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100、私仇

　　收拾完东西，关好房门，他们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离开了酒楼，一个闪身两人来到宸王府内院。

　　刚一显形，便听见一声惊叫，爹爹被忽然在前路出现的他们给吓到了，待看清楚了是谁以后，他露出笑容，热情地邀他们去正殿喝茶闲聊。

　　等府中侍女侍奉完茶水悄然退出房门之后，爹爹打开话题道：“那天的事我后来听道长说了，那妖怪实在诡异可怖，居然能让三个灵魂共处一体，他杀妖劫魔夺水，简直罪大恶极，一定得除了他！”

　　感慨完，他满眼渴求地望着她和褚清卿，问：“不知后来你们可有得到什么新消息？”

　　姜落桐看着他，在心里回答道：得到的可多了，那怪物正是百年前屠了咱们南禺的罪魁祸首，是害你经历轮回之苦的罪魁祸首，甚至他现在也还可能对你动手。

　　然而，这些话她通通不能说，便只好不自然地摇摇头，说了个“没”字。

　　“好吧……”爹爹失望地低下头。

　　尽管不希望让他伤心，但姜落桐真的不能透露妖物的细节，因为她这位转世后的爹爹对灵异神怪之事异常感兴趣，她不想他牵涉其中，比起照顾他的情绪，她更担心他的安危。

　　此时再顾不得礼貌，她直接提出请求道：“宸王爷，我俩今晚没地方落脚，可否在王府留宿一日？”

　　爹爹闻声抬头，他爽快答应了，说：“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于是略微在正殿坐着闲聊了一会，在一壶茶喝完后，姜落桐和褚清卿被府中侍女带到了客房，两人在东院相邻的两间房住下来。

　　晌午的日头火热，宸王府的院落里几乎看不见人影，大家伙都躲到阴凉地乘凉去了。

　　姜落桐面门而坐，她的神经有些紧绷，就害怕如陆英临走前所警告的那般，他会在某个时刻对爹爹和真人出手。

　　正在发呆之际，门忽然打开了，她将头一扭，做好应战准备，当发现是褚清卿进来时，身上的紧张霎时间松懈了。

　　褚清卿一边走近她一边道：“我得回魔域一趟。”

　　“回魔域？”她急忙站起身来，对这个决定表示不解。

　　“嗯，有些事情需要亲自交代。”褚清卿向她解释，然后低头凝视着她的脸道，“你安心待在这，别太绷着自己了，我一会就回来。”

　　“好。”姜落桐点头，眼下她不敢走开，最后便只能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褚清卿告别完便直接闪身离开了，见他的身影在面前消失后姜落桐重新回到桌边坐下，盯着虚无继续发呆。

　　她想她知道褚清卿是要回去干什么的，魔域早就全范围内戒严了，眼下压根就没有重新部署的必要，他此去恐怕是重新安排一切的。

　　之前，因为触及了魔族的全体利益，讨伐森禾是共仇，如今得知森禾是陆英，并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褚清卿和她，以及以前伤害过他的那些修士和妖族，这是私仇，没道理搭上魔族众将士的性命。

　　这么做合情合理，这便是褚清卿和陆英不同的地方，不管是神还是魔，他始终先为自己的子民们考虑，但是这样做了他们就完全没有后盾了，姜落桐比方才更愁了。

　　＊＊＊

　　魔域，伏神宫。

　　与阳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恭敬地拱手道：“见过魔尊。”

　　“嗯。”褚清卿微微颔首，然后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各城都已经全城戒严，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各营队的将士们也都做好了备战准备。”与阳一一报告道。

　　听完他的话，褚清卿平静地吩咐道：“让他们分散至各城去。”

　　“啊？”与阳闻言大惑不解，抬头问道，“我们不去讨伐森禾了吗？”

　　“不去。”褚清卿说。

　　“为什么？”与阳不懂，“我们不救邱言和降纯了吗？”

　　“他们我会带回来。”

　　“魔尊自己去吗，为什么？”与阳皱眉问道。

　　“因为这是我的私仇。”

　　“私仇，魔尊，我不明白？”

　　褚清卿抬头看着面前追根问底的下属，权衡了一下，他最终决定说出真相，便道：“森禾是陆英。”

　　“什么？！”与阳闻言脸上半是疑惑半是惊恐，缓了一会，他仍是不敢相信，喃喃道，“怎么会……”

　　“今日我见到他了。”褚清卿说，他也希望是假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照我说的办吧。”看着还未完全缓过神的与阳，他如此说道，接着便离开大殿回住所了。

　　回到住所，他径直进入书房，在案前坐下后他开始处理堆积的公务，期间偶尔吩咐九歌一些事情，花了好几个时辰，待完成所有的一切之后他起身，他出来得够久了，此时也该回去了。

　　门刚打开，却发现与阳、降香和其他五位魔将站在门外。

　　一见到他，与阳立即拱手道：“魔族东西南北中五营兵马请求参战！”

　　“降香也请求参战！”

　　这番举动出乎褚清卿的预料，他皱眉问：“为什么？”

　　与阳声音铿锵有力地答：“他抓走了邱言和降纯，还杀了几百个魔族同胞，这并不是私仇。”

　　“对。”旁边的降香紧接着说道，“陆英自私自利，根本不顾整个魔族的利益，我们绝不能再给他染指魔域的机会。”

　　褚清卿看着他们，不由露出了轻浅的笑容，他想自己这一百年的努力还是有意义的。

　　“就让我们参战吧！”怕他不同意，与阳请求道，“况且您是魔尊，您的事本就是我们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褚清卿无法再拒绝，沉默片刻后，他点头道：“那今天你们便各自整军，明日听我消息出发。”

　　“是！”

　　他们齐齐答好，然后转身行动去了。

　　褚清卿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接着也离开了。

　　＊＊＊

　　整个下午，姜落桐一直坐在房间里，她一面担心着爹爹和真人的人生安全，一面记挂着褚清卿那边的情况。

　　酉时，褚清卿出现在她房间，她连忙起身问道：“魔域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问题。”

　　姜落桐点头，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到底谈的怎么样了，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踌躇不定间，她听见褚清卿说：“他们到时候会一起来。”

　　“是吗？”她仰头，惊讶过后不由露出笑容，同时心中底气大增。

　　“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府中侍女通知说：“姜姑娘，宸王已经备好了晚饭，邀您和褚公子前去用饭。”

　　“好，这就来。”姜落桐爽快答道。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今晚能和家人们一起吃顿饭，她觉得挺好的。

　　“走吧。”她拽着褚清卿往餐室走去。

　　到了餐室门口，她自觉松了手，虽然爹爹目前并没有记忆，可是自己到底经受了他将近一千年的唠叨，在他面前她还是不自觉规矩了几分。

　　桌上，爹爹和真人相邻而坐，他们进门走到桌前。

　　“快坐！”爹爹抬手招呼，接着他看向褚清卿说，“还是头一回和褚兄一起吃饭。”

　　这场面引得姜落桐发笑，明显她爹爹觉得能和魔界至尊同桌十分荣幸，褚兄，这个称呼听着也格外好笑，毕竟按道理来说他该叫旁边这位高.祖的。

　　“你笑什么？”偷笑间，褚清卿毫无预兆地凑过来问道。

　　姜落桐笑容未有褪去，直接看着他说：“我在想你和我爹爹到底该如何称呼？”

　　“一天总想些有的没的。”

　　姜落桐闻言不满地扁嘴，伸手开始夹菜，筷子刚收回来，又听见褚清卿说：“这取决于你。”

　　这话令她心弦一颤，转头见说话的人正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某真君自从堕魔后撩拨能力越发高涨，她经常被撩得心海泛滥。

　　“这个，还是等我爹爹回归正身再说吧。”最终，她红着脸支吾着说。

　　男人轻笑，“嗯，我等着。”

　　“你们在偷偷聊什么呢？”忽然，爹爹好奇地看着他们。

　　姜落桐这才惊觉他们说了许久的悄悄话，脸顿时更红了，她居然当着她爹的面和褚清卿调情。

　　“没说什么。”她忙道，然后便乖乖吃饭。

　　饭快吃饱时，院子里传来一道洪亮的鹰啼，紧跟着他们便看见一只雄鹰俯冲进来，它扑腾着翅膀来到褚清卿身边，姜落桐这才看见它的脚上绑着一封信。

　　褚清卿拿下纸条，然后展开来阅读。

　　“谁送的？”姜落桐问。

　　“知风，他说明日未时万妖族将举兵去翠岭山。”

　　能与万妖族联手，姜落桐信心倍增，因为比起他们来说，陆英作为知风曾经的部下，肯定更清楚他如今的实力。

　　“太好了！”对面爹爹如此说道。

　　姜落桐闻声抬头看去，就见他神情激愤地说：“一定要把这个祸害百姓的怪物铲除。”

　　听这话的意思，显然他打算加入，姜落桐心情复杂，虽然爹爹这一世就是一个沉迷修仙的世家子弟，但是修为很一般，这种妖魔大战他怎么能参与。

　　“不知我可否将这个消息告知静虚派？”一直默然不语的真人礼貌问道。

　　褚清卿颔首道：“自然可以。”