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都是爱》茄子不紫

9、机构

　　连续一礼拜下雨，我坐了一礼拜公交，总会错开和我弟他们出门的时间。
　　我妈怕我累我说刚好当运动了，给徐奚到了一礼拜早饭，他承包了我一礼拜午饭。
　　今天饭堂阿姨的番茄炒鸡蛋给了很多，我问对面徐奚，“附近有兼职吗？”徐奚说帮我问一下，下一秒。
　　“你零花钱不够了？我有啊”我说不是，就是想找点事情干。
　　徐奚给我找到了一个奶茶店兼职，是周末的。
　　周五晚，我正要熄灯敲门声响了，我开门，是我弟和我哥。
　　让两人进来，聊了会天我弟就打起了哈欠，我哥让他先回去睡。
　　只剩我哥，没等我开口他问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我说没有，就是压力有点大。他说等他考完试就要把我养胖。我兼职的事只有徐奚和蒋郁知道。
　　兼职遇到的店员都很好，第一天徐奚来等我下班我给他加了很多奥利奥。
　　他都快吸不上来了，“爹我喝的是奥利奥奶茶 ，不是吃奥利奥”
　　我看着他吸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说完终于是笑了，一礼拜不是睡觉就是睡觉，话也比平时少 。
　　在奶茶店兼职遇到熟人的概率很大，甚至遇到了我的班主任。
　　运动会将近，徐奚和我被推上了接力赛，以及出场时的挥旗手。
　　运动会前周末，我妈也留意到了我黑眼圈很大，说让我不要太大压力，给我买了乌鸡煲汤。
　　奶茶店的店员姐姐从包里给了我她自己做的曲奇，我说了谢谢。点单的人多了起来，我本来要换班了还是留了下来。
　　戴着帽子，口罩，我呼吸都停了。我总能第一时间听出我哥的声音。
　　我背对着他们，我弟先和瑶瑶姐去拿电影票，我哥点完奶茶。
　　我给他们的加了很多很多料，我哥接过时，我的手止不住颤抖。
　　听见他说完谢了，我重新开始呼吸。
　　下班，我哥给我发了电影票，说下回和我再看一回。
　　走去公交站的路上，下雨了。周围的人都跑去躲雨，我停了下来。
　　是乌云。
　　蒋郁说他们运动会放假，要来广苑。我告诉了徐奚，他生气了一下说着反正不见到了蒋郁来。
　　嘴上骂骂咧咧实则已经开始松动，饭桌上蒋郁说他们运动会是周一周二，他跟老师请了假。
　　徐奚急了，“不是放假吗？”蒋郁摇头，“暑假太远”
　　两人都背着我把微信加上了，不愧都是当过我同桌的人，连问的问题也一样。
　　“路忱，你最近怎么回事？”
　　“我看他一天了，话不说几句，黑眼圈还大。”徐奚说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蒋郁还是最懂我的人，我一个眼神他就懂了。问我是不是累了，我们仨去了徐奚的房子。
　　我哥来电话了，我接了，但是一直没说话。他的那边好像很热闹，还听到了烟花声。
　　“忱忱，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不舒服？”
　　我望着窗外说不是。
　　他问我“忱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有点流鼻涕说，“不是，就是没睡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哥这段老是跟你错开时间一起出门，看来还是不行，下周哥跟你一块起床。”
　　“听徐奚说你也没好好吃饭，以后跟哥一块吃饭”
　　我没等他说完，就说，“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哥意识到了我情绪不对，问我怎么了，我说今天吃的辣锅太辣了。
　　到了结束，他说一句，“你是我弟弟，哥肯定要对你好”
　　运动会当天，徐奚和我结束了接力赛就逃了，今天带了手机，不用说是无数的墙。
　　我哥又霸榜了。刷到了合影，很多人的合影。
　　坐在大本营上，我开始犯困就拿外套把脸给盖住。
　　广播放着加油稿，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还在广宁。
　　突然醒了，是我同学把我拍醒，说完个找我。
　　我一看，我哥笑着举着相机让我过去。
　　我哥的校服上写满了名字，五颜六色的笔。我朝他走过去。
　　“怎么了？”我说。
　　我哥说一起拍照，正要拍时，我弟吃着冰棒走来，同行的还有在集签名的瑶瑶姐。
　　“哥，瑶瑶姐找你签名”我弟说着，就自然接过相机。拍照时，我站在我弟旁边。
　　手机响了，我借借口离开。后面运动会大本营也不呆了，跑天台去了。
　　天台到白墙有很多涂鸦，和话语。喜欢谁谁谁，一起加考试什么学校，联系方式等等。
　　提前回家了，我爸问我要不要一块出去吃，我说不了。说完就去接我弟和我哥。
　　又是洗完澡睡觉，胃开始受不住了，我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温水。开始煮面。
　　面熟了，我在餐桌上吃完，听到了开门声，我哥还穿着校服，手里提着一大袋菜，还有一只乌鸡。
　　我哥看到了桌面上我刚吃完的胃药，我说不怎么疼，就是没吃午饭。
　　我说我想睡会，他让我睡会，起床把汤喝了。
　　我回了房间，一直没睡。直到我听到我哥喊我，我出去当着他的面把汤喝了一点不剩，鸡肉也全吃了。
　　我问他，“你吃了吗？”我哥去洗碗，“吃了面，待会再喝点汤就够了”
　　我哥说今晚要找我学习，说完班主任找他聊了聊我最近的情况。
　　“能跟哥说说吗？”我哥问我。
　　我说就是睡不着，所以老是白天睡 。我又补充道，“我会调整过来，你好好准备高考”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哥问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
　　我想没有，他走了。
　　六月份，盛夏。我们一家在学校门口等他，我妈买了妈让我弟拿给我哥。我坐在车里睡觉，等他们上车。
　　我哥坐我旁边，我挨着窗户，我帮他把手机从家里拿了出来，递给他。“哥，手机”
　　它接过，笑着说，“哥考完了，忱忱想去哪庆祝？”我妈在副驾驶说，“我们约了瑶瑶一家吃饭，顺便商量一下你们俩填报志愿的问题，瑶瑶妈说把瑶瑶舅也叫来了”
　　“人有经验，路延你给我多听”我妈说完我看我哥。我哥拍拍我的头，悄悄说。
　　“我们明天出去庆祝，偷偷的。”我其实想说我想现在跟你庆祝可以吗？你可以不去吃饭吗？
　　可是关于到我哥填报志愿，我还是没说，只是在前面的公交站让我爸停了下来。
　　我开门，我哥抓住我衣服，问我“去哪？”
　　我慢慢松开他的手说约了徐奚一块复习，晚点回家。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聚餐，周末聚餐，两家孩子高考完也一块聚餐。
　　晚上十二点回家，我背着书包，开了手机电筒极其小声点开门。
　　洗过澡出来就碰上了我哥，他好像一直在等我。
　　我问他怎么了？他看了一下，“怎么越来越瘦了”
　　我说快考试了压力大，他沉默了一会问我“是不是最近哥哥让你不开心了？”
　　我摇头，“哥，你别多想，没有的事。”
　　他低着头，“可是哥这段时间总想着是不是对你关心太少了，每天想找你说上几句话你都已经睡了。早上起床你也总是和我们错开一起走。在学校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也打完招呼就走，周末也和徐奚整天一块。”
　　“有时候哥在想，是不是你嫌哥太烦了，是不是哥做到某件事让你不开心了”
　　最后我哥说，“忱忱，你是不是更喜欢和徐奚呆在一块”他说完就抬起了头，认真的又问了我一遍。
　　我没有回答我哥的问题，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哥，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男生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我哥几乎肯定回答，“不会。”我哥突然不说话了，像是读懂了一样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小声说，“哥知道了”我哥走后，我一直没睡。
　　他说他知道，他其实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暑假，我哥出发去旅游。我爸和我妈让我去公司帮了几天忙。回到家我哥送我的乐高散了一地。
　　我弟说不小心摔了，他跟我道歉我说没事，我只是问他为什么进我房间。他说拿笔记本。
　　我妈在一旁说他笔记本被没收了，他找我妈借我的弄PPT我妈忘记跟我说了。
　　我都忘了我的笔记本的密码很简单，简单到一下就被猜对了。
　　我哥去旅游的第一站，给我们发了很多照片，我回完消息，我妈进来房间给我端了热牛奶。
　　让我喝完早点睡，我喝完后睡了。
　　在醒来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天花板挂着灯，我穿着类似医院的院服，很快铁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医生，身边跟着一个护士，他们看着我，语气算不上来友好，“是叫路忱吗？”
　　我点头，他们说他们这里是戒同机构 ，是我爸妈送我过来的。
　　他们后面说了一大堆他们机构成功的例子，让我不要担心，随后就把我带了出去。
　　出到房间，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他们有的在房间呆坐着，有点在不停的拍门，还有的在大喊大叫。
　　他们先是带我去了一个诊室，问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取向的，问了很多问题。然后打印报告。
　　医生把我带去房间，给我看了很多电影片段。随后就开始电击。
　　一天两天，饭都是送来的，我一点也不不想吃，也不想说话，中午听到了有人自杀。
　　整层楼开始闹起来，我看到了一个人割腕了，血都留了一地。
　　晚上他们会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听讲座，讲座的人是个胖子，穿着西装，扣子都遮不住的肚子。
　　我坐在最后面，旁边的人很快趁机溜出去上厕所，我也跟在后面。
　　厕所很安静，我想起来讲座前护士给我们每个人吃了药，脚就开始慢慢发软。
　　我瘫坐在厕所上，呼吸很急，身体在发热。厕所原本关上的门咔一声被推开。
　　来的人在不断推开门，到了我这里，他停了下来，我听到了解腰带的声音，隔着缝隙看到了脱下来的裤子 。
　　他企图推开我的门，我拼尽全力，最后听到门外没动静了，我意识恢复过来一点。我推开门就被扯到了墙上。
　　胖子压在我，嘴里不停的喊着美人，他企图扭过我的脸，我一脚踢向他肚子。
　　我打了他多久我忘了，最后我被打了镇静剂。
　　虚伪极了，这里的一切都是。
　　后面，我听说电击治疗会导致记忆混乱，会忘记一些事情，等医生在问我问题，我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就可以走了。
　　我不记得呆了多久，我能出去了，出去后我去了一家小卖铺，借老板手机打了电话给蒋郁。
　　等蒋郁来，身边还有徐奚，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让他们借我点钱。
　　我纹了个身，在靠近心脏的位置。一点也不疼了。
　　晚上我洗澡，洗了很长时间，他们在外面开门进来，发现我正准备拿东西割手。
　　徐奚想给他哥打电话问我哥怎么了，我声音很小。
　　“他们送我去机构”
　　当晚，两个大好青年在我房间哭了半天，我哄完一个哄另一个。徐奚想打自己巴掌，我说你干嘛。
　　在外面住了几天，我可以接受食物了才回家。
　　晚上我爸机构发的东西拿到我爸妈房间，出去在厕所又吐了。
　　我爸妈跟我哥说给我和我弟报了夏令营，封闭管理。我弟是去了外婆家。我是被送去了机构。
　　我哥回来第一件事是给我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