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悖论》漆冉

4、第 4 章

　　听到声响，两个人双双朝门外看去。

　　钟楚站在门口，身上绑着什么红的白的一长串物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完毫不回头冲了进来：“小帆，我来——”

　　没电的手机还攥在手里，程洛帆呆了呆，赶紧解释：“楚楚，你听我说……”

　　“咦？”钟楚的声音却变了调。
　　前一秒壮胆，后一秒成了疑惑。

　　程洛帆：“？”

　　起初钟楚只敢睁一只眼眯着，发出声语气词后却睁开第二只眼睛，声音也没了刚才的颤抖：“……就你一个人？”

　　程洛帆一时没反应过来。

　　“嗐，吓死我了。”钟楚的情绪变得极快，放松着往正厅近。
　　她一凑近，程洛帆才看清她的装扮，除了工作原因随身携带的单反和挎包，身上还缠着另外两串东西，白的是大蒜，红的……电子鞭炮。

　　“？你这是什么装扮？”

　　“还不是因为你，”钟楚假装抱怨，“我下班就过来了，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
　　程洛帆记起刚在电话里钟楚让她猜，那会儿应该就是在来的路上。

　　“因为我？”程洛帆一脸懵，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可不是吗，谁知道你电话又突然断了，临挂断前还说了句什么‘又看见’……”钟楚摆手，“我以为你撞了鬼，赶紧去买避邪的东西。”

　　这胆量。这才是她认识的钟楚嘛。
　　程洛帆笑，看向她身上的大蒜，逗她：“没买桃木剑？”
　　“你还好意思说，”钟楚动作浮夸，“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边郊哎，我能找到家便利店买到这俩就不错了。”

　　“还驱鬼，”程洛帆偷笑，“靠你的电子鞭炮声吗？”
　　“低碳环保，而且你可别小瞧这个，巨贵，声音可不小着呢，我放给你听听，”钟楚说着翻找起按键，“谁知道就你自己在这儿，害我白担心一场。”

　　就她……自己？
　　程洛帆总算听到了这句话。
　　刚注意力全在钟楚身上，忽略了原本交谈的对象。
　　所以，秦斯和回去了吗？

　　程洛帆把视线挪向刚刚的位置，却清晰捕捉到了青年的视线，站姿挺拔。因为突如其来的响动，他还伸出了一只手臂，下意识挡到了她的身前。
　　一个绝对保护动作，来自这个人出于本能的反应。
　　很圈好感的举动。
　　程洛帆看过去，秦斯和警惕问她：“是你认识的人？”

　　说话声一出，程洛帆才意识到自己盯的有些逾越，赶紧错开视线，回归正题：“是，我朋友。”
　　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她大致估量了一下秦斯和的站位，很显眼的方位，没有阻挡物，没理由看不到。

　　钟楚正好找到了开关，随之按下：“哎，在这儿……”
　　程洛帆指尖缓缓指向自己身边：“可是，他现在、还在这儿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谁……”说话声赶在“鞭炮”响起之前，钟楚微怔，做了个口型，“小、帅、哥？”
　　程洛帆慢了好几倍速，重重点头。

　　笑容瞬间凝固在钟楚脸上，她看着程洛帆指的位置，分明空空如也：“疯了，这世界一定疯了……”
　　下一秒，钟楚白眼一翻。

　　“楚楚！”程洛帆赶紧跑过去，扶着人坐到了正厅的木椅上。
　　秦斯和没有消失，他帮不上什么忙，安静倚靠在厅柱旁，身形修长，程洛帆看的清清楚楚，但钟楚……似乎看不到。
　　“你……看不到我旁边的人吗？”她问。
　　“小帆，你是不是真出幻觉了？”钟楚把腿一蹬，看她依旧空荡荡的身边，“哪儿有什么人啊！”

　　程洛帆绝对相信钟楚，但她偏不想信这个邪。
　　“我……对，手机，”程洛帆拿了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开机打开相册，“我拍了照，不信你看——”
　　她睁大了眼。

　　相册里的确有张二十分钟前拍下的照片。程洛帆慢慢举起手机，和肉眼看到的眼前进行比对。
　　秦斯和仍站在那里。
　　可手机里，那处空无一人。

　　果然。程洛帆看向秦斯和，后者同样抬眼，带着难得松懈勾起的困倦，双眼皮褶皱扬起：
　　“只有我能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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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解释起来，属实费了点力气。

　　程洛帆把前因后果讲完，已经口干舌燥，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矿泉水：“我知道这事很难接受。”
　　但确实是事实啊！

　　“那人……是从1933年过来的……”钟楚把关键词复述了遍。
　　程洛帆：“是这样。”
　　“小、小帆，我先声明啊。”钟楚表情凝重，这信息量太大，她还没完全接受。
　　“好。”程洛帆给她接了杯温水，耐心听她讲。

　　“首先，作为死党，我是绝对相信你说的任何内容的，”钟楚看向她，正经不过三秒后双手捏住她的脸，“所以你能不能也相信相信我？”
　　程洛帆瞳孔放大：“？”
　　钟楚急得跺脚：“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止出现幻觉，现在都开始洗脑式说胡话了啊！

　　程洛帆：“……”
　　得，一句没信。

　　程洛帆被摇晃的发晕，微微睁大的明眸四下旋转，下意识看向了有人的位置。
　　那人也恰好看过来。
　　女生白皙小巧的脸颊因被捏住微微嘟起，眼睛一闪一闪向来投来亮晶晶的目光，平添了几分俏皮。

　　耐不过女生灼热求助的视线，秦斯和耸耸肩示意自己的身体：
　　虚化的，帮不上忙。

　　程洛帆的小表情一垮，满脸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也没了的生无可恋表情。
　　因她这变化起伏极快的脸上表情，秦斯和属实没忍住，垂眸轻轻笑了一下。

　　“笑屁啊……”程洛帆嘟囔着，眼神看向厅柱的方位。

　　因为真能看到，视线存在聚焦的点，程洛帆的眼神格外的真，又朝着那处说话，好像那里真的有人。

　　钟楚有些动摇：“小帆，那人……在哪儿呢？”

　　“喏，就站那儿，”程洛帆示意厅住旁，趁钟楚分心挣脱了动作，“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不到，但他真的在。”

　　钟楚半信半疑看着她。程洛帆是标准的南方姑娘，淡颜系长相，又因为生了双鹿眼，认真起来让人很难不去相信。

　　“真的？”钟楚问。
　　“嗯。”程洛帆点头。
　　“那我、、需不需要跟他打个招呼？”钟楚怎么说怎么觉得这话别扭。
　　跟空气做个自我介绍？
　　“额……”程洛帆看看钟楚，又看看秦斯和，觉得自己这个中间人格外被动，“也行？”

　　做也行，不做也行。

　　……

　　钟楚慢吞吞起身，朝程洛帆视线正对的那个方向去：“这里？”
　　见人过来，秦斯和稍稍退后，保持着一点男女有别的距离。
　　“稍微靠右一点……差不多，你说吧，”程洛帆看了眼秦斯和，“他听得见。”

　　钟楚在心里做了十足的心理斗争，挤出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您好，我是……不行我还是不太信。”
　　钟楚绕了个大圈坐回木椅，实在做不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程洛帆笑了笑，她十分理解钟楚这种纠结的心情，毕竟她亲眼所见都觉得不真实，也就没理由强求连看都看不到的人了。

　　钟楚看着那处空白，稍作冷静，觉得归根结底一定是找藏品这事绷断了程洛帆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对，一定是这样。
　　“没事，我们可以先跳过这个环节。”钟楚灵机一动，把桌上的藏币册拿过来。
　　各朝各代的藏币都是按日期顺序排列的，钟楚翻到后面，指着中间唯独空出的位置：“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这个该怎么办吧。”
　　解决掉这个难题，要是程洛帆还维持现状……她再把她绑到医院去也不迟。
　　就这么办。

　　秦斯和一言不发，把她们全程的内容听了个遍，包括拿到那本藏币册，翻到了银元那一页。
　　看起来是民国初期到今……不，准确地说，是到1933年。
　　那么空下缺少的那枚应该是——

　　“不知道。”刚打上没几精神，程洛帆便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距离约定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两天。
　　人海茫茫，盲目地找总不是办法。

　　“要是找不到，你以后在圈子里的处境怕是会更难。”钟楚跟着一起操心。
　　“没事，”程洛帆盯着已有年头的房梁，浑身无力，“看开了。”

　　“缺少的那枚，”沉默了许久的秦斯和突然发声，若有所思往厅外看，问道，“是1932年发行的纪念币吗？”

　　“是，”程洛帆自然回答，“不过我查了下，当年发行的数量就极少，现在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年都称得上稀缺的纪念币，在几十年后身价直线上涨，直接成为难以多得的典藏版。

　　钟楚左看看右看看，继续呆愣着看好友和厅柱旁边“据说有人”的人搭话。

　　程洛帆失了神。从小到大“复习了偏偏不考没复习的次次压题成功选择题选了AB正确答案是CD”等等一系列相关的抉择经历导致，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冲动过后，一切归为冷静。
　　她无力选择，也不觉得，自己有万中得一的好运。

　　“不要紧，”程洛帆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生意全无，早日关门大吉——”

　　不远处的青年再一次开口：
　　“或许，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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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的，你的好运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