摆放整齐的一桌早膳。

      十六用违和的笑脸,殷勤道:“主人慢用。”

      姜钤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浅抿一口搁下,并未动筷。

      仙身自能引气入体,他却不知非仙之人应该如何修炼,但总不能一辈子依靠一日三餐过活。

      十六只当主人又对着筷子犯难了,忙取来一柄勺子,小声道:“主人,筷子还是要学的。”

      姜钤忍无可忍将夹起一只小笼包。

      十六竖起大拇指:“主人学得真快!”

      “……”并没有觉得扳回面子。

      更心梗的还在后头。

      凡人的生活除了吃喝,自然还有拉撒。

      茅厕前,少女扯着脸色铁青的青年苦苦哀求:“主人,求求你快进去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路人频频侧目:“上个茅房还闹别扭,现在的小年轻,啧啧啧。”

      且不论仙族风骨荡然无存,姜大公子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一刻也忍不了了,必须尽快重修仙身!

      尽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时间:请用一句话激怒姜大哥
      晏五:你效忠对象是我老婆。
      晏四:你妹妹是我老婆。
      晏二:你侄儿姓晏。
      十六:主人,该上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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